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移步過去,卻見康順昌輕聲跟我說︰「殷貴人吉祥,奴才給殷貴人請安。萬歲爺現下正在葉答應的房里呢。貴人不妨在外頭稍微等等,奴才怕驚擾了萬歲爺跟葉答應。」
「姐姐跟皇上在里面干什麼呢?還怕我打擾?」我有些奇怪的問。
康順昌臉上浮現一個曖昧的笑容︰「萬歲爺在跟葉答應敘舊呢,敘敘舊。」
他這樣一笑我心中便猜到了個**不離十,臉色不由得緋紅起來,低下頭卻听見門那邊隱隱傳來女人低低的申吟之聲。
果然被我猜中了!
只是這還是大白天,這兩個人便越發這樣放肆起來了。難道就不怕被人說什麼嗎?
臉頰微燙,急忙轉身想走開,沒想到門忽然從里面開了,月盈走了出來跟我說︰「貴人,皇上傳你進去呢。」
「傳我?傳我干什麼?」我有些錯愕。
月盈也紅了臉,低聲道︰「皇上說,請貴人彈一曲助興。這賞心悅事,若是沒有絲竹助興,豈不是掃興?」
「那就容後,容後我再進去吧。」我皺皺眉,直覺自己現在進去並不好。凌燁他是什麼意思,竟然要我進去彈琴為他助興?他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把葉雲當成什麼人了?
他分明是把我們姐妹倆個當成了窯子里的粉頭取樂呢!
所以凌燁如此說,我卻寧死也不肯從的。
他自去荒唐他自己的,我卻沒有這個義務任由他像貓抓老鼠一樣的戲耍玩弄!
可雖然這麼說,月盈可不依了,她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哀求道︰「貴人,求求你可憐可憐月盈吧!如果貴人不進去,待會皇上怪罪下來,月盈就是一個死字!求貴人看在我家小主的面子上吧!」
她說著便在我的面前跪下來一個勁的磕頭。
我皺皺眉,情知她說的都是真的。若我走了,凌燁不會拿我怎麼樣。可月盈畢竟只是一個奴婢而已。
長嘆一口氣,我點點頭︰「好吧,我就跟你進去,給他彈奏一曲曲子助興!」
說完這句話,來不及看月盈是多麼的喜極而泣,我便拂袖進入了內室,搬出了我的古箏來。
院子里還是充斥著時候發出的聲響,曖昧的水聲跟撞擊的聲音,從葉雲的房間里傳出來。我皺了眉,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自己的怒意壓回胸臆。端坐下來,輕撥琴弦,慢慢彈奏起了一首曲子。
曲子開始清越,接著便一聲緊似一聲,到了最後簡直是管弦嘔啞,絲竹泣血,聲聲淚下,慘不可聞!
這首曲子正是唐代詩人白居易所寫的《琵琶行》,行行重行行的只是讓人淒楚難當,講述的是一個歌姬被商人買回家之後,卻只得獨守空閨的寂寞生涯。
商人重利輕離別,前月浮梁買茶去。門前冷落車馬稀,血色羅裙無顏色!
當初殷權親自教我彈奏這首曲子的時候,年幼的我尚且為這其中的淒涼意味而難得淚盈于睫。何況是今日見慣後宮紛爭的我。
指尖靈活地彈動,撥動琴弦催出陣陣離魂的音符,將我的悲恨融入到詞曲之間,直教人「生不如死」!
一曲未完,葉雲的房間門忽然被打開,凌燁只披著一件大衣,神色不豫地走到我的面前,一掌按下了我的琴弦。
「殷長歌,你好,你很好。」他的怒意像是冬日的艷陽那樣的明顯,冷冷地炙烤著我脆弱的耳朵,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多謝皇上夸獎。」我低垂了長睫,語氣冷然,「長歌的曲子已經彈奏完畢了,請問長歌是否可以離席了?」
「離席?」他冷冷一笑,忽然用手端起了我的下巴,逼迫我看進他怒意森然的眼楮中,「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朕,定然不會成全你!」
似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他將那橫隔在我們之間的古箏一下子踢飛在地,一把拽起我的手腕,猛然拖著我朝我的房間走去。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企圖,于是開始拼命掙扎起來,可是我的力氣又如何能敵得過盛怒中他的蠻力?才幾下,便被他猛拽進了房間里。
「砰!」的一聲,單薄的身子被他用力摔進了窗邊的榻上,若非上面早已鋪墊了厚厚的墊子,此刻我定然會被他摔壞了。
饒是這樣,脆弱的脊背還是傳來一陣劇痛,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奈何他早已撲了上來,夾帶著滔天的怒意,一把撕開了我的衣服,將我牢牢地囚禁在他的身子底下!
「皇上,不要,不要這樣!」胸前陡然傳來的涼意讓我終于驚慌害怕起來,我掙扎起來,皺著眉嚷道,「放開我,你別踫我!不準你踫我!」
「不準朕踫你?」他壓在我的身上,在我耳邊吐出惡劣的話語,「那你是想要哪個男人踫你?殷權嗎?可是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了。跟著他你可是一點樂趣也享受不到的。不如跟著朕,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女
人!」
他惡劣的說完便開始了野蠻的掠奪,我恨極,只能死命咬住他的肩膀,將我對他滔天的恨意全都發泄在這一咬上。
他吃痛,卻只是加大了對我懲罰的力度。到了最後,我已然無法分辨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只能在他給予的懲罰中昏昏沉沉的漂浮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一番糾纏下來,彼此已經是累極。我只記得他站起身來,站在塌邊,冷冷地俯視著我。
「你想逃開朕?下輩子吧。」
「不要再自作聰明,你的小聰明在朕的眼里一文不值。下次如果你再膽敢跟朕耍什麼花招,可就不是這樣輕的懲罰了。」
他的話像是海藻一樣的在我耳邊飄蕩,我卻已經昏昏沉沉地暈厥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卻見自己已經躺在床上,文繡正在一旁伺候著。見我醒來,便趕緊上來說︰「小主,你可醒了。洗澡水已經給你準
備好了,要不要洗洗?」
「好。」我出聲,卻發現自己的嗓音低啞得可以。渾身黏黏膩膩的,尤其是身體那令人難以啟齒的痛楚,都提醒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幸而可以及時沐浴,洗去這一身的恥辱。
文繡細心地幫我在洗澡水里放滿了玫瑰花瓣,借由玫瑰芬芳的氣味撫慰我的疲憊。我正泡在溫熱的洗澡水里,誰知卻看到葉雲手上托著一盒子藥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雲姐姐。」我愕然,避之唯恐不及地將自己雪白的身體埋進了水里,借由玫瑰花瓣蓋住我滿是青紫的身軀。
葉雲淡淡笑笑︰「我那里有一瓶杏仁膏,洗完澡抹在身體上是再好不過了。我給你送過來,待會你洗完了好用。」
「多謝姐姐了。」我見她不想走的樣子,便吩咐文繡帶著其他宮人先下去了。
「姐姐,對不起。」想了半天,我終于輕聲對葉雲說。
她笑笑︰「對不起什麼?你我姐妹,何用說這些?來,我給你擦擦身子。你的絲瓜絡呢?」
我指了指旁邊的小盒子︰「在那里。姐姐如此說,長歌更是心里不安。只是姐姐,剛才的事情我並不是有意的。皇上他硬要叫我彈琴助興,我……」
「別說了,好好洗洗澡吧。」葉雲輕嘆一聲,拿起那絲瓜絡,輕輕給我擦拭起了身子。
我點點頭,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任由葉雲幫我擦拭身體。
絲瓜絡粗粗的筋絡擦拭在我的身上,帶來些微癢的觸感,我微感歉意,卻又不便宣之于口。昔日我跟葉雲曾經那樣的要好,真像是親姐妹一般的要好,如今我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免讓她心寒。
絲瓜絡在肩膀上擦出一道道水痕,不知不覺間,那力度竟然漸漸大了起來。我有些疼痛,只得喊葉雲︰「雲姐姐,輕一些,疼。」
她仿若未聞,繼續大力擦拭著我的肩膀,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了,一下子掙月兌開來,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浴巾裹住了身體。
「雲姐姐,你怎麼了?」
她似乎有些魔怔了,只是蹲在木桶邊,拿著那塊絲瓜絡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機械地重復著動作。像是已經忘記了自己要干什麼,更忘記了還有我這個人一般。
我微微蹙眉,輕輕喚了她一聲︰「雲姐姐?雲姐姐?你怎麼了?」
她仍然低著頭,手里緊緊握住那塊絲瓜絡,機械地重復著動作。
我頓感蹊蹺,忙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抬起頭來看著我。
「雲姐姐,你怎麼了?」我瞥見她眼里蘊著的淚意,不由得慌了手腳。
「沒什麼。」她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將那絲瓜絡扔在水桶里,輕輕站起身來。
「你哭了。姐姐,我知道我不該——」
「好了,別說了。你我皆知道他要臨幸誰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你想要拒絕也是沒有辦法的。那時候我在外面院子站著听了,你是不願意的。我心里都清楚。」她淡淡的說著,揚起一個薄薄的笑意,「只是他初初讓我叫他凌哥哥的時候,心頭還有些不切實際的期望罷了。如今看來,他終究還是更在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