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見了?
靖王騰的站了起來,匆匆往外走去。
就見宮女小雪人已經在外面候著,乍見靖王出來立刻稟報道︰「靖王,公主不見了。」
「怎麼回事?」靖王臉色刷的陰了,直覺,並不太妙。
果然,小雪說︰「靖王,不久之前七小姐從後窗跳進來見公主,公主說是有話要與七小姐說,就讓奴婢退下了,奴婢看快到用午膳的時間了,所以就進去問公主吃飯,但公主並無答應,奴婢心里疑惑,進去一瞧,公主早已不在房中。」
「豈有此理,一定是七小姐把她帶出皇宮了。」靖王撥腿就往外走,一定要追上她。
「蘇邊……」蘇寒叫住她。
「你現在追也沒有用,說不定她們只是出去玩玩,你還是等一等吧,玩過了她們自會回來。」蘇寒如此說,但心里也隱隱覺得不妙,如果只是玩玩,輕雲不會一聲不晌的帶蘇月離開,至少,也應該提前給他打聲招呼吧。
靖王聞言要走的腳步微微頓住,也許,真的只是玩玩,一會就回來了。
「已經午時了,就陪我一起吃午膳吧,一邊等她們回來。」蘇寒吩咐下去,轉身進去了。
蘇邊聞言也只得如此,想蘇月一個從小在宮里長大的公主,嬌生慣養的,她絕對不可能趁機走掉的,離開皇宮,飄流在外,她吃得了那個苦頭?
結果,這一等,竟是等到日落之後,才等到輕雲回來。
那時,靖王早已經等得不耐煩回去了。
蘇月的房間沒有任何異樣的痕跡,衣裳都在,說明沒有離家出走的異像。
心里只能存著七小姐只是帶她出去散心的念頭了。
她不至于把自己的事情和人講的,畢竟,那是一個女孩子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她身為公主,有什麼臉講的。
天天漸漸暗了下來,靖王等得有點煩燥,蘇寒也有點不安了。
輕雲該不是又出什麼事情了吧!雖然不擔心他會帶蘇月去哪,但她自己的安全……
萬一,又遇上紅門的人。
真是,這個小東西,一刻不讓他省心!
這輩子,注定要為她提心吊膽了。
雖然她武功恢復差不多了,但,不是還有內傷麼!
忽地站了起來,她要是再不回來,他就得去找人了。
不料,人還沒走到門外,就瞧輕雲飛快的跑了進來。
「輕雲……」
一把抓過她責備︰「你跑哪去了?居然到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會很擔心?以後再出門,麻煩你也先和我說一聲,或者帶著秦牧去,你這樣一聲不響的出去一天……」
「唔……」這個小東西,竟用唇堵住了他的唇,不讓他說話。
不過,所的責備立刻變成溫柔的纏綿,看在她討好他的份上,他暫時原諒她一次,晚會再教訓她。
本想等著她繼續吻下去,哪知她很快結束這一吻,低聲說了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了。」這種事情,她也沒有辦法事先通知他啊,萬一他也反對怎麼辦?
瞧蘇月的樣子,是真的想離開的,而她也想蘇月回避一下那可惡的靖王,讓他痛苦讓他哭去,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糟蹋蘇月。
忽然溫順下來,蘇寒便再也責備不出半句,只是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道︰「蘇月沒事吧?」
「蘇月公主,離開了。」輕雲聲音又低了幾分,等著他質問,不知道會不會發怒。
「喔?為什麼?」蘇寒有點意外的瞧著她。
「我給你說實話吧,早在上次我和你說要離開皇宮回府之前,就見過蘇月了,她告訴我靖王欺負了她……」輕雲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蘇寒無語,難怪,蘇邊事後還神采奕奕,沒事的樣子,原來問題是出現在這兒。
「所以,蘇月想離開皇宮,一個人在外面散散心,我看她如此可憐,不忍心拒絕,就答應她了,你放心,我已經把她安排得非常妥當,不會有任何意外的,只是靖王那里,怕他知道了要來找我要人,可我不能再把蘇月公主交給他,除非公主自己願意見他。」
「嗯。」蘇寒低應了一聲,蘇邊……
這個混帳東西,竟然對蘇月做了那種事情,還不肯負責任!
「靖王……」外面忽然傳來聲音。
「七小姐……」靖王人已經匆匆進來了。
听說她回來了,但蘇月並沒有回來,靖王不能不來找她要人。
果然,走進來一瞧,蘇月不在這里。
眼神立刻冷了起來,盯著她質問︰「你把公主帶哪了?」
輕雲看了看蘇寒,蘇寒抬步走向他,忽然出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蘇邊的身子直飛出去。
砰的一聲,身子落在地上,他半天沒有動起來。
「你還有什麼臉來詢問蘇月的下落?你強暴了她,不肯對她負責也就罷了,還要羞辱她禁錮她,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去見她麼?」若不是輕雲,他對這件事情還絲毫不曾察覺。
作為蘇月惟一的親哥哥,他的確是不稱職的。
小的時候,不懂得關心她。
長大了,心思全在國事上。
後來,心思全在輕雲身上。
靖王半晌無語,他們都知道了。
「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蘇寒冷淡的道。
蘇邊由地上慢慢站了起來,看向輕雲,道︰「你告訴我蘇月在哪?我去把她找回來,她一個女子在外面,晚上一個人睡覺,身邊沒有人陪,刮風下雨,她也會害怕的。」
「抱謙,蘇月公主不想見你,我答應她會保守她的去向,便不會告訴你。」
「你憑什麼把她藏起來?」靖王忽然怒了,揮拳抓向輕雲。
一想到蘇月走了,再也不可能見到她了,他便不顧一切了。
這個壞女人,憑什麼藏了他的女人。
他勾引蘇寒也就罷了,居然連他的事情也要插手,多管閑事,真是令人氣憤。
砰,蘇寒的掌風霍出,他根本不能進輕雲的身,蘇寒已經攔下他,把他打了出去。
蘇邊勉強又站了起來,嘴角一抹血跡滲出,他伸手擦了一把,忽然怒叫︰「皇兄,你也要與她合伙欺負人不成?你現在有女人陪著,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你就听她一面之言,她說什麼你都信,你以為我不想負責?是她不想我負責,她滿腦子都是言世子,只想嫁給言世子,根本就不喜歡我,但言世子根本就瞧她不上,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除了我,她誰也別想嫁。」
輕雲不以為然,明明是個混蛋,卻說得好像他是受害者一般,別過臉,不看他。
裝可憐?她可不心疼他。
蘇寒看了他一會,半晌,說了句︰「你先回去冷靜幾天,也讓蘇月冷靜一段時間,等她想見你了,再通知你。」
「算了,我會找到她的。」蘇邊甩袖離去。
輕雲看向蘇寒,蘇寒問她︰「把她藏哪了?」
「不行,連你也不能說。」難保他哪天會禁不住蘇邊的哀求,告訴蘇邊了。
壞男人,就應該讓他多受苦,才知道珍惜女人。
蘇寒低笑一聲,道︰「算了,我不問了,吃過沒有?」
「沒有,我餓了。」
「我們先吃晚膳。」蘇寒攬過她。
*
「什麼?那個女人,她竟然把蘇月送出去了。」不久之後,太後從靖王嘴里得知了這件事情。
「是啊!她現在有皇兄護著,無法無天了。」想著就來氣,不知幾時能見著蘇月,說不定這輩子都見不著了,但他們二個,卻日夜快樂。
巴不得他們也不幸福!
「走。」太後氣得不行,站起來就往外走。
「母後還是算了吧,你去也沒有用的,她不會說出來蘇月在哪的。」
「我還就不信了,我的女兒,她憑什麼拐走。」太後氣得不行。
這管的也太多了,居然管到她女兒的身上來了。
太後當下就帶著宮女匆匆去了,蘇月竟然走了,這是她惟一的女兒啊!
可氣的是,太後人過去的時候她竟然還在陪皇上吃喝,當真是快活,但她的女兒怎麼辦?現在正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哪個地方孤零零的哭呢。
太後氣沖沖的來了,宮女自然是攔不住的。
「七小姐,你把哀家的公主交出來。」太後一進來就揚聲道,狠不得撕了她。
輕雲看她氣得鐵青的臉,慢聲說︰「太後有所不知呀,不是我不肯交出公主,是公主不願意見太後你呀。」
「你胡說,你休想分開我們母女。」太後怒極,居然敢說公主不願意見她這個母後。
「太後,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蘇月公主早在靖王被下藥的那次,就被靖王強暴了,但靖王非但不肯負責,想百般羞辱公主,把太後你也騙得團團轉,你們以為公主喜歡我哥,其實你們都錯了,公主並沒有喜歡我哥,公主只是被傷透了心,但由望夫岩回來後,靖王騙著你把公主給禁錮起來了,太後你被靖王耍著來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還以為是為自己的女兒好,這就是為什麼公主想要離開皇宮,甚至連你這個惟一的母後也不肯打聲招呼,因為你寧願意相信靖王的話,也不肯相信公主的話,公主被你們傷透了心,她現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拜托你們不再去傷害她,拓擾她,如果有一天她想回來了,自然會回來。」話雖如此,怕是從此不會再回來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哪個女子受得了,何況是公主。
太後震驚,她當然不知道靖王與蘇月的事情。
好一會,太後才喃聲道︰「就算這樣子,她也可以告訴我這個母後的,我豈會不為她作主,把她嫁給靖王……」
「太後,蘇月與靖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靖王如此的糟蹋蘇月公主,蘇月公主是不會原諒她的。」至少,換作她,一定不會原諒這樣的男人的。
居然強暴,還不負責任。
「蘇月現在在哪?她會不會想不開自殺?」太後心里慌了。
輕雲慢聲說︰「太後放心,她不會自殺的,蘇月公主還是很堅強的,她現在需要的是清靜,所以也請太後好好教訓一下靖王,讓他不要去煩蘇月公主,興許,哪天我在蘇月公主面前為太後美言幾句,蘇月公主也就原諒你了,畢竟,你是生養她的母後,她總不至于和你記仇太久的。」
太後聞言稍微放心了些,本來想教訓她的,教訓的話一句也沒有說出口。
現在想要找回女兒,還要仗著她呢!
雖然她的話听起來可氣,還要告訴她美言,但又不無道理。
蘇月果然是恨她的,不然,不會一聲不響的走掉。
勉強壓下對輕雲的怒意,只好說︰「你見著她後,告訴她,哀家很擔心她,只要她肯回來,哀家一定會為她做主,讓靖王對她負責的。」看了一眼蘇寒,他始終沒說話,太後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了,現在女兒不見了,她心里又煩得想打人,只得轉身走了。
以後,要好好盯著七小姐,看她什麼時候和蘇月聯系,也好探出蘇月的消息。
「母後……」在太後走出來之時蘇邊人正站在外面等著她。
他的希望就寄在她身上了,盼望她可以用母後的身份壓制一下蘇寒,讓七小姐說出實話。
哪知,太後瞧見他的時候竟沖上來甩他一個耳光,怒罵︰「你這個混帳東西,居然對公主做出那等事情後還隱瞞著我,你當初若肯對她負責,事情就不會這樣子。」
「我做那事,還不是因為被皇兄下了藥。」蘇邊辯了一句,太後頓時無語。
是的,是她想要殺七小姐,最後才走了這招,但又被蘇寒給他下了藥。
「我也是想負責的,但公主心高氣傲,瞧我不上。」蘇邊又低語一句,氣悶。
言世子,有什麼好的?
比他帥?比他有權?比他有勢?比他身份尊貴?
「你給我閉嘴,好好盯著七小姐,她一定會和蘇月聯系的,只要她聯系,你就可以給哀家找回公主,只要找到她,哀家就把她嫁給你。」蘇邊一直是她所喜愛的孩子,現在蘇月已經和他有了關系,不嫁他也是不成的。
「謝謝母後。」蘇邊應了一句,太後抬步離去。
不管怎麼樣,母後還是向著他的。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蘇月找回來,到時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她都得嫁。
她想別的男人,總有一天,她滿心滿身,都只能想他一個男人。
但是現在,回到蘇月的房間,再也不見她的身影,心里倍覺得空洞。
以往沒事的時候,他都會溜過來抱住她。
就算她不情願,他也會月兌光她的衣服與她纏綿一番,在她的眼淚下,享受她的美麗。
漸漸的,她似乎習慣了他,不再反抗不再掙扎,雖然會在他身下流淚,但卻不似過去那樣激勵的反抗她,漸漸的轉變讓他欣喜過,原本為以她順服了,哪曾想到,她竟是圖謀著要離開。
該死的……
楚芸……
這個壞女人,把他的女人拐走,破壞他的幸福!
*
處理好蘇月公主的事情,輕雲就要思想回燕城的事情,一定得好回去好好確認一下她才安心。
在宮里又待了幾天,蘇寒處理了一些事情,安排了一下,因為去燕城是要好二天的路程的,宮里的事情得安排妥當,他才能離開。
所以,在三天之後,蘇寒決定出發了。
一起上路的是秦牧,身邊並無帶旁人。
為了可以盡快趕到燕城,三個人都是快馬夾鞭。
望著蘇寒離開的身影,蘇邊並沒有追上去。
因為蘇寒說,他要出去辦點事情,讓他務必在宮里好好待著,不要跟著去,不然,就是有一天他找到蘇月公主,他也不會允許蘇月公主嫁給他,讓他欺負的。
為了這一句話,蘇邊老實的待在宮里了。
太後得知這事之後氣得想抽他,沖他喝︰「他讓你不要追,你就不去追?萬一他們把公主轉移方向怎麼辦?這輩子她豈不是回不來了?」
「不會的,皇兄不會騙我的。」對這一點,蘇邊倒是深信不疑。
「他不會騙你?他騙人的事情做得還少?」自己生養的兒子,就算不完全了解他,但也曉得他一定不是蘇邊嘴里的這種人。
不會騙人,世上根本沒有不會騙人的人。
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說謊。
蘇邊默然不語,不管太後怎麼說,他再無半點反應。
輕雲公主跟著皇上也門了,這一點楚王就是知道也沒有關系的,他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兒好好陪著蘇寒,哄得他高興萬事都好辦,哪曾想到,這個女兒,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
燕城
那當真是一個美麗的城市,繁華一點不比京城差。
二天之後,三匹快馬一起入了燕城,來到一座城堡之前停下。
宏偉壯觀的燕城的,看守甚是嚴謹,城門關著,城牆之上侍衛來回巡視。
秦牧下馬來到城門之前,門口依然有一隊侍衛守著。
「去通報一聲,就說聖上來了。」
守在門口的侍衛聞言立刻瞧這邊看了一眼,之後轉身入了城門,去通報了。
「這就是我爹娘住的地方?」輕雲瞧著這一切依然覺得陌生,沒有了記憶,什麼也記不得。
「嗯。」蘇寒應了一句。
輕雲在路上就听他說過,他父親原來是燕城的城主,管轄著周圍大小幾個城池。
在過去的許多年里,天下就是如此,霸主們各霸一方,佔領一方土地,所以,她的父親便是這燕城一方的霸主,而她,是這燕城的小公主。
城門很快又被打開,就見一行人迎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的男人,雖然人到中年,但風姿依舊在,正是此城城主楚伯文。
他旁邊走著的有一位中年的女人,風韻依舊在的一個女人,是他的妻子馬貞貞。
隨後而來的還有二位神采奕奕的華麗貴公子,正是輕雲的大哥楚飄雲,二哥楚驚雲。
「輕雲……」女人的聲音先傳了過來,飛快的朝她跑了過來。
輕雲翻身下了馬,瞧那女人。
「喔……」人忽然被摟在懷里,輕雲還有點不習慣,真是熱情啊!
「臣等見過……」
「岳父大人不必多禮。」蘇寒很快扶了一把要行禮的楚伯文。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輕雲無語的望天,臉皮這麼厚,叫得真順溜。
早在幾日前,就收到他的來信,說是要陪輕雲回燕城見他們。
收到那信的時候就曉得他已經知道一切了,但也萬想不到,他們會有這般的變化。
岳父大人,真是讓人閃了腰啊!
「進去說吧。」馬貞貞趕緊開口道,心里有許多話想要問女兒,但蘇寒在場,她也不好開口。
眾人當時便進了城門之內,身後的城門再次關上,一行人往回而行。
路上馬貞貞拉著女兒行在前頭,幾個男人則行在後頭。
「輕雲,你以前不是總喊著要殺蘇寒的麼?怎麼這就放棄計劃,不殺他了?」馬貞貞小聲詢問。
「我現在失憶了?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輕雲低聲說了句,馬貞貞驚訝的瞪大眼楮。
「你和我裝什麼失憶啊?」她還不知道女兒真失憶的事情,雖然京都是傳來沸沸揚揚,但她完全當女兒是裝的。
「我沒裝,因為前些日子遇著了一個熟人,才知道一點,我特意回來一趟瞧一瞧,看看是不是真實情況,瞧你和我長得倒是有幾分像,應該是假不了的。」輕雲簡短的解釋二句,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有點輕松,證明蘇寒在這點上沒有騙她。
馬貞貞聞言不由低道一句︰「你現在真和他好了?」
「嗯。」輕雲應了一句。
「別以後再想起來,又打打殺殺的可麻煩了。」馬貞貞可是一點不樂觀,自己女兒的性子,她太清楚了。
「我們以前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非要要殺他不可?」輕雲詢問了一句,娘親多少應該知道一些的吧?
不料,馬貞貞說︰「我怎麼曉得你們出了什麼事情。」
「啊?你不是我娘親?怎麼會不曉得我的事情?」輕雲質疑了。
「娘親怎麼了?你什麼事也不和我說,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你什麼時候在外面有的男人我都不知道,只知道你在戰場上遇著一男人,瘋了似的和人打了一整天,最後還被人擄走了。」說到這事簡直就是他們的恥辱,不過,都已經過去了。
「什麼呀。」輕雲無語,這是她娘麼?
「你自己想好了,這個男人你以前可是天天追著要殺的,現在又和人好上了,別以後想起來再後悔。」馬貞貞小聲警告,一行人已經回來了。
「驚雲哥……」清脆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甜美,忽然就傳了過來,就見一位女子從里面跑了出來。
「芸兒……」身後的華麗公子楚驚雲立刻迎了過去,伸手就抱住了跑過來的女子。
「我剛剛作了個夢,醒來就不見你了……」女子似受了委屈般嘟著嘴抱怨。
「對不起啊,家里來人了,去迎接了一下。」男人溫柔的道謙,解釋。
輕雲瞬間僵硬……
這女子,竟然是……
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是?楚芸?七小姐?
不由看向蘇寒,蘇寒也正看她。
倒是沒有想到,她竟把七小姐送到這里來了,看來,她去刺殺自己,要調換七小姐的事情,他們全家都有參與呢!
蘇寒忽然笑了一下,伸手彈了一下輕雲的腦袋。
在場的人也都怔了一會,馬貞貞隨之嘿笑起來,真是尷尬啊!
早在蘇寒寫信說要帶輕雲回來的時候他們就想到輕雲的事情敗露了,所以也沒打算隱瞞七小姐的事情,反正,如果蘇寒要追究,他們是逃不掉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索性就霍出去了,等著輕雲回來解決問題。
猶記得七小姐被他們的人用箱子抬回來的時候,箱子一打開,她像個貓似的縮在里面,一雙眼楮汪汪的,要哭不哭,長得簡直是和輕雲一模一樣。
當時驚雲就被她的樣子吸引了,覺得她可憐的像個小貓,輕聲和她說,不要怕,我們大家對你沒有惡意的,只是想請你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你可以當成自己的家,隨便走動。
「你們不會殺我麼?」小女孩試探的詢問一句。
「當然不會。」驚雲保證,長得這麼像輕雲,又是一個被輕雲綁來的無辜女孩,他們當然不會殺她的,不過是要她與輕雲的身份替換一段時間。
「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在這里住下了。」女孩竟然松了口氣,似乎還很高興來到這里。
她自然是高興的,這里的人說無意要殺她,只是讓她住一段時間,她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有個女孩跑進了她的房間,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打暈了她,現在想來,怕是要取代她的位置。
她巴不得有人可以與她互換一份,楚王府她早就待夠了,那里沒有真心愛她的人,大家都在想辦法鞏固自己的位置,她娘親去逝得早,根本沒有人關心她的安全,她只能把自己藏起來,這樣才不會被人殺害。
猶記得幾位哥哥曾經在吃飯的時候被人下藥,差點沒毒死掉。
那個時候起,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一定要隱藏起來,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殺害。
幾位哥哥常常不在家,父親沒時間關心她,如果她不藏起來,而像姐姐們一樣招搖,早就就像位哥哥似的,被下毒害‘死’了,她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能防備得住呢。
她輕松的樣子讓大家驚訝,難道她不知道她現在是入了狼窩?
事實上,因為她長得和輕雲一樣,沒有人為難過她分毫,反拿好吃好喝的給她,畢竟,人家也是大戶人家小姐,不能沒事就虐待人不是。
在這里的生活,她完全可以隨心所欲,比在楚王府要自在多了。
雖然她比輕雲安靜多了,不會像輕雲似的上蹦下跳,但卻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
知道自己在這里不會受到傷害,她很放心的住了下來,也很主動的要幫大家洗衣裳,擦桌子,這根本不應該是她干的事情,但她卻干得非常高興。
沒有入狼窩的害怕,反而心安理得的當成了自己的家一樣。
哪知驚雲竟然看中了她,對她生了情,百般的呵護起來,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很快就發覺了驚雲喜歡她,對她也就順理成章似的親近起來,反正以後要娶來當媳婦的。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協調,沒有絲毫不異樣。
「嘿嘿,輕雲啊,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多虧了有楚芸在這里陪著我們,才解我們的相思之苦。」馬貞貞打破沉默,尷尬的笑著解釋。
瞧蘇寒的樣子,似乎沒有震驚,也沒有生氣,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會不會一怒之下滅了他們,畢竟,他們全家合伙要坑他,現在是人證物證全在的。
「驚雲,我不要回去。」那叫楚芸的女孩立刻抓住驚雲,神情上慌了起來。
她以為輕雲回來,是要把她換回去的。
這里比她的家要溫馨太多了,在這里有驚雲這樣的男人疼愛她,大家也都當她是親人,除了不能離開城堡外,她可以隨便走動,沒有人會管她。
但在楚王府,她卻是連院子也不能出的,她不能有任何招搖的動靜,不能穿多漂亮的衣裳,就怕惹了二位姐姐的嫉妒,讓她們生了毒死她的心,像毒幾位哥哥一樣,她可沒有分辨毒藥的能力啊!
「別慌,不是要換你回去。」驚雲立刻安撫她,她听言稍微放心,又疑惑的看輕雲。
輕雲抬步進去了,她無話可說了。
這里的確是她的家,是她爹是她娘,還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樣的楚芸為證,她的確把人家弄了回來,放在了自己的家里,為的就是入宮,找蘇寒,殺了他。
事情就是這樣子,但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現在她也沒有殺蘇寒的心了,她根本恨不起來蘇寒。
真不知道這個混蛋以前對自己做了什麼,她竟把楚芸擄了過來,冒充她潛入宮里去見蘇寒。
「輕雲……」二哥驚雲忽然走了過來說︰「輕雲,你回來該不是想把楚芸換回去的吧?其實我覺得吧,你當楚芸一定會比較她強,你多霸道啊,入了楚王府誰也不敢欺負你,要是楚芸回去了,她一準會被人欺負得死死的,你可不要見死不救啊!」她在楚王府的光彩事情他們可是留意著呢。
輕雲斜了他一眼,她的二哥?一腳踹了出去,若不是驚雲閃得快,這一腳就踹飛他了。
怎麼有他這樣的二哥?竟然說她霸道,分明是變相的說她凶悍,說她不好,還不想她回家,就想她住在那個機關算盡的家里,想一想,還是楚景這位二哥對自己好呢。
「輕雲啊,你不要生氣,你二哥是想說,不能送楚芸回去。」馬貞貞趕緊上來圓場。
「我知道,不就是瞧上人家了,想娶回來當媳婦,我也沒說要換回去。」輕雲不以為然的瞥了一眼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女孩。
真是讓人不爽啊,竟然霸佔了她的二哥不說,還霸佔了她娘親。
不過,自己似乎也霸佔了她和幾位哥哥,這樣一想,心里也就平衡了。
「那你回來是為了?」馬貞貞盡量用詞小心點,不然……
果然,輕雲惱了,站了起來說︰「我會來當然是為了看你們,瞧你們一個個什麼態度,似乎很不歡迎我回來似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你們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好了,反正,有人可以代替我了,而我正好,也失憶了,什麼也想不起來,壓根不知道自己有親爹親娘。」撥腿就走,說不傷心,是假的,真有一點傷心。
雖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但這些人這麼快就用另一個女孩來取代她,她能不難過?
「輕雲……」楚伯文馬貞貞和驚雲以飄雲立刻攔了過來。
「滾開,本小姐現在很生氣,不要攔我……」揮掌就打了出去。
拳頭忽然被握住,她被帶進一個人的懷里。
「傻瓜,這就生氣了。」蘇寒低語道聲,低聲笑她。
大家愕然,這就是那個君臨城下的蘇寒?令人聞風喪膽、咬牙切齒又不能拿他分毫的蘇寒?
現在他正攬著輕雲,用溫柔的聲音和她說話,而輕雲一听到他的聲音,本來氣惱的臉立刻換了表情,似乎也不那麼惱了。
楚芸總算發現自己闖了禍,立刻跑了過來道謙︰「輕雲公主,對不起啊!我並不是想取代你的位置,是大家對我太好了,楚伯伯楚伯母就像我親爹親娘一樣待我,我才會舍不得離開這里,但我心里知道,他們是看我和你長得一樣,才會把對你的思念寄托在我身上的,如果要換回去,我也沒有關系的喔。」
「哪個說讓你換回去了,這麼多人舍不得你,我要是非換你走,大家都要恨上我了。」輕雲哧了一聲。
「哎,輕雲,你別說這混話啊,楚芸和你再像,那也不是你呀,我是當她兒媳婦一樣疼家她,你才是親閨女呀。」馬貞貞立刻上前把好話說上,但也是事實啊!
一旁的楚芸騰的紅了臉,馬貞貞當著這麼多人說當她兒媳婦,楚驚雲卻樂了。
楚芸再像,那也是人家的閨女,不是她生的。
「沒看出來。」輕雲慢聲說,听不出喜怒,但話頭不爽,她哪點像親閨女了。
馬貞貞干咳一聲,這沒良心的丫頭,失憶了就把她的好全忘記了,居然看不出來她是親娘。
「輕雲啊,你們一路回來一定也累了,要不要先去沐浴,休息一會,然後吃飯……」馬貞貞忙又笑著詢問,不能全站在這里磨蹭這點事情啊,把她惹毛了,她真會翻臉不認娘的。
「行,沐浴。」輕雲應了一句。
「輕雲公主,我帶你回你房間。」楚芸立刻上前示好,不是說她失憶了麼?那一定不記得房間在哪了。
輕雲瞧她一眼,沒拒絕她的討好。
蘇寒跟著一起去了,馬貞貞不由道︰「皇,皇上……」
「岳母大人,我與輕雲一起。」當然是吃住一起,不會因為住在這里就分開單住的。
「喔……」眾人頓時無語,岳母都叫上了,還能說什麼呢!
看他們一行離去,馬貞貞低聲說了句︰「早點嫁出去好了,免得哪日再想起來又要打打殺殺,沒完沒了不可收拾。」
「就你放心。」楚伯文似有不滿的瞪她一眼。
「有什麼不放心的啊,我瞧他對我們輕雲是很不錯的,明知道輕雲是為殺他而來,他還留在身邊,不怕養虎為患?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對我們輕雲不能自撥了。」作為過來人,馬貞貞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了。
眾人頓時無語,她可真是對自己的女兒有自信呢。
這段時間京城里也有不少他們的傳言傳過來,說皇上被七小姐迷住了,七小姐整日住在宮里,但不日前忽然來一封信,說要帶著輕雲回來看拜見岳父岳母大人,當時就曉得他全部知道了。
明明知道了一切,還是要和他們的女兒在一起,就只有一個解釋。
他已經陷進女兒的情網里,不能自撥了!
「那怎麼辦?不換過來了?」楚伯文似有疑慮。
楚王府的女兒並不好當,楚王府的女兒嫁入皇宮,更不容易!
馬貞貞默然,誰知道輕雲心里怎麼想的,說不定哪天她真想起來了,甩手就又走人了也不一定。
她與蘇寒的事情,要是真這麼容易解決,她當初就不會殺到宮里去了。
只是不知道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池,竟然也失憶了。
「飄雲,一會你給輕雲請個脈,看她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怎麼就失憶了。」馬貞貞吩咐了一聲。
「好。」一直沉默寡言的飄雲應聲。
「你想給她恢復記憶?」楚伯文問了一句。
「不恢復,她永遠不知道自己過去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和蘇寒在一起究竟是對是錯。恢復了,只怕她會痛苦。」驚雲慢聲道句。
「那怎麼辦?就這樣子了?」馬貞貞詢問。
「到時,由她自己決定吧。」飄雲應道。
「也好,由她自己決定。」楚伯文同意,馬貞貞也點了頭。
*雖然沒有任何記憶,但回到自己的家後卻感覺處處透著溫暖,讓人感覺放心,安心。
不似在楚王府,就是吃個飯,也讓人不安心,甚怕被人給下了毒。
「輕雲公主,你要穿哪一件衣裳?我把衣裳抱來了,你挑一件吧。」楚芸在一旁詢問她,因為不知道她要穿哪年衣裳,索性抱了好幾件讓她來挑。
「叫我輕雲吧,把那件藍色的給我拿來。」瞥了一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女孩,雖然是楚王府的嫡出小姐,她卻是絲毫沒有小姐的架式的,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難怪被人欺負得死死的。
「是,輕雲……」她忽然笑了一眼,一雙眼眸裝著水似的透明,臉上有朵紅暈,分明是陶醉在愛情中的女子才會有的表情。
輕雲由水里出來,楚芸便拿衣裳給她披上。
「你在討好我?」輕雲忽然問了一句,楚芸一怔。
輕雲哧笑一聲,楚芸微微垂眸,低語一句︰「我其實,是很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把我擄過來,我都不知道以後的人生要如何渡過。」
「你喜歡我二哥。」輕雲說了一聲,不是詢問,是肯定。
滿眼愛情的味道,傻子都看得出來。
「驚雲人很優秀,對我也很好,一定是上天看見我的苦情,把我帶到驚雲哥的身邊的。」說到驚雲,又是滿眼的幸福。
「你想嫁給我哥。」輕雲把衣裳一件件穿了起來,楚芸幫忙她系好。
「輕雲,你不想嫁給皇上麼?我看得出來,他也很愛你呢。」
「現在是我在問你。」輕雲瞪了她一眼,想套她的話,門都沒有。
楚芸忽然笑了一下,說︰「我當然想,只是我自己,怕沒那樣的福氣。」
「少裝了,明明心里樂得要死。」輕雲哼了一聲,楚芸好脾氣的笑了一下。
長著一張同樣的臉,卻是天壤之別的二種性格。
楚芸的柔弱、好脾氣與輕雲的強勢、霸道形成強烈的對比。
「我身體一直不好,飄雲大哥說如果不能根治,我活不久的,所以,就算我想要嫁給驚雲哥,也是不可能的,如果驚雲哥願意,我只想,能在活著的日子里,多陪在他身邊一段時間。」說罷這話,楚芸忽然又笑了一下,似乎也不在意。
「喔……」輕雲一震,有點意外,沒有料到會是這樣子。
忽然記起,她身體一直是不好的,打在楚王府醒來就听人在說,她自幼身體不好,但一直不曉得,究竟不好到何種程度。
「怎麼回事?你生了什麼病?」楚芸關切的詢問起來,要是真死了的話,二哥一定會很傷心的,她也不想她死的,雖然這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是打昏了她,但心里,其實,已經喜歡上她了,何況爹娘也都很喜歡她,都當成自己人了。
「呵呵,沒什麼的,就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病,我是早產兒,所以身體一直不好,輕雲,出去吧,你不在的日子伯母可是一直記掛你呢,伯母還有許多話想和你說呢。」
「喔……」輕雲應了一聲,心里忽然有點沉重。
看似柔弱的楚芸,其實,也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吧。
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差,或者並不能活很久,但卻依然能夠開心的笑,看來,她在這里生活得真的很不錯,家人給她的關愛,足夠彌補她在楚王府的缺失吧。
只是,她的身體……
輕雲轉而回到房里,馬貞貞人已經在這里等她了,大哥飄雲二哥驚雲也都來了。
「輕雲,讓大哥給你請個脈,瞧瞧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失憶。」馬貞貞過來拉她坐下。
「宮里的太醫瞧過了,說不發高熱引起的。」輕雲解釋了一句,馬貞貞哧了一聲︰「宮里的太醫就是再高明,也不如你飄雲大哥的醫術高明。」
飄雲沒有言聲,他娘就是愛吹捧他。
坐在輕雲身邊為她請了個脈,馬貞貞忙問︰「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發高熱引起的,也是輕雲自己有意想封閉過去,這是在極端的痛苦中產生的遺忘,令自己喪失一切的意志,也許對輕雲來說,那是段痛苦的回憶,所以選擇忘記一切。」飄雲慢聲道來,眾人一怔。
「那?不恢復了?」驚雲疑惑的詢問了一句。
飄雲應聲︰「該恢復的時候,自然就會恢復的,她只是高熱過度引起的暫時性選擇失憶。」
輕雲怔了片刻,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失去記憶是因為,她自己想要封閉記憶,而選擇遺忘。
蘇寒究竟對她做過什麼?竟然她這樣痛苦?甚至想要忘記一切!
「其實我覺得,有些東西能忘記也是好的,你現在不是挺好的麼。」瞧輕雲臉色忽然變得陰郁,馬貞貞趕緊勸慰,真是讓人頭疼的記憶,現在雖然好,但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到時怎麼辦?
真是不知道是應該現在就分開他們,還是等以後再重演一次……
「芸兒,你怎麼看?」驚雲忽然低聲問了一聲楚芸。
「喔?我覺得,把握現在才最重要,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何不珍惜現在呢,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要為明天憂慮,好好享受現在的生活吧,何必愁得頭發全都白了。」
「喔?」輕雲不由瞧向她,這個女孩,還真是有點意思了。
「說的是呀,好好享受現在的生活吧,一天的難處一天擋就夠了,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輕雲站了起來,望見蘇寒正站在門口看著她。
「呵呵,大家去用晚膳吧。」馬貞貞又立刻打著哈哈道,這個女婿不好當啊!
「我好餓啊!」
「輕雲,我帶你去啊!」楚芸立刻走了過來,她是覺得吧,沒有了記憶的輕雲一定連在哪吃飯也不知道的。
「好啊!」輕雲還真不知道去哪吃飯,畢竟,失憶後她是第一次回到這個家。
蘇寒看她,她直接跟著楚芸走了,甚至都不再瞧他。
「嘿嘿,皇上,請……」馬貞貞也沒敢真去冷落這個男人,究竟以後是不是她女婿她不敢說,但現在他是皇上,他們燕城還是不能得罪的。
晚上的宴席,楚伯文為他們接風洗塵,好吃好喝招待。
二個長得極相的女子坐在一起,一靜一動,一柔一剛,倒是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
「楚芸,你多吃點,你瞧輕雲,雖然你們長得一樣,但她可比你有肉多了。」由于楚芸食量並不大,每次她吃飯的時候馬貞貞都要催促她多吃點,在城堡里養了這麼多,也沒把她養胖起來,倒是輕雲這次回來,瞧起來臉色紅潤,似乎還真長肉了。
「芸兒,吃塊肉。」驚雲也照顧周到的為她夾了排骨,她身體素質的確是很差,所以一定要好好調理。
「輕雲從小胃口就好,身體也結實,她餓的時候吃得比男人都多。」楚伯文瞧女兒吃什麼都香的模樣就笑了,楚芸什麼都好,就是吃太少,身體不好,讓人憂慮。
「爹,娘,我懷疑我不是你們親生的,也許我真是楚王的親生女兒,我和楚芸根本就是雙胞胎,可能是你們當初抱錯了人了,你們好好想一想,生我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有沒有和別的女人一起生產。」輕雲慢聲道,聲音里已經帶著不滿了。
豈有此理,他們用得著做這麼明顯麼?
她這個親閨女才剛回來,就沒見他們多關心自己,她們一直都在關心楚芸,連吃喝都關心上了,居然還說她比男人吃得都多。
真是讓人憂傷啊!
楚伯文和馬貞貞表情一僵,也許是沒有想到輕雲用有這一說。
「胡說,你是娘十月懷胎所生,一點也錯不了。」馬貞貞隨之輕斥一聲。
「吃菜吃菜,皇上,你也多吃點……」楚伯文也忙連聲道。
一頓晚宴,在一時辰後結束。
外面,天色已經見黑暗,月亮攀上枝頭。
吃飽喝足,輕雲和蘇寒一起走了。
畢竟,趕了二天的路,她們也真累了,需要早點休息。
一起回到輕雲之前所居的小閣樓里,二個人都默然無聲。
輕雲在床上坐了下來,看向蘇寒不說話,蘇寒也看著她不說話。
僵持了一會,輕雲索性拉開帳幔,翻身上床睡了,沒理會那僵持不動的男人。
蘇寒隔著帳子也瞧見里面的人已經躺下,他站了一會,轉身走了。
輕雲躺著沒動,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這就走了?生氣了?她還想生氣呢!
雖然說是不想過去,但一想到過去自己和他之前不知道結了什麼怨,可失憶了的自己還迷戀上了他,心里就氣憤,暗罵自己沒出息。
一個令自己想要永遠忘記的男人,忘記後又一次迷戀上的男人,這簡直是在抽她嘴巴。
以前不知道自己失憶是因為想要忘記他,現在曉得失憶就是想要忘記他,這感覺是不同的。
笨蛋楚輕雲……
「主子……」閣樓之外,秦牧走了過來。
「查一查,當年楚芸與楚輕雲,是在什麼地方出生的。」
「是。」秦牧應聲而退。
在看到楚芸的時候,心里就有疑雲,那層疑雲因著輕雲一句無心的話捅破。
楚伯文夫妻一瞬間的震驚並沒有逃過他的雙眸。
一個人又靜靜的站了一會,輕雲似乎,對他有所疏離了。
因為這家人的一些話,輕雲的心微微動搖了一點。
真是讓人憂傷的一家人,輕雲的心竟被動搖了。
轉身,瞧里面還亮著燭光,還是走了進去。
輕雲當然是睡不著的,滿心的煩燥,不知道該怎麼才能釋放。
「輕雲。」蘇寒走了進來,輕聲叫他。
輕雲立刻不言聲,想要假裝睡著了。
蘇寒掀了帳子,之後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摟過她的腰。
「不要踫我。」輕雲忽然就要甩開他,現在煩他了。
蘇寒被甩開後又摟在她的腰上,輕雲又要甩開他,但蘇寒卻是抱緊了沒再被他甩開。
「我想一個人睡。」輕雲低吼一聲,現在沒心情和他同床共枕。
「輕雲,你這樣,會讓我很不安,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離開我。」蘇寒輕聲問她,話語雖輕,聲音卻沉得像石頭一樣壓在人的心上。
「如果你真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我早晚會離開你的。」輕雲負氣的低語。
蘇寒慢聲說︰「我知道你會的,但我不會,離開你的。」
輕雲忽然無聲,蘇寒的話,總是能觸動她的心,熄滅她內心燒起的各種小宇宙。
蘇寒忽然翻過身來壓下她,吻她的唇……
「我會恨你的……」輕雲沒有躲閃,只是朝他說。
「我愛你,輕雲……」
吻一點一滴落下,落在她的唇瓣上,熱熱的、濕濕的……
「我愛你,輕雲……」
「我恨你……」恨,不能舍棄,反更在意。
*
清晨的時候,輕雲醒來的時候蘇寒人已不在身邊了。
又不上朝,起來這麼早干什麼?
翻了個身,抱不到身邊的人,輕雲嘀嘀咕咕的坐了起來。
此時,蘇寒人正站在閣樓上。
雖然不上朝,他也不能貪睡的。
懷里抱著那樣一個人,簡直是欲火焚身,讓人欲罷不能,只好一個人出來透氣。
蘇寒站在這里的閣樓上可以看到許多地方,比如不遠的小路上,楚芸正飛快的朝這里跑來。
她在這里顯然生活得很快活,每一個人都對她很不錯。
提著裙擺,她飛快的跑上樓來。
沒想到蘇寒會站在這里,微微一怔,她還是立刻了一禮說︰「我來看看輕雲,起床沒有。」
「她在里面。」蘇寒應了一聲。
「嗯。」楚芸抬步就要往里面去。
「也許輕雲真是你雙胞胎的姐妹也不一定。」蘇寒忽然說了一句,楚芸一怔,立刻止步看著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楚芸愕然。
「為你接生的產婆是誰,你曉得麼。」
「喔?我不記得了,只听說我是早產兒。」
「是在什麼地方出生的曉得麼?」
「我,我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我這些。」其實,心里也不是沒有懷疑的,在又一次看到輕雲的時候,她們如此的像,特別是昨天輕雲隨口說了句,也許是被人抱錯了也不一定,這話實際上是在她心里生了根的。
「我想起來了,我母妃曾經說過一次,我之所以會早產,是因為那次長途撥涉,旅途太累才導致我早產生下來,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說,你人並不是在楚王府內所生了。」
「我不清楚。」
「足夠了,這事,你暫且不要對人提及,進去吧,輕雲在里面,听說雙胞胎會有心靈感應,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相通,可以試試。」
「喔?……」楚芸了一禮,匆匆進去。
心靈感應?相通?
楚芸匆匆走了進去,見輕雲已經起來,她便走去道︰「輕雲,我叫奴婢送水過來。」轉身走開,招呼奴婢送洗漱的水來。
輕雲洗漱一番,坐下來梳妝的時候楚芸走過來拿著梳子要為她梳妝。
「不用了,我自己來。」她又沒拿她當下人,她倒弄得自己像個奴婢似的。
「能為輕雲梳妝,我很高興呢。」她絲毫也沒有當自己下人,不過是因為她和自己長得一樣,對她很是喜歡。
「真是拿你沒辦法。」輕雲低語一句,也就由著她了。
「輕雲,我听說雙胞胎會有心靈感應,心意相通呢。」楚芸算是現學現賣了。
「喔?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們是雙胞胎吧?」輕雲哼笑一聲。
「說不定,還真是呢,我記得小時候母妃曾和我說過,我之所以早產,是因為長途撥涉太久了,想必親娘生我的時候可能是在路上呢,或者是出遠門呢。」
「所以,你覺得我們是在那個時候被人抱錯了?或者被人抱走了一個?」輕雲眉眼笑了一下,她竟能想到這一層。
「也許,真是這樣子呢。」
「那你覺得,誰才是我們的娘親呢?是楚王府去逝的王妃還是現在的城主夫人呢?」
「我,我不知道……」楚芸低語一聲。
「哎,你母妃長什麼樣?能不能畫出來讓我瞧瞧?」
「好啊!」楚芸立刻應下。
雖然母妃去逝好多年了,但憑著記憶,還是有印象的。
不久之後,楚芸和輕雲坐了下來,楚芸憑著記憶來畫她的母妃。
母妃去逝的時候她也就八歲的樣子,記憶雖然模糊,但還是能畫個**不離十的。
「哎,你母妃還挺漂亮的,瞧起來,你長得倒是有幾分的像她。」輕雲托著下巴沉吟。
腦子里自然是想到娘親的臉,仔細想一想,自己長得還真不像娘親,也不像父親,倒是和畫中的女人有些像似之處呢。
「我們不會真是雙胞胎吧?」輕雲忽然問了一句。
「我覺得,極有可能呢。」楚芸顯然也覺得她們長得不像城主夫人,倒是像畫中的女人。
蘇寒忽然走了進來,輕雲本能的就要收起畫來,想藏起來不讓他看。
「你對我開始有秘密了。」蘇寒並沒有走過來,只是輕緩的道了一句。
「喔?不是……」輕雲表情有些僵。
「輕雲,這事皇上已經懷疑了。」想瞞他,是不可能的。
「喔?是麼,聰明的腦袋果然轉圈快。」輕雲只好放了下手中的畫。
蘇寒這才走過來,瞧了一眼畫中的人,之後收了起來說︰「這畫我先保存著,有用。」
輕雲瞥一他一眼,對楚芸說了句︰「瞧你也不像個笨蛋啊,怎麼在楚王府還能被人欺負成那樣?」
「輕雲有所不知,不是我想要由人欺負,而是楚王府,根本就是一個墳場,七歲的時候娘親就交待我,如果想要在王府好好生存下去,就不要凡事強出頭,兩耳不聞窗外事,方能保我在楚王府安然活命,八歲的時候,娘親就去逝了,之後留下我孤零零一個人,我很傷心,想我死去的娘親,有一年,王府發生了一件大事,三位哥哥被呂妃邀請吃飯,當年父王不在王府,那次宴席,酒里裝了毒,大哥及時發現,才得以活命,也因此殺了王府許多奴婢,對呂妃以示警告,那時我便知道,呂妃容不下幾位哥哥,怕也容不下我,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我只能隱藏自己,令自己不出現在她們的眼前,那幾年里,我每天思念的都是我的娘親,我也不想與那些心懷詭詐的人在一起,如果不是你忽然有一天來擄了我,我可能會在王府因思念娘親抑郁而終呢。」
沒有母妃的那些年,常常是一個人,就是大哥教她習武,也提不起她絲毫的興致。
何況,她本身就是一個身體素質較差的人,又豈會對習武有興趣。
漸漸的,哥哥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更沒有時間顧及她。
就是父王,也整日忙著處理自己的事情,沒有時間關心她一二。
自母妃去逝的日後里,她經常是一個人獨居,雖然身邊有許多親人,卻仿若是一個人。
「真是可憐……」輕雲模了一下楚芸的腦袋。
一個八歲喪母的女孩,就算她沒有這樣的過往,但也可以體會出來。
原本疼愛自己的娘親忽然死了,天真的臉上再沒有半絲笑顏,身邊沒有真正關愛她的親人,生活無邊的孤獨里,惟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思念疼愛自己的娘親,加上身體上的病痛,如果不是自己把她擄過來,她也許,真的會抑郁而終。
看她臉上有了明朗的笑容,也許真是上天看見她的苦情,恩待了她呢。
「我才不可憐呢。」楚芸忽然笑了一聲,拍掉她的手。
「咦……」輕雲朝門口望去,明明剛剛還在這里,怎麼一轉眼,蘇寒人又不見了?
「輕雲,我們去吃飯吧,驚雲哥說太瘦,以後我要和你一起吃飯,看你吃得多我也就吃得多了。」楚芸拉過她的手認真的道。
「你的確是顯嫌了,連胸都快沒了。」輕雲反手拽過她朝外走了。
「胡說,我有。」楚芸低聲嚷,臉上緋紅,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胸。
「再看也沒有,你以後要多吃點核桃,听說是補胸的,免得我哥嫌棄你。」
「明明是補腦的……」
*
午後的陽光明媚,輕雲和楚芸正挽著手朝外走。
「哎,你們去哪?」驚雲飛快的追了上來。
自從輕雲回來後,楚芸就一直跟著她,連他都不要了,真是讓人嫉妒啊!
沒有輕雲的日子里,楚芸可都是纏著他的。
她睡覺總是愛做惡夢,醒來就會害怕,來到城堡後這個惡夢也一直沒有斷過,所以他經常會陪在她的身邊看她入睡,在她醒來之前先來到她身邊,免得她又被惡夢驚醒。
現在好了,輕雲竟然完全代替了他的位置了。
「老瞥在城堡,把人都憋死了,出去走走。」輕雲輕描淡寫的說。
「不合適吧。」驚雲瞧了瞧她們二個人。
「這里又不是京城,有什麼不合適的。」誰認識她們啊!
「忽然二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輕雲出去,多嚇人啊,燕城的人都認識你啊,人多眼雜,萬一傳到京城……」傳到楚王那里,可不是鬧著玩的。
「輕雲,我們就在城堡里玩吧,你想干什麼,我陪你啊!」楚芸立刻咐和道。
她是無所謂的,她早就習慣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了,但輕雲似乎很喜歡出去。
「罷了。」輕雲直覺無趣。
「輕雲,看誰來了。」遠遠的,有人叫她,就見飄雲一身紫袍,飄然而來,跟他而來的還有一位驚艷的公子,一襲紅衣,妖艷絕美。
長發隨風飄揚,鳳眸流轉,神采奕奕,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輕雲。」他開口而叫,嗓音如同琴弦,迷離。
輕雲瞧了瞧二位哥哥,拜托,她失憶了,誰曉得這人是誰。
「周天。」驚雲瞥她一眼,解釋。
「喔。」輕雲沒有表情,周天就周天吧,她又不記得,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果然不記得我了。」周天看她的表情微有失望。
「我不記得太多的人了。」這有什麼不正常的麼?瞧他一臉失望,似乎不記得他是種罪過。
「輕雲,飄雲說你帶了那人回來,因為失憶,你便把與他的一切恩怨一筆勾銷了麼?」周天詢問,似有不信。
「管你什麼事啊?」輕雲撥腿就走。
她舍不得蘇寒,所以她討厭有人一直提起這事,想讓她恨蘇寒。
現在的她,就是恨不起來,怎麼著!
「輕雲,就算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你和我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能因為你的不記得全部抹去,你答應過我,殺了那人後就與我好的,是你讓我等你回來的,但現在你卻帶他回來,這算怎麼回事?還是說你一開始就在耍我?」
輕雲心里一震,周天?與她竟有這樣的約定?
「輕雲,你現在只是失去記憶了,等你再想起來的時候,你會更加痛恨你自己的,那個人他給你的只有傷害和欺騙,即使是在你失憶的時候,他也一直在欺騙你,引誘你,讓你愛上他,為的就是讓你不能自撥,不能真的殺他,你不要再受他迷惑了,他從來就沒有對你安過好心,他從來都是在利用你。」
「什麼?」輕雲覺得呼吸有點沉。
這個周天,似乎知道她與蘇寒許多的事情。
她與蘇寒的之間的事情,家人似乎都不清楚太多,但他卻很清楚。
「輕雲,你忘記了,不願意去想,但我不能看你再陷入他設的陷阱里,他從一開始接近你,都是懷著目的……」周天看著她,言詞真切的說。
沒有人打斷他,看來飄雲和驚雲也很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輕雲……」蘇寒的聲音忽然傳來,打破了周天的聲音。
輕雲一怔,周天冷冷的瞥向他。
二個人男人相視而立,平靜的目光下,已是火光四射。
「他說的都是真的吧,你一開始接近我,都是懷著目的。」輕雲不能不受周天話語的影響。
她和蘇寒之間,隨便一個導火線,都可以引起爆炸。
「如果你已經判定了我的死刑,不管我怎麼解釋,你也不會相信我的。」蘇寒淡淡的說,看著她︰「我愛你,你也愛我,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蘇寒輕緩的說,看向周天,周天眸子立刻火花四濺。
「愛?你少欺騙自己也欺騙輕雲了,輕雲從來都是想要殺掉你的,就算她曾經愛過你片刻,也早在戰場相遇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如果不是你親手逼死了輕雲,現在整個燕城已經變了天,輕雲的爹娘和哥哥也早被你殺了,你以為自己隨便施舍一點是對大家的仁慈,大家就要對你感恩戴德,卻不知道你在大家的眼里就是個強盜,你強奪了屬于別人的東西,還要大家感謝你的仁慈,好事壞事,全都被你佔全了。」
周天慢條斯理的道來,言詞卻是尖銳又冷淡,字字如針,輕輕的刺了下去,听得輕雲,身上微微冒冷汗。
如此說來,她和蘇寒,真是不共戴天了?
她望向蘇寒,蘇寒也正望她。
「如此說來,失憶後的我,竟還愚蠢的戀上了自己一心想要殺死的敵人。」是天要弄人,還是她自己的愚蠢……
蘇寒神情不變,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那一切都讓人迷戀,但現在我卻知道,我所迷戀的一切,都是你的刻意安排。你步步逼近,為的就是讓我重新愛上你,看著我沉醉,看著我沉淪,你一定很得意吧。」
輕雲冷冷的嘲諷,嘲諷笑自己的愚蠢,竟還自作聰明。
「是啊,很得意。」蘇寒輕聲接口,神情上是一層不變的平靜。
「混蛋。」輕雲不能不怒,揮拳就砸了過去。
臭男人,憑什麼這樣玩弄她,還敢說他很得意。
忽……
蘇寒掌風迎來,不是打她,而是揮拳接住了她的拳頭,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這一生最大的事情就是要讓輕雲死心踏地的愛上我,恨也好愛也罷,腦子里想的都是我,一刻也不能離開我,所以,在知道你真的失憶後我就決定了,要讓你再一次愛上我,永遠陪著我,看到你果不其然的迷戀我,的確是一件讓人很愉快的事情,就像你看著我,迷戀你,沉淪在你的身上不能自撥一樣,你的心情也應當是愉悅的,非常得意的吧。」
「喔……」身子忽然被收緊,緊在蘇寒的懷里。
他的吻,又落了下來,緊緊的含住她的唇,痛入她的口中。
「……」
真是又大膽又讓人臉紅的一幕,楚芸垂眸不好意思看,旁的男人都怔了,就是周天,也震了。
周天渾身震痛,隨之而來的便是羞憤,揮拳,擊出。
忽……
蘇寒摟著輕雲的身子退出丈外,避開周天揮來的拳頭,低眸,看輕雲,她怔怔的看他。
「如果你覺得過去是我對不起你,等你想起來的時候,隨便你懲罰,如果你需要冷靜,我給你時間,不會讓你看到我,但你不要讓一些小人趁虛而入了,你的身體和心,都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別的人踫也不能踫一下,不然,我可真是會翻臉不認人的。」
雖然是放下了低姿態,但警告的意味卻分外的明顯了。
伸手模了模她的臉,又說一句︰「乖乖待在這里,我暫時離開一下,你想我的時候,我再來找你。」話落,人已松開她,身影已飄出數丈之外。
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輕雲默然,楚芸飛快的跑了過來拽著她的衣袖說︰「輕雲,我們回去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拽著輕雲就往回走,打心底里說,對蘇寒是有好感的,瞧蘇寒似乎挺愛輕雲的樣子,但怎麼也想不到,竟冒出來一個周天,似乎還是輕雲比較熟悉的人。
如此說來,蘇寒的情敵出來了,還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炸飛他與輕雲的情敵呢。
*
蘇寒走了,竟真的說走就走不出現了。
一天一夜,輕雲自己在房間里哪也沒有去。
楚芸時不時進來瞧瞧她,拿好吃好喝的給她,盡管她絲毫沒有胃口。
「輕雲,吃點吧,不然,餓得瘦得像我這樣子可就不好看了。」楚芸輕聲和她說,拿話逗她。
「你說我是不是挺蠢的。」輕雲忽然問她。
「喔?」楚芸因她的話嚇一跳,她一直不說話,也不理她,現在忽然說這自貶身份的話,楚芸趕緊說︰「誰說的,你很聰明的,我才是真笨呢。」
「如果我聰明,怎麼會落入蘇寒的陷阱里。」雖然知道一切都是為了愛,但還是覺得難受啊!
又一次愛上自己想要殺的男人,簡直該死的蠢。
「輕雲,你不要怪他了,其實他也很不好受的,我看得出來,他是真愛你的,你也是真愛他對不對,彼此相愛的二個人要是就這樣子因為一些誤會分開了,豈不是要傷心一輩子了。」楚芸小聲的勸慰,同是戀愛中的女人,也許最理解愛人的心態了。
「誤會?」
「喔!我覺得你們中間一定有誤會,他愛你,一定不會真的想要傷害你的,你也愛他,一定不是真的想要殺他的。」就像她一樣,只要驚雲幸福就好,她是絕對不會想要傷害驚雲分毫的。
「你似乎覺得他很不錯?」明明是一個混帳男人。
「如果他不好,你就不會這樣痛苦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幸福的。」
「你在楚王府也這麼多話麼?」
「喔!?啊!你和她們不一樣的。」她長得和自己一樣,莫名的,就喜歡她,也想她幸福的。
「我沒事,只是有點想不通,你不用管我。」輕雲低語一句。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越想越痛苦,還容易鑽牛角尖,不如珍惜眼前,順其自然。」
「真是沒看出來,你還是一個挺樂觀的人。」輕雲瞥了她一眼。
「我原本也不樂觀的,是驚雲哥說的,珍惜眼前,最重要了,抓不住的明天,想也白想。」
「看來二哥改變了你許多!」
「是啊,驚雲哥是一個樂觀的人,像我這麼沉悶的人,如果不是遇著驚雲哥,我會一直沉默下去直到死的那一天的。」
「說說你們的事情給我听……」輕雲有些感興趣了,拽著她一起坐了下來。
「好啊,要是你願意听的話……」
「願意,非常願意。」解悶也不錯啊!
無趣的人生,怎麼她這樣倒楣,愛上自己一心想要殺死的男人。
*
楚芸一直不明白輕雲是怎麼找上她的,由于輕雲失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找上楚芸的。
楚芸只記得當她被輕雲打暈過去後,她一直處于沉睡狀態,等她再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人已經在城堡了。
睜開眼來,她睡在一個箱子里,眼前有好幾張放大的臉都在瞅著她。
陌生的面龐,讓她有一瞬間的慌,又驚訝自己怎麼會在這個地方,轉動著眼珠子打量眼前的和個人,一個也不認識。
「我叫楚驚雲,這里是燕城,你現在很安全,一點也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請你暫時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因為我妹妹要借你的身份在你們家住一段時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調換了身份,你現在是輕雲公主,我們的三妹,你可以暫時把我們當成你的親人,在這個城堡之內你可以隨走動,只要不出城堡就好。」
說話的男人長得風流倜儻的美,一雙鳳眸親切中帶著風情,溫柔的話語帶著警告,似乎只要她乖乖的待在這里,她就安全了。
「你們不會殺我麼?」她不確定的詢問。
「當然,我們都是好人,絕對不會殺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在城堡里,不要想著逃跑。」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們,我以後就在這里住下了,我會把你們當成我的爹娘一樣孝順的。」她立刻從箱子里站起來,只要不殺她就好。
渾身酸疼,一定是在箱子里待太久了,忍不住伸懶腰,揉自己酸了的腿。
終于離開楚王府了,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看著她了,還以為自己這輩子要死在楚王府了。
大家都驚訝的瞧她,她也很奇怪的看了看大家,了一禮叫︰「伯父伯母好,二位哥哥好。」
楚驚雲和楚飄雲以及楚伯文夫妻都面面相覷一眼,他們以為,她醒來後一發現自己被擄走了,一定是要死要活,大哭大鬧的要回家的,哪曾想,她竟如此自在,似乎還挺開心自己可以離開了。
*
就這樣,她在城堡里住了下來。
這里的每一個人對她都沒有惡意,看她的眼神常常帶著驚訝,她也搞不懂為什麼。
每天在這里好吃好喝的也很無趣,所以她也會主動找活干,把輕雲的房間全部擦一遍,干干淨淨的,看房間主人的格調設置,應該是一個挺講究的女子。
她甚至會閑得發慌,把別的房間也擦一遍。
雖然在這里很好,不用刻意討好誰,或偽裝自己,但一樣無聊,沒有人陪她說話,她常常是獨自一個人。
「咦,你干什麼?」閑著無事的時候,她挨個把房間擦一遍,那天不知道怎麼就擦到驚雲的房間了。
「我在擦地啊!」這樣時間也會過得比較快。
「快放下,這是下人干的活,不用你干的。」楚王府的嫡女在家也天天干活麼?要知道他們家輕雲是從來不會干這些活的。
「也不是,我只是因為太無聊了,想找點事情做,不然,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會無聊而死的。」寂寞、無聊死、干渴死,形容的就是她這種人。
「那以後你就幫我整理房間和書房吧。」
「行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她每天都會幫驚雲整理房間和書房。
有時候他在書房坐著看書,悠閑自在,她則忙得額頭冒汗,汗珠子滴在鼻尖上都不知道。
有一次,驚雲趁她整理零亂的書藉時忽然就拽過她,親了她,嚇得她當時就落荒而逃。
第一次被男人親!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當她再次為她整理書房的時候驚雲又拽著她親了她,這一次她又嚇得逃走了,之後再不敢去為驚雲整理書房,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哪也不去了,但過了三天,驚雲自己找來了,見到她又拽過她親她,並說了句︰「想你讓我很有罪惡感,但我知道你不是輕雲,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你是楚芸。」
之後的每一天,驚雲都會過來,都會親她。
漸漸的,大家都發現了,驚雲喜歡她。
而她,也喜歡驚雲。
如果有一天看不到她,就會想得慌。
因為驚雲的喜歡,大家對她也關注起來,她也漸漸融入了大家的生活。
這就是她與驚雲的故事,簡單而美好。
輕雲靜靜的看著她,擁有美好愛情的女子,是幸福的。
「但是,你的病,是怎麼回事?」輕雲問她。
忽然提到她的病,楚芸怔了一會,默然︰「飄雲大哥也說是因為早產所致,所以才會一直體弱多病。」
「好好調理,沒事的。」輕雲安撫道。
「嗯,輕雲,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你要相信他是愛你的,就算有傷害也一定不是故意的,當人生走到盡頭的時候,我想人最想珍惜的,最放不下的,一定不是權利、不是金銀、而是自己身邊最親的人,最愛的人,時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
「嗯。」輕雲應了一聲,看著她離去。
回味她的話,似乎挺有道理。
但,放在她身上,似乎總過不去。
如果人生真有輪回,就好了。
輪回一次,一切就可以從頭再來麼!
輪回……
忽然想起那首曲子,蘇寒說沒有詞,只有曲。
隔輪回重逢看孤魂伶仃,情深以何為憑?
愛是幻,恨成空。
封七情不懂自從容,笑和痛似假還似真,你與我入局有幾分?
又擦肩故人怕相問,千年間有幾次音訊?脂粉下掩多少傷痕!
不解愛恨一片混沌,還恩怨恩怨難定論,各有緣法再不相見。
越時光恍惚是舊日光景,眼中是誰的身影?
情是錯,淚無多,不如我親自說破。
最苦不過求不得,笑和痛似假還似真,我與你入局有幾分?
輕雲一個人靜靜合衣入睡,一紙由桌上飄然落下,化作一聲嘆息!
一道暗影默然而來,拾取地上那一薄紙,借著月色而望,心神一痛。
輕雲……
緩身坐下,取筆,在她字下揮灑如下……
你與我入局有幾分!
再生愛,再生恨,回憶里如何殘忍。
算一場悲歡離分,我與你入局有幾分?
這一次我等你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