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別的我不敢說,但我敢說公主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既然說今後我還是駙馬,那我便永遠是駙馬,無人可以動搖我們在府中的地位。
就算平日生活清苦一些,那也沒什麼,反正之前在相府的日子也是如此。心放寬了,怎麼過都是過,何苦強求那麼多讓自己難受?」
退而求其次,一生安寧!
秀嵐抿抿唇,看了青竹一眼,最終和青竹一起點頭,「嗯。」
是夜,墨惜顏去了趟南苑西廂,想故技重施再嚇嚇秋海棠,但見他佯裝身子不適,她也不戳破,只囑咐他好生休息之後便回了暢園,一夜好眠。
第二日,朝堂平靜,無什麼大事,墨惜顏暗自欣喜地回府繼續過她悠哉的日子。
下午時分,讓景墨準備了很多繡花針,她懷揣著繡花針再度來到了西廂。
從窗扉遠遠瞧見她的身影,秋海棠身形一抖,嚇得立刻躺在軟榻上,撈過一旁早已備好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閉上眼微蹙著眉,佯裝正難受得緊。
墨惜顏跨進屋,笑容燦爛地直奔躺在軟榻上的秋海棠。
在軟榻邊沿坐下,見秋海棠面色有些蒼白,她佯裝關切地問︰「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病了?」
伸手探了一下秋海棠額頭的溫度,掌下觸感有異,她眸底暗光一閃卻並沒有立刻戳破。側首看向一旁的余旋珞,她問︰「怎麼回事?你家主子怎麼了?」
低垂著頭,余旋珞微躬著身恭敬地回道︰「回公主的話,侍君他有點受涼了。」
墨惜顏秀眉一挑,「怎麼受的涼?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麼?」說著,月眸滴溜溜地一轉。「不對,他昨日身體便有些不痛快了。」
余旋珞略有些遲疑地說︰「是……是前天晚上不小心受的涼……」
墨惜顏凝了凝眸。她知道余旋珞這是在委婉地暗示她緣由是因為她,不管她是真變態還是假變態,此種時刻,都不該追究余旋珞照顧不周的責任。
憨然一笑,她道︰「可有找過大夫瞧瞧?大夫怎麼說?」
明顯的轉換話題的行為,更容易讓人相信她是想掩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且是見不得光的罪行。
「瞧過了,說讓侍君多喝幾碗姜湯,喝個三四天便好了,若到時沒好再看。」
墨惜顏一听,心里無聲笑笑。
喝個三四天,沒好再看?這說辭可真夠天衣無縫的。
這三四天內,她是甭想再對秋海棠下毒手了。若她想下,估計秋海棠會來個兵行險招,真弄個什麼病出來。為了逃月兌她的毒爪,也真難為這兩娃子了。
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她安撫似地拍了拍秋海棠,然後從懷里掏出包著繡花針的紙包將其攤了開來,略帶惋惜地說︰「沒想到你的身子居然這麼弱。
你看,本宮都為你準備好了新的玩意兒,就想著和你玩玩這新游戲,你可得快些好起來,不然,本宮可不依。」
說著,將手中的紙包放到軟榻旁的茶幾上。「旋珞,你待會兒將這些針好生收起來,本宮就先回去了。」
站起身,替秋海棠捂了捂毯子,好一會兒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三步一回頭。
「……」待她走遠,余旋珞猛地吸了口長氣,驚悚地盯著茶幾上那包閃著暗色銀光的繡花針,半晌合不攏嘴。
秋海棠探起身本想看看紙包里到底包著什麼東西,因為他剛才听得並不是很清楚,結果,一看清是繡花針他便直接暈了過去,意識全無。
余旋珞一發現,嚇得向秋海棠撲了過去,低聲喚道︰「主子,主子,醒醒……」
南苑外,墨惜顏將自己的手置在了陽光下,可清楚看見掌心凸起的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粉末,似晶瑩剔透的水晶球上蒙了一層淺淺的灰。
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沾了些「灰」拈了拈,很細很滑的感覺。湊到鼻息下聞聞,有淡淡的香味。
墨惜顏笑笑,這秋海棠為了躲避她,非但裝病,還為了裝得像些特意在臉上擦了層厚厚的香粉,雖然行為有些幼稚,但也還算機靈。
拍掉手上的粉,她雙手背在身後,輕哼著不成曲的調調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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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溫暖,再偶有縷縷春風,一片舒爽寧人。
覺著室外天氣不錯,墨惜顏讓人搬了張軟椅放在園子里,在樹下愜意小憩。
園里種有兩棵桃樹,桃花正開得爛漫,滿園清香。
清風襲來,帶來些許怡人的涼意,更卷來陣陣花香撲鼻,墨惜顏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意識全無。
過了一會兒,景墨準備好飯後茶點從小廚房里出來,穩步來到樹下。
見墨惜顏睡顏恬靜,他動作輕盈地將茶點擱置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後在石凳上坐下來靜靜地望著她。
春天是個情思活躍的季節,像冰層融化的那一剎那,被冰層掩蓋在底部久久的泉水騰的一下冒出來一般,盡情綻放活力。
周圍環境幽靜怡情,景墨埋在心底深處的綿綿情愫,也因為墨惜顏此刻的沉睡而「嘩嘩嘩」地涌了出來。
平日里,他不敢在墨惜顏面前流露出半點的情意,因為怕被她發現。
而此時,他可以不用再那麼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可以讓自己的心暫時坦誠地暴露在陽光下,接受陽光的洗禮。
雙目含情地看著熟睡中的墨惜顏,他目光柔和宛如柔柔月光,柔化了吹拂而至的春風,更軟化了空中的桃花香。
寧靜的畫面,遠遠看去溫馨至極。
彼時,滿園無聲,卻勝似有聲……
驀然,園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更伴隨著隱隱的喧嘩,激得景墨猛然驚醒。
看了看墨惜顏,見她沒有被吵醒,他懸起的心這才微微踏實了一點點。
沒有遲疑,他起身快步向著院門走了過去,想要攔住這突然到來的、不知是什麼身份的客人。
「九皇姐!九皇姐!」人未到,聲先至,听見這熟悉的聲音,景墨立即明白了來者是何人,腳下的動作也不得不立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