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賤鐘情 【V085】豬,我听見你哭了

作者 ︰ 米螺

人們總是可以將自己的故事講成別人的事情,好像是那樣得毫不在意,但其實正是因為在意得緊,才會連冠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害怕會立刻再一次體會那種真實的感受,而選擇用第三人稱代替。浪客中文網舒 

心理學上稱,逃避式講述,通俗的說法就是,害怕親身代入。

就像有人問你說,要不要听個故事?那麼ta一開頭就是說,a和b相戀多年。

而我以為自己從不和任何人講我和傅天辰的那些事情,就是出于一種對珍藏的記憶的愛護,卻沒想到,一旦這個故事里的另一個主角安靜地陪我坐在地上,對我講起他眼中的我時,會是這樣一種微妙的感受。

正如現在,傅天辰撥開地上的雜草,直接坐在我對面,日光因為他的矮身而再一次籠灑而下,我微眯起眼,看見他的眼神卻是輕瞥過我一眼後,飄過幾處灌木,飄向天際。

「他們認識的很莫名其妙,」他低低笑開,臉上是我闊別已久的溫暖笑意,「如果真要說上點什麼,或者應該算是英雄救美。」

我抽抽嘴角反駁︰

「我那時很丑。」

他怔了怔,有些無奈地調回視線看著我︰

「你現在也不美。」

我忍了半天突然打斷他即將開講的話題,發出一聲認真到連我自己都感動的問句︰「

「傅天辰,你最近是不是在吃醋?」

如果我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可以將我和他之間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溫馨氣氛給打破的話,我一定會讓自己先安分地當上半天的啞巴的!

而事實上,傅天辰因為我這麼一個自戀度極高的問題,突然站起來,再一次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的溫度降了不止一度兩度。

「甄小竹,你想太多了。」說完,便是真正的甩袖走人。

事後恍然大悟的我,猛然覺得曲禾沒有因為對我恨鐵不成鋼而差點氣得癱臥在床,應該算是他這人本身就命大。

因為他說他這麼辛苦的苦肉計下好不容易引起傅天辰的幾分妒意和沖動,就這樣被我給生生掐死在搖籃里,或者說是胎盤里,實在是對不起他在海里造勢似的掙扎了那麼個一兩分鐘!

可是我很委屈地想著,為什麼這一次計劃他也不提前和我商議一下,反倒更像是即興發作,以至于我不僅真的為了他傷心了一把,還因為沒有得到組織及時下達的指令,而壞了大事。

……

怏怏地拖著腳步往回走,迎面踫上從前面走來的魯克,他大約是和老巫婆商量出個把東西來了,看臉色也不像是吃癟的樣子,而我卻是真的還在為曲禾抱不平,所以干脆把腿一伸,攔住他的去路。

「甄小姐,」他見到我比先前還要恭謹幾分,語氣也是小心翼翼,「有事嗎?」

我心情不好的情況下,最討厭反問句,更何況這個人我本就看不爽,所以相當挑釁地揚起下巴笑道︰

「魯克,如果我說我後悔自己因為什麼婆羅門的委托,而允許你脅迫著我來到這里,是不是應該揍你一拳來泄憤?」

他表情僵了僵,有些為難地後退了半步,卻仍然保持著恭謹的態度︰

「甄小姐,南洋的地理位置早就被海上巡邏總部高度重視,招安或者伏誅,都是最快捷的方式,您如果要任性,也不該拿這種事情耍脾氣。」

任性?耍脾氣?

這個人簡直是挑戰權威!我眯起眼就任性而耍脾氣地抬腳惡狠狠地踢向他!

心情郁卒到很想吐血三升,現在是怎樣?一個一個的都可以命令我調遣我,屋里的老巫婆隨意「鞭策」我,即使是安慰也一針見血地戳我硬傷;傅天辰可以輕而易地讓我忽喜忽悲,偏偏轉身就不帶走一朵雲彩;然後是眼前這個大塊頭,連他都能說我任性耍脾氣!

誰知他只是慣性地朝著一邊閃去,輕松躲開我的襲擊,卻沒防備我手上的動作,硬生生地讓一張臉遭受了我一記拳頭,雖然力氣不大,但也夠他受的了,而且打的還正好是鼻梁的部位,看他疼的眼眶都紅了,我頓覺大爽,笑嘻嘻地警告︰

「別總拿國家和上頭來威脅我,我心情好的時候可以任你們說教,心情不好了,」揮揮拳頭,朝他齜牙,「拳頭也不大听話的。」

發泄一陣後,心情確實好了不少,我吹著口哨朝房間走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突然陰沉下來的臉色。

在房間外猶疑了一會兒,推門而進,竟然看見曲禾已經醒來,正懶洋洋地坐在床上打電話。

我猜測著這孩子到底是詐尸還是回光返照了,心下覺得特神奇地沖過去細細打量他,卻只得到他一只大掌拍上腦袋,雖然殘暴,我卻覺得心里莫名地多了幾分溫暖。

因為,力度還是那個力度,溫度還是那個溫度。

果然是百足不僵的曲禾大人的真身啊。

我默默地喟嘆一聲,禍害是遺千年的。

百無聊賴地守在一邊,听他講著不知哪國的語言,語速很快,神情卻很輕松,間或笑上幾聲,看樣子對方還是熟人。

我突然就很好奇,曲禾到底是什麼身份呢?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只是一個心理師而已,失戀綜合癥這個癥狀我不是沒听過,據說還是源于m國的一項心理研究,術語是「心碎癥候群」。

通常情況下,人在遭遇了巨大的變故,尤其是對于女孩子而言,失戀後的心神沮喪和頹廢而帶來的心碎,往往容易導致一個好好的姑娘走上歧途,或者自殺或者墮落,醫學界上將這項研究放在大部分的失戀女子身上,借以總結出相應的應對措施來。

如果真要說曲禾有哪點像是一個心理醫生的話,我只能說,他善于分析人心,並且掌控的分寸向來是不動聲色又分外精準的。

但除開這些,他還了解時政八卦、精通各種組織暗門,甚至有一次還可以順口回答了幾個我從網上隨便找的一些涉及面頗廣的智力題。

這個人,聰明到變態,強悍到無敵,心思九曲十八彎,想看透他,我或許要重新投胎好幾輪。

心里揣摩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掛斷電話,我吞吞口水湊過去觀察他的臉色,嗯,雖然還是沒有什麼血色,但好歹是真的沒死。

「豬,我听見你哭了。」正打算調侃上幾句,他突然似笑非笑地說上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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