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馮少坤剛巧從外面走進來,看到這一幕,沖了過來卻沒能接住她。舒
靳沉香從樓上摔了下來,頭猛地撞向地面的那一刻,她的腦中滑過一個名字,如同流星一般在腦中一閃而過,隨即被
一陣撲面而來的黑暗所湮滅。
到底是誰?
她到底想叫誰的名字邋?
那個人,她不想忘記,不想……那人,究竟是誰?
靳沉香夢到了一場白霧,白霧里有道人影,她想靠近看個清楚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追,都無法追上那人的腳步。
最後在她的喘息聲中,白霧中的人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氏。
「不要,不要走!」
慌亂間,她覺得心忽然空了一塊,她伸手猛地朝前抓去。
一只寬大而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香香,是我……」
頭疼如潮水襲來,靳沉香努力想睜開眼,怎奈眼皮很重,無法睜開。
那只將她的手抓的很緊,但她卻像掙月兌,明明很溫暖她卻想掙月兌那種溫柔如水般的寬厚,腦中不斷有種斷裂的片段閃
過,她想伸手抓住一段,但她卻怎麼也抓不住。
馮少坤才剛剛安撫好靳沉香,轉身就遇上了正打開門走進來的戰海龍。
「沉香!」戰海龍幾步到了病床前,伸手握住沉香的手,見她頭上綁著繃帶,臉色比紙還慘白,心猛地揪疼了起來,
抬頭看向馮少坤,「她怎麼會這樣!」
昨晚他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只是過了一夜就這樣了。
馮少坤沉了口氣,「我們到外面談。」
戰海龍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抬頭看向馮少坤,目光瞬間變得冷硬,「好!」
兩人從重癥監護病房走出,馮少坤帶著戰海龍到了抽煙區。
「你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戰海龍剛接到他的電話就急忙趕來,卻見靳沉香躺在病床上。
馮少坤搖了搖頭,「這都是我的錯。」
戰海龍盯著他看,眼里的怒火不可抑制,「繼續說!」
「是靳心蘭……今天早上我和她談要取消婚約的事,結果她就將氣撒在了沉香身上。」馮少坤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
一遍,卻見戰海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混蛋!」戰海龍氣急,一拳招呼了過去。
馮少坤沒有躲閃,直直地挨了他這一拳,半張俊臉腫了起來,嘴角流出了血絲。
「為什麼不躲了?」戰海龍氣得直發抖。
「這是我應得的!」馮少坤握緊了拳頭,「你放心,我會看好靳心蘭,不會再讓她傷害沉香。」
「等她的傷勢稍好點,我就帶她走!」戰海龍後悔當初不該留下她一個人。
「沉香最近是不是在躲著你。」馮少坤忽然幽幽開口問道。
戰海龍剛轉身,听到他這句話便轉過身問道,「你什麼意思!」其實他一直覺得沉香給自己的那個解釋很有問題,雖
說得通但他一直心存疑惑,听馮少坤這口氣,難道他知道什麼。
見他一臉的疑惑,馮少坤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索該不該開口。
「說!」戰海龍一步跨到了他的跟前,揪起他的衣領,眸光犀利,「你到底知道什麼!」
馮少坤這回可以確定,戰海龍他什麼也不知道,于是他猶豫了,如果戰老太君不願讓戰海龍知道他也必須保守秘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一點都不了解沉香!」
戰海龍眯起眼,盯著他的表情看,「但我愛她!」
馮少坤笑了,「呵呵,每個人都會說愛,但……」他抬頭與戰海龍平視,眼前是戰海龍從未見過的堅定,「沒有人會
為了她,拋棄所有!」
戰海龍皺起眉頭,「你這麼說什麼意思!」他的話里有話,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拋開所有的一切,可為什麼呢?
為什麼愛沉香,就要拋開一切!?
馮少坤一把扯下他的手,「所有人都以為不用付出代價就可以得到一個人的愛麼,那我告訴你,不是的。」
戰海龍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就算是沉香,也付出了代價……」馮少坤笑了,眼神忽然變得很溫柔,「你知道沉香有哮喘吧。」
戰海龍記起那時在酒店,沉香就是用這一招騙了他,打暈了他後逃之夭夭,那時他只知道她自小有哮喘,但從不知道
她因何得病。
馮少坤的眼中掠過一抹痛,一抹暖,兩股交織著流轉過眸底,「那時我還小,貪玩,冬天的時候聚了一群同齡人到冰
封的湖面上溜冰。我年紀最大也正是最狂妄的年紀,我自作主張往最遠的地方滑去,結果冰面忽然斷裂,我掉入了湖
中。」
戰海龍皺起了眉頭,靜靜地听著。
「在場的都是孩子,他們都嚇壞了,沒有人敢靠近我,冰冷的湖水一寸一寸地將我淹沒,那時我以為自己死定了,誰
知沉香她卻沒有放棄。」
「是沉香救了你?」戰海龍一驚,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個淵源。
「她那時也嚇壞了,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讓其中的一個孩子先回去找人,之後她將自己的衣帶綁在湖邊的大樹
上,讓其中的一個孩子拉著帶子的一頭,然後她又讓那些小孩子手拉手,在冰面上排成了一條直線,她站在缺口處,
朝我伸出手。」
接著馮少坤沉默了,似乎在回憶一件很痛苦的事,戰海龍默不作聲,安靜地站在一旁听著。
整個走廊異常的安靜,靜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
「她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以為是天使來了,我拉著她的手上了岸,但這個時候冰面忽然再度斷裂,她自己為了不
拖累其他的孩子,松開了手,結果我被救了上來,她卻落到了水中。」馮少坤一拳砸在了牆壁上,「那一天很冷,她
被救上來後就得了很嚴重的肺炎,落下了哮喘的病根。」
愛,不會沒有理由,恨,也不會沒有根源。
愛與恨,其實是一個事物的兩面性。
「那你怎麼還要背叛她……」戰海龍听完後,淡淡地開口。
馮少坤轉身看向他,「如果有那麼一天,當你遇到了兩難的局面時,你也就能體會我如今的感受……」他從戰海龍身
邊走過,「但我寧可那一天永遠也別到來!」
那樣,沉香就永遠也不會感到痛苦。
病房的另一頭,靳沉香卻做了一場噩夢,夢里她依舊看不清白霧中的人,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那人似乎離自己越來
越遠。
她伸手想抓住他,發現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做到,于是她驚呼了起來。
「沉香!」正在和醫生談話的洪承恩听到她的呼喚聲,從外面沖了進來,伸手就抓住了她伸到半空胡亂揮舞的手。
「沉香,我在這里,是我……別怕……」他的聲音很溫柔,連帶著動作都那麼的輕柔。
靳沉香緩緩地睜開眼,看到一個陌生人正站在自己的跟前,她皺起眉頭,「頭,疼……」頭疼的不得了。
「別怕,我給你輕輕柔柔,就不疼了……」洪承恩伸手輕輕地按住穴道,為她揉了揉。
經他這麼一揉,靳沉香感覺頭痛緩和了些,她逐漸恢復了平和,「謝謝……」
「這麼客氣……」洪承恩笑了笑。
「你是誰?」剛緩過神的靳沉香忽然開口問道。
「嗯?」
「我是說,你是誰,我在那里?」靳沉香只覺得頭很痛,但記不起眼前人是誰。
洪承恩的手一頓,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之前他就曾問過醫生她的病情,醫生說這要看她當時是怎麼摔下樓的,這
一摔有重有輕,輕則輕微的腦震蕩,重的話就會失去一部分的記憶。
如今看來,她這一摔很不巧,正巧將腦中的那部分記憶摔沒了。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你還記得戰海龍麼?」洪承恩小心地試探她。
「戰海龍?」靳沉香皺眉想了會兒,忽然覺得頭很疼,她捂住頭,「不,我不記得,頭好疼,好疼……」
「好好,我們不說他了,不說他!」洪承恩連忙擺手,伸手輕輕地按住她頭部的穴道為她緩解壓力,看來她是真的失
憶了,不然不會連戰海龍都記不起來。
待她的精神好了一點後,他伸手從懷里取出兩枚戒指,「我是你的未婚夫……」雖然這麼做有點趁虛而入的感覺,但
他不想放棄這麼一個好機會。
「未婚夫?」靳沉香皺起,頭更疼了,她為麼也記不起來。
「你看這個戒指,你還記得麼?」洪承恩試探著將那枚戒指放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靳沉香眨眼,伸手接過那枚戒指,「這個戒指我記得……」小時候,她在爺爺的書房里見過一次,因為造型很特別
——玫瑰花型的金戒,所以她記憶深刻。
「我們兩從小就定了女圭女圭親,這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來我給你戴上。」洪承恩大喜,伸手戴在了她的右手的無名指
上,然後將另一個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然後他將她的手和自己的手並排放在一起,「你瞧,好看麼。」
其實昨天他被戰海龍戲弄了一番後,本想著今日帶著老爺子退給自己的那兩家的定情信物上門找戰海龍晦氣,不曾想
就听說了沉香住院的消息,他便立刻趕來。
「嗯……」
「我叫洪承恩,以後你就叫我承恩吧……我就叫你香香,好麼?」
「承恩?」靳沉香覺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見過這麼一幕,究竟是那里?
「香香,醫生說你的傷勢雖然重,但好好休息下就沒事,所以以後你什麼事也別多想,安心的在這里休息……」洪承
恩咨詢了下醫生,便安慰她。
「可是,我的頭好疼,而且,我似乎……」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究竟是什麼呢?
「頭疼是正常的,你撞到頭了。」
「可是……」
「好了別多想,要有什麼也得等醫生的檢查報告出來再說,現在你好好休息下,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洪承恩耐心
地哄著她,「乖,閉上眼,休息下。」
靳沉香倒是覺得很累,而且她發現自己越是想記起什麼,就越記不起來。
她才剛剛準備閉眼休息,門就被人打開。
戰海龍和馮少坤走了進來。
「你怎麼在這里!」見到洪承恩就坐在沉香身後,手拉著她的手,目光落在他們手中的那兩枚戒指上時,戰海龍頓時
一怔,隨後怒火便涌了上來。
他幾步走到了洪承恩的跟前,壓低聲音命令道,「放開她的手!」
看到他那冷硬的態度,靳沉香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去,卻反被洪承恩強行拉住,「沉香她才剛剛醒來,你就這麼嚇
她。」
戰海龍抬頭看向靳沉香,卻看到她正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眉頭皺起,「沉香,你感覺怎樣?」之前他也
詢問了下醫生,醫生說病人撞到了頭部,在頭部留了一塊淤血,暫時不能確定什麼,只能等病人醒來觀察一段時間再
做定奪。
「我,我不認識你……」見他剛才冰冷剛硬的神情,靳沉香下意識地感到有些害怕,不不能說是害怕,只是她不願意
見到他的那種神情,似乎她做錯了事一般。
「沉香,你怎麼了?」見她有些退縮,戰海龍伸手想扶住她。
「你是誰!」靳沉香看到他的那一刻起,頭就疼得厲害,她下意識地想去記起他,卻發現自己越想記起就越是記不起
來,而且頭也越痛。
「什麼!」戰海龍整個人呆住,這句話,他之前也听過,那時他已經陷入了一種瘋狂的境地,如今再听到時,看到她
眼底的那份陌生與抗拒,他的心再度被刺痛,「沉香,你忘了我……」她怎麼可以忘記他!
「痛!」靳沉香看到他眼底的那份傷痛時,心也跟著一起痛了起來,她捂住頭和心口。
「承恩!」她整個人往後一縮,下意識地喊出了洪承恩的名字。
洪承恩很自然地就將她護在了懷里,抬頭挑釁地看向戰海龍,「香香她現在需要休息,請你們出去,別打攪她!」
「香香!」馮少坤听到動靜也跟著進來了,見到洪承恩抱著靳沉香,他上前問道,「你怎麼了?」
見到馮少坤,靳沉香的排斥心理更重,她的記憶只停留在了他背叛自己的那一天後的一年中,她朝他擺手,「你走,
我不想見到你!」
由于過于激動,她的頭疼的不得了,捂住頭她死命地甩著,「你走,我不不想看到你!」
戰海龍見了,著急地想要做什麼,身後的馮少坤上前攔住他,「現在她才醒來,情緒不穩定,你就別太著急,讓她先
休息下,我們去外面談!」他這句話不僅是對戰海龍說的,也是對洪承恩說的。
洪承恩看了看沉香,又看了看一臉凝重的戰海龍,「好,香香,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來看你。」
靳沉香小心地點了點頭,但看到戰海龍那陰沉的臉色後,頓時又像是小白兔一般縮回了手,推了推洪承恩,「嗯,我
想睡覺了。」
其實她是怕看到戰海龍那冰冷而帶著一絲痛苦的眼神。
他是誰,為什麼她會在意他?
馮少坤將戰海龍拉著出了病房,三個男人一起站在了病房外。
出于對沉香病情的關注,三人暫時放棄了之前的恩怨,先咨詢了醫生後,他們才確定靳沉香因為腦中的血塊而暫時失
去了記憶,結果很明顯,她忘記了戰海龍,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戰海龍頹廢地落座,語氣低沉,顯得很沮喪,「怎麼會這樣!」這一次,沉香是真的忘記了他。
「戰先生,您先別著急,以我的估計是那血塊壓住了她的神經線,只要將血塊除了,興許她就能記起一些事。」醫生
對戰家的背景還是有所顧忌,忙安慰他。
「那醫生,要怎麼除去血塊?」馮少坤焦急地問道,「要動手術麼?」
「不,血塊的位置很靠近眼神經,不適宜動手術。」醫生搖頭。
「那要怎麼辦,會不會影響到視覺?」洪承恩看的醫書很多,倒是听說過類似的事。
「目前看來,暫時不會,我建議用針灸的方法,試著將腦中的血塊化掉。」
「針灸?」
「那我們試試!」戰海龍听著又起了希望,一把握住醫生的手,「那麼請你們這里最好的針灸醫生為她治療!」
「這……」醫生顯得有些為難,「我們醫院主攻西醫,若是說起中醫……」
「請醫生你說。」馮少坤一旁開口,「無論多難,我們都不會放棄。」
「中醫的話,還是陸家的陸一辰老爺子才是一把手,這位病人的血塊較靠近眼神經,一般的針灸師拿捏不好位置,只
會害了她,如果能請陸老醫師出山,她恢復的幾率會大很多。」
「陸老爺子,陸逸北的爺爺!」戰海龍大喜過望,「謝謝醫生,我這就去請他老人家!」
「只是我听說陸老爺子似乎已經封針了,如今要他老人家出山……」
「多謝醫生,這些事就交給我們,請你在這段時間里多照顧沉香,等我們帶陸老爺子來。」戰海龍知道此行很難,但
為了沉香,他不會輕易放棄。
回到病房,馮少坤拉住正想進去的洪承恩,「你就別在這個時候瞎參合。」
洪承恩抬頭看向病房,靳沉香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我知道,你也許會覺得我很卑鄙,但如果換成是你,你也會這
麼做!」
听了他的話,馮少坤不再開口,良久緩緩地說,「也許吧……但我會尊重香香的選擇,前提是在她頭腦清醒的情況
下,而不是趁人之危!」
洪承恩這回不開口了,只是盯著房里的人看。
戰海龍進了病房,將房門反鎖,他走到病床前,伸手模了模靳沉香的秀發,眼神很溫柔,「沉香,我知道這不是你願
意的,你別怕,我會帶陸老醫師來給你治病,到時候你就會記起我,記起我們之間的一切,我不管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事,我只想告訴你,無論有多少大的困難我都不會放手,我會陪著你一起走下去,所以請你也別在這個時候放棄,等
我回來。」
他低頭輕吻了她的額頭,「等我回來,一定!」
說完他起身走到了門口,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時候,靳沉香睜開了眼,其實剛才她很想喊住他,但張口後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名字。
「為什麼?」她自問,明明她不知道他是誰,但她卻對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一種依賴感,那種不知從
何處生出的依賴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所以,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想靠近,可當她靠近了,卻又因這種無從說起的依賴感而膽怯。
她到底是怎麼了?
他究竟是誰?
★很多親們都走了,嗚嗚,木有事,小閣會為了堅持下來的親們把故事寫完,雖然有些慢但還是感謝一直堅持下來的
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小閣才有動力寫到現在!
接著應某位親的要求,要開始小虐陸逸北這個大豬頭啦!哈哈,他爺爺也是極為頑固的老人之一,想請他爺爺出山戰
海龍得花不少心思,其中自然包括出賣陸逸北這位大損友啦!
總之,大灰狼必須努力啦,小白兔這次是真的受了傷,真的忘了他!不是故意滴……
大家別激動啊,故事還在繼續,不會讓大家失望的!謝謝支持!小閣在這里再一次感謝親們的鼎力支持,尤其是一直
送咖啡和鮮花,還有月票,外加紅包給小閣的親們!萬分感謝你們!群麼!留言區估計下周就可以恢復留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