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丹醫 【144】華青陸震

作者 ︰ 姬朔

蘇禾本來沒怎麼期待那天遇見的年輕媽媽會打電話過來找自己,只是心底多多少少抱了那麼一絲期望。

畢竟在人家眼中,自己只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醫生,更何逞還是向來按資歷排輩的中醫這一科。

再加上,蘇禾只是她在街上偶然遇見的一個女孩,要不是蘇禾之前救了那小男孩小智的命,恐怕當時她對那年輕媽媽說出那番話,就要被大罵是騙子了。

種種原因看來,那位年輕媽媽會選擇給蘇禾打電話的幾率真的是微乎其微。

可是,蘇禾還是願意抱有那麼一分期待。

不為其他,只為自身作為一個醫者,自然以「仁」為先。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一個星期了,聖誕節也即將來臨,而聖誕節,正好也就是蘇禾的十九歲生日。

這周末,蘇禾呆在家里抱著電腦上網,正看韓劇看得如痴如醉的時候,扔在腳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Afewstolenmomentsisallthatweshare,You’vegotyourfamily……」惠特妮休斯頓的《savingallmyloveforyou》,蘇禾的手機鈴聲。

蘇禾暫停了視頻,將電腦放在旁邊,拿過來手機,卻看到上面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誰呢?蘇禾皺了皺眉,心里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很快接起了電話︰「喂,你好,我是蘇禾。」

「啊,是……是蘇禾嗎?我是華青……哦,就是一個星期前,你在一家游樂園前面救了我的兒子,我……」電話那頭響起一個溫柔的女音。

「哦,是您啊!」蘇禾微微有些訝異,「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頭的華青猶豫了一下,還說開口道︰「蘇禾小姐不是說對中醫有些了解嗎,我見小智對你也挺親近的樣子,所以就想……」

接下來她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難道說她這個星期同丈夫一起帶著兒子看了一名非常有名的名醫,在國際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心理醫生,卻都沒有讓兒子的病情有一絲的緩解,她心如死灰,滿滿都是絕望,于是干脆死馬當作活馬醫,找找她這個很有緣分的人?

其實不用她說,蘇禾也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這位年輕媽媽華青,不一定是因為相信她才給她打了電話,大抵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選擇給她打電話吧。

不過她也沒什麼介意的地方,溫和地笑著說︰「當然沒有問題,其實我還挺感謝您願意相信我呢。」

華青一听這話頓時有些愧疚,自己的心思實在是……

「那……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華青連忙提議道。

蘇禾沉吟了一下︰「其實那天我已經對小智的病情有了一些了解,這一次我再診斷一下,應該就可以進行治療了。在外面應該不大合適,如果青姐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家里來嗎?」

因為蘇禾一句自然而然的「青姐」,華青不知不覺輕松了不少,不如之前的拘謹,兩人的關系也好像拉近了一些。

「這樣也行,地址是在……?」

蘇禾抱了別墅的地址,也是她之前在合同上看過的,覺得應該有用,便一直記在了腦子里,此時倒是十分順暢地說了出來。

「哎?我家也在西山這里,好像我們兩家距離還挺近的!」電話那頭的華青驚訝到。

「是嗎?」蘇禾也是一愣,隨即笑開,「看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那就麻煩青姐你過來了。」

「不麻煩不麻煩,還要謝謝你才是。」華青年輕說道。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才掛掉了電話。

年輕男子從樓下上來,走進房間,剛好看到妻子掛了電話,心里一突,立馬猜測道︰「你還是打了電話?」

華青握著手機,垂下頭,低落地說︰「不然該怎麼辦,小智都是這個樣子了……」她說著說著,想起兒子的病情,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丈夫見她哭了,連忙走過去安慰她︰「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傷心了,既然打了就打了吧,也就當做一次嘗試,反正我們嘗試得已經夠多了不是嗎?也就不差這一次了,說不定還能撞見什麼奇跡呢?」

他說著忍不住苦笑起來——如果真的有奇跡那便好了,可他嘴上這樣說,心里到底還是不怎麼抱希望的。

「那女孩約你在什麼地方見面的?」年輕男子陸震開口問道。

說到「女孩」,他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荒謬之感——為了兒子的病,居然要去見一個年齡還不到二十的年輕女孩,而且對方還自稱是中醫,這……

「她是讓我去她家。」華青站了起來,「我換件衣服再去,你剛剛從公司回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去她家?該不會是有什麼別的企圖吧。」陸震忍不住問道,雖然他也知道這個想法有些太唐突了,但他從小的生活環境,讓他不得不對周圍保持著一種警惕的心態。

「你說什麼呢,人家就在我們家附近,幾步路就到了!能住在這里的人,有什麼企圖?」華青有些無奈,「你想多了。」

「是嗎?」陸震稍稍安了心,不過還是有些擔憂,「算了,我還是陪你們一起去吧。」「你不是……」

「走吧走吧!」陸震笑著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他們不知道的是,因為他們這偶然的決定,會讓他們見證一次真正的奇跡。

蘇禾掛了電話之後,關了電腦,從沙發上滑了下來,順便到衣櫃旁將身上的家居服換了,也沒有多麼正式,就是一套比較輕薄的休閑服。

如今雖然是冬天,但室內還是開了暖氣的。

她將散落的頭發束成一個馬尾,才拿起手機下了樓。

老媽今天正好去打麻將了,不然蘇禾也不會讓華青直接到家里來。而廖景也在書房看書,蘇禾此番,也有一點想讓廖景仔細觀摩一下的意思。

書中再多的知識終究只是紙上談兵,要真槍實彈才是硬道理。

「看書看得怎麼樣了?」蘇禾站在書房門口,笑著問道。

「老師!」廖景從高高的沙發椅上跳了下來,一下子沖到蘇禾面前。

因為蘇禾現在只是準備先帶著他學習一段時間,等到過年回家的時候將他帶去師父那兒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真的收廖景為徒,所以目前廖景都只是叫蘇禾「老師」的。

「等會兒有個病人要來,是一個年齡比你小一點點的小弟弟,他得了自閉癥,等會兒老師給他治療的時候,你不要說話,仔細在旁邊看著,知道嗎?」

「嗯,知道了!」廖景點點頭,不過听到一會兒可以親眼觀摩老師的醫術,他這個向來穩重得不像六歲的孩子,還是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陸震很快同妻子華青一起帶著兒子走了過來,今天的小智穿的也很好看,一身英倫風的裝扮,帶著一頂小小的帽子,他的一只手拿著他那個心愛的泰迪熊玩具,依舊低著頭,雖然一只手拉著自己的媽媽,但對于媽媽卻沒有任何反應。

「就是這里嗎?」陸震問道。

華青看了看門牌︰「就是這里沒錯了。」

陸震走上去按響了門鈴。

可視電話亮起︰「請問是誰啊?」

華青上前一步︰「我們是跟蘇禾小姐約好了的,我叫華青。」

「哦,是你們啊,請進吧。」大門隨即打開,他們順著小路走到別墅的大門前,見大門已經打開了,那里站著一個年紀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笑得和藹。

「小禾已經在等著你們了。」王嫂笑著道。

「哦哦,不過請問您是……」華青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是在這家做事的人。」王嫂說。

然後,她轉身引領這幾位一起進去。

而華青和陸震對視一眼,都瞧見了對方的訝異——連做事的人都這麼有氣質,應該不是一般的家庭。

其實他們倒是誤會了,只因為王嫂是之前那位老爺子留下來的人,那位老爺子成就很高,以前的身份也很顯赫,自然不會隨隨便便找個人來為自己做事,王嫂是精挑細選,然後又在老爺子身邊磨練了十幾年的,自然與一般的佣人有所不同。

蘇禾也是撿了個便宜,不過因為老爺子和這位王嫂自身的緣故,蘇禾也對她非常的尊重,也沒有讓她叫自己「小姐」之類的,都是直接稱呼名字的,工資待遇也開得很高,所以相處得也十分融洽。

陸震華青帶著兒子走了進去,便看到別墅內部充滿了古香古色且典雅大氣的裝潢,縱使兩人是見了大世面的人,但看到面前讓人耳目一新的環境,也忍不住生出一些驚嘆。

這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透露著深深的底蘊,讓人沉浸在其中,不願離開。

「青姐你來啦?」蘇禾從書房那邊走過來,身後跟著廖景,「坐吧。」

華青對蘇禾連忙點點頭,然後拉著丈夫在沙發上坐下。

不用蘇禾說,王嫂已經將茶水端了上來。

「我比較習慣喝茶,如果二位喝不慣,可以喝其他的。」蘇禾笑眯眯地說道,態度十分的親和。

「不用了不用了,就這茶可以的。」華青連忙道,「對了,這位是我的丈夫,陸震。老公,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蘇禾。」

「你好。」陸震沖蘇禾微微頷首,氣度流溢,也顯然不是一般人。

蘇禾笑著點點頭,不卑不亢,舉手投足中的大氣,卻讓陸震忍不住另眼相看了——這個女孩,果然不是什麼一般人。

陸震心里有些不可思議地升起淡淡心思——他的妻子該不會就這麼幸運,偶然撞見了什麼高人吧,雖然這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但他也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很多不起眼的人,偏偏就是身懷絕技。

說句不合時宜的話,武俠小說里不都這麼想嘛。

「對了,我身邊這個是我的弟弟廖景,現在也在學習中醫,所以我讓他跟著看看。」為了免于解釋的麻煩,蘇禾還是沒有說這個是她的學生,只是這般隨意地解釋了一下。

「哦。」陸震和華青兩人了然地點點頭,忍不住看向廖景,也發現這個小孩,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深沉。

「可以讓小智過來我看看嗎?」蘇禾微笑著說道。

「小智他……」華青低下頭去看坐在自己腿上的兒子,有些擔憂他根本就不會有反應。

蘇禾知道華青的擔憂︰「沒事,你將他放在地上就是了。」

「……嗯。」華青小心翼翼地將兒子放在地上,小智站在地上,雙手仍然抓著那個心愛的泰迪熊女圭女圭,腦袋低著,沒有一點反應。

「小智,過來我這里好嗎?」蘇禾笑眯眯地輕聲說道,順便還朝著小智招了招手,而她招手的瞬間,一縷縷生靈之氣放了出去,落在小智的身上,終于喚起了他的反應——

小智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向蘇禾,似乎是不知道她說話的意思是什麼。

蘇禾不厭其煩,再度朝著小智招了招手︰「過來過來。」

小智猶豫了片刻,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然後——他朝著蘇禾邁出了一步。

坐在後面的華青忍不住捂嘴驚呼一聲,她從來沒有看到兒子有過這樣的反應!

陸震也很震驚,瞪大眼楮看著面前的一切。

小智邁出了一步,就是一個好的開頭。

接下來他又站在那里許久,但是蘇禾都沒有失去耐心,非常有毅力地一次次呼喚他,終于,小智一步步走到了蘇禾的面前,仰起臉看向面前這張雖然陌生但是卻有一種獨特的親切感的臉。

「啊……啊……」他張了張嘴巴,嘴里竟然發生了一點點聲音。

而那後面的華青早已經靠在丈夫的肩上,看著兒子的變化,忍不住喜極而泣了。

他們帶著兒子看了這麼多的醫生,從來沒見過兒子有過這樣的反應,他們是不是可以認為,現在兒子的病情,終于有了希望了呢?

蘇禾沒有理會那對父母的激動難耐,她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小智的身上。

她模了模小智的發頂,笑著夸獎道︰「做得好哦。」小智瞪大眼楮看了看蘇禾,然後又低下頭去了。

蘇禾笑著將小智提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自然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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