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盈琇听著也納悶,「我怎會中毒?」
如意茫然的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听胡太醫說,似乎是因為傷口感染引起的。舒殘顎」
「是嗎?……」盈琇越听越迷糊,腦子也漸漸混沌起來,也不知是听糊涂了,還是她又覺得疲乏。
如意看盈琇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她是不信,忙道︰「娘娘,奴婢只知道這些了,若不然,您挑個時間再問問徐公公或是……陛下?」
對這位性情捉模不定的貴妃娘娘,如意的秉承著謹慎原則,小心為上。13774397
出宮前被唬了一次,出宮後,又被別人唬了一次,還見到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看來這位貴妃娘娘,並不像表面那般簡單,那簡直是風雲突變,上一刻陛下對她大發雷霆,下一刻又遣人叫她去看射箭,可回來後卻中了毒,染了風寒……且看那日陛下的反應既生氣又惱恨,又驚又怕,後來,還握著娘娘的手,喊她醒過來,還喚她盈盈……
盈盈……想不到,陛下竟然同那陌生男子一樣,喚她盈盈,先前在宮里的時候,從未听過陛下喚她名字,而如今看陛下對待她的情形,似乎是又愛又恨,想要靠近,卻又在相對之後刻意疏離。
她在入幾年,前後伺候了幾位妃子,多少也看懂了陛下的一些脾性,若是陛下不喜歡的,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對于這位貴妃娘娘,陛下卻不盡然。尤其是在上林苑的時候,那晚,貴妃娘娘跑進了叢林,陛下雖是震怒,但也難掩擔憂之色,若是單純寵愛一個妃子,絕對不會有那樣的神情,除非,是這位貴妃娘娘在陛下心里佔據著重要位置。
還令人不解的是,那陌生男子,顯然和貴妃娘娘很熟稔,倘若貴妃娘娘一直待在宮里,那是不可能認識到宮外的人,而陛下,仿佛也認識那個陌生男子……
被指派到重華殿時她就很納悶,一個落魄妃子怎可能一夜之間就晉升為貴妃,且敬事房的記錄簿上,也從未寫明陛下何時寵幸的她。
此事,太令人稀奇。
這貴妃娘娘就像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人物,雖說她的身份是李相之女,兩年前被廢黜的李賢妃,但讓人最好奇的是,她是如何晉升為貴妃的。
這個問題,如意也一直想知道,還記得那晚陛下喝醉酒時,寵幸了貴妃娘娘,奇怪的是,隔天娘娘起身的時候,那錦被之上的一灘血,分明就是處子的落紅。
可若是按娘娘入宮的時間來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那血,卻是不容抗爭的事實。
宮里的人也都知道,兩年前的大婚之夜,陛下連娘娘的面都沒見過,就下旨將她廢黜了,而兩年後的一天,陛下卻突然下旨封她為皇貴妃。
為了這事兒,她曾試探著,向主子探听貴妃娘娘這兩年無聲無息都去干了些什麼,但主子卻道,不必管這些前塵往事,她的任務就是幫助貴妃娘娘在後宮站穩腳,得到陛下的寵信。
久而久之,她也就沒再理會這些事,可是,這兩天看到陛下對娘娘的態度,還有那日在叢林中見到的陌生男子,如意不由地就想起了那些問題來。
思來想去,再加上前兩天的那陌生男子,如意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眼前這位貴妃娘娘,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李賢妃,又或者,她是李賢妃,只是以何種名目出宮去了,所以才會認識了那陌生男子,甚至是認識了偷偷溜出宮的陛下。
若真如此,那麼先前的疑惑與不合理之處,都有了解釋。
良久的沉默之後,如意再度望向盈琇,卻見盈琇閉著眼,似是睡著了。
得沌婢迷。「娘娘……」
如意輕輕叫了一聲,但見盈琇依然閉著眼,便轉過身,輕手輕腳地走出殿外,卻在玄關處踫上了皇甫霆,她急忙彎腰行禮,皇甫霆卻抬手示意她出去。
盈琇其實沒有睡著,只是覺得累,連睜著眼楮都覺得累,便闔上了眼,養養神,再者也不大想理會如意,想必她是真不知曉什麼事,但看她那神色,似乎在懷疑她的身份。
也該懷疑的,一夜之間從廢妃晉升為皇貴妃,誰不懷疑,誰不會揭底。
恍然間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她輕輕睜開眼來,就見到他一臉復雜地站在床邊,眼底是她辨不明道不清的目光,似是怒氣橫生,又似摻雜了些許的不忍與憐惜。
見到她睜開眼來,皇甫霆也不躲閃,直直的望著她,那眼仿似能洞悉一切的,要將她看穿了一般。
她怔愣片刻,一邊撐身而起,一邊輕聲說︰「陛下……臣妾抱恙在身,請恕臣妾……」
話未說完,她忽然被他擁入懷中。
「陛下……」她驚愕住,下意識的推拒,手抵上他胸前,腰卻被他緊緊箍住,再也動彈不得。
「別動。」
他微微側頭,溫熱的唇瓣便貼上了她的耳廓,手指穿過她松散的長發,若有似無的觸感,極輕極柔,仿佛將他的心都撩了一遍。
下一瞬,他听見自己低啞的聲音說︰「讓朕……抱抱你。」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總算醒了,可是,望著她的眼,他卻不知為何,竟說不出這話來,忽而又想起那夜她在夢中的囈語,于是便說了這麼一句。
也許,這也是他心底的想法,只是簡單的想要抱抱她。
殊不知,他這低沉的一聲,讓她忽然間淚流滿面,但她卻不知為何而哭,也許是覺得委屈,也許是因為他突然間的擁抱,而感到溫暖,喜極而泣罷。
她咬住唇,抑住不哭出聲來,一垂眼,淚水無聲地滴落在他肩頭,在他明黃的衣袍上印染出一朵模糊的水花來。
總是這麼不爭氣,因為他偶爾流露出的一點情意,便沒了理智,沒了自己,即使,她面上裝再冷漠,即使,知道她與他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她心底也渴望他的愛,就如此刻這樣一個溫暖有力卻又霸道的擁抱,都可以讓她滿足,讓她高興好久。
听到她隱隱的啜泣聲,他卻是不發一言,只緊緊的擁著她,埋首在她發間,汲取她身上的香甜之氣。
曾有一度,他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驚慌惶恐滿滿佔據在心頭,揮之不去,然而,卻還要等待著,祈求她能醒過來……漫長而煎熬的過程,無聲無息地折磨著他,猶如利刃,一刀刀地剜著他的心,痛到麻木。
而此刻,她終是醒來了,活生生的靠在他懷里,還會哭,會流淚,這一刻,他心中除了滿足與幸福,便再無其他。
而她,似乎也在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許久,她終于止住了眼淚,埋首在他懷中,濃密烏黑的長睫上海沾著小小的淚珠兒,她垂下眼,仿佛是哭淚了,沒了力氣,軟趴趴地靠在他懷里,像只困倦的小貓。
他看她這樣子,心間暖熱,便道︰「好好養傷,朕改日再來看你。」說著,便慢慢將她身子放平,為她掖好被子,起身要走,手卻被她拉住。
「別……」她閉著眼楮,原是想說別走,話到嘴邊,卻又改了口︰「等我……睡著了再走。」
好不容易,和他不是水火不容的情形,這樣難得的溫存,讓她貪戀,讓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狂熱的心。
誰想,他竟然也沒拒絕她,反而握緊她的手,順勢坐到了床沿,唇角微揚,道︰「睡吧。」
他心底是想不走,想這麼一直陪著她,但卻不得不走,听到她醒來了,他二話不說,就撇下了正在議事的大臣們,急沖沖地往她這里趕。
見到她安然無恙,他懸了兩天的心終于也放下了。
經過了這件事,他心底對她的戒備,和報復心理已日漸消散,尤其是在她見到沈安榮之後,在那晚她在叢林里遇上狼群時,在知道她為他吸毒療傷,而自己卻中毒命懸一線時,他猛然間,發覺自己其實很在乎她,在乎得要命,也很害怕失去她。
上林苑遇刺的事,他早已料到,是以,事先有所防範,連逃走的路線,都與俞墨白起二人商議好。仗著有暗衛保護,他將自己當作誘餌,只隨便帶了幾人就去射獵場,而白起俞墨兩人則裝模作樣隨著朝臣們去狩獵,只為了探清老四對皇位,到底持何種態度。
但沒料到的是,在逃走的路線當中竟然會有伏擊,更想不到的是,那些人竟是沖著她去的,那些暗器,招招擊向她的命門,而她卻是全然不知。
為她擋住那暗器,亦是下意識的舉止,只是一心想要保護她,沒想到她終歸是逃不過這一劫。
說來她中毒,他也有部分責任,他受傷中毒,她為他吸毒療傷,原本她和他都應該平安無事的。但卻因他先前一時氣惱,將她嘴唇咬破,才使得那些毒血滲透到她身體里去。再加上,她身子羸弱,又因那濕衣服染了風寒,加上那些毒素在她身體里蔓延,幾乎要她了半條命。vnl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