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晚下,小巷子那忽明忽暗的燈光顯得格外的清冷,為這個異國的小巷增添了一抹異域的情調。殢獍曉
葉海心跟林安迪走在小巷子里,一前一後,林安迪看著她那被等過拖得老長的身影,縴細單薄,在光暈中顯得那麼的
孤單無助,有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她那縴弱的肩膀,將她摟進懷里好好地呵護。
可到了她的身後,當他的手緩緩抬起時,她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加快了腳步。
看著自己那落空的手,林安迪苦笑了下綺。
「怎麼不說話?」見她一臉的心事重重,林安迪打趣地說,「是不是被新婚的感覺沖昏了頭?」
「噗……」葉海心剛踩著步調,試圖放松心情,听到他的話沒能忍住笑了出來,她轉頭看向身後的人,「你就別老是
拿這個埋汰我了,那只是權宜之計。攸」
「恩,我這不是看你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心情不好,拿點新鮮的話題來逗樂不是。」林安迪雙手一攤,掩飾過去之前
的尷尬,表示無奈。
見他那般無可奈何委屈的樣子,葉海心原本沉重的心情此刻倒是得到了舒緩,她抿了抿嘴,想了會兒,「我知道你關
心我,謝謝你的關心,我好多了。
「能讓你感覺舒服一點,是我的榮幸!」
「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運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運氣,你也是我的運氣。」林安迪走近一步,伸手將她被夜風吹得飛掠而起的鬢邊發絲捋到了耳
後。
葉海心抬頭看向他,夜色下的朦朧燈光中,映出他那張俊雅的臉,誰能想到在不久之前,這張臉還是不滿了血痕,絲
毫看不出任何的俊雅,如今他雖然恢復了體能,但記憶卻依舊沒有恢復,他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
他忘記了屬于他的一切過往,這對他而言究竟是好還是壞?
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一般,林安迪笑了笑,顯得無所謂,「其實失去記憶未嘗不是件好事,也未嘗是件好事,如果過
往是沉重的負擔,那麼忘記過去是件好事,但如果你忘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麼失去記憶將是極為不幸的事。」
葉海心靜靜地望著他,傾听著。
「所以,擁有記憶,我們可以選擇性地忘卻,或者牢記,記住快樂的,忘記不快樂的,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林安迪
的神情在此刻顯得很沉靜,但葉海心知道這一刻是他最認真的時刻。
「如果記憶真的選擇性忘記,該多好,可是……」葉海心指了指自己的心,「有些記憶是深刻在這里的,無法忘
記。」
林安迪抬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捂住她的心口,感受著她的心跳聲,「那就順著心走,別讓自己太委屈了。」
葉海心搖頭,表情顯得有些淒涼,她放開了手,而他的手也瞬間滑落,他看著她,「你的心亂了……所以,你現在無
法做出很明確的選擇,我建議你可以放松著出海一趟,讓心情放輕松,在狂亂中尋求平靜,靜下心來後,你才可以做
出正確的選擇。」
葉海心安靜地听著,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面,良久才說,「你的這個建議不錯……」她忽然抬頭,露出一
笑,「好,那麼我們明天就出海吧!」
他說的對,她的心亂了,她不想再因為他的出現而讓自己亂了心跳。
「海心……」林安迪緩緩地低頭靠近她,葉海心往後退了一步,背抵上了斑駁而清涼的牆壁,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剛
張口林安迪便低頭逼近她。,
唇齒相依,呼吸相纏間,她的心跳得更加的快速,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別靠這麼近……」
「怎麼,你為什麼要感到害怕,你在躲避什麼?」林安迪眯起眼,不知是不是因為燈火明滅投影的關系,他的眼底流
轉起迷人而細長的光芒。
那光芒也在她的心間緩緩流轉過,那心頭似乎也跳躍著那一簇一簇的火光,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那
種感覺令她想著的卻是逃離,那種驚慌的感覺令她很不安。
推開他,葉海心連忙退到一旁,避開他的目光,「我沒有逃避什麼,相反的,我正在做的是面對,但我希望你能明
白,我一直都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林安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表情冷漠到了葉海心以為他在生氣,然而最後他低頭笑了,「瞧,把心底的話都說出
來,挺好的。」
「嗯?」葉海心感覺一頭霧水。
「我听別人說,這招很有效,我就想著試試……」林安迪側揚起頭,半眯著眼,細小的光芒自眼底閃過,璀璨得有些
令人眼眩,「果然很有效果。」
「你剛才是在試探我?」葉海心眨了眨眼。
林安迪立了身,走到她跟前,卻不是之前的那般曖昧的眼神,帶著些許的笑,卻清明如鏡,「你是個很理智的女人,
無論何時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所以我想你會度過這個難關的,但無論你做什麼,我這個朋友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
你。」
「謝謝……」暖暖的心頭有股暖流流過,葉海心笑著,此刻的感覺則是全身放松。
「不是說了麼,你我之間永遠也別說謝謝。」
「嗯!」
兩人走後,一道人影從小巷子的盡頭緩緩走出,那欣長的身影被燈光拉得老長,幽幽的身影從地上延伸至牆壁上,折
射出一種犀冷的感覺。
「海心!」權非宇握緊了手,她果然是為了躲開自己,才故意假裝和那個男人結婚,為了能讓自己徹底死心她都能逼
著自己做到這一步。
「你該是有多恨我呢……」
——————————————《月復黑教官惹不得》————————————
付蘭婷月兌了鞋子,雙手抱膝坐在光涼的岩石上,將下顎抵在雙膝蓋間,目光投向遠處墨色的大海。
海風拂過耳鬢,撩飛發絲,她深吸了口氣,抿嘴一笑,「這就是我的故事,我只是一個生長在海邊小漁村里的一個平
凡的漁女,後來我父親死了,我母親便帶著我改嫁給了我現在的繼父,雖然我繼父是個酒鬼,但他對我們母女還算好,只是一場車禍害的他變成了瘸子,失去了工作的他更加瘋狂地酗酒,之後便染上了毒癮,我們家的錢都拿來替他
還債。最後……」
付蘭婷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面,眼神有些淒涼,「最後,我去了酒吧賣唱,在那里我遇到了沉香,結識了海心,也是在
那里我遇到了那個人……」
有些人,會在你不經意的一回眸間,將他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你的眼底,當你回神時,那印記已然洗刷不去。
只是,那烙印太熱,捂熱了身子,卻燙傷了心。
「那個男人?」齊默思側臉看著她,夜色如水中,那淡淡的銀色仿佛一件精美的羽衣,披落了她一肩,此刻的她沉靜
如水,嫻靜如花,有種令人心神寧靜的魔力。
「嗯!」付蘭婷點了點頭,「那時他從眾人中沖了出來,就那樣如同天神一般站在了我的面前……」
「然後呢?」他的聲音富有磁性,帶著一種能令人心神放松的魔力,直擊她的心靈。
「然後……」付蘭婷被他引導著逐漸放松了心情,慢慢地陷入了回憶中,「他出手利落地將那些人打倒在地,然後我
們就那麼認識了。」
看著她那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卻漸漸地黯淡了下去,忽而又如同調皮的火焰一般,再次明亮起來,齊默思明白她此刻
一定是回想到了什麼令她難過,卻又歡喜的事。
愛與恨,痛與樂總是糾纏著,不肯罷休。
他靜靜地听著,不再出聲。
「然後,他就向我求婚,但我們只是協議結婚,畢竟門第相差那麼遠,我們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付蘭婷深吸了一
口氣,仿佛很用力地將胸口盤踞著的濁氣吐出後,她像是松了口氣,「所以,後來我們就離婚了!」
「嗯?就這樣?」他還沒回神,她的故事卻早已結束。
「嗯就這樣!」付蘭婷站了起來,雙手交叉著伸了出去,伸了個攔腰,「我的故事很簡單,也很平凡,就是灰姑娘做
個了嫁白馬王子的美夢而已,如今夢醒了。」
齊默思仰起頭,望著那個站在夜風中笑得隨性的女子,第一次有這樣一個人可以將自己的故事說得這般的輕松,仿佛
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場夢而已。
「醒了就好。」齊默思低下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囔囔自語,「至少,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夢。」
「嗯?」付蘭婷側過臉,微微頷首,「難道你忘了曾經做過的夢麼?」
齊默思搖頭,「不,因為我從不做夢。」
「從不做夢?」
「是啊……」這會兒他抬頭,望向遠處那早已與天相接的海角線,眼梢掠過一抹譏誚,帶著一抹滄桑感。
「為什麼呢?」付蘭婷不解,難道還有人不喜歡做夢。
「因為,現實太殘酷了,所以我沒機會做夢。」齊默思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沉了口氣跳下了大岩石,
然後伸出手對還站在岩石上發呆的付蘭婷說,「來吧,我接住你!」
付蘭婷走到岩石邊,往下張望,試圖找到下去的路,她這才發現剛才上來時的路早就被漲上來的水淹沒,只剩下另一
側的光果的石壁,她伸了伸腳,卻無從下足。
正為難之際,齊默思笑了,「怎麼,怕我接不住啊,放心,我以前常干這事兒,接東西一向很準,不信你可以試試,
大不了我拿身子給你當墊背。」
「噗嗤!」付蘭婷忍不住笑了。「我很重。」
「你放心,我的骨頭硬著呢!」齊默思一笑,「扛得住!來吧!」
付蘭婷往後退了一步,小跑著從岩石上跳了下去,而齊默思果真穩穩地接住了她,感慨了下,「嗯,其實你蠻輕
的。」
「放我下來吧……」
順著他的手勢,她穩穩地站在了地上,接著齊默思又彎下腰,半跪著為她穿好了一只鞋。
「額,不必了,我自己來……」她想抽回另一只腳,卻被他抓住。
「別動,有沙子……」齊默思為她拭去腳底的沙子,然後為她穿上了鞋子,隨後他站了起來,「好了,我們回去
吧!」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付蘭婷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不為其他,只因為他剛才那急劇戲劇性的情緒變化,如果她沒
感覺錯誤的話,就在剛才,那個男人似乎變了一個人,變得很冷漠,連帶著周身的氣息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怎麼?還不舍得走,再這麼站下去你就要成冰雕了……」齊默思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她。
付蘭婷眨了眨眼,連忙小步跟上,一陣冷風吹過,她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雙臂。
齊默思見狀,似乎猶豫了下,月兌下外衣為她披上。
「你也會冷……」付蘭婷月兌下外衣,卻被他攔住。
「披著吧,我的骨頭比你硬朗!」說完,齊默思便不再開口,徑直走在她的前面。
付蘭婷皺眉,看著跟前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其實比起魏東成他的身材並不算魁梧,但他卻給自己一種比魏東成更加
親切,更加有安全感的感覺,那種感覺不似親人,卻勝似親人。
他說過,他的過去沒有夢,因為現實太殘酷,殘酷到讓他無法有夢。
究竟是怎樣的人生,才造就出這樣的人?
將付蘭婷送到了家門口,付蘭婷將外套月兌下交給他,「今晚謝謝你了,晚安。」
齊默思接過外套,看了看,忽然對她說,「我可以抱一抱你麼?」
「嗯?」付蘭婷一愣。
「我只是說說,你不必介意……」
見他一臉的失落,付蘭婷點了點頭,「嗯。」就當做今天的謝禮吧。
齊默思伸手,將她攬進懷里,抱得緊,「謝謝……」
付蘭婷皺眉,看樣子他似乎在尋找什麼,他想從自己這里尋找什麼呢?
不過抱了一會兒,齊默思又松開了手,將外套披上,「晚安,祝有個好夢!」
望著他的背影,在燈光下被拉得老長,付蘭婷莫名地感覺到一種淒涼,那孤單的背影下究竟隱藏著怎樣的一顆孤獨的心?
連夢,都不曾擁有的孤單的人?
走出了老遠,齊默思停住了腳步,雙手插、著口袋,嘴角噙著笑道,「怎麼,戲還看不夠啊,舍不得出來了?」
角落里,一道人影緩緩而出,林安迪伸手拍了拍,「的確精彩,我沒想到你演戲都這麼逼真。」
齊默思轉身看向他,「你怎麼覺得我是在演戲?」
「怎麼,難道你動真格的了?」林安迪走近他,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我可告訴你,你千萬別對付蘭婷動心,她可是
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