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想向外擠的人被粗魯的推回來之後,魏晨東很快就發現了自己幾人的處境不太妙,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魏晨東揚聲道︰「父老鄉親們,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你們的嗎?」
魏晨東的語氣平緩親切,就猶如在田間地頭,見到勞作的村民而發出的問候一般,沒有絲毫的害怕與緊張.)再加上他手里還抓著那個無線話筒,聲音通過廣場的音響設備,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穩定著所有人的情緒。
「交出謝飛羽!交出謝飛羽!」幾百人同時舉起了拳頭,開口大叫道。
「可是,謝飛羽已經犧牲了啊?你讓我們怎麼交出來?」魏晨東為難的道。
「交出謝飛羽,交出謝飛羽!」依然是那麼一句話,依然是幾百人的喊叫聲。這其中,竟然還包括牙都還沒有長齊的三歲小孩。
這幾聲喊出,就算是反應再遲鈍的人,也算明白了,那伙列隊前來的村民,來的目的竟然是跟謝飛羽過不去的。
「哇操,混蛋,你們憑什麼跟謝飛羽過不去?」
「對呀,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麼?謝飛羽為我們做了多少事,你們今天竟然還來攪局?」
「沖過去,揍死那幫死沒良心的!」也不知道是誰憤怒的吼了一聲,三三兩兩的市民就開始試探著往前涌過來了。
「啊……啊……」兩幫人馬甫一接觸,就有慘叫聲響起,接著,就是那些氣憤的市匆匆的後退;「快撤,快撤,他們帶了剪刀來。」
「大家快退後,別亂來。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不可商量的。」魏晨東從那些人的肩膀縫中,看到那些引起的沖突,憂心重重的舉起手中的話筒喊道。
在魏晨東的勸阻下,更是在那鋒利的剪刀的威脅下,那些試圖沖過來解救魏晨東幾人的市民漸漸後退,有幾個還流著血,呻-吟著,被同伴攙扶著才一拐一拐的離開的。
「所有的警力向廣場中心靠攏,一定要把魏書記他們救出來!」孫洪民緊張的看著被包圍在幾百人之中的市領導班子成員,向黃野吩咐道。
「所有廣場附近的小分隊,迅速向廣場中間那個人群靠攏,市領導們被匪徒劫持了.)務必把他們安全解救出來!」
在黃野的命令下,十幾支武警小分隊迅速向廣場中心跑了過來。
謝飛羽和古小月就站在廣場的一側,眼看著情況迅速惡化,謝飛羽也在積極的思考著對策。
「小月姐,你待在這兒別亂走,我上去看看。」
「飛羽,別去,他們就是想要你出去呢,難道你看不出來?」
「反正那個相片也不像我,他們應該不會想到是我。」
「可是他們那麼多人……快看,警察上去了,先看看再說吧。」古小月拉住了謝飛羽。
「站住!進一步,死一人!」那些白衣黑褲的村民突然異口同聲的一聲大喊。
走得最近的兩個小支隊緊了緊手中的槍,依然前進。作為警察,他們沒有理由,會被一幫普通的村民嚇退,盡管他們手中都攥著一把剪刀。
「噗」,一聲輕響,一個胡子雪白的老人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剪刀,狠狠的插進了自己的心髒。
原來,他們要殺的人不是警察,而是自己!
老人倒下,馬上有身後的人把他的身子往外一推,自己前進一步,補上了他的那個位置,手中的剪刀舉起,也指向了自己的心髒。
「退後,不要過來!」魏晨東在包圍圈中急的大叫。
可是那兩支小分隊停頓了一會兒,沒有接到指揮官停止前進的命令,咬了咬牙,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們就不信了,一個老頭能夠視死如歸,難道所有的人都能夠利落的殺死自己?
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又一個老人揚起自己手中的剪刀,臉無表情的刺向了自己的心髒。
「退後!」小分隊的隊長緊急的揚手想要制止隊員們再前進,可是身後的隊員反應不過來,撞在了他的身上,一時之間,跌跌撞撞的隊伍倒亂了。
「砰」,一聲槍響,老人手中的剪刀應聲掉落在地上,老人的手腕上,血流如注。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了一顆狙擊彈,正中他持剪刀的手腕。
孫洪民松了一口氣。總算沒有逼死第二個。
可是,他還是高興的太早了,廣場之上,異變突生,站在那個自殺未遂的老人身後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突然舉起手中的剪刀,狠狠的扎向了老人的後心。一下,兩下,三下……站在那小孩子周邊的任何一個人,只要伸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的手,制止這血腥的一幕,可是令人覺得窒息的是,那些村民臉上,仍然是那種麻木不仁的表情,仍然只關注著自己手中的剪刀,對于身邊那令人發指的一幕,視若罔見。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個被一刀一刀捅的老人,都始終沒有躲避,甚至都沒有回過身去看上一眼,就好像那一剪刀一剪刀的,並不是刺在他的身上一樣。
老人終于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個身材瘦小的小孩手持血淋淋的剪刀,替代了老人的位置。直到此時,他那稚女敕的臉上,依然沒有半絲的驚駭之情,手中的剪刀斜斜的舉起,讓人懷疑,只要有人再進一步,他就能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
短短的一分鐘之內,兩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微風掠過,眾人突然覺得身上一陣發涼,這才發現,自己的前胸後背,都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了。
所有的武警都站住了,不敢再前進一步。雖然他們手中都端著槍,可以輕易的殺死這里的所有村民,可是,他們能在這廣場之上,屠殺這些村民嗎?
「進一步,死一人!」仍然是那異口同聲的話語,可是這次,卻再也沒有人會對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感到懷疑了。
「停止前進,疏散人群,所有的直播設備,都給我停了!」孫洪民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對著黃野,接連發布了三道命令。
佛腳島上,楚離、華大夫和楚亞楠三人,正聚在一起看著電視直播。與其他看直播的人心情不同的是,他們是一邊磕著瓜子,吃著零食,一邊說笑著看的。當看到那個白衣黑褲的方陣出現的時候,他們甚至都還有心情對他們品頭論足的討論了一番。
當廣場上開始慌亂之時,他們臉上除了有一絲絲的詫異之外,神情還是很輕松的。只要謝飛羽沒有什麼事?其他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次要的。
「爺爺,你們能肯定,飛羽他一定沒事嗎?」
「前幾天有八分把握,現在看到他們擺出來的那小子的照片,我們就有十分的把握了。」楚離扔了顆杏仁在嘴里,一邊咬一邊道。
「楠丫頭,你爺爺說的對,如果孫猴子他們心中沒鬼,就不至于弄一張假照片出來唬弄人,你看那照片,有哪點跟那小子相像?這不是擺明了想給謝飛羽開月兌,讓他能以另一個身份重生嗎?」
「可是,飛羽他現在在哪呢?那麼多天了,都沒有跟我們聯系過。」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也許,只有孫猴子自己才知道吧?前幾天他帶來的那兩個年輕人,身份肯定也是不簡單的,沒準,謝飛羽那小子就跟他們一樣,被招進了國家的某個秘密組織了,待時機成熟,他自然就可以換個身份,大搖大擺的出來了。」
「啊!殺人了!」古小月指著電視驚叫了出來。
「哈哈,越來越精彩了,也不知道那幫子人是那里來的,夠孫猴子他頭痛了。」楚離又靠近了些屏幕,那攝像頭取的角度並不怎麼好,看不太清楚。
「嗤」,電視屏幕突然一花,再亮時,已經換了個主持人在那里了︰「各位觀眾,對不起,由于信號問題,我們的直播信號暫時中斷,對于中心廣場發生的事情,我們深表哀痛,請大家自覺的待在家里,不要到街道上走動,我們將盡快為大家播送廣場上的最新消息。」
「靠!信號中斷?是你們故意掐斷的吧?一發生丟你們的臉的事就知道捂咱老百姓的耳目,這有用嗎?盡快恢復信號,鬼才信你們呢?」楚離急得在那里拍桌子大罵道。
「哎,是是非非,誰能說清?也許確實是因為場面太混亂,通迅被中斷了呢。」華大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看了,血腥暴力,也沒什麼可看的。」
中心廣場之上,場面再一次得到了暫時的控制,所有來參加追悼會的人都被陸續強行遣散出了廣場,整個廣場再次變得空曠,中心是那圍成一圈的白衣人,在他們的身前大約四五十米的地方,卻是聚集在一起的武警們。不過顯然,他們現在也只是圍在那里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賓館大樓上,孫洪民突然對黃野道︰「幫我接通佛腳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