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亞楠扶著楚離和華大夫向一邊的街道走去,今天這天氣太不正常了,所有的商鋪都關了門,三人只得選了個稍稍能避風的屋檐,瑟抖著站在那里,希望虎叔能夠攔上一輛車,來解決這燃眉之急。%&*";出來的時候,佛腳島的氣溫還在26度左右,所有人都是穿著夏裝出來的,又有誰能料想到一進這g市市區,竟然就是這麼一個冰天雪地的天氣?
虎叔赤著胸膛,站在這寒風冷冽的街道中心,希望能攔上一輛車,能夠捎上自己幾人一程。天空飄落的黑雪落到他精壯的胸背上,很快就被他的體溫融化,冒出一道道的霧氣,遠遠看去,他整個人就如泡在溫泉中似的,渾身都冒著熱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種天氣中,赤著身子站在這寒風呼嘯的街道口,會有多冷?可是剛才由于自己的失誤撞車,讓楚離幾人差點跟著自己一起喪命的事,讓他心里充滿了內疚,那種內疚感讓他覺得就算是讓自己凍成冰棍,都得盡快為楚離三人再找到一輛車以便能在這刺骨的寒風中趕到沿江路口去。
可是這天氣實在是太差了,很多路面都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虎叔等了好一會兒,別說汽車,就連行人都沒有見著一個。這不由的讓他越來越著急。
「得得得……」從街道的轉角處終于傳來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一輛市政的鏟雪車慢悠悠的往這邊開了過來。
大鏟雪車舉著它的大鉗子,一邊把道路中間的冰渣子往兩邊翻,一邊往虎叔所站的方向過來了。
虎叔心中一喜,這鏟雪車雖然沒有小汽車舒適,但總算有個避風取暖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它夠大夠重,很適合在這滿是冰渣子的街道上行駛。
虎叔揮舞著雙手,一邊大叫著,一邊向鏟雪車迅速跑了過去。
鏟雪車里是一個留著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看到光著上身沖過來的虎叔,一愣,在這種天氣,還有誰會光著上身站在這冰天雪地里?是流浪漢還是神經病?那司機這樣想著,覺得自己不能停車開門。這樣想著,鏟雪車舉起大鏟子,雪也不鏟了,加快速度,理也不理跟著跑,使勁的叫喚的虎叔,向前拼命的開去。
「我草你媽,混蛋,我記著你的車了,看我下次不砸了它!」虎叔跑了一陣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指著那根本就不肯停下來的鏟雪車大罵道。%&*";
「瞧你就不像什麼好人,我現在停下來才傻呢?」車上的司機這樣想著,油門踩到底,逃得更快了。
剛轉過一個街角,一個身穿紅色小熱裙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小女孩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一只腳脖子揉著,低著頭,滿臉痛苦之色的坐在街道中間,一只紅色的高跟鞋胡亂的扔在一邊,看樣子,好像是腳扭了。
「嘎吱!」司機不得不踩下了剎車,向後視鏡中看了眼,沒有看到那個赤著上身的瘋子,心中稍微松了口氣。搖下車窗,向地上的女孩問道︰「小姑娘,怎麼了?」
滿頭紅發的小女孩抬頭看了一眼司機,沒有說話,咬著牙,撿起自己的鞋子,一跳一跳的挪到了一邊去,給他讓開了道。
唉,這小女孩,警惕心還挺高的,還把我當壞人了。想到就在身後不遠處的那個赤著上身的大漢,這司機不由的動了惻隱之心。如果讓那大漢看到這個小女孩,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啊?
「小姑娘,扭到腳了吧?快點上來吧,我順帶把你捎到醫院去。」司機打開了車門,招呼道。
紅發的小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頭,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上陌生人的車。
司機心中暗暗好笑,自己這面相雖然凶了些,但自己好呆也是個守法市民不是?否則也不用在這大雪天開著這鏟雪車出來上班了。這樣想著,司機干脆松了檔,拉了手剎,從高高的駕駛室里跳了下來,走到小女孩跟前道︰「小姑娘,別怕,叔叔雖然長一臉胡子,卻不是什麼壞人,你看,這是我的工號,我是在市政局上班的。你看這冰天雪地的,你不趕緊的去醫院,別說遇見什麼壞人,就是凍也把你凍壞了。」
「你不是壞人?」小女孩抬起頭,警惕的看著司機。
「當然不是。不過,後面倒有一個光著上身的瘋子,剛才還追了我一陣呢,來吧,上我的車,我帶你去醫院,這天氣,醫院的救護車都來不了。」
小女孩點了點頭,一拐一拐的向駕駛室走去。
「哎哎,這邊,那是我的位置,你得到那邊去。」司機看著小女孩竟然想到他的駕駛位上去,暗自好笑的上前,扶著小女孩把她送到了副駕駛位上。
「謝謝你啊,大叔,你真是個好人!」紅發女孩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感激的向司機笑道。
「呵呵,小姑娘還挺客氣嘛!」司機笑呵呵的替她把門給關上了。
「不,我不客氣。」女孩突然對著他嫣然一笑,讓他半天模不著頭腦,什麼意思這句話,有這麼說話的麼?
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楚亞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就在他從車頭繞到左邊,想要爬上駕駛開車走人時,楚亞楠突然迅速的欺過身去,把他的車門給關上了,還「啪」的一聲,給鎖上了。
「喂喂,小姑娘,開門哪,你這是什麼意思嘛?」司機著急的拍打著車門,沖著里面的楚亞楠大喊道。
楚亞楠臉上的痛苦之色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的微笑。抬手向司機的身後指了指。
司機回身一看,那個剛才追了自己一陣的光膀子壯漢,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正冷冷的看著自己。司機突然就覺得,心里撥涼撥涼的。
「哼!」虎叔對著司機一聲冷哼,把那司機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阿虎,別嚇著了人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司機循聲望去,正看到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向這邊走過來。一個相貌清奇,仙風道骨,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另一個相貌平平,但無形中卻又有一股無形的威勢散發出來,讓人不敢與之對視。剛才開口的,正是這個相貌平平的老人。
司機驚訝的看到,面前那個氣勢逼人的壯漢看到兩個老人,面容馬上放緩了,向兩人低頭躬身道︰「老爺子。」
那個手里拿著一個公文包的老人走了過來,隨手從公文包里一模,拿出一疊百元大鈔,送到他手中道︰「對不起,我們也是一時情急,才使用了這下三濫的手段,這一萬塊,就算我們借你車的補償吧。」老者說完,也不管他什麼表情,樂不樂意,轉身就跟著另外一個老人上了鏟雪車的後座。
那個在這雪地里還光著膀子的壯漢扭頭向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鏟雪車轟鳴著,向前開去。
司機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中那一沓百元大鈔,好半天才被冷風吹醒,四下看了一眼,很好,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經過,趕緊的把錢往口袋里一塞,迅速的離開了。今天這班看來還真加對了,老婆的手術費,看來有著落了。
鏟雪車「轟隆隆」的一聲開到了沿江路口,老遠就看到,在那與寶麗江接流的下水道口,此時竟然被掀開了路面,高高的築起了一道臨時的河壩。而那被河壩攔起的沿江路上,那積水都已經快沒到兩邊商鋪的門檻了。一輛大挖掘機正緩緩的離開那道剛築起來的河壩,向他們迎面開來。除此之外,整個街道也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喂,老哥,這街道上都積水三尺了,為什麼還要築一道河壩攔住那水流入江啊?」虎叔搖下車窗,問正經過的挖掘機司機道。
那開挖掘機的司機看了虎叔一眼。「你都是市政來的,你還不知道?這積水它都是江水倒灌進來的,築壩那是為了防止江水再倒灌進來唄。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得收工了,這鬼天氣,凍死人了。」
虎叔把鏟雪車開到一側,讓過那挖掘機,然後直接開到那個大壩攔著的地方,停了下來。這鏟雪車可不比挖掘機,有這大壩擋著,它過不去。
「小姐,過不去了,怎麼辦?」虎叔向楚亞楠問道。
「就停在這兒吧,虎叔。剛才我听小月說,也是在這下水道口等飛羽,我們就在這里等等看吧。」
「說了奇怪,這江水明明比下水道的口要低上一米不止,這江水怎麼可能倒灌入街道上呢?」華大夫透過車窗,看著那道築起的高壩不解的道。
「今天這事哪件不奇怪?比起這四五月下雪結冰,而且還是黑色的雪,這江水向上涌,也算不了什麼怪事了。」楚離淡淡的道。「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很多事,我們是沒有見識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