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傾城皇貴妃 176、吉凶未卜

作者 ︰ 風孌

「這是誰?」白起側頭望了望,見那女子一襲水綠薄紗裙,面紗敷面,有些畏懼地站在俞墨身後,連頭也不抬一下,不由走上前去看個仔細,待看清後抑制不住的驚叫道︰「是她?!」

俞墨點點頭,臉上笑意不再,換上一副嚴謹之態,「先進去再說。舒駑襻」

「……也好……」白起皺皺眉,心里盤旋著一大堆問題,但看俞墨臉色有些凝重,也就不再多問,轉身往前,領著他們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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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的圓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盈琇兀自一人坐在桌旁邊,慢吞吞的吃著飯。白起和俞墨坐在一旁的茶幾旁,相互說著彼此的近況。

望著眼前這個膽小如鼠,天真爛漫的盈琇,白起震驚的不敢相信,怎麼也想不到以前那個溫婉嫻靜的柳盈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雖談不上膽大包天,但以眼前這個一見陌生人就畏畏縮縮的女子,實在是相差甚遠。

奇怪的是,她安靜不說話,也不玩鬧時,還是能看到那股子嫻靜的溫柔氣息,就如此刻,她一聲不吭的吃著飯,好像與他印象中的模樣相差不遠,但當她抬眼望過來時就不一樣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全是好奇與探究,專屬于孩童般的那種好奇,對身邊新事物,還有陌生人的好奇,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但又因膽怯,望而卻步。

听完俞墨的敘述,白起愣了好久,才怔怔然轉頭去看俞墨一眼,「真看不出來她這個樣子竟然能想到以死相逼……」

俞墨點點頭,只簡短的回答了一個字,「是。」

白起無奈的皺起眉頭,將手擱在茶幾上,愁眉苦臉的望著盈琇,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我在想,和她玩捉迷藏是什麼樣兒?她會玩麼?」

俞墨緘默不語,心中卻暗暗道,和她玩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看著她那燦爛的笑容,自己也會情不自禁跟著大笑,開懷大笑的那種,似乎是以她之樂而樂,以她之憂而憂。

他似乎中了她的蠱,這短短幾日與她相處,好像成了他心里的最快樂的事情,也是他的秘密。

許久沒听俞墨開聲,白起不由轉頭去看他,見他一臉溫和,眼帶寵溺的望著圓桌旁的盈琇出神,不由一驚,「怎麼這副神色,你該不會是……」

余下的話,白起沒有說出口,但就算不說,俞墨也听的懂。

俞墨轉過頭來,望著白起一驚一乍的表情,無奈地笑道︰「你想多了。」話畢,他端起茶淺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抬頭見白起仍是一臉探究神情,他挑挑毛,似笑非笑,「不信?」

白起不答話,只是看著他。

俞墨側過頭去,望著盈琇,唇角露出一絲溺愛的笑容,喃喃道︰「只當她是妹妹,不覺得她這樣子,會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疼愛的欲/望嗎?放心,我心里很清楚。」

白起模模鼻子,顯然還有些吃驚,轉頭細細看著盈琇,似是無奈地說︰「唉,也許是我多想了,但你我兄弟一場,我還是要勸你一句,記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哪怕連想都不能想。」

俞墨點頭,伸手在白起肩膀上拍了幾下,沉聲道︰「我懂。」

「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去禹州?」

「明日。」

「這麼急……」白起微微一嘆,神情透著一絲無奈,「若不是陛下要我駐守靈州,興許我此刻已經在沖鋒陷陣了。」

「她嚷嚷好久了,想必很想念陛下。」俞墨淡淡說著,不急不慢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不知情的人認為這很平常,但白起卻听得出來,這是俞墨最大的偽裝,越是他在乎的東西,他越會表現的漠不關心。

「若不然,明日我帶她去?」白起提議著,他忽然有種預感,若是讓陛下知道他心里的念頭,那後果不堪設想。

與白起共事十余年,俞墨又何嘗不知道白起心里的小念頭,但他卻一口回絕。「不必,她和你尚未熟識,信不過你,會覺得不安。而且,陛下既然命我保護她,那便是我的使命,」是的,保護她是他的使命,至死不渝。14938796

白起深吸一口氣,「也罷,萬事當心,」頓了頓,又補充說︰「晌午才傳來的消息,說李貴與宣王以皇長子做籌碼,想和陛下在延州談判,便是這兩日的事情,算算時辰,若明日趕過去,興許見不到陛下,若不然你稍等兩日再看看?」

俞墨凝眉,望著盈琇不語,他願意等,就怕她不願等。許久,他說︰「我會考慮看看,你給我說說現下戰事如何了。」

雖然白起一再阻止,但俞墨還是決意次日出發,不是他著急,而是盈琇,恨不能馬上就奔到皇甫霆身邊。看著她這樣,俞墨心中即使再擔憂,也無可奈何,只能帶著她趕往禹州,只求能在談判前趕到。

巧的是,俞墨與盈琇剛剛趕到禹州軍營,那廂,皇甫霆已經領著一批人馬前往延州了,若是趕過去,興許能趕到,但在這個時候,俞墨卻不想趕去。

延州,乃叛軍所佔之地,是一座高坡上的小縣城,天然的碉堡地形,易守難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燕國大軍遲遲為收復此地。此次,李貴約陛下在此談判,想來,早已挖好了坑,等著陛下去跳。

這一去,吉凶未卜,倘若這麼貿然帶著她去見陛下,將她置于危險境地不說,恐會讓陛下分心。

見到俞墨猶豫又為難的神情,盈琇輕聲問︰「俞墨哥哥,你不想帶我去見大哥哥嗎?」

俞墨搖頭,沉聲道︰「談判一事,想必陛下已經做好應對方法,但陛下尚且不知你來此,若貿然前去,我怕,你會讓陛下分心。」10ggk。

聞言,盈琇心里僅存的一絲希望好像燭火突然撲滅一樣,突然湮滅掉,只剩下一縷白煙裊裊騰騰。此刻,就連她自己都有些灰心喪氣,好不容易到了靈州,他來了禹州,趕來禹州,他又去了延州……難道,他知道她要來,所以避而不見,跟他玩追逐游戲麼?

不忍看盈琇暗自傷神,俞墨模模她的頭,安慰道︰「別難過,我們就在這兒等陛下回來吧。」說罷,他拉過她的手腕,一路往校尉穆大林的營帳走去。

盈琇瞥屈著臉,抬眼望了俞墨一眼,隨即垂下頭去,一言不發,那清湛的眼眸中分明氤氳著淚水,卻是強忍著不讓它流下。

俞墨自然也看見了她眼中的淚水,但卻故意忽略掉,因為怕看了又不忍心,若真帶她趕過去,他也不知會是何情形。

憑著白起給的令牌,俞墨和盈琇在營中暢通無阻。因著盈琇是女子,俞墨特意讓她穿了一身男裝,但還是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的清麗姿容,走到哪兒,都有無數雙眼楮黏在她身上不放。意外的是,盈琇竟頭一次沒有表現出害怕,或許是因為心中郁結,她的心思沒在這些陌生事物上。

快走到穆大林營帳前,盈琇卻忽然停住不動。俞墨回頭去看,卻見她望著一旁軍醫的帳篷出神,帳內似乎在忙活著,有士兵進進出出,帳外坐著許多傷者,或輕傷,或重傷,看樣子都已經被診治過,但都有一個共同點,便是身上的某處用白緞布包扎著,上面隱隱的鮮紅色,赫然刺目。

俞墨以為盈琇是被這血腥的一幕嚇住了,忙使力想拉她走,誰知,她卻站著不動。「娘娘?」他輕聲喚了一句,但她仍是呆若木雞的望著前方,眼神渙散,似是被抽空了思緒。

望著眼前這一幕,盈琇竟然不覺得害怕,而是似曾相識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接觸過那些白色的緞布,好像接觸過營帳里面那些人做的事情,清理傷口,包扎,上藥……零散雜亂的一幕幕閃現在腦海中,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做過這些事情,只覺得熟悉,熟悉……

她轉頭望向俞墨,迷茫的問︰「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做過什麼?為什麼我一點兒都想不起來……為什麼看著眼前一切,我忽然覺得熟悉,我以前是不是一個大夫?」

「……」俞墨小驚了一下,緊皺的眉頭顯示著他心底的糾結,他也算知道她的大部分事情,但就算知道,也不能和她說。就如陛下所想的,想不起來的就讓它過去吧。

「娘娘您以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只是受傷之後,不記得了周圍的人而已,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說完話,他就轉過頭去,並暗中使力拉著盈琇往前走。

盈琇眨眨眼,似是精神潰堤,渾身都松懈下來,她自嘲笑笑,好像習慣了這樣的回答,每當她這麼問的時候,回答她的總是類似的話語,要她忘記,不要她想起。是這去綠面。

為什麼呢,沒人告訴她。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正要裝回頭,卻在下一刻,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躺在擔架上,被兩個人抬著往外走……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猛然將她腦海中潛藏的畫面也給勾/顯出來,分不清是真實發生過,還是夢境,但無論真實還是夢境,都一樣牽扯她的心。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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