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森沒在老宅里找著凌思聰,但卻在凌思聰的臥室的抽屜里翻到了一張讓他不知該以何種表情去面對的照片。%&*";
一路上他吼著老張不斷加速,高速公路上幾乎超了一路的紅燈。
就連遲鈍的老張也感覺到老板的不對勁了,他不停地瞄向後視鏡,老板那張高深莫測的臉,色澤已經陰沉到了至寒的山谷里。看得出來,老板的心情很不好,卻在車越來越接近別墅時,他漸漸斂了周身那股森寒之氣。
車剛熄了火,別墅前廳便亮起了燈,接著,大門打開的聲音。
凌衍森抬眸就看見清嫵正殷切地扒著門沿朝他這邊張望,微微隆起的小月復摩擦著金屬門框。
他蹙眉,說過她多少次了,不許他一回來她就沖出來,肚子越來越大,她還當自己跟沒事人一樣,動不動就蹦啊跳的,還敢把他兒子卡在門框上!
可現在,他介意的卻不是這些瑣碎。
將西裝口袋里那張照片拿出來,又看了看,眉宇處的沉郁同化了他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最終,他將照片重新塞進口袋,下車。
清嫵甩掉父親和妹妹制造的陰霾,沖他撒嬌,「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而上了台階的男人卻只是模了模她故意往前挺的肚子,聲音如同耳側清冷的夜風,「有點事耽擱了。」
似乎還听見他話尾似有似無的一聲輕嘆,後腰的溫暖轉瞬即逝,再抬頭,他已經兀自先進了屋,昏暗的壁燈挑著他的側影,孤僻漠然,讓人近不了身
清嫵愣愣的站著,好久都回不來神。
把她丟在後面,這幾乎是她懷孕後,他第一回這麼做呢……從前她巴不得他這樣做,此刻,他真的這麼做了,她卻空落落的,一顆心酸澀不已。
凌衍森始終沒回頭,也始終知道,她就在門外盯著他看。
他想向往常那樣寵溺的呵斥她,讓她快快進門,可口袋里放著的照片卻像一座大山,無形中朝他沉沉的壓過來,壓得他再也無法對她嬉笑怒罵。
進了大廳,公文包和領帶同時甩落沙發,他叫來吳嫂,「把少女乃女乃叫進來,給她添一件空調衫。」
吩咐完,他喝了大半杯冰水,來到偏廳的長廊外,打了電話給周繼榮。
「上回思聰在嘉宇實習,我們三人一起吃飯,思聰同你打招呼,你說你想起來不久前才在哪里見過他?」
「就那回在二局,我第一次撞見大嫂那次啊,當時她好像因為什麼事哭得特別傷心。我喝了點酒也沒看清她旁邊的男人,但後來看到思聰,才覺得那男人的側面看起來挺像他的。」
凌衍森抓緊手機,聲音有些悶,「你的意思是那晚在二局和阿嫵在一起的男的是思聰?」
「我可沒那意思,再說了,我當時喝那麼多酒,看見的事情能作數嗎?」
「怎麼作不得數?不是你告訴我她在二局,我能找到她人?」凌衍森冷笑,他知道這廝在明哲保身,「放心,這事兒扯不到你身上,滾吧!」
說完,怕的一聲便掛了電話。一雙瞳眸頓時幽冷到了底,他使勁抓著那張照片,直到指骨咯咯作響,才沉著臉回到了大廳里。
清嫵正在擺筷子,見他回來,有心冰釋前嫌,笑笑,「洗洗手吃飯吧。」
凌衍森探究地盯著她,目光深沉似海,然而頃刻,他便收斂了一身的箭弩拔張,「恩。」
清嫵看著他往洗手間走過去的背影,如釋重負。看他剛才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她覺得也許是自己太敏感。
飯後歇了一會兒,便上樓洗澡,四個多月的身孕開始顯懷,凌衍森擔心浴室地滑,不準她再淋浴,就是泡浴缸,也得等他進去鋪了干的毯子她才能從浴缸里出來。
洗澡後,他照例給她擦頭發。
清嫵坐在床上,安安靜靜的,今晚他的話有些少,但她不介意,因為他擦頭發的動作越來越嫻熟,她的頭皮終于能幸免于難了。
臨睡前,他從浴室里出來,在床前來回踱步,克制了又克制,還是沒能忍住。
像是不經意的問她,「婚宴那天晚上你很晚才回來,好像還腫著眼楮一身的外傷,我可以問問,那天晚上你到底去哪了嗎?」
清嫵一頓,手里的書掉在了床上,她側過頭看向他。而凌衍森的眼楮卻盯著掉落的書。
事情過去那麼久,她幾乎都要忘了,他怎麼會突然問起?只是她並不想讓自己回憶起不愉快的事,特別是有關母親的。
「路上有人打劫我,不過後來路過一個年輕人,把我救了。」
她盡量輕描淡寫。
凌衍森變了臉,有些愧疚,原來她那天晚上險些出事,而自己卻只顧著誤會她與別的男人有染……還逼問了她那麼久!
「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我還以為你……對了,那個救了你的年輕人,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有空我得當面謝謝他。」
「啊?」她想,若是讓他知道那個救了她的好心男孩竟在他公司實習過……
「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一面之緣而已。」
「……這樣。」凌衍森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隱在暗處的面孔卻沒了表情。
早晨。餐桌上。
凌衍森突然對正在喝湯的清嫵說,「接下來的幾天,我可能要出差。」
說完,便盯著她的反應。
清嫵先是愕然,然後點點頭,繼續喝湯。
「你一個人在家,我不大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家里陳姐吳嫂都在。」
他傾身,吻吻她的額頭,若有似無地調侃,目光卻很深,「可別趁我不在家就到處亂跑,被我抓到你就慘了!」
「什麼話!」
清嫵斥他,但他的話卻提醒了她,他不在,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真的可以偷偷溜出去呼吸呼吸城市里久違的空氣,和林子見個面,傾訴衷腸了?
想到這里,嘴角掛起了笑,渾身都輕松了許多似的,她揮手,「路上小心。」
凌衍森坐進車里,臉上的笑意迅速沉了下來,耳朵里回蕩著她無比輕快的聲音,他眯著眼,透過墨色的車窗玻璃看向她,眸子沉郁起來。
果然,一听到他要離開好幾天,她就高興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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