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拔腳就跑。舒駑襻
他一陣狂奔卻突然停住了,後怕似的望望身後漆黑的夜空。後面沒有人,前面也沒有人。四周靜寂的可怕。
趙四膽子大得很,他不怕走夜路。但是現在他感到了無比的恐懼。這恐懼來自哪里,他居然都不清楚。
他停住了腳步,蹲在地上,不由地痛哭起來︰「我能回到哪里?我是打不怕,死也不怕。我最怕的卻是沒有回家的路!哪里才是我的窩?我有嗎?」
沒有!他搖著頭,他不想再回去縮在那里,被胖女人一天一催的︰「趙四,交房租!」然後到了夜里,還得好好地伺弄那個肥碩的袋鼠般的身子。
頭都大了!
不回那里,絕不!
他望向四方,四方沒有一條大路讓他去走。
「你無路可逃,趙四!」
「趙四,你無路可逃!」
四周都是這樣的聲音,在他身邊不停地環繞著,像一條巨蟒把他越裹越緊。
趙四覺得不能呼吸,渾身都失去了力量。不錯,我就算長了雙腳也是無路可逃!
他回過頭,望向身後。
那里那幢別墅還在燈火通明處。
只有回去,至少那里還可以安歇。至少明天起來不會有個胖胖的女人眼楮還沒有睜開,就對他一聲吼︰「拿錢來!」
但是,真的回去後明天他也是凶多吉少啊!唐少爺還不扒了他的皮︰我的小媳婦你也敢想?
哎,真是冤枉。我趙四哪敢想你的小媳婦,我只是聞聞味兒……
趙四搖著頭,踉蹌的步伐卻一下子端正起來。他不再東張西望,他把身子挺得特別的直,因為這個時候一個大膽的主意又在他的腦子里形成了。
對,聞聞味兒!那小媳婦不對勁啊,那幽幽的哭又在他眼前不停地重復。
跑肯定還要跑!不過,那個小媳婦我還是要再去看看。
他心里嘀咕著,也知道這樣做實在是冒險。只要自己甩開膀子跑了就是,也不回那個女人的窩,跑得遠遠的,跑到西北去。你唐少爺還會為了追捕我追到西北去?
但是,他的雙腿就是沒有執行逃跑的命令。反而向身後那隱隱約約的燈火處大踏步的去了。
那里,那幢別墅里賓客們正在離席——就算鬧洞房也該結束了。那里只剩下了不多的人在不停地忙碌著。
「她一定回來了,就在這別墅里。」
「我還是要問問她,她真的是願意嗎?沒人強迫她麼?」
「她還是不想那樣,一定不是自願的。」
趙四傻傻地想,傻傻地笑著,傻傻地向那燈火輝煌的別墅大踏步走去。
「我只問她一句,只要她說一聲︰我自願的。我趙四就死心了。」他這樣對自己說,卻不知道自己要死什麼心。
「她要是搖頭呢?」趙四眼圈紅了,他仿佛看到姑娘委屈地撲進他的懷里,無限傷感地︰「趙四哥,小妹是被迫的,你可要救我啊。」
我趙四一定會兩肋插刀救你的!
趙四想到這里,只覺得心里充滿了正義的力量,這力量無窮無盡,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他很嫻熟地越過了鐵柵欄圍城的圍牆,那並不高,這對趙四是小菜一碟。越過圍牆後,他就朝著最紅的地方去。那里一定就是新房。這一點,趙四更是一清二楚。雖然他沒有過這一天,但這樣的新婚之夜已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里。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趙四很難過,要是自己哪一天會這樣,他還不知道怎樣樂死呢!他倒好,一個人丟下新娘跑了……
到了。他心里告誡自己,不要再胡亂地想,去看看那個姑娘吧。
他身輕如燕地一閃。這一閃讓夏如雪警覺地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