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頓時緊張起來,嘴里含著的雞腿兒也不自覺地跌落下來。舒駑襻小翠忙一拉她躲到了角落里。小阿紅卻不忘記拿回了那塊雞腿兒。
門外進來了一位顫顫巍巍的老著,正是這個莊園里的老爺。他拄著拐杖,進來卻笑道︰「你們別慌,燒了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們想啊,我家姑爺可是個大將軍,有權有勢,還在乎這點小錢?趕明兒送來一萬兩黃金,我老兒可要把這莊園里里外外全都推倒了重來。」
眾人在後面應著︰「正是這樣,恭喜老爺終于有了靠山,更是我等的福氣。」
他身後的夫人卻在抹眼淚。
小翠問道︰「你看那夫人怎麼眼淚直流,難不成是不舍得?漩」
小阿紅低聲說︰「姑娘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眼看著閨女兒嫁給一個不如意的郎君,做母親的能不心疼?」
「那就怪了,老也不是說那女婿很不錯嗎?還用的著如此傷悲,不是應該高興才對。」
小阿紅笑笑,卻嘆口氣說︰「郡主也不想想,京城離這里幾千里地。這里也算是偏僻鄉村,怎麼會有這樣的京城老爺要娶他的姑娘?其實不難想象,一定是哪個京城的大官出來巡視看見了,或者听見了有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姑娘,所以就要了。做父親的一听,高興極了,以為是大發了。做母親卻是清楚,這姑娘今後的路很難了,自然落淚。鋝」
「原來如此。」小翠也不由得暗自傷神。
「老爺,你非要這樣做麼?姑娘她才十四歲呀,你也忍心?」
「住口!你要是再敢說一句,別怪老爺我不顧夫妻情分了!」病怏怏的老爺雷霆大怒,吼著,自己卻是險些要栽倒在地上。
夫人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低著頭,哭道︰「老爺,就算你非要把她給京城的什麼將軍做十四房姨太太,你也要多給些嫁妝,不然女兒嫁過去會受氣的。」
「還要嫁妝?哼哼,你這個臭婆娘怎麼一點也不懂事。養女兒本來是要靠她發財致富的,哪有倒貼的?嫁妝就那些,多一個也不行!」
小阿紅躲在黑暗的角落,也恨聲道︰「好一個鐵公雞!」
小翠卻一把拉住她︰「不好,他們要過來了,怎麼辦?」
小阿紅從縫隙向外看,不由得想要驚叫起來︰那個病怏怏的老爺在夫人的攙扶下竟然向她們這邊走來。
她們之間現在就隔著一個大櫃子。再走幾步,就能看見兩個標致的姑娘,只是她們滿嘴的油膩,很不斯文而已。
「不能叫他們看見我們。不然我們就慘了。你沒听見剛才的管家說要把我們賣掉,壞事了,怎麼辦?」小阿紅一時間慌了手腳。
小翠卻笑道︰「慌什麼,直接鑽進這櫃子里不就萬事大吉了。」
小阿紅幾乎要哭了︰「郡主,你醒醒吧,這櫃子這麼小,哪里能裝得下我們兩個?」
小翠一撮她的腦門︰「變回去不就行了?這人的臭皮囊在身上披著還怪不舒服。」
「是呀,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還是郡主聰明。」
兩個小姑娘立即搖身一變,又成了兩只精靈古怪的小狐狸,只听見她們倏忽一下就鑽進了前面的大櫃子里去了。
「好黑呀,這是什麼個破櫃子,還有凳子呀,正好坐一下。」小阿紅嘟囔著,小翠忙叫道︰「他們過來了,別再說話!」
果然,那個老爺一步一歪,一歪一倒地過來了。
「夫人不是嫌嫁妝少了麼?就把這個火櫃也抬了出去,姑娘以後要想烤個紅薯之類的還是用的著。抬走吧……別叫我又改變了主意,連它也不想給了。」
夫人哭道︰「老爺,它只是一個火櫃,你要抬著它走上好些路不是叫人笑話嗎?」
「笑話?這麼個好東西給了他,他還說笑話?這東西有多實用,你不想想,餓了可以烤紅薯吃,冷了還可以暖暖身子。上面要是罩住一塊衣服,在里面不知有多暖和。」
夫人望著老爺,張大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天啊,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小翠在火櫃里听了直覺得不可思議。
「就是它,快,抬出去。」
管家去上前說︰「老爺,這火櫃上面還有一塊木板,卻已經不牢靠了,要是在路上一顛簸栽下去就不好了,姑爺說不定還說我們故意偷偷地留下了一塊木板!」
老爺一拍手,叫道︰「阿菜呀,你提醒的對。快,叫人立即蒙上一整塊大模板,全都蒙住,再釘牢靠了,千萬別松下來!」
火櫃里,小翠心里咯 一下︰不好,這老家伙要在上面再釘上一塊木板,真是這樣自己再出去就困難了。
「快,快逃!」小翠拉著小阿紅就要跳出去。小阿紅卻嚇得腿腳不便,再加上她吃得夠多,剛才翻進來容易,跳出去卻難了。
她幾下子跳躍都沒有跳出去。小翠急得全身是汗。
就在這時,她們忽然覺得頭頂一黑,一塊巨大的模板蒙了下來。接著就听見頭頂響起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
「釘牢靠了,千萬別在路上木板掉下去,姑爺會怪罪的。你們誰都別想好日子過!」老爺甕聲甕氣的。
老管家在後面狐假虎威︰「快,釘牢靠了!姑爺一高興,大家都有賞錢,都有好日子過。不然的話,姑爺一句話就叫你們小命玩完!」
夫人垂淚道︰「看你們這些爺們,一個個樂滋滋的,卻是苦了我的女兒了。可憐的宛兒呀,你叫娘怎麼舍得?」
老爺怒氣沖沖︰「給我滾。好個不識抬舉的女人。姑爺在京城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宛兒嫁給他不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麼?被你這麼一嚎叫,好福氣都跑了!」
小翠雖然在櫃子里還是能清楚地听到夫人被推倒在地上的聲音,不覺對著老爺恨之入骨,真想沖破模板好好地教訓一下老爺。這木板是個小玩意兒,還想難得住堂堂的狐狸王國的郡主?只是眼邊的這個饞鬼,變回原形後只剩下了肚子︰圓滾滾的,怪嚇人的。總不能丟下她一個人跑吧?
小阿紅在黑暗中也能意識到小郡主在看她的肚子,不覺有些難為情︰「郡主,小阿紅該死,真不該那麼貪吃。連累了郡主,要麼郡主這樣吧,你自個兒走吧,不要管我了。」
小翠笑道︰「阿紅,我們一起來的,叫我丟下你不管,我做不到。沒關系,等你肚子餓了,還原了,我們再走也不遲。」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大王在家里會著急的。就是我回去了,還不是要被大王吃掉的。」小阿紅嗚咽著,很是恐懼。
小翠安慰道︰「別想那麼多,有我呢。我的好姐姐,不會叫你有難的。你既然已經吃飽了,就舒服地睡上一覺吧。」
小阿紅這才放下心來,干脆閉目養神,不一會兒就呼呼入睡。
小翠看著身邊的小阿紅在睡夢中還在砸吧著嘴巴,不住地笑著︰「不錯,好吃,真好吃!」
小翠搖搖頭︰「可憐的姐姐,看來你是經常餓肚皮呀。」
這時,小翠又突然感覺到櫃子前面來了幾個人。
「快抬上去,新娘子的花轎就要出發了。」一個人說。
另一個人又說︰「抬到哪里去?我們老爺爺太摳門了,嫁妝居然就是這麼一個土里土氣的火櫃子,真是笑死人了。」
「噓,你可別亂說話。被老爺听見了,我們可就死定了。趕緊抬上去,問問老爺,是不是再安排一輛車,就放這個火櫃子?」
接著就听見老爺的聲音︰「什麼,還要準備一個車子?那不是太浪費了嗎?不行,就安排一輛車子。這一趟得要多少銀兩,我都可以買回來一千個火櫃子了,一千多個,你明白嗎?」
「小的明白。就一個車子,火櫃子就放在新娘子車上。小姐要是累了,正好可以靠著它休息,真是一舉兩得。」
「不錯,真是聰明的奴才,下去辦吧。」
「可是?……」那個聰明的奴才還是沒有離開,還是在老爺面前欲言又止。
老爺不耐煩了︰「還有什麼,馬上就要出發了,還不快去辦!」
奴才終于說了︰「老爺,那……那陪著去的媒婆呀,小丫頭們,還有奴才們怎麼辦呢?」
「怎麼辦?都給我跟在馬車後面跑。你沒有……沒有听說過嗎……」老爺說話有些氣喘了,看樣子他累了,「生命……生命在于運動嗎!都在後面慢跑!」
老管家也在後面獰笑道︰「對,就當作鍛煉身體,你們真是得了個個美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