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花影繚亂,濛濛飛絮飄揚,模糊了那熟悉的身影,也模糊了她的眼楮。舒駑襻
看著宮人忙亂了大半年,她依然每日里讀書、練劍、玩笑,仿佛事不關己。
她其實真的很遲鈍。
遲鈍到直至那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即將離開這里了。
也許還將永遠離開這里,失去這里的一切。
離開熟悉的宮殿和池苑,離開呵護她的父皇母後,離開疼愛她的兄長阿姐,甚至離開教她劍術陪她讀書的五哥,離開養她育她的那片土地。
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大吳,接受一個陌生男子不知是真是假的寵愛或冷落。
木槿覺得自己眼楮有點濕,連忙仰起頭來,彎一彎唇角,懶洋洋地看向那老槐。
鄭倉走過來,問道︰「木槿姑娘,這大太陽的,你在看什麼呢?」
木槿笑了一聲,揉著眼楮道︰「無聊呢,給太陽晃得眼楮疼。大倉鼠,你這里有繩索木板嗎?我想搭個秋千玩。」
鄭倉一呆,說道︰「有,不過得你自己搭去。倉鼠可上不了樹!」
木槿飛身躍上老槐,笑嘻嘻看著他,「沒事,我能上樹!」
她不知道鄭倉的武藝有多高,但他能知曉木槿听了五支曲子一動不動,那修為想來有點嚇人,遂也不打算在他們跟前掩飾自己身手。
「呃……」
鄭倉又打量她幾眼,返身去找人尋繩索,卻禁不住嘀咕道,「這是誰家的閨女,也太野了吧?」
論起會武的女子,吳都不是沒有。
太子許思顏身邊便有個女侍衛名喚沈南霜,容色武藝俱佳,很得寵愛;慕容依依將門虎女,也曾學過些拳腳,但她早就是太子側妃,生恐練出個粗手大腳,失去如今弱不禁風惹人憐愛的媚人風姿,故而早就把武學一道放下了。
這女子穿戴絕非普通人家,就該學點詩畫女紅,才能嫁個好人家,嬴得夫婿歡心,好端端練出一身的武藝做什麼?
木槿也不理會旁人怎麼想,自顧挑了一處粗壯枝椏,上蹦下跳地忙得歡騰,要搭出一個秋千來。
樓小眠終于也起了床,聞訊也好奇地踱到老槐下觀望。雖取了卷書在手中,想來也是看不進去的。
他心月復侍兒名喚茉莉,卻是個肌膚皎潔容色清麗的慧婢,此時邊瞧邊掩口笑道︰「昨日听這姑娘琴聲,倒是個不凡的人物。」
樓小眠沉吟道,「本就該是個不凡的人物。」
快要午時木槿才搭好秋千,可惜此時太陽已經升到頂頭,樹葉間篩下的圓形光斑一樣炙烈如火。木槿坐在秋千上蕩了片刻,被曬得臉兒紅彤彤的,擦著額上的汗抬眼看天,神情便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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