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笑一下忽而俯身湊近任淺淺,在她耳邊低喃︰「可以單獨說會兒話嗎?徹底了斷一下我們的關系。舒駑襻」
任淺淺握著莫離的手又是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側一下頭,任淺淺目光探尋的看向莫離。
莫離安慰的握緊她的手,給她勇氣。
任淺淺抬起雙眼看傾城︰「好。」
傾城點點頭,一揮手,兩個人頓時憑空消失。任淺淺環顧四周,自己已然站在桃花盛開的樹下。這個地方……她記起來了,那一日她站在桃花樹翩然起舞,為了勾|引他下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已經是荷花開放的時候,卻偏偏這株桃花依然開滿枝頭。
回過頭,夕陽如那一日一般美好。她還能記得在這里見到的這個人的驚艷一笑。
桃花依舊笑斜陽,只要故人已要分道揚鑣。
傾城攤手︰「這是結界,我想既然要好好了斷,至少要找個美好點的地方。」
任淺淺嚴肅的看著他,問︰「你想怎麼了斷?」
傾城攤手,笑容邪魅︰「你也看到了,水蓮仙子親自來找我。千年等待不負一片心意,我要和水蓮仙子在一起。但我不希望她知道你這樣一個污點的存在,我要你徹底消失,永遠都不再出現在我面前。」
任淺淺的心被重重的刺了一刀。
污點?只要心愛的人出現,這條殘忍的蛇果然不給她留一點情面。
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任淺淺大聲怒罵回去︰「你才是我人生中的污點!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了你這只妖,害慘了我!不用你說我也會消失,倒是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為什麼要認識你,為什麼我要認識你,要在這里听你羞辱我,我不是沒有人愛,這又何必。
傾城墨發輕揚,夕陽如火,一如當時。如果時光再回到當時,該多好啊。
自己真是害慘了她。
挑眉,傾城越發惡劣的笑︰「放心,本王永遠都不會找你,倒是你別對本王念念不忘。」
「絕對不會!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絕對不會對你念念不忘!」
「不要四處打探我的消息,我知道了會很困擾。」
「絕對不會!」
「別再喜歡我了,更別和別人說你以前和我有過關系,如果傳到仙子那里,我也會很困擾。」
「可惡!你把自己想的太自以為是了!」伸出手抓起自己的衣袖,任淺淺大聲道︰「我與傾城今日割袍斷義,從今天起斷絕任何關系,從此後哪怕有天倒霉遇見了,也只裝作陌生人。不看、不想、不過問。」
手中的神器切開薄沙,輕柔的紗衣落在地上,輕的就像是兩個人之間發生的種種。
閉上雙眼,那些歲月劃過,單薄的像一陣風一樣。
傾城揚眉,嘴角勾起燦笑︰「陌生人嗎?本王喜歡這個詞語。」
要笑啊,要笑的完美才行。要好好的笑才行。拳頭幾乎都要捏碎了,可是傾城的笑容卻像是遇見了多麼高興的事情一樣,很開懷。
任淺淺對于他的惡劣,早已經習以為常,雖然心痛,雖然血冷,卻已經很堅強。
她目光深深的看著傾城,堅定的說︰「其實我們,從來都是陌生人。」
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終于發現,傾城,其實我們彼此都不了解對方。我以為你有情實則你無心。你以為我夠愛糾纏其實我……很認命。
我早就告訴自己了,如果真的撞到頭破都撞不破那堵南牆,從此後我就會好好照顧自己,再也不讓自己弄到頭破血流了。
從此以後,我絕對,絕對不會干涉你的幸福。
傾城滿意的點頭,一揮手,兩個人又回到了大殿上。
任淺淺堅定的拉著莫離,轉身就走。
風呼嘯過大殿,任淺淺听到身後傾城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今日真是個好日子,今夜本王設宴,為水蓮仙子接風,都去準備!」
任淺淺踏出殿堂,側目去看莫離︰「小白,我們走吧,去天山。我要去與一個人告別。」
莫離低頭按住她不停顫抖的手,溫柔的笑︰「淺淺,我抱著你上馬車。我不偷看。所以在我懷里哭吧。」
任淺淺听了他的話,唇齒也開始顫抖了起來。她拼命忍著忍著,眼淚卻刷刷的流下來。
為什麼哭了呢?不是說好不為壞男人哭泣嗎?為什麼到了這一刻卻還是忍不住哭了。
也許女人的一生一定要愛上一個壞男人,像傻子一樣久久的執迷不悟。以後就可以只遇見好男人了。
莫離抱起她,將她扣入懷里,腳步穩穩的向著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整個過程中,許多人都在歡呼,只有知情的羅衣、微雨、黃鸝別開了目光。
任淺淺在傾城來之前就與他們道別了,也許任淺淺早就猜測到了這場離別不會有什麼愉快吧。
他們兩個人,一個什麼都要做到最絕,一個什麼都要想到最壞。
這樣兩個性子合起來,將一切都弄的更支離破碎。
只是這一刻,比起哀嘆兩個人的性子,他們更不忍的是這場離別。
這一別,是否還能再相見。
一直到任淺淺的身影消失在,傾城才從喧囂中大步的走回書房。冷冷的將門關上,傾城關掉了外面所有的喧囂。慢慢的從書房的門上滑落在地。傾城從袖子里掏出一方輕柔的紗衣碎片。正是任淺淺剛才割袍斷義的那一塊兒。
心里的裂痕又大了一些,傾城捧著輕聲喃呢︰「淺淺,這樣就好。你能毫無顧忌的跟著白狐王離開,從此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人吧。而我……」閉上眼楮,傾城珍惜的吻了吻那方紗衣碎片︰「讓我再多愛你一會兒就好。」
我會好好的掙扎的,一直掙扎著愛你,愛到我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