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基本都是坐北朝南的房子,門朝南的那間兒子叫「堂屋」,也就是會客用的,類似于現在商品房里的客廳。農村里過去一般在堂屋里都會設置一樣家具叫做︰‘條幾’,這是什麼呢?就是靠著最里面正對著大門那堵牆放著這長條形的桌子,兩頭一般都是貼東西牆壁的。因為這東西所在的位置一般是處于整間屋子最核心的地方,一般主人會把需要供奉的靈牌或者是神龕都擱在這兒,所以它也叫做「供桌」。
這「供桌」的前方就放置著一張八仙桌,四條長腿板凳,這是過去農村家具里必備的硬件,稍微有點條件的都得上。
八仙桌上放的都是貢品和香紙,東西也都是差不多的,雞鴨魚肉四個葷外加三個素菜。反正給死人吃的菜放單數就行了,碗筷一雙,酒盅一個,倒頭飯和雞蛋是不能少的。米飯得是夾生的,雞蛋也要半熟。
余大的婆娘就在這地方點的香,劃拉了三四根火柴都沒點起後,這婆娘索性一次取出了一小把湊在一起,再使勁一劃。嘿,這下著了,哆哆嗦嗦的把香給點了。
點過香的人都知道,要是明火太大了,這香就會燒起來,跟一小火把似得,要不了一會兒就燒完了。但是有帶明火的香是不能用嘴吹滅的,沾了人氣,陰間的祖宗們就不樂意聞了,正確的做法是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上下撲扇,用風的力量把明火熄滅。
這女人是背對著供桌的,所以她點燃了香後轉過身去,準備插到供桌上的香爐中。供桌的上頭有一張老余的遺像,老余身前沒拍過照片,這是用他身份證上的照片放大的,黑白色。這玩意兒,她是不想放得,但老余死了還沒一百天,這東西擱在這兒也就是給親戚朋友們瞧的,等過了這陣子,一準會被她給丟到茅廁里,用她罵她男人的話說,瞅見照片就覺得老余的眼楮死死的盯著自己,就跟自個兒生前多虐待他似得。
轉身看見是那遺像中的老余咧著嘴在沖著自己笑,要知道老余一輩子命苦,就連拍這身份證的時候都是板著個苦瓜臉。他能找到什麼笑的理由?他找不到。
「啊!」得一聲尖叫,驚到了屋外的兩外弟妹,那叫聲著實是大,也著實是響,那是發自內心的恐懼。生前,對老人不好,心中要說有愧疚那或許沒,但自己做了虧心事,真來面對死人那是底氣不足的!
「大嫂,大嫂!」屋外兩個女人沖了進去,老大的婆娘也在往外跑,三人在院子里撞了個滿懷。
慌亂的女人顫抖著向妯娌們恐慌的叫道︰「爹來了,他來索命了!」
三個女人幾乎是用飛一般的速度奔向了男人的地方,那里是她們唯一覺得有安全感的。
女人們飛奔向各自的丈夫,用顫抖的語言大聲喊著︰「鬧鬼了、鬧鬼了!」「去大嫂家了,爹來了,怎麼辦?」「我不敢回去了,我要留下!」
男人們或安慰著女人,或看著查文斌,沒想到查文斌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從哪兒出來的,現在立刻回到哪里去,如果你們不想老爺子一輩子都呆在你們那兒。」
余大的婆娘就差跪下來給查文斌磕頭了,那個家,就算是明天她也不敢再回了︰「真的有鬼,查道士,我現在信了,真有鬼,我不敢回去!」
余大也跟著可憐兮兮的看著查文斌,他很想這位自己村里的高人能夠指點一二,對于父親的恐懼是來自于死亡,人的潛意識里鬼魂都是令人害怕的。
「回去,呆到天亮。」查文斌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符來遞給了那女人︰「拿著,揣兜里。」
三個女人可憐兮兮的瞧著查文斌,看那樣子是打死她們也不願意去了,查文斌收回符紙調轉面向男人們道︰「她們不去,那你們去,男女換個位置。」
「一定要去嗎?」誰的膽子都是肉做的,听說家里有鬼,男人們也不願意,一個個臉上就差來點醬油就能成醬豬肝了。
查文斌收起地上的家伙事,雙手背在身後道︰「不去的話,明晚家里再鬧出點什麼動靜就別來找我了。」
圍觀的還有一些鄉親在,這要傳出去說自己的老爹都怕,以後也沒辦法在村里立足了。總有人是要去的,余大把心一橫,心里想著總歸是親爹,他就是成了鬼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毒手吧。
兄弟哥仨起了身,從查文斌那領了符打著手電開始往回走。走到自家門口,看著熟悉的大門上掛著慘白的燈籠,余大的腿已經開始打哆嗦,他想往回跑,不料兩個弟弟死命頂著他往里推。就這樣,余大踉踉蹌蹌的回了屋,家里的電燈開關打開,能亮的全都給亮上,照得屋子是燈火通明。
余大轉了一圈,堂屋里的遺像還是身份證上的那樣,沒什麼變化;地上散落著的是燒到一半就熄滅了的香,準備的紙錢還用塑料繩扎著,只有一條板凳是倒地的,應該是婆娘跑出去的時候撞翻的。
莫不是那婆娘看花了眼?余大這樣安慰著自己,膽子也就跟著一點點大了起來。查文斌交代過,進屋子是不能開燈的,他可管不著這些,不開燈誰敢在這呆?
時間也到了三更夜,余大這人平時好酒,而且是逢酒必醉,但老婆管得嚴,不讓吃。今兒也忙了一天,又跪了一晚上,肚子里早就空了。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貢品,主要是那酒,那可是上好的杏花村汾酒,他還是幾年前給別人家幫忙喝過一次,這瓶酒他婆娘還打算明兒就拿去店里退。
酒鬼看到酒那就是勾起了他的饞蟲,他腦子里轉了一圈,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自己偷偷弄個一盅喝喝,回頭老婆要是問起來這酒怎麼少了,那就說是老爹喝的唄。你有本事就找相片上的老頭對證去,瞧她晚上嚇那樣,就這麼說了,估計她也不敢有什麼疑問。
好酒之人一旦開了口,哪里有那麼容易松?一口杏花村,那叫一個美,什麼事都給余大忘到雲里霧里了,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余大舉著酒杯沖著自己老爹的遺像道︰「今兒是托您老的福,咱爺兩走一個。」他身邊有一副碗筷和一只酒盅,碗里有飯菜,但是酒盅里頭裝的是水,給死人用的麼,做做樣子就行,他媳婦兒哪里舍得用真酒。
一盅下去怎能過癮?都喝了那就索性再來一杯,余大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看著桌子上的清蒸整雞,撕了一塊雞腿下來啃著,明天老婆回來怎麼交代?管她呢,全部都算在那老頭的身上不就結了。
喝著喝著,余大還哼起來了小曲,這些年受過了那婆娘的窩囊氣,都在今晚這酒里給發泄了出來。當他再一次拿著酒盅去跟邊上的杯子踫酒時,卻見那杯子里已經是空空如也,喝得有點上頭的余大拿起酒瓶就準備倒酒,迷迷糊糊的說道︰「別急,慢慢喝!」
滴溜溜的酒注入了杯中,那聲音在夜里格外的空洞,余大抬頭看了一眼那遺像,照片中的老爺子正在沖著他咧嘴笑呢,那意思放佛是還挺滿意這酒的味道。剎那間,余大傻了,他使勁搖了搖腦袋,眨巴眨巴幾下眼楮再看,那遺像又恢復了正常。
酒盅里的酒滿了他也不知道,開始往外溢,一直滴到他褲上才反應了過來︰剛才這酒盅里的酒是滿的啊,明明沒人喝過,怎麼會空呢?
「 當」一聲,酒瓶子在慌亂中被他打翻,余大恐懼的轉身就往外跑,跨過門檻的時候,電燈突然也跳閘了,四周頓時一片漆黑。余大失去了方向,腳下一絆,人往前一趴摔了個狗吃屎,只覺得嘴里一甜,原來是兩顆門牙被磕掉了。
老大家屋子里的動靜也驚動了外面的兩兄弟,他倆先後破門而入,手中那盞老式手電只能發出黯淡的黃光,只照得有個人影在往外沖,滿臉是血,嘴里嗚啊嗚啊的也不知道在喊些啥。再一瞧,原來是自己大哥,兩人扶住他,驚慌失措的余大連比劃帶喊的說道︰「鬼,有鬼!」
與此同時,查文斌正守在老宅子的地基上,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子大風,吹得那些個紙錢香灰到處飛,撲了那群娘們的一臉。被迷住眼眼楮的兒媳婦慌亂中起身,剛才有火星好像蹦到她眼皮了,「咚」得一下,她的腦袋剛好撞在了供桌上,之間那桌子上老余的靈牌晃了晃就徑直向後一倒。
查文斌果斷從懷里掏出一枚墨斗,用黑線迅速的在靈牌上纏了一圈往邊上的一根竹竿上一拉,就把那靈牌給凌空吊在了上頭。
在場還有幾個孩子,都是老余的孫子輩,查文斌拉過最大的那個男孩子,不分由說,拿著一枚繡花針就朝他中指扎了進去。不明白發生啥事的孩子立刻哇哇大哭,查文斌拿著他的手指往那靈牌的最頂端按了下去,此為定魂!。
余大轉了一圈,堂屋里的遺像還是身份證上的那樣,沒什麼變化;地上散落著的是燒到一半就熄滅了的香,準備的紙錢還用塑料繩扎著,只有一條板凳是倒地的,應該是婆娘跑出去的時候撞翻的。
莫不是那婆娘看花了眼?余大這樣安慰著自己,膽子也就跟著一點點大了起來。查文斌交代過,進屋子是不能開燈的,他可管不著這些,不開燈誰敢在這呆?
時間也到了三更夜,余大這人平時好酒,而且是逢酒必醉,但老婆管得嚴,不讓吃。今兒也忙了一天,又跪了一晚上,肚子里早就空了。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貢品,主要是那酒,那可是上好的杏花村汾酒,他還是幾年前給別人家幫忙喝過一次,這瓶酒他婆娘還打算明兒就拿去店里退。
酒鬼看到酒那就是勾起了他的饞蟲,他腦子里轉了一圈,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自己偷偷弄個一盅喝喝,回頭老婆要是問起來這酒怎麼少了,那就說是老爹喝的唄。你有本事就找相片上的老頭對證去,瞧她晚上嚇那樣,就這麼說了,估計她也不敢有什麼疑問。
好酒之人一旦開了口,哪里有那麼容易松?一口杏花村,那叫一個美,什麼事都給余大忘到雲里霧里了,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余大舉著酒杯沖著自己老爹的遺像道︰「今兒是托您老的福,咱爺兩走一個。」他身邊有一副碗筷和一只酒盅,碗里有飯菜,但是酒盅里頭裝的是水,給死人用的麼,做做樣子就行,他媳婦兒哪里舍得用真酒。
一盅下去怎能過癮?都喝了那就索性再來一杯,余大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看著桌子上的清蒸整雞,撕了一塊雞腿下來啃著,明天老婆回來怎麼交代?管她呢,全部都算在那老頭的身上不就結了。
喝著喝著,余大還哼起來了小曲,這些年受過了那婆娘的窩囊氣,都在今晚這酒里給發泄了出來。當他再一次拿著酒盅去跟邊上的杯子踫酒時,卻見那杯子里已經是空空如也,喝得有點上頭的余大拿起酒瓶就準備倒酒,迷迷糊糊的說道︰「別急,慢慢喝!」
滴溜溜的酒注入了杯中,那聲音在夜里格外的空洞,余大抬頭看了一眼那遺像,照片中的老爺子正在沖著他咧嘴笑呢,那意思放佛是還挺滿意這酒的味道。剎那間,余大傻了,他使勁搖了搖腦袋,眨巴眨巴幾下眼楮再看,那遺像又恢復了正常。
酒盅里的酒滿了他也不知道,開始往外溢,一直滴到他褲上才反應了過來︰剛才這酒盅里的酒是滿的啊,明明沒人喝過,怎麼會空呢?
「 當」一聲,酒瓶子在慌亂中被他打翻,余大恐懼的轉身就往外跑,跨過門檻的時候,電燈突然也跳閘了,四周頓時一片漆黑。余大失去了方向,腳下一絆,人往前一趴摔了個狗吃屎,只覺得嘴里一甜,原來是兩顆門牙被磕掉了。
老大家屋子里的動靜也驚動了外面的兩兄弟,他倆先後破門而入,手中那盞老式手電只能發出黯淡的黃光,只照得有個人影在往外沖,滿臉是血,嘴里嗚啊嗚啊的也不知道在喊些啥。再一瞧,原來是自己大哥,兩人扶住他,驚慌失措的余大連比劃帶喊的說道︰「鬼,有鬼!」
與此同時,查文斌正守在老宅子的地基上,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子大風,吹得那些個紙錢香灰到處飛,撲了那群娘們的一臉。被迷住眼眼楮的兒媳婦慌亂中起身,剛才有火星好像蹦到她眼皮了,「咚」得一下,她的腦袋剛好撞在了供桌上,之間那桌子上老余的靈牌晃了晃就徑直向後一倒。
查文斌果斷從懷里掏出一枚墨斗,用黑線迅速的在靈牌上纏了一圈往邊上的一根竹竿上一拉,就把那靈牌給凌空吊在了上頭。
在場還有幾個孩子,都是老余的孫子輩,查文斌拉過最大的那個男孩子,不分由說,拿著一枚繡花針就朝他中指扎了進去。不明白發生啥事的孩子立刻哇哇大哭,查文斌拿著他的手指往那靈牌的最頂端按了下去,此為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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