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 」
幻影在一旁看著墨羽宸,眼中是濃重的憂色,剛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想到那一夜的事情便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連日來墨羽宸雖然沒有去找弦葉但是卻派了他整日盯著弦葉的一舉一動。因此,那天御醫說的話他也听到了,自然也知道了弦葉已經懷孕的消息。
當時的幻影就在糾結著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墨羽宸。畢竟人妖殊途,就算弦葉生下了孩子又能如何?他與弦葉之間有了這麼多的誤會,若是弦葉自己不能夠想清楚就算兩個人在一起了也不過是一對怨偶。
螣蛇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螣蛇不過是不同種族之間的異種都要如此被排斥,更何況是人與妖結合的半妖之身。倒時候,萬妖宮中哪里還有他們母子的容身之所?
只是當時幻影沒想到他弦葉竟然能抓住他,甚至威脅他不能講她懷孕的事情告訴墨羽宸。無奈之下幻影答應了弦葉的要求,雖然勸說弦葉與墨羽宸講清楚這件事情但是還是被拒絕了。
「還有什麼好說的?原本本王還不信,如今已經全信了。」
墨羽宸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蛇瞳微閃含著苦澀、痛苦、憤怒甚至還有一絲怨恨。他怎麼會那麼傻,寧願相信這個女人也不願相信忠心自己九千年的幻影。幻影的情報從來沒有錯過,這些他都是知道的。
「王,有些時候眼楮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看到墨羽宸露出那樣的表情,坐在一旁的老人忽然開口說道。
他已經千年沒有看到墨羽宸露出這樣的表情了,當年囚禁月夜的時候墨羽宸露出的便是這樣的神情。他是看著這個孩子出生的,從小就養在他的身邊,自然知道墨羽宸的性情。
世上最是冷情之人,一旦愛上了便不能自拔,然而結局終究是困苦的,因為清冷,不是不愛,而是不懂如何去愛。
「玄叔還想說些什麼?」
此時的墨羽宸已經听不進去任何話了,弦葉與冉君讓只見的一幕一幕的溫情脈脈都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的。為什麼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是那樣的和諧,而映在他的眼中是那樣的刺痛。
「請王記得,那個時候的天女……」
「閉嘴!玄叔,是不是本王對你太好了,讓你能這樣放肆!」
千年之前的月夜之事是墨羽宸心中的痛,以至于時至今日他都不願意任何人在他的面前提起。
看著墨羽宸逐漸化為血色的瞳孔,玄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撐著年邁的身子跪倒在地上。
墨羽宸的父親當年救了他,他為了報恩便留在了萬妖宮中,之後墨羽宸的父親被青龍所害,他便獨自撫養墨羽宸,直到他成年登上王位。
「臣之失,自請領罰。」
「會萬妖宮,去九幽冥澗思過一月。」
墨羽宸的聲音沒有半絲起伏,卻讓人不寒而栗。就連一旁的幻影也看不下去了,想要開口之時卻被墨羽宸明了了心意。
「若有誰想要替他說話的,一同滾去受罰!」
這句話讓幻影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九幽冥澗是關押重犯受罰的地方,死在里面的怨魂便不能在出來,怨念一日一日積重,甚至修成妖冥之身,嗜血重殺。
「多謝王開恩。」
說完,玄武便轉身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里,留下一道無限蒼老的背影。他的真身是巨大的玄武龜,在九幽冥澗只要恢復真身躲進幾十萬年的盔甲之中便可以保得性命。
只是玄武沒想到,如今的墨羽宸已經听不進去任何話了。若是真的這樣下去,難道真的要讓當年的悲劇重演?當時天女之死就險些引來天道大亂,五界動蕩,還好地藏王菩薩仁慈將天女月兌身于人間,穩住天道才避免了大禍。
玄武一邊擔憂著一邊緩緩地走下樓去,卻沒有發現正從轉彎處走來的兩人。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身子往一邊一側,免得撞傷了來人,卻不想自己腳下不穩。
「老丈當心!」
弦葉驚呼一聲一把抓住了玄武,將他穩穩扶住。玄武抬頭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不由得一驚,隨後很快恢復了鎮定。
「多謝姑娘。」
隨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一切他能夠做到的就只能到這里了。若是弦葉不能理解或是墨羽宸真的不能回頭,那麼緣盡于此。
弦葉感覺到了手心的一顆靈珠,玄武想要對自己說的話一下子涌進了她的腦海之中,弦葉怔怔地看著走遠的老丈,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怎麼了?」
冉君讓看著弦葉這樣,不由得關心問道。弦葉不過是搖搖頭,淡淡而笑隨著冉君讓下樓而去。卻沒有注意到,樓上那一雙銳利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