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悠歌 第二十章 捉刀

作者 ︰ 艾夫

天蒙蒙亮,就听見門外幾道響亮的鞭子聲,它狠狠抽打在門上,還伴隨著不斷叫嚷,顧尋被這聲音吵醒,瞪著眼楮看著天花板略微覺得有點頭疼。听聲音像是楊謹那小子的。顧尋迷迷糊糊地拿被子捂住了腦袋以抵擋這要命的催喊,過了一會兒,那叫嚷聲停了下來,顧尋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卻听得陸秉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房門,聲音有幾分別扭地問道,「顧尋,要不要起身去門外看看?」

顧尋應了一聲,想也沒想便翻了個身懶洋洋道,「別管她,且看他能叫到幾時。」

這邊話音剛落,楊謹便一腳踹開了房門,他听得顧尋睡意朦朧的聲音就氣不打一出來,方才的喊門聲把陸秉喊了起來,見顧尋遲遲不來見自己,便進臥室讓陸秉前去喊門,豈料顧尋這廝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楊謹氣咻咻地道,「你不是本公子的門客嗎,本公子喊你,你為何不理!」

顧尋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揉了揉眼楮見一大幫人站在自己的房中,為首的楊謹氣勢洶洶地看著自己,陸秉則站在一邊,身後是楊謹帶著的下人。顧尋嘆了一口氣,冷冷道,「因為天還沒亮,因為我很累。」

楊謹又要舉鞭,顧尋立刻說道,「楊閣老真是把你寵壞了,小小年紀就如此暴虐,不過你要是以為我吃這一套的話那你就試試看!」

楊謹一笑,道,「那你又能如何?」

「哼哼。」顧尋想了想,冷聲開口,「我讓你二哥收拾你。」

「你剛才膽敢說我爹的不是,我一會兒就去父親那里告你的狀!」

顧尋哼了一聲,搖了搖頭,「三公子真要是找我有事,就去前廳等候,顧尋現在還沒有穿衣,您是讓您的人來幫我更衣,還是您親自來?」

楊謹听了這話便甩了袖子,邁出房門。顧尋又倒在了床上,陸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楊謹的背影,道,「那我出去等你。」

顧尋閉著眼楮又翻了個身,天可憐見,她實在是困得要命。幾番掙扎終于從床上爬起,稍帶梳理,還來不及漱口洗臉便去了前廳。楊謹一面把玩著自己的鞭子,一面若無其事地抖著腿,顧尋臉上不由得升起一種難言的鄙夷。楊廷和是何許人也,他的子嗣要麼如楊慎一般蹁躚溫潤,不濟就如易卿至少在外人的眼中言行也和順有禮,怎到了楊謹這里就成了一個小霸王。大約…老來得子不易,所以才吧他給寵壞了吧。

「公子有什麼事?」

「跟我走,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楊謹見顧尋已到,便起身要走。顧尋想到昨日之事,不由得心中起疑,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楊謹身旁的一個下人笑道,「我們公子要你去哪你就得去哪,懂事的就閉上你的嘴。」

楊謹听罷覺得臉上甚為有光,便揚起臉看著顧尋道,「對,就是這樣,你問那麼多干什麼。」

「哼,我不問?到時候被你整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顧尋以眼殺人,目光如同毒箭一般掃射了一圈屋中的下人們,包括楊謹。

「膽小鬼!」楊謹高聲嚷道。

「可不是麼。」顧尋瞥了楊謹一眼,笑道「昨天可嚇死我了呢。」

「你怎麼和個娘們似的老計較這些!」楊謹有些急了,「我今天一定不會為難你,你就跟我走吧!」

顧尋松開眉頭,此時的楊謹面色有幾分著急,她心中略一猶豫,便還是決定跟著楊謹出去。楊謹見她答應,大為欣喜,立時雀躍而出,正要邁出小屋,陸秉看著顧尋的背影咳嗽了一聲,顧尋回頭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擔心,今晨已不同昨日了。

繞來繞去,楊謹帶著顧尋來了他的書房,二人入了房間,楊謹便將門關起來,匆匆從書架上取下幾本書,翻了幾頁,停在有朱批的頁面上,然後拿著書到顧尋面前,正色道,「快,拿這句話先作篇文章,本公子要考考你的學問!」

顧尋原本看他神色就不對,這時候見他要自己作文,心中先是虛了會兒,畢竟自己連繁體字都認不全,何況用毛筆寫文章?但見楊謹這樣一幅心急火燎的樣子,顧尋問了句,「就作這一篇嗎?」。

「那…那得看你水平怎麼樣了,要是本少爺覺得不好,你就得再作一篇。」

顧尋接過書來,見是陶淵明的五柳先生傳,想來楊謹這樣的個性,怎會喜歡山田隱士?即便要考自己的學問,出過來的題目大約也該是醉里挑燈看劍雲雲。

顧尋挑了挑眉毛,道,「不寫。」

「你!你怎麼能不寫呢!」楊謹神色略慌,這下顧尋十分確定了。她忽然笑了起來,楊謹見她如此放肆,不由得又動了怒,道,「你要是不寫,我就——」

「公子!」顧尋打斷他的話,道,「我這個人嘛,吃軟不吃硬,你再強逼我也是沒有辦法的,這是你學堂里的先生給你布置的作業吧,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就告訴楊閣老你找門客代寫功課!」

楊謹一見,臉頓時紅了起來。他只得收起先前的桀驁,道,「那我也是因為信得過你嘛,你看,我又沒去找那個姓孫的。」

「嗯?這也是哈。」顧尋一笑。

「這件事你可不能說出去,我是見我二哥信任你,才覺得你堪此大任的。」楊謹撇了撇嘴,又道,「你就快動筆吧,一會兒我就得去書院啦,許老先生說了,要是寫不好得吃板子!」

顧尋嘆了口氣,心想,你可真是找對人了,竟然獨獨挑中了對古文捉襟見肘的自己。然而如果自己刻意推月兌,未免又顯得過于不近人情,這該如何是好呢?楊謹見她一副思索的樣子,以為她已經在醞釀月復稿,心中一時歡喜,親自給顧尋端了一杯茶上來。

顧尋見他這樣一幅前據後恭的樣子,不由得一笑,雙手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剛剛可沒說答應你哦。」

楊謹又驚又惱,「什麼!你——」

「三公子莫惱。」顧尋笑道,「你我字跡不同,行文風格亦不同,無論我如何為你捉刀,最後你都逃不過你先生的那頓板子,我教你一個方法,保準讓你逃過此劫,不過你得答應我今後再也不為難我給你做功課,我才救你這一次。」

楊謹立時轉怒為喜,道,「好好好,你說,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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