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完顏亮對冷嫦曦再三地放縱瞧進眾人的眼中之後,便再沒有什麼人來找她鬧場子了。舒
她在王府的地位給她帶來了一小段時間的安寧。這樣的安寧表明上看似和和美美,但實際上卻只有冷嫦曦自己知道這其中提心吊膽的滋味。
暴風雨前的寧靜通常都是最可怕的。尤其是處在危險的是非之中,越是安寧,越是要小心。
入府已有月余,冷嫦曦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呆在沁園之中,甚少離開。最初時,完顏亮不時會來沁園找她的茬,仿若刻意的一般,每次都會挑在銀月剛到沁園之時。
兩人的對峙,冷嫦曦從最初的提心吊膽一直看到後面的嗑著瓜子看戲,已經是上演到了熟爛的境地。然而每次都是以銀月敗走,完顏亮暴怒為結局,實在是了無新意。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完顏亮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銀月來的次數也跟著降低。沁園又變得有些門庭冷清,可冷嫦曦卻絲毫沒有被冷落之感,實在是因為那暗中增加的守衛讓她提心吊膽。
已入隆冬,天氣越發涼寒,那漫天的大雪下得斷斷續續,每日入眼皆是銀白。而冷嫦曦早就失了初見雪景的心情,反倒是被這涼意弄得有些焦躁。
「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冷嫦曦瞧著推門而入的男子,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真是好久沒有見到他了呢!
屋中暖氣襲人,一推開門,來人便見擺放在屋里的五個暖爐,以及那名半躺在軟榻上的女子柔荑中緊緊抱著的手爐。他遮著面具的臉瞧不出一絲情緒,但那雙通透的眼眸卻泄露了他的歡欣。
銀月徑自走入屋中,輕車熟路地坐在冷嫦曦對面的小幾旁。
阿麗兒熟稔地擺上一盤圍棋,旁邊放上筆墨紙硯,然後便退到冷嫦曦的身後默默地站著。
好久不見。銀月在紙上寫下這四個字,那字跡蒼勁中帶著雋秀,令冷嫦曦無論看多少次,都無比地感慨——銀月的字是她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存在,因為她那雞爪的字跡實在羞于見世啊!
「嗯,你才知道好久不見啊!」冷嫦曦撇了撇嘴角,出口的聲音中竟然不自覺地帶著幾分嬌嗔和怨憤,听在銀月的耳中,令他唇角的笑意增大。
最近比較忙,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銀月再次落筆寫下一句安慰冷嫦曦的話,接著執起黑子,率先落在棋盤上。
「銀月,你和完顏亮最近都很少過來,到底在忙些什麼?」月余相處,冷嫦曦對他的稱呼已從銀月公子變到了銀月,而對于完顏亮,她也沒有那麼的排斥,心底多少當他是半個朋友。雖然對他那執著的心思,冷嫦曦依舊頭疼如舊,可若完顏亮不做太過分的舉動,她多少還是能忍就忍的。畢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呢!
銀月聞言,眸光輕閃,隨即,那笑意不為所動,落筆寫下︰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完顏亮同他上次的那番對話一直都落在冷嫦曦的心里。離十二月初九也不過十來日了,只怕他們最近一直都在忙于準備那件大事吧。就算銀月不說,冷嫦曦也料到了一些,只是,還是想從他口中了解一些具體的情況。
冷嫦曦抬眼瞥了他一眼,心底微微默嘆,他果然還是不肯說的。雖然這是自己早就料到的事,但當真發生了,她還是覺得有些受傷。
不過轉念一想,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是是非非什麼的,能少沾惹就少沾惹,她只需安全地等在王府之中,等著她的陳少 來接她離開就好。
想通之後,冷嫦曦也不再多問什麼,只說了一句︰「萬事小心。」之後,便落下一子白棋。
兩人默不作聲地下棋,整個屋中只聞棋子落下的聲音,噠噠噠的,竟然有種令人深羨的閑情逸致之感。
然而,這樣溫情的畫面沒有維持多久,便被一聲通報所打斷。
「小姐,吳夫人在門外求見。」阿麗兒的聲音在冷嫦曦身側響起。
冷嫦曦聞言,皺了皺眉頭︰「吳夫人?」
她對這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印象,唯一印象深刻的瓦達和古朵娜都已經對她恨之入骨,卻又敬而遠之了。
怎麼現在突然又跑來一個吳夫人?難不成是嫌她日子太過平淡,前來增色的?
「是王爺的第四位夫人。」阿麗兒見她一臉迷茫,于是,好心地進行講解。
當一個女人的心不在一個男人身上時,無論這個男人身邊有多少女人,她都只會當成笑話一般來看待,而並非真的記在腦海中。此刻的冷嫦曦便是如此,對于這位第四夫人,她想了又想,還是沒在腦海中找到她的影子。
于是,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讓她進來吧。」
銀月聞言,幾不可見地蹙了眉頭。
冷嫦曦的余光瞥見,莞爾一笑道︰「銀月你先回去吧。」
銀月的眼底閃爍著一絲不苟同的,被冷嫦曦瞧見,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事的,你放心好了,以我現在狼藉的聲名,她那些女人應該不敢再自討沒趣了。」
冷嫦曦自我揶揄地說道。
銀月的鳳眸一絲笑意閃過,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銀月前腳剛離開,那位吳夫人後腳就跟著進來了。兩人在門口打了個照面,吳夫人深深瞧了銀月一眼,點了點頭,而銀月也暗自打量了吳夫人一圈,確定此人並無威脅後,才放心離去。
入了門,吳夫人恭敬地向冷嫦曦行了一個禮︰「見過曦玥姐姐。」
冷嫦曦自從入府以來,便從未受過哪位夫人的禮,這突然而至的客套,令冷嫦曦挑高了眉頭。自己本是最晚入府的,現在別的夫人反而向她行禮,她覺得這氣氛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