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有礙趕緊跪下道︰「父皇,兒臣對父皇忠心耿耿,絕無他心。舒駑襻兒臣也相信皇兄也絕無此意,請父皇饒恕!」
「饒恕?如此逆子豈能饒恕?他竟然敢**母妃,簡直不是人!」簡單大發雷霆,「明日就將這個逆子打入大牢,終生囚禁!不準任何人求情,求情者,斬!」
有礙王子听了心花怒放,不由暗暗佩服範閑和就是個神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
有礙王子當然不會再求情,他的目標似乎已經達到。他忙著起身告退。簡單點頭允許,待他快要出門時卻突然道︰「兒呀,你等一下!」
有礙王子渾身一顫,仿佛是大難來臨,嚇得他腿腳不方便,竟然一坐了下來,又趕緊矯正了,跪下來,聲音顫抖︰「不知父皇有何聖諭?彗」
簡單一怔,卻笑道︰「你說老實話,是不是很喜歡落雪姑娘啊?」
有礙王子一听,嚇得幾乎要屁滾尿流,連連叩首道︰「兒臣不敢有半分妄念。落雪姑娘是……是父皇的人,兒臣豈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那豈不是畜生?」
簡單哈哈大笑,快步過去,一把扶起他,笑道︰「我的孩兒。現今你兄長是個窩囊廢,叫朕失望透頂。難得你如此忠實手足之情,足見你心地善良。朕意已決,這太子之位非你莫屬!貝」
「兒臣不敢,兒臣……不要太子之位!」有礙艱難地回絕,心里卻把範閑和罵上了一百倍︰為什麼要我推辭不要?範閑和你混蛋!
簡單一愣,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傻孩子,你不要這個太子之位,那叫朕如何是好?你不要,給那個逆子?」
「不,不,好……給我……不!不,我不要……」簡有礙慌亂地搖頭擺手,嘴里吐詞不清,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簡單眼楮里很快流露出失望的意思,那眼楮也在那一刻變成了死魚的眼楮黯然無光了。
簡單冷笑道︰「當然不能給他,只有給你。不給你,難不成朕的江山還要傳給別人?」
簡有礙心里在狂呼︰「萬歲英明,果然是這樣!」
簡單語氣緩和了卻很緩慢地說,就像是心中有股疼痛說話也會受到了影響︰「所以,你就不要害怕了。這江山將來都是你的了,父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父皇還在乎這麼一個女子?落雪姑娘……朕就給了你吧!」
簡有礙頭腦一陣發熱,昏昏沉沉,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臨行前範閑和一再叮囑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說出一句不是的話來。可現在這話如何說了才好?
答應下來那該多好啊。早就听說了落雪姑娘美貌天下無人能敵。上午親眼所見美人的芳容早就是把自己的魂魄給勾走了。要是父皇能把落雪姑娘賞賜給了我,那本王今晚馬上就可以帶著回家了。
呵呵,回家以後……啊,真是爽極了!
但是,嬉笑著的有礙王子抬頭看到了鷹一般冷峻的眼楮,那是父皇的眼楮,他渾身又嚇得一陣得瑟,他慌忙搖搖頭︰「不……不,兒臣……不要!」
他又一次艱難地說不要,心里卻把自己罵了一百遍︰太子之位範閑和說不要,這個落雪範閑和又沒有說不要。都是自己膽子虛的,不敢接受父皇真心給的女人。這下父皇不願意再說一次的話,那落雪就真的跟我無緣了!有礙呀,你真是蠢到了家了!」
就在有礙王子悔得腸子都要青的時候,簡單站起來俯子對著跪在地上的他笑道︰「起來,今天父皇就跟你說了真心話吧!」
簡單一把拉起兒子,低聲道︰「孩子,你傻呀。父皇年紀這麼大了,把這麼一個水女敕的姑娘留在身邊有啥用呢?父皇年紀大了不受用了。老實告訴你吧,這落雪姑娘在我身邊就是個擺設,父皇踫都沒有踫一下!活該你這個小子走運了!」
有礙王子頓時腦袋膨脹起來︰「天啊,有這樣的好事不要不是傻瓜才怪呢!」他不再堅決地表示不要了,但依然不敢放肆,他訥訥地看著父皇,那是一張慈祥的臉。
「父皇,這……這……好像不能吧?!」
簡單冷笑道︰「有什麼不能,落雪姑娘難道你不喜歡?」
「喜歡!」有礙王子月兌口而出。
簡單絕望了,臉上抽搐的很厲害。但,有礙王子被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沖昏了眼楮,看不真切了︰天上掉下了落雪妹妹,那麼一個粉女敕粉女敕的妹妹不要,傻瓜喲!
簡單見他如此神情,心里只有嘆氣的份了。
「好了,別這樣,口水都出來了。你帶……帶回去吧!」簡單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冷笑著,步履蹣跚地離去。簡單在那一刻似乎變得很蒼老。
有礙王子喜不自禁,跪地謝恩︰「恭送父皇!」
簡單在盡頭回過頭來,臉上笑容很淒慘,他對黃公公道︰「你辦了!」
「是!」黃公公答道,見皇上完全消失了,這才使勁地拍了一下手掌。頓時,整個宮殿光線暗了下來,只有粉紅色的帷幔從天而降,各種優美的音樂也在王子耳畔響起,渲染了一種異樣溫馨的感覺。
有礙王子幾乎要飄飄欲仙了,他急切地想叫黃公公把落雪姑娘領出來,卻回頭不見了黃公公。他大聲叫著︰「黃公公,黃公公!」
沒有人答應,四周也沒有宮女或其他的太監。整個大殿寂靜無人,就像一座空城。有礙王子心里發毛,心里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他不由慌張了︰自己是不是不該答應下來呀。父皇一定是生氣了!
在這溫柔的緋紅色紗幔中,有礙王子一會兒春心萌動,一會兒又是提心吊膽。就在他格外矛盾,不知是進是退的時候,對面的屏風突然撤走了,變得一片通明。接著在那里飄然而下一位紅衣女子,雖然是背對著有礙王子。他還是可以斷定︰那就是落雪姑娘!
有礙王子的心幾乎要蹦出體外。激動呀,激動!多少回回夢里和佳人相會,今朝終于美夢成真。有礙王子激動地撲過去。
啊,香,真香!那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與眾不同的清香。有礙王子幾乎是血脈噴張,恨不得立即闖進溫柔鄉中,一輩子也不要再出來了。
但是,前面的美人依然冷冷地背對著自己,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痴情。有礙王子卻絲毫不動氣,他想,美人一定很害羞。這樣羞澀的女孩子他更加喜歡。
面對著隔了一層輕紗似的雲霧中的美人,有礙王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邪念,顫顫抖抖地伸出了那雙手,向著姑娘不盈一握的細腰捏去。
「呵呵,***的老奴好癢活!」突然王子耳邊響起了破鑼般的笑聲,那是黃公公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還來不及想明白的有礙王子渾身一片冰涼。
緊接著,大殿里頓時燈火通明,一片雪白。這雪白和王子臉上的雪白一模一樣。因為這時候,那位在紗幔中的美人緩緩地轉過身來,卻是黃公公那張蒼老的毫無美感的臉。
「怎麼會是你!」他詫異之極。
簡單卻從隱蔽處狂怒地奔出來,一巴掌扇在兒子的臉上︰「畜生,不是他,你還真想帶著你的母妃回家呀,畜生!」
這一陣巴掌,這一聲聲怒喝才徹底地把有礙王子弄明白了︰完了,自己一只腳已經踏進了萬丈深淵!
有礙王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把腦袋磕得像搗蒜苗︰「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兒臣該死,兒臣一時糊涂,還請父皇饒命!」
簡單一坐在龍椅上,氣喘吁吁,指著有礙王子︰「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你陷害你的皇兄,你還想打你母妃的主意,你簡直是禽獸不如!來人呀,押下去!」
有礙頓時知道了自己身處險境,如果不奮力一爭只怕是再也沒有活路了。他大膽地問道︰「父皇,兒臣何時陷害過皇兄,那是他咎由自取和我無關呀!」
簡單一拍龍案,吼道︰「畜生,你還敢狡辯。你敢說這一切不是你和韋清、于成子、範閑和幾人合謀的嗎?你以為你們做事很隱秘,你以為你們就是殺了朕朕還蒙在鼓里嗎!?」
有礙王子頓時癱倒在地上,听到頭頂的雷聲轟鳴︰「簡有礙,你听著。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前天晚上,你們幾人密謀,在你的暗室里足足談了一個時辰,是也不是?今天,也就是剛才,你府里還大擺筵席,慶祝你皇兄倒台,是也不是?接著,範閑和急急慌慌進來,又和你一陣嘀咕,是也不是?你現在所有的言行是不是範閑和的教導,是也不是?」
有礙王子無力地回道︰「父皇聖明,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