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真是想不到啊,林前輩被綁起來,還能如此精神。」趙維權譏諷了林風幾句,又看著石塊說道,「咦,這不是石先生,石前輩嗎?听說孟老不是要收石前輩您為徒嗎?怎麼也淪落到現在這地步了呢?」
石塊怕說漏嘴,沒有回話,只是哼了一聲。
趙維權立刻換了一副惡狠狠的臉色︰「呸!還孟老的徒弟?吹牛皮也不打草稿的?孟老是什麼樣的大人物,會看上你們這種騙子嗎?竟敢在我面前裝前輩,你裝啊,你倒是裝啊?」
趙維權越說越怒,那天被林風和石塊一陣羞辱的感覺又一次回來了,他干脆握起拳頭,對石塊一陣拳打腳踢︰「讓你裝,讓你裝!」
石塊對他怒目而視。
因為被「繩子綁住」的原因,石塊沒法還手,只能硬生生承受了趙維權的拳頭。還好趙維權只是在出氣,拳打腳踢雖然挺用力,但只是拳頭本身的力量,打在石塊身上和撓癢癢差不多。
門外的兩個弟子听到動靜,連忙跑進來,恭敬勸阻道︰「少門主不要動怒,不要為了這兩個人氣壞了身子。
「好了好了,維權。」趙德尚眯著眼楮,輕笑道,「我們呢,不要跟這種下等人一般見識,和他們動手動腳,有**份。」
「父親所言甚是!這兩個江湖騙子,不配讓我動手!」趙維權打了幾拳,也出了氣,就收回了手。
父子兩個相視而笑,越發得意起來。
趙德尚吩咐道︰「你們把這兩個人給看好了,不要出什麼意外,別讓他們溜走了。我們羽化門很快就要進行公審,將這兩個人在門內弟子面前公開處置。」
「是,大長老。」
「好了,就辛苦你們了。維權,我們走。」趙德尚交代完畢,帶著兒子趙維權慢悠悠離開了。
走到門口,趙維權又回過頭來道︰「明天就處置你們了,希望你們今天別先把自己給嚇死了。哈哈哈……」
說完趙維權仰天大笑而去。
「白痴。」林風對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吐出兩個字,神情有些無可奈何。他隨手松了松自己的繩子,竟然沒解開,不由抱怨道,「啊,怎麼弄得這麼緊啊,你們快來幫我解開!」
「是是是,林前輩不要急,我們這就幫你解開。」那兩個余德成的心月復手下弟子,滿臉歉意,連忙上來給林風松綁。
石塊用力扯了下繩子,竟然也沒扯斷,喊道︰「還有我的,也幫我解一下。也不知道這繩子什麼玩意,這麼結實……」
孟老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笑道︰「來來,我們繼續喝酒,繼續喝酒。」
……
第四天。
余維志的房間傳出的那強大力量波動,終于漸漸減弱了。
在他房間外,余德成以及好幾位長老,還有一大群羽化門弟子,都在焦急等候著。很多人都已經在這房間外守候了整整四天了。
「門主,情況怎麼樣了?」趙德尚急急忙忙趕來,做出一副關切的表情,問道。
余德成道︰「唉,我也不知道,我真是有些不放心啊。」
趙德尚假意安慰道︰「門主請寬心,師傅他老人家修為深不可測,一定能救治小志的。」
「可是那秘法……」余德成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欲言又止,「那秘法成功機會不大,而且會傷及自身,我很擔心父親他會出事啊……」
「門主,余師弟!」趙德尚故意板起臉道,「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麼可以不相信師傅?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師傅他老人家何等修為?區區一個法術怎麼會承受不住?師弟你多慮了。」
「希望如此吧。」余德成依然是不太放心的樣子。
里面傳出來的波動越來越弱,已經漸趨平穩。
「看來,應該是快好了吧。」余德成道,「希望他們沒事。」
趙維權恭敬道︰「師祖他老人家修為深不可測,維志師弟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突然一個焦急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了出來,竟然是余維志的呼喊︰「爺爺,爺爺您怎麼了?爺爺!來人啊!快來人啊!」
這一聲呼喊驚動了外面的人。
「怎麼了?」余德成大驚之下,直接揮起一掌將房門轟開,沖了進去。
「留幾個人在外面看著,你們跟我進來吧。」趙德尚淡淡說道,自己快速進了房間。
只見房間里,余維志已經從他的床上起來,正趴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人,焦急地喊著︰「爺爺,您怎麼了爺爺?」
床上,余令遠斜靠在一角,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地,非常萎靡。
「師傅!」趙德尚急急忙忙撲了過去,竟然還搶在了余德成前面。他撲到床邊,高聲喊道,「師傅您怎麼了師傅?」
趙維權也顯得非常焦急,迅速超過了余德成,撲到了邊上,緊張地盯著床上的余令遠觀察著。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輩分長幼,忘記了應該退到門主身後。
余德成心中冷笑,知道他們焦急,也不點破這一點。他也擠出一副緊張不安的神情,喊道︰「父親,您怎麼了?」
余令遠雙目緊閉,神情委頓,面容蒼老,臉上甚至布滿了皺紋,看起來就是這幾天之內,突然老了許多。原本以他的修為,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麼明顯的皺紋的。
他緩緩睜開了眼楮,但也只睜開了一小半,顯得有些老眼昏花,吃力地道︰「德成?德尚?你們都來了……」
羽化門的幾個長老都是臉色大變,十分惶恐。
趙德尚焦急問道︰「師傅您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樣?您的功力……」
「德尚啊。為師全身修為已經散盡,快要不行了……」余令遠吃力說道。
趙德尚急急忙忙說道︰「怎麼會,怎麼會?怎麼可能?師傅您修為深不可測,怎麼可能散盡?師傅您不要騙我!」
那幾個長老也紛紛道︰「是啊,師伯(師叔),您不要嚇唬弟子們。」
「我是說真的。」余令遠口氣蒼老,顯得十分疲憊,「我用秘法幫小志逆改經脈,耗盡了我全身修為,我自己的經脈也嚴重受損,沒辦法恢復了,我是活不久了……還好,還好,這秘法總算是成功了,小志有救了,我也就高興了。」
說著余令遠露出了笑容,滿臉的皺紋都皺縮了起來,更加顯得觸目驚心。
「爺爺,爺爺,您為什麼要這樣啊!」余維志趴在床邊,哭喊著,「孫兒的身體是天意注定,爺爺您不應該為了孫兒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啊爺爺!」
「小志啊,你不要難過了,爺爺很高興。」余令遠說道。
趙德尚連忙查看一旁的余維志,果然,余維志現在的氣息都有了明顯的不同,身體健康無恙,狀態非常好,而且實力明顯超過了之前,最低也應該是內丹境界了。
「小志你已經形成內丹了?」趙德尚有些不太放心,又問了一句。
「嗯,是爺爺用秘法幫我凝聚成的內丹。」余維志點點頭,又悲傷地說道,「可是我不要這樣啊,我寧可不要內丹,我也不要爺爺變成這樣!」
趙德尚輕輕拍了拍余維志的肩膀,道︰「小志,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難過了。這也是師傅他老人家的心願,大家應該高興才是。」
借著安慰余維志的行為,趙德尚偷偷和趙維權打個了顏色,父子兩個眼神之中,都有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他們看來,余令遠真的耗費自身幫余維志逆改經脈,形成內丹了。事實擺在面前,他們當然不會懷疑,也根本想不到這其中會有詐。太上長老余令遠德高望重,實力又強,讓他們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余令遠已經廢掉修為,又將要死去,擋在趙德尚和趙維權父子兩個面前最大的障礙也沒有了。他們能不高興麼?
趙維權也接著父親的話道︰「是啊維志師弟,你可不要辜負了太上長老的一片苦心,這也是太上長老他老人家的意思,大家都應該高興,不要這麼愁眉苦臉的,讓太上長老難過。」
「對,對,大家應該笑一笑,笑一笑。」一名長老連忙說道。
眾人各自擠出幾分笑容。
「我已經時日無多。」余令遠很吃力地說道,「我也沒有別的心願,只希望你們幾個,以後好好將我羽化門一脈發揚光大,我就滿足了。」
「父親、(師傅、師伯、師叔)放心。」余德成、趙德尚、趙維權和幾個長老齊聲道。
「還有小志啊,你的經脈已經逆改,以後一定要努力修煉,不要丟了我羽化門弟子的臉。」
余維志擦了擦眼淚,堅定地說道︰「是,爺爺,孫兒明白!孫兒一定不會辜負您,一定會努力趕上權師兄的。孫兒一直以權師兄為目標呢,孫兒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超過權師兄。」
余維志這話,就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故意將趙德尚和趙維權往套上引。
趙德尚和趙維權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們兩個也是听出了這話里的不同意味。原本余維志不能當少門主就是因為實力問題,以後他要是真的實力趕上趙維權了,加上他是門主兒子的身份,必然會威脅到趙維權的少門主位置。
這是「言者有意,听者也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