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盤問那些婦人底細,一下子說到近衛們的飲食,那思維未免跳躍得太快了些,但有肉吃到底是件好事,所以顧湃等不由地應道︰「謝太子妃!」
木槿微微笑了一下,看向地上跪著的美婦和那瘦怯女子。
「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再有半句謊言,我叫人把你們的脊椎一根一根敲碎了炖湯!你們信不?我的近衛們本領不小,包管你們還沒斷氣,就能吃上喝上用你們自己的骨肉做成糖醋排骨和肉糜湯!」
她對自己部屬笑咪咪的「贊揚」不僅讓地上的婦人面如土色,連顧湃等也受不住,默默對視一眼,已覺出自己起碼三天不想吃什麼排骨,喝什麼肉湯了。
屋中已鴉雀無聲,只有不遠處的前堂笙簫陣陣,甜膩的歌喉在男人的喧嘩間嘹繞飛出,隔了森森屋宇和沉沉夜幕听著,反讓人心里陣陣地發毛嫖。
明明寬大敞麗的屋子,此時的氣氛已讓人壓抑得透不過氣。
只有木槿淺笑盈盈,無視地上篩糠般顫抖的女子,又拈過茶盅,悠然自得地繼續品茶。
澹台氏覷著眼前這位臉兒圓圓眉眼稚女敕的少年太子妃,只覺背後絲絲寒意直往上竄,華貴的紗羅衣裳卻被汗水層層漬透,濕嗒嗒地黏在皮膚上,一時竟不敢說話哇。
原先伴著木槿的那大丫鬟見機不對,已經悄悄往門邊蹩去,正待撩簾奔出求援時,旁邊驀地伸出一只腳,狠狠踹上,頓听得慘叫一聲,那丫鬟已被踹得飛起,重重撞到屋內紅木柱子下,立時口鼻***,摔落地上,雖在抽搐手腳,但看那模樣應已死多活少。
只聞青樺在門外道︰「要不要把這個先叫人炖上?」
木槿淡淡從那丫鬟身上掃過,悠悠道︰「不過是條狗罷了。我不喜歡吃狗肉,不過也許可以炖給在座諸位貴夫人吃。」
可即使是條狗,也沒幾個人願意和垂死的狗共處一室。
何況這條「狗」的命運,可能就是她們緊跟著的下場。
在這位微笑著的女圭女圭臉太子妃眼里,捏死他們大約跟捏死幾條野狗沒什麼區別。
更可怕的是,滿屋的緊張和恐怖里,她居然還是那樣端雅而坐,閑閑散散地品著茶,恬然自若地問道︰「今天天氣很好,月亮很圓。該說還不快說呢,耽擱了我賞月,明天這府里的排骨湯,怕夠滿城的人吃了!」
忽听那邊「砰」的一聲,竟是一名婦人哆嗦得坐不住,一下子從椅上摔落。
顧湃皺眉走過去時,那婦人驀地驚恐叫道︰「太子妃饒命!太子妃饒命!奴婢……奴婢只是侯爺最不受寵的侍妾,奴婢……是被逼的呀!」
木槿抬眸笑道︰「哦?叫你假扮哪位官員的夫人呀?」
婦人喘氣道︰「奴婢,奴婢忘了……」
忽眼楮一翻,人已昏倒在地。
顧湃正要去扶,忽皺緊眉,看著地上默默退開了一步。
一堆水跡正自那婦人身下汪出,空氣中已彌漫出新鮮的尿***味……
再好的茶,木槿也沒法喝了。
她擲下茶盅,嘆道︰「排骨呀,不是我說你,明知自己長得高大凶惡,往人家深閨弱女子身邊跑什麼跑?把人給嚇死了,豈不是造孽?」
顧湃心頭暗罵主人無良,卻不得不板了臉道︰「這天底下誰不知道太子與太子妃是皇上心坎上的?她們欺瞞太子與太子妃,便是目無君長,欺君犯上!嚇死她們又如何?皇上追究起來,說不準連父母兄弟子女一起砍了呢!」
木槿笑道︰「又胡說!父皇一向寬仁,對母後敬重有加,又怎會追究母後休戚相關的至親?涇陽侯夫人,你說呢?」
澹台氏被她笑得腳下發軟,不由退了一步,卻覺撞到了什麼。
側頭看時,顧湃狠眉戾目,正森森地盯著她。
被主人喚作「排骨」已經夠郁悶,還要賞他用人肉做的排骨吃,任誰心情也不會好……
旁邊織布在好心地安慰澹台氏︰「夫人放心,太子妃絕對不會炖你……是不是親戚還是一說,關鍵是肉太老了!」
一邊的文氏听見,驚悸得站也站不住,腳一軟似要跪下去,卻是直接癱倒在地。
澹台氏不由地隨她屈膝跪了,發白的唇顫了片刻,磕頭道︰「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恕罪!實是妾身糊涂,只想著前堂照應妥當,卻疏忽了太子妃……妾身怕太子妃怪罪,這才叫侯爺的侍妾們喬作眾夫人陪伴太子妃。妾身並無不敬之意,委實……委實是怕太子妃委屈呀!」
木槿微笑道︰「哦,侯夫人怕擔招待不周之責,卻不怕欺主罔上之罪?我怎麼越听越覺居心叵測?這事兒關系咱們太子府顏面,無論如何,我都得去找涇陽侯問個明白!」
她站起身,抬腳欲走,澹台氏連忙上前抱住木槿的腿,叫道︰「太子妃,給妾身留點臉面吧!侯爺正在前堂接待外客,若是扯破此事,叫妾身如何做人?」
木槿笑道︰「既然不能做人,做鬼何妨!」
腳下不動聲色輕輕一錯,已從澹台氏懷抱間月兌出,自顧向外走去。
澹台氏急又撲上去,哭叫道︰「是,妾身有錯,妾身回頭自會去向皇上、皇後領罪!但求太子妃看在皇後娘娘面上,保全妾身臉面呀!」
木槿看似走得不快,偏生沒讓她扯著,倒是身後的顧湃猛地揪住她後領將她拎了起來,冷冷道︰「你敢對太子妃做出這等鬼祟之事,就是對皇後不敬,誰敢給你臉面?也別想著跟皇上請罪了!你信不信,咱們太子妃在皇上跟前一句話,皇上頃刻便能把白綾和鳩酒賞你全家?」
澹台氏在顧湃掌下哆嗦,卻道︰「我是堂堂一品誥命夫人,你敢對我無禮!」
顧湃冷笑道︰「皇上早就發了話,誰敢對太子妃無禮,我們便可對誰無禮,連太子都不例外!你敢輕藐太子妃,便是此刻捏死你,也包管沒人敢為你喊冤!」
木槿已經走到門外,清清潤潤地喊道︰「排骨,走啦!別嚇唬他們,我怎麼會捏死他們呢?」
顧湃忙應了,丟開澹台氏出去時,又聞木槿悠然笑道︰「記得關門,下鎖!有擅自走出來的,明天請她喝自己的排骨湯!」不知被捏死,和喝自己骨頭煮的湯,哪個更嚇人……
顧湃覺得自己可能十天半個月都沒吃排骨的胃口了,心下甚是郁悶,臨出門又抓過兩張矮杌,在眾婦人的驚恐嚎叫里,把兩處燭台盡數砸倒撲滅。
于是,關門下鎖後,便只剩了一室黑暗陪伴著皇後親戚家的那群妻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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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向前堂時,青樺道︰「我已去問過成衛尉,太子和樓大人那邊暫無異常,公主不必太過焦急。」
木槿淡淡道︰「他們既敢當了那許多官民的面把我們迎過來,便不可能明著對咱們不利。但暗地里動點兒手腳,怕是難免的了!」
織布跟在她身後,笑道︰「有咱們公主在,那點子陰謀算什麼?自然洞若觀燭。只是屬下還真想不明白,公主怎麼看穿那些人是假夫人的?」
木槿眸蘊星光,淡然輕笑,「那有什麼難的?生得未免都太標致了些,打扮也太出挑了些,未免失之穩重,少了大戶人家嫡室正妻的氣派。一個還能說偶然,一群都這樣,還真把我當白痴了?」
「這個屬下也看出來了!」顧湃拍拍織布的肩,「等你到風月之地流連幾回,便能看出其中幾個甚至有些風塵氣,只怕是從青樓里帶出來的呢!」
織布嘆道︰「不是你們一向說,吳國不抵咱們蜀國,行事需處處小心,不可沾惹那些是非麼?要不,趁著不在京里,咱們找時間去逛逛?」
木槿側耳听了听,皺眉道︰「何必舍近求遠?估料著那前堂現在也該和青樓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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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氏是廣平侯夫人的妹妹,前面寫混了。謝謝妹紙們幫捉蟲!
另外,我的更新一般是更兩天隔一天的,情節緊或有推薦或餃子抽風時會多更。不抽風的話,更新時間一般都在凌晨,妹紙們刷一下看到沒更新的話,就不用等了。
其實餃子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寫了,可時速只四五百的人實在是傷不起呀!建了個拼字群和別的作者拼字,看誰的速度快,然後我把時速快的作者刷刷刷地踢跑,以為這樣我就是最快的了,結果她們又刷刷刷地爬進來。據說和我拼太有成就感了!大杯具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