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喝了一口酒,諾蘭沉聲說,「別再喝了,你都喝成這樣,還喝什麼酒,想要醉死嗎?」
「喝醉了,睡一覺,明天好上路。」陸臻開玩笑說道,好像自己一去不回的樣子。
諾蘭听了這話,心中不悅。
他奪過陸臻的啤酒罐子,不允許他再繼續喝酒,這喝酒多了,傷身,特別像陸臻這麼海量的,更是傷身子,喝不得那麼多……
陸臻干脆躺在沙發上,也不愛動了。
又哼著那首民謠。
諾蘭驟然說,「別再哼了。」
陸臻詫異,「你不喜歡嗎?我挺喜歡的啊。」
諾蘭看著他濕潤又明亮的眼楮,頓時覺得所有的血液都往一個地方沖去,諾蘭驟然閉上眼楮,陸臻又哼著曲子,諾蘭心中翻江倒海的疼。
銀蓮花是他們之間的承諾。
這首民謠,是他們之間的甜蜜。
承諾太重,無法背負,甜蜜太甜,無法忘懷。
他的記憶又回到十多年前,戰火彌漫的以色列,那座小鎮荒涼又孤獨,偏偏有一地方,非常漂亮,種植著很多漂亮高大的樹木。
秋天,葉子黃了。
陽光千絲萬縷地灑下來。
一名稍高的男孩牽著一名稍矮的男人走在小道上,手牽著手,高個子男孩教矮個子男孩哼著民謠。
他們很快樂。
諾蘭臉上,浮起痛苦,每次回想去來,他都想讓這個畫面定格,想讓這條路變成很長很長,足夠他們手牽手,走到白發蒼蒼的長。
畫面又轉了。
同樣是秋天,深秋了,橙黃的葉子全部落下,瀟瀟灑灑,高個子男孩坐在滿是落葉的台階上,吹著口琴,吹的同樣是這首民謠。
矮個子的男孩撐著下巴,崇拜地看著他,笑眯眯的。
眼楮明亮又濕潤,如寶石般,單純可愛,高個子的男孩很開心,把他拉過來,坐在身邊,教他怎麼吹口琴,這口琴,兩人的氣息,全部融合在一起。
親密無間。
倏然間,一陣爆炸聲響起,所有的甜蜜的畫面,支離破碎。
諾蘭倏然睜開眼楮,陸臻半眯著眼楮,哼著曲子,也沒注意到諾蘭的異樣。
他討厭戰爭。
非常討厭。
所以,他憎恨恐怖分子。
如果沒有戰爭,那些柔軟的溫馨往事,不會化為泡影,如果沒有戰爭,他心中柔軟的人,不會變成這麼冷硬,手染鮮血,受盡痛苦。
如今的陸臻,他又愛又恨。
「丹尼爾……」陸臻驟然坐起來,目光銳利地睜開,孤單清幽的民謠,瞬間破碎,他呼吸急促,好像被往事給抓住,諾蘭瞪圓了眼楮。
他听到了什麼?
丹尼爾?
陸臻茫然間,看到諾蘭震驚的眼神,他一下恍惚起來,記憶中的臉和眼前人的臉,突然重合起來,陸臻鬼使神差竟然看得痴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推到沙發上,唇被諾蘭狠狠地堵住。
他的呼吸急促又灼熱,陸臻背脊一麻,也伸手抱住他,反吻回去,兩人如兩頭野獸抱在一起,激烈的親吻,有力的擁抱,全是男人和男人之間才會有的力度和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