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頂在自己頭上那冰冷堅硬的槍口,謝飛羽的腦海中不由的又浮現出上官彤捂著胸口倒下去的情景。愧疚、自責、痛徹心肺,種種感覺如無數螞蟻在噬咬著謝飛羽的神經,謝飛羽眼中的怒意更盛了。
「你妹的,有槍了不起嗎?有槍你們就可以隨便殺人嗎?啊?」謝飛羽的手依然緊緊的捏著凌昆的咽喉,手一縮,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逼視著他那驚恐的眼楮咆哮道。
可是凌昆的咽喉被捏住,又哪里能夠回答謝飛羽什麼話?他的狙擊槍就掛在肩上,他卻沒有力氣把它取下來,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被人捏住了七寸的小蛇一般,渾身無力,只能做些無謂的掙扎。
「快放開昆哥!再不放開,我真開槍了。」張亦豪看著凌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更急了,手中的槍再次緊了緊,大叫道。
四周的警察也紛紛的圍了上來,一個個從腰間撥出了槍,但鑒于情勢實在是驚險,卻也不敢再逼過來,只得在一邊干著急。
「開啊?有種你開槍啊?」謝飛羽現在最听不得的,就是「開槍」兩個字,听到張亦豪的威脅,眼中的瘋狂之色更盛了,扭過頭沖著張亦豪喊道。
「尼瑪,你以為我不敢啊?」張亦豪怒極,自從自己扛上這狙擊槍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挑釁自己呢?何況,自己隊友的生命,就捏在對方的手中。張亦豪一咬下,手指往下一壓。
「住手!」黃野這時也跟下來了,一出來就看到這場面,一邊大喊著,一邊分開人群沖了過來。
「噗」,狙擊槍性能優良,並沒有發出多大的響聲。可是听在眾人耳中,卻像是靜夜里的一聲驚雷,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僵持著的場面也隨著這聲槍響突然變幻了起來,眾人只覺得自己眼楮一花,場中那三人的方位仿佛變換了一下,然後,一個人突然飛了出去。
「砰」,那個橫飛的人影正好撞上往里面沖來的黃野,巨大的力道把黃野也撞倒在地。
怎麼回事?眾人幾乎同步的揉了揉自己的眼楮,這才看清這槍響之後的結果。
凌昆委頓在地上,半邊頭蓋骨都不見了,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那個鬧事的少年也蹲伏在地上,渾身輕輕的顫抖,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顫抖,是被這血肉模糊的東西嚇壞了嗎?
不對,開槍的張亦豪呢?難道那個橫飛出去的人影竟然是他?眾人把視線轉移到那兩個撞跌在地上的人身上。卻只見到黃野用力的掀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張亦豪,爬了起來,扶起張亦豪的頭一看,他的頸骨竟然軟軟的毫不著力,幾團血塊從張亦豪的口中涌了出來。
殺人了?而且還是在眾多警察的面前襲警?所有的人都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懵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還愣著干什麼?把他抓起來!」黃野探了一下懷中張亦豪的氣息,大叫道。
「嗡」,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十幾個警察一擁而上,向謝飛羽撲了過來。
「叮,高級異能復制時效期滿,消耗異能點500點。」隨著腦海中這聲系統提示音響起,謝飛羽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望著那些朝自己撲來的警察,他再也沒有了半分反抗的力氣。
市一醫院,孫洪民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拉過在急救室門外焦急的兜圈子的黃野,劈頭就問︰「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啊?」
「孫局,對不起,是我失職。」黃野低著頭,不敢為自己辯護一句。
「失職?你以為一個失職就能了事嗎?幾條人命在那里呢?你帶那麼一大幫人去,干了些什麼?這是我們警局的恥辱,是我們無能!我們全g市警察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孫洪民怒氣沖沖的繼續罵著,黃野繼續低著頭,默默承受著孫洪民的怒火。孫洪民足足罵了五六分鐘,這才在兩個護士的干預下停了下來——手術重地,禁止喧嘩!
「你跟我出來!」孫洪民狠狠的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黃野苦笑了一聲,也跟了上去。
「說吧,給我詳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孫洪民把黃野帶到了一間臨時清理出來的警備室,一跌坐在沙發上,問道。
「我們按照你的吩咐,鳴著警笛想要嚇住那兩個攜帶有槍支入境的毒犯,第二大隊到達華聯商場時,剛才遇到了小彤,小彤告訴他們匪徒就在華聯超市的樓上,要我們趕緊的派人支援,可是不知道在我們到達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那兩個歹徒竟然已經跟小彤他們交上火了,我們只得趕緊的幫著疏散人群,並試圖與小彤取得聯系,可是卻一直也聯系不上。」
「當我們在布防時,就接到了匪徒打來的電話,稱他們手中有十幾個小孩作為人質,要求我們不得在他們想好要求之前攻擊他們。接著,他們又通知我們小彤也在他們的手上。這時,我看到了謝飛羽那個小伙子,我想讓他幫著確認歹徒的方位,可是他說他也沒有辦法,因為上面沒有任何的監控設備。但是他提出想親自去把小彤救出來,我怕他失手把歹徒觸怒,所以就沒有答應。」
「你沒答應?那怎麼沒有派人看著他?」孫洪民跟起來道。
「孫局,我派了人去跟著他,哪怕是上廁所,我都讓兩個人看著,結果你猜怎麼著,他一個文弱書生,竟然可以從三米多高的排氣口爬到樓上去。等我們再次听到槍聲,追上去看時,慘案已經釀成了。」
「當時那監控室已經破壞的不像話了,滿地的狼藉,一地的子彈殼和子彈頭,奇怪的是,那兩個持微沖的匪徒竟然已經死了,一個是脖子上插著一條碎裂的板凳,一個是眉心中插著一支鋼筆。」
「什麼?用一個破裂的木板和鋼筆能殺人?而且還是兩個手持微沖的亡命之徒?你們有沒有搞錯?」
「這個死因,絕對沒有錯,但是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真的不知道,也許也就只有當事人謝飛羽和小彤才能知道了。同時找到尸體的,還有兩個小孩子和兩個商場的保安人員,四人都是死于槍械傷,通過彈道對比,可以確定這四個人是死于那兩個持槍的歹徒手中。」
「這事明天再給我寫報告。現在你給我說說小彤的事,小彤呢?小彤是怎麼受傷的?」孫洪民不耐煩的擺手,制止了黃野繼續說下去。
「我是在監控室的窗台下面,看到謝飛羽和小彤的,那時,謝飛羽呆呆的抱著小彤,我以為他們是在慶幸自己劫後余生呢,一開始就沒有在意。待我把外面的事吩咐完,進去跟謝飛羽打招呼時,他卻突然激動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小彤是受傷了,而且,傷的還是胸口。我連忙讓他們通知救護車到樓下侯著,想要讓人幫著把小彤扛下去時,謝飛羽卻突然激動的站起來,這時,我們才知道,他的一條小腿,也中了一槍,可是他卻不肯把小彤交給我們,正當我想讓人強行把他們兩個都扛下去之時,謝飛羽卻突然飛奔了起來,那速度,我們兩條腿完好的都遠遠的追不上,他好像一步跳起,就可以橫跨好幾米似的,對,我想起來了,就像是那武俠小說里的輕功。所以……所以我們都沒有追上他。」
「等等,你是說小彤在你們上去之前就受傷了,謝飛羽也受傷了,他抱著小彤以飛一樣的速度下樓去,是為了把小彤送上救護車,那麼,那兩個特警的重傷又是怎麼回事?」
「等我趕下去,就看到謝飛羽不知怎麼的,跟那兩個剛剛撤下來的狙擊隊員起了沖突,謝飛羽一手掐住凌昆的咽喉,而張亦豪的槍,卻正抵在謝飛羽的頭上!」
「混蛋!也就是說,你下去之後,他們還只是沖突,還沒有事,是不是?那你怎麼不阻止他們?啊?」孫洪民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小茶幾上,把一張小茶幾都拍的輕輕的顫動不已。
「孫局,對不起,我努力了,可是沒有等我靠近,那張亦豪就開槍了,然後我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飛了過來,把我也給撞倒在地上。等我推開那人起來,才發現把我撞倒的竟然是張亦豪,而且是頸椎完全骨折的張亦豪,而原本在謝飛羽手中的凌昆,卻已經倒在了地上,半邊頭蓋骨已經被掀飛了。謝飛羽卻蹲伏在地上,渾身都在輕輕的顫抖著。」
「你在現場,你竟然說你沒有看清怎麼回事?」
「孫局,我是真的沒有看清怎麼回事,就連周圍的隊員們,也沒有一個看清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大家都在說,謝飛羽一定是修煉了某種妖術,能移行換位,在危急之時,把自己的腦袋,換成了凌昆的頭,要不然,誰有這麼快的身手,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躲過那顆子彈?」
「謝飛羽為什麼會跟那兩個狙擊隊員起那麼激烈的沖突的?」
「那個……那個……」
「說!別跟我支支唔唔的,事情都已經出了,你還支支唔唔的,讓我怎麼向老連長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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