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咬住唇,「不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實很想去,可卻怕自己見了他更舍不得他離開。
何新暗自嘆口氣,這丫頭心口不一的毛病真不是一般的嚴重,「丫頭,你近來總是口是心非。」
柳盈悻悻的垂下眼,「哪有。」
何新搖搖頭,一臉無奈的望著柳盈,語重心長道︰「丫頭,人啊,有時候千萬不能太過固執,一味堅持著自己心中所認為是對的事情,有時候不一定是對的,也許有一天,你會因為你的固執悔不當初。」
「盈盈知道,」柳盈緩緩低下頭,盯著手上的搗藥桿,不再吭聲。
何新見她這樣也沒再說話,轉身往外走,臨到玄關處,卻又回頭望著柳盈,緩緩道︰「不去也罷,估計這會兒他已經快到鎮上了,你想去送也來不及。既然你想搗藥,那就把邊上的白術都搗完吧。」
柳盈愣了一瞬,「好……」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這句話一直在腦海中叫囂著,擾得她完全沒有心思做事。每捶一下藥筒,就有一些白術碎末從藥筒里飛濺出來,不大一會兒,地上就滿是白術碎,因為她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搗藥上,更沒有控制力度。
暗自氣惱了一會兒後,她索性放下藥桿,緩步走向大門,卻又在門坎邊上停住,遲遲沒有跨出門去,好像跨出那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
她倚靠在門板上,抬頭仰望著天空出神。
他要走了,如她所願,走了就不再回來。
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嗎,可為什麼心里會這麼不舍,這麼難過,甚至,好想好像讓他留下來,可是她又怎能開口,又憑什麼要他留下來。
盈盈……盈盈……
恍然間听到王晉在叫她,眼前浮現出他暖如和煦的笑容,他英俊的臉龐,那麼清晰的展現在她的眼前,好像他就站在她面前一樣。
「王晉……」她呢喃出聲,心里忽然涌起一份沖動,她想見他,迫切地想要見到他!在她還沒有考慮清楚之前,她已不知不覺走出了大門。
她愣了一下,但卻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大步伐向前,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竟跑了起來。
就讓她再任性一次吧,最後再看他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好。不管他是不是她藏在心里的那個人,讓她再看看他,再仔細的看一看他,就當是見他最後一面。
去往原鄉縣集市的路上,一輛馬車徐徐前行,伴隨馬車前行還有男子斷斷續續的歌聲。卻忽然響起男子不耐煩的話語。
「別唱了,听著真心煩。」俞墨側過頭,極為不悅的瞪著白起,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說這話了,無奈白起卻將他的話當耳邊風,仍是哼著自認為好听的曲調。
想著,俞墨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又氣又無奈。
一路上,白起像吃錯藥一樣,一直哼著同一首曲子,還是公子最喜愛的《子衿》,可以想象得到被白起一介武夫唱出口,有多難听,更難以置信的是公子竟然也不阻止他。
哼完最後一句,白起似乎還沉浸在自己‘優美’的歌聲里,獨自陶醉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不就是來了興致唱唱歌嘛,你至于這樣嗎?再說了,不是挺好听的嘛,公子都沒說什麼。」
俞墨冷哼一聲,「就你這聲音,要是去樹林中吼兩聲,包管嚇跑很多飛鳥野獸。」
白起轉過頭去,看俞墨板著臉,笑道︰「你看你這臉黑的就跟墨水一樣,嘿嘿,真配你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