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貴妃並無大礙,只是驚嚇過度,暫時昏厥過去,頭上的傷口已經包扎清理,眼下,皇貴妃需要的只是安心靜養。舒
皇甫霆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隨後轉過身,看了胡太醫一眼,抬手示意他先退殿。
胡太醫拱手揖禮,「臣告退。」
側過頭,望見幾個宮女正在床前擺弄著床褥,依稀見到盈琇蒼白的臉龐,一動不動地躺著,恍若熟睡當中。
皇甫霆暗自一嘆,隨後提步走過去,徐歡見狀,急忙揮手摒退床畔伺候著的宮女,而他自己也隨同宮女們出了內殿。
殿內,只剩他與她。
望著她安詳的睡顏,他緊蹙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她額頭上縛著一條白色棉帶,上面隱隱有著淺淺的紅色,伸手想去撫模她的臉,手卻在半空中僵住,磊落的眉宇又緊緊擰在了一起,臉上浮現些微痛苦之色,似是能體會那傷口上的痛意。
望著她此刻的模樣,他心中除了痛心還有慚愧,枉費她那麼信任他,而他卻辜負了她信任。
想起先前的那一幕,再想想方才胡太醫的話,心中不免懷疑起來,她……真的只是驚嚇過度麼?她從未有過那樣過激的舉止……
或許,真是驚嚇過度吧,但願,她醒來能接受這個事實。
在床沿坐了好久,皇甫霆終于起身向殿外走去。
徐歡見了他出來,急忙將頭壓低,輕聲問︰「陛下,貴妃娘娘今日是否宿在此處?」
皇甫霆雙眼一眯,冷聲道︰「朕要廢了這條規矩!」
他不傻,怎會听不懂徐歡的弦外之音,自古以來,無論妃子或是皇後,都不得留宿于宣政殿。
但,想到她在重華殿遇到的事情,他怎麼還放心讓她住著,想來想去,只有住在宣政殿,他才覺得安心。
至少,離他不會太遠,不管什麼時候,他只要想看她都能看見。也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稍稍放下心來。
其實,無非是害怕她知道了她娘親的死訊後,隨她娘親而去。
聞言,徐歡愣住,好半響才錯愕的叫了一句,「陛下……」
皇甫霆側頭不耐煩地望他一眼,「照做便是!」話畢,他猛一甩袖,大步走向外殿的書案。
「……是。」徐歡悻悻地垂下頭去,卻覺得周身泛著涼意,這道口諭若是傳令下去,不知道後宮幾位娘娘會怎麼想,還有朝中大臣們,定然會反對的。
正是苦惱之際,徐歡忽然靈光一閃,對了,去找先皇後!先皇後定然不會讓陛下這樣無視老祖宗留下的訓導。
書案前,俞墨和一名暗衛早已等候已久,見了皇甫霆出現,急忙跪地行禮,「參見陛下。」
皇甫霆不予理會,一聲不吭的走到案前坐下,鷹一般銳利的眼眸盯著俞墨,又轉眼望望一旁的黑衣暗衛。
「給朕一個解釋!」
聲音不大,沒有一絲起伏,更不帶一絲情感在內。但往往是這樣的聲音,才令人害怕,因為捉模不透。
俞墨心中忐忑,想到方才重華殿那一幕,心里實在沒底,但想想也沒什麼好說的,因為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道︰「微臣無能,暫時查不出刺客為何人指使,但微臣猜想,此事與黎氏身亡定然有牽連。」
一旁暗衛听了他這話,面無表情道︰「當日,黎氏中鏢之後,刺客就沒追上來,但當時……黎氏已經身亡,于是,卑職找了偏僻位置將其埋葬,並在原地看守兩個時辰,在這期間並不見有何蹊蹺,適才返回宮中,向陛下復命。」
皇甫霆臉色不變,細細思量著兩人的話,這麼說來,圍堵黎氏的那幫人是早有預謀。
未及多想,忽然听到俞墨說︰「陛下,微臣看仵作驗尸之際,曾見到黎氏衣服中掉落泥土歲末,興許,黎氏是今日…才被人挖出墳……」
皇甫霆依舊不言語,臉色卻越發冷峻,掩于袖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不敢想象,若她知道此事,會有何反應,自己的娘親突然暴斃,卻還不能夠安息,這太令人痛心。
再想想,便覺得頭疼,等她醒來,他要如何向她解釋。若沒有讓她見到黎氏尸體,興許還能蒙混過去,可偏偏讓她見到了那殘酷的一幕。
若再讓她知道,她的娘親死後還被人挖墳……她定會將這個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認為是自己的錯,而以她的個性,大有以死謝罪的可能……
那他……
不,不能,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著,他抬頭望向黑衣暗衛,「你與刺客交過手,可有發現端疑?」14049716
暗衛凝眉一想,隨後道︰「刺客使用的暗器是流星飛鏢,而這種暗器只有江湖上殺手組織——十三飛鷹所用,他們共有十三人,皆以此暗器殺人。且,听聞,這支殺手組織只听命于朝中某一官員。」
話說到這個份上,皇甫霆再傻也明白,今日之事,包括上次,上林苑遇刺一事,皆是那名所謂的官員所為。
他忽然覺得心寒,想不到自己朝中還有這麼一個人物存在,如此說,他是每天都活在危險之中了。
想著,忽然覺得豁然開朗,這樣順藤模瓜一想,上林苑那次,刺客所針對的人是她,而這次,是她的娘親……那麼事實,就如他先前猜想得,是那個人……
那是他一直不想相信的,但如今,事實已經擺在面前,已經由不得他想不想相信。
「上次你為何不說?」
暗衛回答,「上次情況緊急,卑職來不及說。」
皇甫霆皺起眉頭,凝神一想,也對,上次說到一半,徐歡忽然通報說她來了,他便讓暗衛先離開,事後卻疏忽忘記,說來是他的錯。
正想說什麼,忽然內殿中沖出來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的嚷道︰「陛下,娘娘她……」
話未說完,皇甫霆人已起身離開書案,一臉倉惶之色。那小宮女見了他這模樣,以為他是盛怒之中,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跌跪在地上,哆嗦著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皇甫霆皺眉,就要邁步奔向內殿,忽然想起俞墨兩人,轉頭望了他們一眼,匆忙說了一句,「此事日後再議!」
俞墨與暗衛面面相覷了一陣兒,相互表現出習以為常的表情,隨後,分道揚鑣。
殿內,盈琇並未清醒,而是處在夢魘之中,她雙手胡亂揮舞著,像是在躲避著某些東西,身子扭來扭去,小嘴一張一合的嚅囁著,像在喊著什麼。
皇甫霆進到內殿,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他忙奔到床前,伸手緊握住她的手,明顯感覺到她的手顫了一下。
「盈盈……你醒醒,盈盈……」
深陷噩夢之中的盈琇似乎听見了皇甫霆的呼喚,五指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像抓著救命的浮木,但卻仍舊控制不住的呢喃出聲︰「不要,不要過來……」
「盈盈……盈盈?」
「啊……不,不要,不要……娘親……娘……」意意先頭。
「盈盈……」見到盈琇這般模樣,皇甫霆只覺心痛如絞,卻又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握緊她的手,告訴她,他在她身邊,無論,她能否听到。
「盈盈別怕……我在,……」
回應的依舊是她紊亂的低喃聲,斷斷續續,縈繞在耳邊,叫人心亂如麻。
他索性湊到她的那一邊去,將她縴弱的身子摟在懷中,雙手按壓住她舞動的手臂,俯身輕吻著她的臉。
微涼的臉面,貼著他溫潤的唇,可這一次,她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想起先前在重華殿時,她雙眼無神地喊他的那一聲娘,他心一軟,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琇兒,別怕,」他抱緊她,沉聲又補充了一句,「我在這兒!就在你身邊!」
出乎意料,噩夢中的盈琇像是听見了這句話,漸漸安靜下來,手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揮舞。
皇甫霆欣喜一笑,夾雜著幾分無奈,想來還是因為黎氏的緣故,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吻,而後將她放平在床上,並為她掖好被子。
她雖安靜下來,但手卻緊緊抓著他不放,他抿抿唇,讓她的掌心貼著自己的臉頰,眷戀地閉上眼楮。
為何,等到他醒悟之後,又出現這諸多事宜,是上天對他們的考驗,還是有人心神嫉恨?非得要讓他和她再次反目才甘願嗎?
不是不知道幕後主使人,而是不願相信,她與他攜手走過這麼多年,一直善解人意,通情達理,他以為,她懂他的心,卻沒想到她竟會謀害他心愛的女人。
或許是時候,向她挑明了。wwyk。
猶自出神之際,忽听身畔徐歡的聲音響起。
「陛下,先皇後來了。」
什麼?!
皇甫霆聞聲一震,驀然轉頭驚愕的望著徐歡,「母後怎會離開雨辰殿?!」
他先前三番四次請母後出雨辰殿,都被母後婉拒,可今日為何會無端端離開寢宮,還來宣政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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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更新晚了抱歉。
今天更不了六千字了。
這三千字都是磨磨蹭蹭碼出來了,可以說是一邊打瞌睡一邊碼的,,風子感冒了,頭暈的厲害,親們原諒我吧。
我知道這三千字很少,你們幾秒鐘就看完了,但是三千字風子真的碼了很久。
親們,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