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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子不用錢啊.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節省.」
盧淑娜陰著臉過來.一副當家管事人的模樣.只不過再也沒有家大業大的給她管了.
穆雅心里微微的一酸.眼淚就忍住在眼眶里打轉.雖然盧淑娜並沒有落魄這個意思.但是她看見父母住在這種地方就覺得良心不安.
小時候的媽媽.也是因為爸爸賺不到錢才成天的吵架以致離婚的.
所以她現在有點擔心.再度貧窮的爸爸.盧淑娜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待在他身邊和他共患難呢.
「沒事兒的.寶貝女兒.我們再回到這里很開心.終于可以過過清閑的日子了.這樣不是很好麼.」穆如海反過來安慰女兒.穆雅就不好意思再哭著張臉了.
「叔叔阿姨.你們可以搬到我的……」「打住.」路子軒還沒說完.穆如海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只要好好待我們女兒.我就很滿足了.她小時候其實吃了不少苦.長成現在這個開心的樣子很不容易.」穆如海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路子軒.眼楮好像在說.全部交給你了這樣的話.穆雅覺得自己老爸越活越回去了.
「爸.你在瞎說什麼啊.快點去幫媽媽做飯啦.不然等一下廚房都要燒著了.」盧淑娜的廚藝很好.但是每次一做完飯菜.廚房絕對是比遭遇過打劫還要慘不忍睹.
穆如海走了.朝著穆雅和路子軒曖昧的笑.
「我帶你去我以前住的房間看看.」
這房子雖小.但是五髒俱全.該有的全都有了.穆雅的房間小小的才十個平方.放了一張小床.一個簡易的衣櫃還有一個學生時代的課桌.基本就滿了.
但是穆雅小時候最喜歡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學習.娛樂.發呆.
他們搬走已經十幾年了.現在又重新回來這里.感覺卻很親切和熟悉.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晚上會有老鼠.
「你小時候就是住在這里.」路子軒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住人的地方.她的房間甚至比路宅的隨便一間廁所還要窄小.
就連路宅的佣人們.住宿條件也是星級待遇.
「嗯.小時候條件實在有限.我們能有這個地方住都不錯啦.」
他們兩人站的地方.就是這個房間的所有空間了.路子軒無法想象.皺了皺眉.「還是搬走吧.這種地方怎麼住人.」隔壁左右的聲音稍微大一點都能傳過來.再大一點牆壁上的石灰就震動.
剛剛在外面.他是礙著穆如海和盧淑娜才沒有說什麼.這里用危樓都不足以形容其劣態.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
「可是我小時候就住在這里.我生命中有一半的時光都在這里度過的.您路大少爺從小穿金戴銀.很是不能理解我們社會下層人士的悲哀吧.」穆雅的話酸溜溜的.路子軒听的事一怔.什麼叫他從小穿金戴銀.他小時候也是有過很悲傷的一段回憶的好吧.
即使穆雅的親生母親給她留下了那麼一段不美好的回憶.但是她卻還有愛他的父親.以及如此幸運的.帶她如自己親生女兒般的繼母.
真正跟他比起來.穆雅還是幸福的.
總歸是比.他的父親都不要他還好太多的.可能是勾起了路子軒的心上最傷的一塊.他坐在那張質量奇差無比的小木床上.陷入沉思.
「我今天要留在這里.」不能父母住在危房里面趕老鼠.她卻去住奢侈豪華的別墅.
路子軒愣愣的嗯了一聲.盧淑娜就來喊他們出去吃飯了.
最是平淡無奇的飯菜.最是辛酸難耐的住所.但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放的場景.終于沖破了虛幻的夢境變成現實.
穆如海看他只顧著吃飯.夾了滿筷子的青菜給他.吶吶的說.「多吃青菜對身體好.你經常喝酒.要克制一下.」
穆如海突然教導起路子軒來.穆雅噎了一下.睜的超大的眼楮在他們身上滾來滾去.
路子軒也是突然反應不過來的表情.看著穆如海的臉.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父親.
記憶中.這種溫馨的畫面早就離他遠去了.
「嗯.」他悶悶的回應了穆如海.穆如海倒是沒想到他會回答.驚喜的一連扒拉了好幾口飯.
一頓飯吃的也算是其樂融融.飯後.穆雅陪著盧淑娜和穆如海去買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路子軒則說有事要先走.
留下所有保鏢跟著他們.路子軒只和文森開車離開了.
「少爺.你想去哪里.」文森開車.後座的路子軒想事情想的出神.這才抬頭.
漫不經心的面部表情.仿佛什麼都是浮雲什麼都不會去在乎.
可就是這麼一個看似無情實則情義深重的男人.在面對穆雅那麼和睦溫馨的一家時.也無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他不管父親為什麼執意送走他.也不顧母親為何說也沒說一聲的就徹底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人家都說.幸福的家庭大部分都是相似的.不幸福的家庭.則各有各的難處.
所以路子軒還是來了醫院.這個他一度厭惡來的地方.
市一醫門庭絡繹不絕.各種聲音充斥著耳邊.左邊盡頭的急救室.醫生護士忙的不可開交.
路子軒不自覺的就走過去了.他坐在角落.雖然身處嘈雜的環境中.但是他卻看一本書看的出神.幾個月不見.他似乎又變老了些.鬢邊有不少由黑變白的發.鼻梁上架一副老花眼鏡.眯著眼楮看書的樣子很是滑稽.
在記憶中.他一直都是個高大的父親形象.他卻從來沒有想過.父親其實也會有衰老的那麼一天.
自從他把他送去慕容家.他就一直對他恨之入骨.他甚至很多次都想要狠下心和他斷絕關系了.然而.他畢竟是他的親人.他路子軒還不至于冷血到那種地步.
他被慕容天全封閉式的培養長大.和父親見面的機會很少.
後來他接手盛世並將其發展到慕容天也無法管轄的地步之後.才算是真正的月兌離了慕容天.
他有自己的權勢地位.不再被人稱為慕容天的孫子.而是提起他的時候才會順帶著提起慕容天.
路子軒一直知道他的父親在市醫院任職急救科的醫生.所以他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願意來這里找他.
即便兩人見面不是很愉快.交談也不會持續很長時間.
但是他已經別無所求了.只要還能再見到面.只要還能再說得上話.即便心存芥蒂.他也還是會很安慰.
小時候的印象中.有一個身為醫生的爸爸.對他來說是多麼光榮.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存在在記憶中而已.
路平專心的看一本中醫書.隱隱的似乎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不自覺的抬頭.不遠處的牆壁後面不正站著他的兒子麼.
他放下書.慢慢走過去.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維持著看書時的嚴肅認真.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
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他對于他這幾天和慕容天的抗戰表示擔心.
電視報紙上面的新聞報道大片大片的描述盛世的生死存亡.雖然沒有提出路子軒和自己外公慕容天的明爭暗斗.
但是這個家族里面.最遠離是非的人事他.最清楚每個人秉性的人還是他.
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果.他不管這些紛爭的結果如何.只要自己的兒子好好地就是一切.
當初.他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將他送去給慕容天的.
從愛就不是什麼.希望他有一天名利雙收.即使現在的路子軒已然變成名副其實的青年富豪.
作為父親.當然是高興的.但是兒子不高興.他也就無法真正的豁達.
「你高興麼.」路子軒冷冰冰的問.
「你問一個醫生在醫院里面上班高不高興嗎.」「作為一個父親.看見自己的兒子痛苦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路子軒有點咄咄逼人.實在看不慣他這一副仿佛世事與我何干的氣場.
路平輕聲笑.兒子到底還是在怪罪自己的麼.
「我相信我的兒子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他很自豪.好像在宣布一項多麼了不起的事項那樣認真和肯定.
路子軒卻不覺得有多麼值得自豪.語氣更不好.「你憑什麼相信.作為一個父親.你為自己的兒子解決過什麼.」不要說和他分離.是為了他更加光明和美好的未來.
跟家人比起來.這些東西就算沒有又怎麼樣.他的人生.注定是缺憾不完整的.難道就連點溫暖都要不起麼.
路子軒的怨念深重.路平無話可說.他不指望他能待他親厚.但至少不要如此怨恨.
他始終相信.親人之間的羈絆.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斬斷的.
這時.醫院大門外面響起混亂的嘈雜聲.搶救的聲音就像嘶鳴的野獸在各人的身體上抓心撓肝.
路平一听到這聲音.臉色又變了變.
他放下書.徑直繞過自己的兒子.加入到搶救的隊伍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