秦少謙徑直回了書房,而沒有去看執行了家法的白青青。舒 他覺得他放走了顧瑾言已經是對白青青最大的仁慈,如果白青青還責怪他那幾記鞭子,他也無話可說。
坐在書房中的秦少謙眉頭緊鎖,神態糾結。終日來的焦頭爛額讓他總是感覺無力排解。索性點燃了一顆旱煙,坐在椅子上吞雲吐霧起來。夜色已經黑了下來,窗外一道人影清晰的站定,秦少謙警覺的站起身來,將煙蒂扔在地上踩滅,慢慢的向窗口靠近。
他毫不猶豫的打開書房的門,瞬間拔出腰間的槍對向來人。
譚碧籮雙眼一驚,隨後掛上一絲笑容。
「想不到,你竟然這麼警惕?」
秦少謙不語的看向譚碧籮,印象中,這是從他們拜堂那天在洞房里同度一夜之外,第一次單獨相見。往次的見面總是集會上,或者督軍府有什麼大小事宜上。對譚碧籮的懷疑和小心,讓他幾乎從來不登她的房門。今日譚碧籮主動來找他,倒也是讓秦少謙有些吃驚。
「你是來找我?」
「呵呵……這是督軍大人的書房,我來這里不是找你,能是找誰呢?」
「……」
秦少謙沉默著收起了手中的槍,讓開身子示意譚碧籮進來。譚碧籮嫵媚的雙眼看了他一眼,就邁進了書房,隨後上下打量起來。
「印象中,我似乎是第一次來你的書房……」
「……」
秦少謙依舊不語的看著她,身子卻早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面如清風的打量著她。那日譚碧籮穿了一件大紅如火的旗袍,將她的身材凸顯的更加婀娜。她那明亮的眸和漆黑的發,都帶著無法言說的嫵媚和誘惑。秦少謙不明白,如此一個優秀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絲危險的女子,雷震霆為什麼不留為己用,而是要送到他的身邊?也對啊,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委以重用,所以才送到了他的身邊。這讓秦少謙更加懷疑她的身份。她一直不動聲色,如今是要主動出擊了麼?
「你這樣一言不發的看著我,是在想我為什麼會來找你是麼?」
「是!」
秦少謙毫不避諱的說。看他開誠布公的承認對自己的懷疑,譚碧籮竟然無謂的笑了起來。秦少謙在她的笑容中蹙起了眉頭,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再次點燃一支煙,在煙霧中迷離著雙眼看向譚碧籮。
「你不像李若雲那樣城府極深,也並非梅海婷和張佩那樣無知膚淺,更非白青青那樣拘泥于小情小愛!既然今天你能登門來找我,想必絕不是為了在我面前賣弄或者討好什麼!譚碧籮,其實這些女人中,你是我分外忌憚的一個,也許你並不知道!」
秦少謙的話讓譚碧籮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明顯,良久之後她走到秦少謙的身邊,抬起縴細的手整理著他外套的領子。秦少謙垂眸看著她擺弄在自己領口的手,緊抿著唇角不語。
「嚴格來說,我對你,並沒有盡過一天做夫人的職責。」
譚碧籮抬起大眼看著秦少謙,幽幽的說。
「你不需要自責!因為同樣,我對你,也沒有盡過一天做丈夫的職責!」
「哈哈哈……少謙,你當真是個最佳的對手!難怪這麼多年雷震霆都對你垂涎欲滴而不敢造次!」
譚碧籮突然笑著從秦少謙的身邊閃身,退後幾步。秦少謙淡漠的看著她,譚碧籮坐在了書房的椅子上,抬起頭看向秦少謙。
「其實你想的太多了,我今天來找你,並沒有什麼大事!而是有一樣東西要還給你,而這樣東西,還一定要我親自來還……」
譚碧籮說著將那枚銀元放在了桌上,秦少謙先是一驚,隨後淡定的走上前去將那枚銀元拿起。譚碧籮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他,他迎向她的視線。秦少謙必須要承認,譚碧籮是個極其高深莫測的女子,她的笑容和表情都讓人匪夷所思,不知所以。那雙似乎是載滿了故事的眼楮,讓秦少謙洞悉一遍又一遍,也看不出究竟。他知道,這樣一個女人,如果是想幫你,你能如虎添翼!如果她是在打著你的主意,恐怕你會防不勝防。
「這是少宇在世時,送給我的禮物!我們總是用它來躲過父親的責罰……」
秦少謙索性實話實說。譚碧籮的雙眼更上升了欽佩之情,淺笑著站起身來面向他。
「少謙,我此次來還有一件事想要對你說明。我譚碧籮有話直說敢作敢當,我知道你在調查什麼!但是我勸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因為那樣,只會蒙蔽了你的雙眼,讓別人有機可乘!」
「……」
「也不需要浪費時間從我口里得到些什麼,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是那個人。」
譚碧籮說著抬起自己縴細的手臂,拍了拍秦少謙的肩膀,走向門口。那一拍似乎是拍走了秦少謙心中的疑慮,這樣一個言語犀利性情豪爽的女子,該怎麼樣才能和雷震霆同流合污呢?秦少謙糾結著眉頭看向譚碧籮,走到門口時她轉過身來。
「對了,你那枚銀元,日後可以借我一用!我選擇……人頭面向上,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
秦少謙驚愕的瞪大雙眼,譚碧籮卻妖嬈的笑笑轉身開門離去。嚴格來說,這是他和譚碧籮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話,這種亦敵亦友的微妙感覺,讓秦少謙的心得到些許的安慰。縱使知道這可能是一個障眼法,但他依然沉浸在這一刻的小小的溫暖和感動中。
多少年了,他覺得身邊遍布著敵人。多少年沒有身邊人靠攏他的感覺了?
可是轉念一想,譚碧籮,你讓人不敢小視……
秦少謙迷離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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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你還好吧?怎麼樣?」
藺美縭來到白青青的房中探望她,身受了鞭刑而躺在床上蒼白無力的白青青在見到藺美縭那一刻就流下了淚水。她緊緊的抓住藺美縭的手,臉上的表情糾結而痛苦。
「美縭……瑾言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別這樣青青!顧瑾言他沒有死!」
「你說什麼?他還活著?」
白青青像見到希望般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起身,緊緊的抓著藺美縭的手臂。那瞪大的雙眼讓藺美縭感覺到一陣心酸,天下的女人啊,有哪一個沒有為自己的愛情遍體鱗傷?
「嗯!我猜……少謙是放走了他!」
「你確定麼?怎麼可能……少謙怎麼可能放了他……」
白青青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難道一定要我殺了他,你才願意相信麼?」
白青青和藺美縭抬起雙眼看向講話的人,只見秦少謙面無表情的站在白青青的房門口,白青青想要起身,秦少謙卻揮了揮手,走上了前去。
「不需要起來了!我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白青青慚愧的垂下眉頭,但是卻又想從他的口中確認顧瑾言是不是還活著,只好帶著羞愧之情抬起頭來面向他。
藺美縭在一旁無言的打量著秦少謙,這幾日來所發生的事情,讓她越發的對秦少謙看不透,模不清。他看似冷漠無情,做出來的事情卻總是還留給別人希望。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他的心,到底是柔軟的還是堅硬的?
「我想你此刻用這樣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一定不是高興我來探望你,而是想知道顧瑾言是否還活著?」
秦少謙開誠布公的說,白青青雙眼升起一絲慚愧,抓住床邊的手因為用力而泛白,蒼白的嘴唇無力的顫抖。
「少謙……」
「本來我是不想來看你的,因為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作為丈夫的我,于情于理都不應該再來看你!可是誰都知道,我們的關系是多麼的可笑。這是顧瑾言留給你的信,我要給你送來,所以只好來了!」
秦少謙說著將手中的心遞到了白青青的面前,白青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喜悅的雙眼,那含淚的雀躍,讓藺美縭也瞬間紅了眼眶。白青青顫抖著手將信打開,那是顧瑾言的字沒有錯,她一定不會看錯。
「青青,相信秦少謙,守得雲開見月明!瑾言。」
白青青看了那幾個簡短的字,大眼猛的一眨,流下了兩行觸目驚心的淚水。她蒼白的臉上掛上了一抹揪心的笑容,隨後淚流滿面的看向秦少謙。
「少謙……謝謝你!謝謝你少謙!」
「你不需要謝我,因為接下來,你要按照我說的去做!」
秦少謙說著抬起雙眼看向白青青,面無表情。藺美縭和白青青相視無言,一起看向秦少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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