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健身房回公司的路上,杰西小心翼翼地觀察霍梓瀚的臉色,感覺好像好了那麼一點點了,于是他壯起膽子問︰「你為什麼不去解解釋清楚?」他都看得出來喬楚顏是在和他鬧別扭。
「我為什麼要主動去解釋清楚?」霍梓瀚理直氣壯地反問。
「哦」杰西一臉「我懂了」的表情,「原來重點不是在‘解釋’,而是在‘主動’。」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喬楚顏主動來問,他就會解釋清楚。
可是喬楚顏那麼倔強的性格,她都已經認定了這件事了,肯定是不會再主動找霍梓瀚問了,而霍梓瀚又在等她主動……
杰西愁了……
「喂,我說你,別扭什麼呢?你主動和喬楚顏主動有區別嗎?結果不都是一樣嗎?」杰西實在是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他必須要說動霍梓瀚去和喬楚顏解釋清楚。
霍梓瀚冷哼,那表情的意思就是︰沒得商量!老子就是不主動!
杰西無力地軟了肩膀,「服了你們了。」頓了頓,不可置信地看著霍梓瀚,「你不是想讓我出手吧?」
「嗤,誰要你出手?」霍梓瀚很不屑。
「但是,如果你要出手,我也不攔著。」霍梓瀚的表情看起來,就好像覺得他讓杰西出手,是杰西莫大的榮幸一樣。
「……滾!」杰西忽然有種把霍梓瀚的腦袋劈開,看看他的腦部構造的沖動,他長這麼大了就沒見過這麼別扭的人。
但是,要他杰西出手,可以啊。
不過杰西也沒打算這麼快就出手,畢竟人家小兩口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比較好。再者,他一時間也沒能那麼快就想出辦法來。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霍梓瀚因為耽誤了時間,理所當然地跟杰西加班到將近八點才回家,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九點。
情況就跟昨晚一個樣,家里烏黑一片,喬楚顏裝睡。
霍梓瀚想︰喬楚顏你就裝吧,知道真相的時候,我讓你羞愧而死!
這麼想著,霍梓瀚的心情好了不少,就連睡覺也沒有昨晚那麼難以入睡了。
喬楚顏躺在床上,能感覺到霍梓瀚躺下來了,而且是背對著她的。
她皺眉,這樣一算,他們已經兩天沒有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別扭。
可是,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想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身體里竟然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很熟悉,甚至是熟悉到了讓她害怕的地步。
那種空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身體上的折磨也越來越難以忍受,她只能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緊緊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了。
包括上一次,已經出現兩次這種情況了。
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霍梓瀚給她注射的那種藥,不僅僅能讓她失控,還能讓她不定時地發作?
「啊……」最終,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嚨,飄出來一聲輕吟。
她立刻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讓疼痛來刺激自己,警告自己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
不然,在這種和霍梓瀚還在冷戰的情況下,她情何以堪?
可是那種折磨,真的不是靠著意志力就能挺過去的。
她已經開始萌生去靠近霍梓瀚的想法,只能又在大腿上狠狠掐自己一把,警告自己︰喬楚顏,你給我清醒一點。
可是到了現在,光是掐自己一把,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霍梓瀚……」她再次受不了自己的控制,向霍梓瀚發出了哀求。
霍梓瀚轉過身來,哂謔地笑著,看著她。
他的眼神,讓喬楚顏心里滋生出來一股濃濃的羞辱感。她忽然想起上一次,霍梓瀚把她丟進了冷水里的事情……
也許,只有那個方法了。
喬楚顏毫不猶豫地掀開被子起床,沖進臥室里面,要用冷水狠狠地沖自己。
冰涼的水當頭淋下,她冷得直哆嗦,甚至有種再淋下去,她就要凍僵了的感覺。
可是身體上的渴望,似乎隨著流走的冷水而流走了,這樣子,很好。
她寧願被凍僵,也不不願意去求霍梓瀚,更不願意跟霍梓瀚發生任何事情!
初春的天還很冷,很多人平時洗個手都還要用熱水,可是現在喬楚顏在淋冷水。
很多年以後,喬楚顏在炎炎夏日想起這一刻,都覺得渾身哆嗦。
這種天氣淋冷水,真的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每一滴冷水,都像是細細的冰針,刺入骨髓里面,讓身日逐漸地,失去感覺。
喬楚顏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就連那種折磨著她的渴望也消失了,她現在只是感覺到很冰,好像自己呆在冰箱里面一樣。
她想,或許她會就這麼凍死。
死了,也好。
就在這個時候,她听到了巨大的敲門聲,「 」的,敲得急促而又用力。
「喬楚顏!開門!」霍梓瀚的聲音就跟敲門聲一樣,急促而又大聲。
喬楚顏已經不能開口。
她甚至連把水龍頭關掉的力氣都沒有了。
門外的霍梓瀚听著「嘩嘩」的流水聲,一急,一腳踢開了浴室的門。
這個時候,喬楚顏已經倒在地上,臉色發白,嘴唇發紫,被源源不斷地流出來的冷水泡著。
霍梓瀚頓時化身猛獸,像是要把水龍頭連根拔起一樣關了水龍頭,放了整整一個浴缸的熱水,喬楚顏扔進去泡著。
浴缸里的水很熱,可是還是無法溫暖喬楚顏的身子。
霍梓瀚去模她的手,就像模到了冰塊一樣。
此刻的喬楚顏,就好像死了一樣,渾身冰涼,在她的臉上,看不到生命的跡象。
霍梓瀚毫不猶豫地月兌了她的衣服,再月兌了自己的衣服,跳進浴缸里面把喬楚顏緊緊抱著。
喬楚顏的身體跟手一樣,猶如一塊冰塊,接觸到她的那一刻,霍梓瀚的身體狠狠一顫,同時也更加用力地抱緊喬楚顏。
喬楚顏,他不能讓她死。
事情還沒解釋清楚,他心中的仇恨也還沒有完全消除,她不能死。
這一刻,霍梓瀚只有一個念頭︰喬楚顏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霍梓瀚自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被她緊緊抱著的喬楚顏才終于恢復了意識。
但是她顯然還沒有完全恢復,眼楮一睜開,隨即又閉上,連一句都沒有說。
霍梓瀚仔細地探她的體溫,還好,總算不像剛才那樣冰冰冷冷了。
他把水調在恆溫的狀態讓喬楚顏泡著,自己去拿了條毛巾過來給她擦頭發。
剛才喬楚顏發了狠,水是當頭淋下的,霍梓瀚想,她明天想不發燒都難了。
吸水毛巾的吸水能力很強,霍梓瀚草草地擦都能把喬楚顏的頭發擦干。再然後,他又把喬楚顏的頭發吹干。
這個時候喬楚顏的體溫也恢復了正常,他抱起她塞回溫暖的被窩里,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霍梓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反正這個晚上,他緊緊抱著喬楚顏睡,一秒鐘都沒有松開過。好像她抱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什麼祖傳下來的稀世珍寶一樣。
也就是因為這樣抱著,他才在第一時間,發現喬楚顏發高燒。
凌晨五點多,霍梓瀚被喬楚顏燙醒,他拿了體溫計過來量喬楚顏的體溫,高燒40度。
看著這個嚇人的體溫,霍梓瀚當即就扔了體溫計,草草給自己和喬楚顏穿上衣服,抱著她下樓去醫院。
開車去醫院的路上,霍梓瀚一邊加快車速,一邊厭煩地看了眼副駕座上已經燒得陷入了昏迷了喬楚顏,暗罵︰死丫頭,怎麼這麼多事!?
才是凌晨五點,天還沒有完全亮,布加迪威龍咆哮在馬路上,劃開一片又一片寧靜,而且……嚴重超速行駛。
可是布加迪威龍的主人卻全然不覺,依然保持著囂張的車速,讓車子疾馳在馬路上。
本來按照正常的車速,從家里到醫院,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可是這一次,霍梓瀚只用了半個小時。
他早就跟醫院打過招呼,車子一停在醫院的門口,就有大批的醫生護士過來接走了喬楚顏。
其中一個看似主治醫生的人對霍梓瀚說︰「霍先生,只是高燒,不是什麼嚴重的病,你不用著急。」
霍梓瀚皺眉,他看起來很急嗎?
醫生說的沒有錯,喬楚顏只是發了個高燒,確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掛個點滴,下午觀察一下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一切都妥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喬楚顏掛著點滴被推出來,送入了病房。
霍梓瀚看了看時間,給霍梓聆打電話,告訴她喬楚顏住院了。
霍梓聆還沒睡醒,聲音迷迷糊糊的︰「哥,她怎麼了啊?怎麼突然住院了?
「發高燒。」
「哦,那我現在起床,去醫院幫你照顧她。」其實霍梓瀚並沒有提出這個要求,但是霍梓聆知道,他就是這個意思。
霍梓瀚很滿意地掛了電話,回家去洗漱吃早餐,然後去公司。
霍梓聆到醫院的時候,喬楚顏的意識剛好開始復蘇。
一開始的時候,她只是覺得頭昏腦漲,呼吸也不順暢,反正,渾身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
很快地,昨天的畫面就浮上腦海。
她只記得那刺骨的寒冷,還有後來的……溫暖。
關于溫暖,她的記憶其實很模糊,倒是那刺骨的冰冷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時的意識是清楚的。
昨天,似乎有個人把她抱得緊緊的,把她冰冷的身體慢慢地捂熱。
這個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那麼她現在之所以躺在醫院,也是他送過來的吧?
喬楚顏緩緩地睜開眼楮,她以為自己會見到霍梓瀚,再夸張一點的話,會像前幾天看到的一部電視劇一樣,男主角埋首在女主的病床上熟睡著。
可是出乎意料的,她看到的是霍梓聆。
一開始她還不太敢相信,但是霍梓聆的臉由模糊到清晰,她總算是知道了現實跟電視劇的差距。
見到喬楚顏醒過來,霍梓聆很高興︰「你終于醒了,我給我哥打電話。」
說著,霍梓聆已經撥通了霍梓瀚的電話,那頭的霍梓瀚好像正在開車去公司的路上,她興高采烈地把喬楚顏醒了的消息告訴他,他卻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