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不住的。舒
而且,惠妃那邊太過安靜。以她囂張刁蠻的性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難道是因為身體尚未復原,所以騰不出心思來吵鬧嗎?
皇甫霆到重華殿時,已接近亥時。
殿內燭光搖曳,微暗的光亮撒在她身上,像披了一層薄紗。望著她蜷縮在躺椅上身姿,他心中一陣心疼,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她抱在懷中,正要往床畔走去時,她卻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睜眼看了他一眼,輕聲囈語了一句。
「你來了……」
她似無意中被他吵醒了,下意識地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又睡了過去,頭靠在他肩上,小嘴微微嚅囁了幾下後,似在夢囈。
他心一動,俯首在她唇上吻了一吻,而後抱著她走向床塌。
若換做往常,他會陪她一同入眠,但今夜卻不可,他不舍地松了手,卻發現她的手緊緊拽著他胸前衣襟。他怕吵醒了她,便伸手點了她睡穴,隨後用力掰開,卻見她眉心微動,似是有所反應,卻未睜開眼來。
他暗自長嘆,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暗暗道︰盈盈,對不起。
出得外殿,徐歡早已領了黎氏在殿中央等候,見了他出來,兩人急忙躬身行禮。
「你先下去。」皇甫霆漠然出聲,緩緩落坐于上座。
抬眼凝視著眼前婦人,微弱的燭光照耀在她祥和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似籠了一層光芒,眼角有著淡淡的褶皺,那是飽經風霜後留下的印記,低眉斂目,渾身散發著一股溫柔而嫻靜的氣韻。
這一點,盈琇是像極了她。
沉默了許久,他沉聲道︰「想必你已明白,朕為何傳喚你。」
過理順而。黎氏輕輕抬起頭,淡然望著皇甫霆,神色中透著堅定,一股決然。「民婦明白,民婦只望不會牽連到女兒身上。」
徐歡找她的那時候,她還有些忐忑,但在剛剛見了他從女兒臥室出來的時候,她忽然知道為何找她。
那一瞬,她反而有點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從出事到現在,她心里一直記掛著那件事兒,總是不好受。與其忐忑不安的等待,還不如直接面對。為了自己的女兒,即便要她現在去死,她也無怨無悔,只要女兒能好好活著。
望著黎氏那雙飽經風霜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皇甫霆竟覺得慚愧,算來,她是他的岳母,可他卻連她的命都保不住。
她越是這般明白事理,他心底的愧疚就越重,因為答應了她的女兒,要保住她,可他似乎保不住她。
「朕答應過她,要保你一命,但按這個情形看來,矛頭很快便會指向她,朕……十分為難。」
想起今日魏明遠和季文賢兩人的咄咄逼人,他心中後怕,亦無可奈何,若是再拖延下去,即使他有心要護她,也怕余力不足。那麼,就只能舍棄一方。
與孩子相比較,黎氏較為重要,這是因為她的緣故,愛屋及烏,她在乎的人,他會盡全力去保護,但若要他在她和黎氏之間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
他能失去岳母,能失去一個孩子,卻唯獨不能失去她。
說來既可笑又悲哀,明明猜到是誰做的,卻動她不得,只因考慮到他的江山社稷,日後還要多多仰仗她身後的家族,只這麼簡單的一點,他就算深處高位,權利無限,也拿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