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門的李天陽、韓天平,和羽化門的主要人員見面,打過招呼。
隨後,李天陽又代表海天門,對余令遠的突然「逝世」表示了驚訝,又說了一番悲痛萬分,緬懷之類的話。然後海天門的眾人也依照次序,向余令遠的靈樞祭拜了一番。
這個過程,也算是做足了樣子。
祭拜之後,李天陽和韓天平各自帶著五名弟子,這十二個人退到兩旁分左右站著。無形之中,他們已經將靈堂一帶的有利位置佔據了。余德成和余維志就在這兒,只要海天門的十二個高手發動突襲,當場擊殺余德成並不是難事。
趙德尚臉上的已經有著一些明顯的笑意,盡管他努力掩飾,但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他走到李天陽面前,深施一禮道︰「多謝海天門的各位朋友到場,我趙德尚感激不盡。」
李天陽禮節性點點頭,微笑道︰「哪里哪里,大長老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就盡管開口好了。」
余德成和余維志在旁邊冷眼以對,趙德尚和海天門的人在這里互相示好,他們之間互相勾結,已經是板上釘釘,很明顯的事了。如今父子兩人心情也是十分緊張,只能希望林風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一舉除掉趙德尚這伙人!
趙德尚眼見自己的援軍已到,時機成熟,終于決定發作了。
他突然一改笑眯眯的臉色,走到靈台中間,故意大聲道︰「余師弟,師傅剛剛逝世,有些話實在是不適合在這里說,但為了我羽化門未來考慮,這些話卻不能不說。」
他的聲音很響,足夠讓全場弟子都听得清楚。
余德成冷冷地看著趙德尚,問道︰「什麼話。」
趙德尚道︰「師傅生前早早讓出了門主之位,是為了閉關苦修,研究本門心法,加以改進。我們羽化門的歷代門主和長老,都有不少先例。而我們羽化門的功法,就是在歷代先輩不斷研究、改進之下,才逐漸得以完善的。如今師傅駕鶴西去,他生前研究的心血,可就半途而廢了。」
他這麼一說,羽化門中多數人也是點頭贊同,認為趙德尚這話有些道理。
但大家都不明白,趙德尚突然說這些是為什麼。
趙德尚繼續道︰「師傅他老人家的研究心血,不能就這麼浪費了!所以我提議,我們這一輩的弟子中,應該有人繼承師傅的事業,繼續將那些功法研究進行下去。這研究應該專心一志,辭去本派內所有職務,不再管門內的事情,方可不受干擾。」
余德成冷冷問道︰「那你認為,誰應該去做這件事呢?」
「余師弟你當真不知?」
「不知道。」
「哈哈,這合適的人選,顯然是余師弟你!」
他這話一說出口,頓時無數人用驚訝的眼光看著趙德尚。有些聰明人已經開始猜測,可能會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余德成面色平靜,道︰「功法研究自然是不能中斷,我也有義務繼承先父衣缽。然而我是門主,眾多事務纏身,卻月兌身不得。」
趙德尚大聲道︰「這很簡單嘛!你將門主之位傳給維權,你就可以清閑了。維權他不是早就立為下一任門主繼承人了嗎?也應該是他承擔起責任的時候了。」
余德成道︰「維權還年輕,經驗不足,倉促接手門主之位,恐怕不妥。」
「我知道這門主的工作實在是很辛苦的。可就是因為辛苦,所以更應該讓年輕人來做,我們這些老家伙,就想想清福吧。唉……師傅他老人家去世之後,我突然覺得,我們都老了。」趙德尚說著說著,竟然感慨起來。
不過他再怎麼感慨,這意思還是很明白了,當眾逼余德成退位,讓自己兒子當門主!
羽化門眾弟子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不管是聰明人還是一般人,都能听懂趙德尚的意思。有些人開始暗地里思考,自己該站在哪一邊比較好?而余德成和趙德尚早就事先安排好的親信弟子,則開始悄悄做著準備,移向有利位置。
余德成大聲道︰「趙師兄,你這是要當眾逼我退位嗎?」
「哈哈,門主啊!我的好師弟,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師兄弟,怎麼能用逼這個詞語呢?我這是勸你,勸你還是看清局勢吧,免得發生什麼不太好的事,那對我們羽化門,可就是大大的損失了。」
余維志憤怒喊道︰「大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父親執掌羽化門多年,兢兢業業,沒有絲毫過錯!」
「哎呀呀,小志,你這一個晚輩,也敢當眾對長輩如此指責嗎?」趙德尚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父親就是這麼教養你的嗎?真看不出來,一個沒脾氣的老爹,能生出一個有脾氣的兒子來。」
「你少廢話!」余維志喝道,「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好,說清楚是吧?那我就說個清楚!」趙德尚面帶笑容,大聲道,「余德成師弟當羽化門門主這麼多年,的確是沒有犯錯任何過錯,看起來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我倒是要問,余師弟當門主這麼多年,到底做過什麼大事?我們羽化門又有什麼發展?」
余維志怒道︰「哼,我父親當門主時候,羽化門平穩發展,屹立于三十三家上仙門,維持在中上等的地位,這還不夠嗎?」
「哈哈,中上等地位?只是中上等地位!」趙德尚哈哈大笑,「外面的人怎麼說我們?他們說,羽化門就是個膽小鬼,膽小如鼠!平時和所有門派都搞好關系,卻從來不敢得罪任何人!你以為我們排名三十三家上仙門第九,就算是地位高嗎?別人根本就看不起我們!」
趙德尚這番話倒是引起了一些共鳴。有一部分羽化門弟子,確實對羽化門一直奉行的「低調」風格不太滿意。
有時候三十三家上仙門商議大事,需要表態時候,余德成往往表態棄權,既不同意,也不反對。這一次的上仙門毀滅玄天界,他投了反對票,那還是因為蒼蘭大陸羽化門分支的原因。
余德成這種低調做法幾乎不會得罪什麼人,所以羽化門在三十三家上仙門里,樹敵不多。
但相對的,朋友也不多。
也許大多數門派都會和羽化門維持不錯的關系,但沒有一家上仙門會將羽化門視為真正的盟友!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傾向性,對誰都一樣,一團和氣反而不討人喜歡。
對這種作風,羽化門的弟子私下里的怨言是不少的,尤其是年輕弟子往往都比較張揚,不喜歡太低調的做法。
趙德尚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現在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故意指責余德成過于低調。
這也是因為,除了這一點之外,余德成沒有任何毛病,趙德尚完全找不到別的借口來打壓他!
趙德尚轉過身來,面對台下的眾人,用充滿蠱惑的話大聲說︰「各位羽化門弟子!你們難道不想要讓羽化門成為上仙門中舉足輕重的門派?你們難道不想讓我們羽化門,成為人人尊敬的門派嗎?」
人群中,有些人開始應和起來。
「是啊,是啊。大長老說的對!」
「對啊,我們就想要讓羽化門,成為上仙門中的強大門派!」
「羽化門強大了,我們走在外面,也有面子啊!」
趙德尚事先安排好了不少弟子,現在他們紛紛表態,以鼓動輿論。
不過,能進入上仙門的人都不笨。即使在這種場合下,大多數弟子還是有著自己的主見,他們都沒有表態。
那幾個應和趙德尚的聲音,依然顯得有些薄弱。
並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目標,趙德尚略微有些不滿,但他也不能再等下去。
他繼續高聲道︰「余德成還當羽化門主,羽化門就不會實現這個目標!我們想要讓羽化門得到更好的發展,余德成師弟,必須讓出門主的位置!」
說到這份上,趙德尚算是完全撕破臉皮,說的話也是赤果果的了!
底下那些安排好的弟子,又開始附和他的話。
「余門主雖然是好人,確實不適合領導我們羽化門了!」
「大長老說的對,羽化門想要發展,必須換一個年輕有為的門主,權師兄就是最好的人選!」
「余門主應該主動讓位,讓權師兄當門主!」
「余門主還是讓位的好!」
「……」
稀稀落落的聲音分散在各處,始終都沒能影響到足夠多的人,沒能形成一股齊聲吶喊。
見到這情形,余德成一方的人心情稍安。
海天門的李天陽和韓天平開始互相小聲交流著,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些什麼。
余德成道︰「那麼,趙師兄,你今天是非要讓我退位不可了?」
「正是!」
「如果我不退呢?」
「不退?我勸你還是想清楚的好。」趙德尚笑道,「你看無論是門內弟子,還是來自于海天門的諸位,都希望我們羽化門能有更好的發展。李兄、韓兄,你們說呢?」
「呃……」李天陽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