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訕的女子蹙眉看著他,罵了一聲神經病,轉而離開,走向她的朋友們,然後對陸臻指指點點,諾蘭看在眼里,卻不說什麼。
陸臻也有些不習慣,陸哥哥是誰,風流又瀟灑,滿樓紅袖招,絕對是女性殺手,從九歲到九十歲,沒有他對付不了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說過陸臻的不是。
更沒有一個女人,說過陸臻是神經病。
他在女性面前,總是優雅紳士,迷人性感的。
這幾個月不出來,饒是陸臻都覺得世道變得太快。
在監獄那段日子,他的听力有明顯的提升,女子人是說得再小聲,他也听到,且那搭訕的女人聲音又不小,陸臻清楚地听到她們在討論自己。
無非是神經病,自閉,神經兮兮這一類的詞匯。
他下意識想逃離車站,逃到摩根的車上,遠遠地離開這些紛紛擾擾。
諾蘭拿著兩瓶水,站在他三米之外,陸臻目光對上諾蘭,一時沒能移開,那人的眼楮里,對他的全是期待,全是鼓勵,並無一點雜質。
陸臻突然想起小時候,諾蘭也總是如此看著他。
期待他變成和他一樣的人,期待他隨著他一起去美國,期待他做一個善良正義的人。
他仿佛一直活在諾蘭期待的眼光中。
他兒時,背叛過這種期待,為了自己的私心,逃離這種期待。
如今,長大了,愛上這個人。
愛到骨子里,舍不得他因為自己的死亡傷心難過,舍不得把他一人孤零零地仍在世界上,他有那麼多的舍不得了,又豈會舍得,再一次背叛他的期待。
剛剛想逃的心思,又縮了回去。
陸臻朝他一笑,雖有些僵硬,卻倒是平和。
諾蘭松了一口氣,擰開一瓶水給他,陸臻灌了一口,冰冷的口感,稍微減輕他的緊張,諾蘭帶他坐在長椅上,「是不是特別難受?」
他听到陸臻的心跳,跳得很快。
他在緊張。
「我忍得住。」陸臻淡淡說道,就算忍不住,他也要忍住,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也是他對諾蘭的承諾,他是時候,走出自己的世界了。
陸臻從來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從小雪那里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已經有三個月了。他照樣配合治療,照樣積極調養身體。
他並沒有墮落,自暴自棄。
他多的,只是仇恨而已。
他不敢走到人群中,並不是害怕人群傷害了他。
而是害怕,他一個控制不住,傷害了別人。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沉默,旁邊的女人們依然竊竊私語,對諾蘭和陸臻的身份很好奇,陸臻是混血兒臉孔,偏東方人,很溫潤。諾蘭五官深邃英俊,在西方人眼里是屬于很帥的男人,同樣的等車,若是以往的男女,早就打成一片,唯獨他們,安靜得好像世界里只有彼此。
諾蘭耳尖地听到一些不堪的詞匯,凌厲的眸光掃過去,正在說陸臻的女人立刻噤聲,諾蘭積威已久,不是尋常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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