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裴耀海來,這件事就以秦霜奪門而出告一段落。舒駑襻
听到院子里車子嗡鳴而去,寵唯一回過頭來仔仔細細地看過裴亦庭,他這麼做,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鬧劇!」鐘毓秀臉色陣青陣白,最後也只吐出這兩個字。
看樣子她是把秦霜今天這出當成了跟裴亦庭吵嘴的結果。
令寵唯一想不到的是,他們三人走出裴宅的時候,裴軾卿竟然叫住了裴亦庭妃︰
「大哥,辛苦了。」
裴亦庭心底有微嘆聲,說到底,這個家里,能看穿他的,也只有裴軾卿。
「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听爸說你最近能放個長假。」他看了寵唯一一眼,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舂。
裴軾卿點點頭,「你也該給自己放個假。」
「再說吧。」裴亦庭擺擺手便坐進了車子里。
黑色悍馬沿著山道行駛,寵唯一忍了好一陣,最終還是問道︰「大哥為什麼不想跟秦霜離婚?」
裴軾卿眸色晦暗,好半晌才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寵唯一微愕,「為什麼不能?」
「這是裴家男人的事,你乖乖的好好吃飯睡覺就行。」裴軾卿抽出一只手來捶了她頭一下。
「好好開車!」寵唯一連忙說道,偏過頭來的時候才從他的面色中看到了「沉重」二字。
為了文優,她查過秦霜的家庭,據說六年前秦家有過一次危機,為了保住整個秦家,秦霜的母親才逼她嫁給了裴亦庭。而秦家本身家底也不薄,到今天,更像是裴家的左右手。
兩家的利益拴在一起,就算兒女婚姻破裂,也不至于會到反目成仇的地步……這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理由?
秦霜懼怕母親所以委曲求全,難道她某一天不會徹底爆發,她現在隱瞞了文優的身份,或許哪一天就不管不顧地把她扯出來,這樣一來,孩子的事要隱瞞就太難了。
裴家和秦家的關系不能破裂,而文優,就真正的成了這顆定時炸彈!
緩緩吐出一口氣,寵唯一眸色轉暗︰必須要讓文優徹底離開秦霜的視線!
「眉頭皺的那麼緊,真成了個小老太婆了。」裴軾卿突然出聲道。
寵唯一回過頭去,將方才所想拋在腦後,笑指著他的眉心道︰「你不也是一樣嗎,小老頭!」
裴軾卿笑笑,繼而正色道︰「一一,還是我同你說過的,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風平浪靜的湖面下可能隱藏著湍急的暗流,波濤洶涌的海面下也可能是一方淨土,表明只是多種原因的匯流,越是指向明確的事越不能相信。」
見她怔住,他舒開眉心,帶了點自嘲的意味,道︰「我怎麼和你說起這個了。」
寵唯一卻笑了起來,開心道︰「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她定定望著他,「裴叔叔,你從不跟我說你的煩惱,既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有些事你應該告訴我。」
讓十八歲的妻子告誡自己他們是夫妻的事實,裴軾卿還覺出了其中的好笑,但卻十分感動。
「既然知道我們是夫妻,你的稱呼是不是該改一改了?」
「我以為你喜歡我叫你叔叔呢!」寵唯一吐吐舌頭,「而且裴叔叔也很順口。」
「以後也不許沒大沒小的,不能直呼老大的名字,要叫他大哥。」裴軾卿認真地道。
寵唯一敷衍地點點頭,又端起下巴道︰「那我叫你什麼好呢?」
「裴叔叔?親愛的?還是老公……公?!」
裴軾卿劍眉微動,「真把我叫老了。」
他嘴上不說,實際卻有點在意他們的年齡,每天早上看到鏡子里冒著胡茬的下巴他就在想寵唯一讓他留胡子的事,她喜歡的事他可以做,然而留著胡子只會顯得他更成熟,他不想以後和她出門去被人認作父女……
「都不喜歡的話我就想個我們的專用稱呼吧!」寵唯一歪著頭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忽地又咋呼起來,興奮地道︰「家里有了個小四,不如叫你大四?」
「沒水平。」裴軾卿不咸不淡地甩她三個字。
寵唯一「嘿嘿」一笑,隔了會又道︰「那叫卿卿?」
這丫頭,擺明是鬧著玩兒的!
「得了,你也別想了,」他道︰「留著你聰明的小腦瓜好好想想接下去的鍛煉行程。」
寵唯一臉垮了下來,「難道你的假期都要用來給我特訓嗎?!」
「也行。」裴軾卿仿佛在極認真地考慮她的提議。
寵唯一磨牙︰這個悶***男!
隨後的幾天裴軾卿忙的腳不沾地,年前他要把事情交代好才能安安心心放個假,自然也就沒空閑管寵唯一了。
每天夜里她睡後他才回來,懷抱著軟軟的身子都覺得心滿意足。第二天早上,不等她睜眼他又走了。
寵唯一也只能從身旁被褥他睡過的痕跡來判斷他回來過。
好幾天見不到他,她心里多多少少有點失落,不過人嘛,自發自動都會去做一些自我安慰的事,比如不用跑步之後她可以睡到上午十點,然後一整天待在畫室里畫畫,或者吃甜點吃到牙發酸。
這天下午,在她畫里第五張裴軾卿的素描後,再次不滿意地揮到了地上。
心情郁悶地給他發了個短信過去,她才下了樓,想吃點甜點。
誰知這時候竟然來了個稀客,寵唯一笑咪咪地迎上去,道︰「大嫂,你來的正好,我正無聊呢!」
秦霜臉色鐵青,對一旁防著她的張伯道︰「麻煩給我準備一杯咖啡。」
這是支開張伯的話,寵唯一對他點了點頭。
等到客廳里沒人了,秦霜才道︰「你把文優弄哪兒去了?」
寵唯一笑容不改,雪白的牙齒露在外面,一邊招呼著她坐一邊道︰「文優?不是去美國了嗎?」
秦霜把包包一放,蹙眉盯著她,「寵唯一,有人看到何昭尉在洛杉磯出現過,你敢說文優沒了音訊跟你沒關系?」
寵唯一癟癟嘴,「大嫂,文優是去國外念書,而且還跟她未婚夫一塊兒,別人家里都不操心,你何必呢?」
秦霜認真看著她︰「唯一,你應該知道我是鐵了心的要跟裴亦庭離婚,而且我和他從來沒有感情,他這些年來在外邊也只有文優一個人,你也應該知道。」
頓了頓她又道︰「要是我和裴亦庭離婚,文優就有機會跟他在一起,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大嫂,你在說什麼呢?」寵唯一笑容斂下來,「文優已經有未婚夫了。」
秦霜端詳著她的表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這件事。」
寵唯一點點頭,「知道又怎麼樣?誰沒有過去,但是文優現在已經訂婚了,一年後她就會結婚,大嫂何必費盡心機把她拉進你和大哥的事情中來。」
秦霜咬牙,「她會這麼輕易放棄?」
「這有什麼難的?」寵唯一撩起眼簾來看著她。
沉默了一會兒,秦霜又道︰「如果她真的放棄了,你不用把她藏起來。」
寵唯一笑了笑,「就是知道她放棄了,所以才不能讓大嫂把她拖進來。」
「可能在這件事中,文優對你來說只是離婚的一個跳板,但對文優來說不是,這是在揭她的傷疤,她跟你一樣,把最好的青春耗在了一個男人身上,現在她終于幡然醒悟,你干嘛又要去打擾她的生活呢?」
「大嫂,文優是我的朋友,我當然會為她著想。」
她的說辭是無懈可擊的,秦霜不得不作罷,面上一時有些灰敗。
「大嫂執意要和大哥離婚,是因為另外有喜歡的人嗎?」寵唯一試探著問道。
秦霜看了她一眼,「不懂你為什麼這麼說。」
見她沒有承認的意思,寵唯一也不打算深問,余光瞥見在一旁貓著的張伯,道︰「大嫂喝杯咖啡再走吧。」
「不用了,」秦霜站起身來,深深看著她一眼才道︰「寵唯一,你是幸福的,所以你不知道我的痛苦。」
寵唯一目送她離開,眼底劃過一絲冷意︰你的痛苦,與我何干?
這個小小的插曲過後,寵唯一又開始無聊度日,她不想上補習班,偏偏殷素素和阮繪雅都去了,剩她一個人落了單。
本來想到院子里寫生,可在下面坐了十來分鐘才發現,在極度無聊的情況下看著這光禿禿的院子只覺得莫名的煩躁,于是又轉戰到裴軾卿的書房,想找本書出來解悶。
刻意避開了那個暗格,她取了上次買的童話書。
坐在玻璃窗下,午後一點暖烘烘的陽光正好打在她身上,又暖和又舒適,她低著頭看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
眼楮實在重的很,她干脆抱著書躺在藤椅上睡起來,上面墊著厚厚的毯子,一點也不冷。
裴軾卿推開書房的時候,就看見像只貓一樣縮成一團睡著的小人兒。她臉側向一邊,懷里放在安徒生童話,小嘴微微張開,睡的正香。
秦霜來過的事他已經听張伯說了,好在他的小女人不是太笨,懂得提前通知文優。
又取了床毯子蓋在她身上,他走到了幾米之遙的辦公桌前坐下,開始做一點掃尾的工作。
寵唯一醒來時听到了敲擊鍵盤的聲音,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覺得光線有點刺眼想用手擋一下,然而身上的毯子卻滑到了地上,細微的聲音也驚動了裴軾卿。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來道︰「睡飽了嗎?」
寵唯一就勢翻了個身,臉對臉的,兩人的距離不超過二十厘米,這個距離,可以把對方的五官看得清清楚楚卻不會出現眼楮不對焦的情況。
「嗯,」她懶洋洋地哼了一聲,而後又問道︰「你放假了嗎?」
裴軾卿重新把毯子蓋在她身上,「可以陪你過年。」
寵唯一嘟嘟囔囔地道︰「什麼叫陪我過年,只有幾天就要過年了,過年要回老宅去,一點兒也不好玩兒。」
「除夕在老宅過,其他時間還在薔薇園。」裴軾卿撫模著她的頭發,看著她光潔的額頭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
一靠近,兩人的呼吸就糾纏在了一起,裴軾卿的唇不禁朝下移動,越過她的鼻尖貼上了她粉女敕的唇瓣。
寵唯一緩緩擺正身體,裴軾卿的身體也跟著升高,他半跪著倚在藤椅上,扣著她的頸子深深吻著她。
唇舌相依的感覺讓寵唯一沉醉,她雙手抱住裴軾卿的頭,五指穿過他的黑發,低低地喘息著。
綿長的吻結束時,寵唯一已經兩腮酡紅,她揪著裴軾卿的衣服道︰「裴叔叔,抱我……」
欲.望來的陡然,裴軾卿已經等不及抱她到臥室力氣,托起她就把她壓到了沙發上。隨手將房間里的溫度調高,他靈活的五指已經開始撕剝著她的衣服。
寵唯一的手也沒閑著,拉開他的領帶,一顆一顆解開他襯衣的扣子,只是在解開皮帶扣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兒問題,一邊回應著他的吻一邊糾結在這皮帶扣上,她急得眼眶發紅,差點就要推開身上的人,準備好好收拾一下這根不听教的皮帶!
裴軾卿悶聲暗笑,握住她的手帶領她去到正確的地方,模到了皮帶上的暗扣,這才順利解開。
「裴叔叔……」全身的熱都無法紓解,寵唯一雙手在他身上亂模著,仿佛在找可以憑依的東西。
裴軾卿扶這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肩,這才沉腰進入了她。
兩聲低呼在房間里交疊響起,裴軾卿不在溫柔,仿佛要將這幾天的份一次性補回來,動作狂野而讓人難以忍耐。
起先細細的抽氣聲滿滿轉大,如泣如訴的嚶嚀隨著他的動作有節奏的響起,同時也帶動了他的情緒。
害怕自己弄傷了她,所以裴軾卿雙手撐在她頭的左右側,而非固定在她腰上。
寵唯一失去了他的力道,僅靠自己根本不能穩住身體,裴軾卿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有漂浮在海上的錯覺,沒有依靠的感覺讓她覺得沒有了安全感,努力攀著他肩膀的同時低低地啜泣起來。
裴軾卿愛她憐她,抱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身上,听到她的抽氣聲耐心地等待她適應,隨後才是暴風雨一樣的佔有……
歡愉之後,裴軾卿把她抱回了臥室,本來是想好好給她洗洗身體的,誰知道她那麼誘人,弄得他忍不住又從頭到腳的吃了她一遍。
他是舒服了,寵唯一卻連眼楮都睜不開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裴軾卿再一次肯定了讓她鍛煉身體的決定。
實際上他們過年過的很簡單,只需要準備好禮物就行。
這是第一次寵唯一不和寵正宏一塊兒過除夕,所以裴軾卿就安排了二十九回去陪他,三十在裴宅過,等過了初一又再回奉一園一次,也算照顧了寵正宏的心情。
寵唯一對此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只是在給老人選禮物的時候有些猶豫不決。
寵正宏和鐘毓秀,一輩子什麼沒有見過,現在要真想送點兒什麼出去,還一時想不出來。
最後還是裴軾卿提及鐘毓秀一直想去c市的禪音寺取兩串開光的佛珠回來供奉,這才給了寵唯一靈感。
兩人趕去了禪音寺,待見到比肩接踵的香客之後才相信了這禪音寺的一炷香有多麼的難燒,尤其是在年坎上,家家戶戶都想求個萬事順利。
望著前面的人山人海,寵唯一有些喪氣道︰「好多人……」
「抓緊我,」裴軾卿握起她的手,看著她道︰「別擠散了。」
寵唯一抿唇笑了笑,突然覺得來這個地方是來對了,在佛前和他一起許願的話,會不會特別的靈驗?
滿頭大汗地擠進去,兩人一起搖了一支簽,讓人解了是個上上簽,寵唯一緊繃的神經這才松懈下來。
取了開關的佛珠,又捐了香油錢,離開禪音寺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天黑路滑,走到一半的時候下起了雪,前面下山的人不少都折了回來,說是山下的路堵了。
只好在山里住一夜了。
酒店設施還算齊全,被堵住的香客也不多,所以還有剩余的房間。
剛剛吃了晚飯,雪又飄了起來,細細密密的,落在人頭發上就像泡沫花兒,寵唯一忍不住走到了雪地里,戴著厚厚的手套去接小雪粒,又興致勃勃地舉給裴軾卿看。
有不少帶著孩子的香客架不住孩子的哀求都出來玩雪兒了,一時間,酒店前的雪地上雪球橫飛。
裴軾卿一邊躲著雪球一邊緊緊跟著像小孩子一樣四處堆些奇形怪狀的雪女圭女圭的寵唯一。
沒隔一會兒她又選了別的玩法,找了一根樹枝來,在遠處的一塊空地上勾勒起來。
好一陣她才抬起頭來,鼻頭通紅地沖他招手,「裴叔叔,快過來看我的畫!」
裴軾卿依言朝她走去,寵唯一又跟著往回跑,誰知道腳下一滑,竟然摔到了地上!
因為穿的太厚,寵唯一頭一次竟然沒爬起來,而這時裴軾卿緊張地跑到了她身邊,又不敢踫她的胳膊和腿,只慌忙地問道︰「哪兒摔疼了?」
寵唯一眯起眼楮止不住地笑,「裴叔叔成了大胡子了!」
裴軾卿往旁邊一瞧,原來雪地上是他的q版頭像,只是她踩滑的那一腳剛好畫在了他的鼻子下面。
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捧住她冰涼的臉,柔聲道︰「凍成這樣,讓你往冰天雪地里跑。」
寵唯一卻拿出手機來,道︰「我要和q版裴叔叔合影!」
裴軾卿無奈,伸手接了過來,透過鏡頭,她燦爛的笑容仿佛將這黑白的世界變得明媚起來。
旁邊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和大人的訓斥聲,裴軾卿從寂靜的自我世界中抽出神來,輕輕勾起唇︰她只需要明媚他一個人的世界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