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創可貼全被換了一遍,看著她齜牙咧嘴的樣子,裴軾卿伸手敲敲她的腦門,「你確定自己是做菜,而不是做熊掌?」
寵唯一忿忿地看他一眼,這人嘴巴也太狠了!
「別忘了這些菜都是誰吃了!」
裴軾卿頷首,「是我吃了,下次估計就該吃熊掌了!」
寵唯一氣惱地推了他一下,「讓你笑話我!縊」
「傻丫頭,」裴軾卿握住她的手,心疼著,「好好的一雙手弄成了這樣。舒殢獍」
「反正我很高興,」寵唯一笑道︰「下次還做給你吃。」
裴軾卿嘴角抽了抽,轉移話題道︰「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做菜吃了?寵」
「我听爺爺說他和女乃女乃的往事,」寵唯一憧憬道︰「女乃女乃就是這麼給爺爺做菜吃的,還弄傷了手。」
裴軾卿片刻無語,寵正宏一定忘了說那菜有多難吃!
「你下廚也可以,不過柴米油鹽沾多了,人就少了靈氣,偶爾一次就行了。」裴軾卿在瞎掰,確實在瞎掰。
「竟然會這樣!」寵唯一睜大眼楮,她信了,真的相信了!
裴軾卿言之鑿鑿地道︰「你學畫畫,最不能少的就是靈氣,這些瑣事會消磨你的想象力,得不償失。」
他其實只是為了不半夜爬起來到客廳跟老爺子搶水喝而已!
寵唯一頗為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道︰「行。」
裴軾卿著實松了口氣,又道︰「過不了多久加拿大畫展就要開始了,你的畫準備好了嗎?」
「就交之前畫好的作品,已經給老師了。」寵唯一答道。
「這麼有自信?不重新畫一幅嗎?」裴軾卿笑問道。
「也不算是有自信,反正我覺得挺不錯的。」寵唯一眨眨眼楮,「就像你說的,畫畫是講靈感的。」
又時候她能讓人恨得咬牙切齒,有時候又乖到不行,看到她為自己下廚弄傷了雙手,裴軾卿心中溢滿感動,這就是愛一個人的表現,即使不會,即使困難,也會努力去做。
把她拉進懷里,他捧著她的細腰小心地揉著,聲音緩而低沉,「這麼乖,該獎勵一下。」
「獎勵什麼?」寵唯一捏著他衣服上的扣子扯了扯,只有半分興趣。
裴軾卿俯身啄了她的額頭一下,「這樣。」
寵唯一抿唇而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赧意,「真賴皮。」
「以後做菜給我吃就行了,老爺子的菜讓余媽做,你做不好。」裴軾卿委婉地說道。
寵唯一看著自己的手指,彎彎眼楮道︰「下一次做飯,絕對不會這麼難吃了。」
裴軾卿笑了笑,撫模著她的肩膀道︰「不擅長也沒關系。」
寵唯一笑了笑,沒說話,她只是希望他能吃到自己做的菜,等以後有孩子了,一家人坐在一起,歡歡喜喜的。
長時間肯定沒辦法堅持,偶爾一次還是能做到。
「那,裴叔叔,親人之間會有秘密嗎?」她右臉貼著他胸口,听著他穩健的心跳,細聲問道。
裴軾卿猶豫了一下才道︰「親人之間也有可能有說不出口的苦衷。」
寵唯一閉上眼楮,低聲自言自語,「這樣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裴軾卿正想細問,卻發現她呼吸聲漸漸均勻。
撥開她額頭的發絲,裴軾卿抬手從旁邊抽了張薄毯來蓋在她背上。
等她睡熟了,裴軾卿才小心把她放到床上,確定她睡好了才起身離開臥室。
時針已經指向十二點,穿過走廊,他走到二樓最深處的房間才停下,這是寵正宏給他騰出來,專門供他工作的地方。
合上房門,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坐到辦公桌前撥通了秋縛的電話。
秋縛那邊聲音很嘈雜,裴軾卿讓了讓耳朵才問道︰「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秋縛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道︰「她已經同意回b市了,但是他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系,僅有幾張照片不足以說明什麼。」
裴軾卿目光無焦距地落在電腦屏幕上,食指輕輕地在辦公桌上敲打著,似乎在思考著。
「關于梅心的事她知道多少?」他頓了頓問道。
「她知道的僅限于梅心在場洛杉磯的那場大火失蹤之前的事,所有人都以為梅心死了。」秋縛揣測道︰「我找到了當時住在那棟大廈的人,有人對歐陽文追求梅心的事還有印象,大火之後梅心可能出了什麼問題,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任何人都沒聯系。」
「歐陽文要給她換一個身份很簡單,現在要證實陸雲蕭是不是歐陽文親生。」
「陸氏現在做生意做的很大啊,」文優放下包道︰「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路過廣場,到處都是他們的廣告,幾乎都要把佐氏和歐陽集團擠下去了。」
寵唯一笑了笑,「哪有那麼容易,另外兩家在b市根深蒂固。」
「佐家兩兄妹我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文優邪惡道︰「反正歐陽雪薇現在也和裴善原訂婚了,干脆和陸氏聯手一塊兒把佐氏擠出b市算了!」
寵唯一挑眉睨著她,「你盯著我干什麼,這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上次我看到你和陸雲蕭一塊兒吃飯了。」文優猶豫了一下才這麼說道。
「嗯。」寵唯一舉目望向窗外,「上次你被綁架的時候,他幫過我們。」
文優抿了抿嘴唇,試探著問道︰「你就這樣對他心軟了?」
「也不算。」寵唯一吸了一口果汁,道︰「我只是覺得和平相處也很好。」
文優低笑了一聲,裴軾卿那邊倒好說,陸雲蕭就說不一定了,那小子臉上倒是帶著笑容,不過怎麼看都是笑里藏刀。
寵唯一卻想的是,陸雲蕭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嗎?
文優看了看她,暗暗嘆了口氣,沒有接著說下去,人的感情不能自由控制,她和陸雲蕭本來就感情篤厚,要說一變能全部變完也不可能。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她轉移話題,「我最近迷上烤蛋糕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塊兒做?」
寵唯一興趣缺缺,隨口道︰「你還住在裴亦庭的那個房子了?」
文優點了點頭。「你爸媽怎麼說?」
「他們還能怎麼說,我媽巴不得我馬上嫁了。」文優擺弄著被子說道。
「你的想法呢?」寵唯一抬眸,「大哥和秦霜已經離婚一段時間了。」
文優卻搖搖頭,「我現在只關心政陽,其他的事不想考慮。」
「政陽又長胖了吧,好久沒有看到他了,去你那嘗嘗蛋糕,順便看看他。」寵唯一笑道。
文優贊同點頭,抓起包包和她一塊兒走出店門。
寵唯一沒想到來的這麼合適,周蘭和文謙竟然也在,政陽在文謙手里笑得直吐女乃泡,看得出來,他格外喜歡他這個舅舅。
「媽,你來了。」文優笑臉冷卻,不冷不熱地打了聲招呼。
周蘭滿臉喜氣,逗逗政陽,又笑道︰「你回來了。」
轉向寵唯一的時候,她笑容轉為疏離,「寵小姐。」
「你好,伯母。」寵唯一思忖著裴亦庭的工作做的不夠好,應該減少周蘭探望文優的次數,不然文優遲早得給她逼走。
雖然她也很希望文優和裴亦庭在一起,但這都要隨緣,逼得太緊反而容易適得其反。
「優優,你跟我到房間來,我有話跟你說。」周蘭果然氣都不帶喘就要切入正題。
文優一坐在沙發上,伴著臉道︰「媽,你要是還說讓我結婚的事情,不用開口了,我不會同意的。」
周蘭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忍了忍又道︰「優優,這個話我們以後再說,你在這兒住了這麼久,也沒個說法,收拾一下東西,跟我搬回去住。」
寵唯一挑眉,哦,原來改手段了,把文優和政陽帶走,想激一激裴亦庭。
「我自己也有房子,我自己會安排,媽,你過來我這兒看政陽沒問題,其他的事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用多說了。」文優直接把話說死。
「媽,」周蘭正想說什麼,卻被文謙打斷,「你不是想姐姐才過來的嗎?怎麼又說這些沒用的。」
周蘭嘆了口氣,從他手中接過政陽,歡欣地逗弄著,「還是政陽听話,哪兒像你媽,成天惹我不高興!」
蛋糕是沒指望了,寵唯一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下樓的時候文謙跟了上來,不由分說地道︰「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寵唯一委婉地拒絕。
文謙沒過給她拒絕的機會,拿文優做了擋箭牌,「姐姐讓我來送你的。」
寵唯一聳聳肩,恭敬不如從命了。
從上車後車廂里一直都是悶悶的,寵唯一不想說話,刻意把臉轉向窗外。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文謙突然開口,「我記得寵唯一就算是踫到自己再討厭的人也會坦然面對,我行我素。」
寵唯一回過頭來,輕輕一笑,「那是因為生活很無聊,剛好有人湊到我面前來,我順便打發一下時間了。」
「現在呢?」文謙知道答案,卻多問了一句。
「還不錯。」彎出淺淺弧度的唇角書寫著她此時此刻的好心情。
文謙想起以前在特編隊的時候听過的有關寵唯一的傳聞,一個被家里寵壞了孩子,無法無天和不少男人牽扯上了關系。其實這樣的人在他們的圈子也不少,只是寵唯一做的尤為出格而已。對很多人來說,她就像是一塊鮮肉,身份背景和美貌樣樣出眾,不知道多少雙狼眼盯著,不過是懾于寵老爺子的威嚴才退避三舍,而有資格在她身邊圍繞的人個個出眾,都有資格成為寵家的乘龍快婿。
沒想到挑來挑去,她竟然挑上了裴軾卿這麼個極品。
放眼b市,誰敢和裴四少搶人,就連他這個內定的人選也得默默退出。
優秀的人就是要和優秀的人匹配,他見識過的女人,寵唯一是最高峰。
見他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寵唯一有些莫名,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巧這時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到屏幕上閃過的名字,笑容迅速溢滿,「裴叔叔。」
「文優說你回來了,在哪兒,我過去接你。」裴軾卿道。
「在世貿大樓下面,你待會兒過來吧。」又說了兩句她才合上電話,轉頭對文謙道︰「把我送到世貿大樓行嗎?」
文謙立刻就調轉車頭。
裴軾卿見到文謙的時候有些訝異,直覺的就想到了文家的人去了裴亦庭的公寓。
「四少。」文謙先喚了句。
沖他點點頭,裴軾卿牽起寵唯一的手道︰「老爺子說今晚在外面吃飯。」
寵唯一沒有異議,又問道︰「爺爺出發了嗎?」
「剛才蔣叔打電話來說他還在開會,讓我們先過去。」裴軾卿接過她手里的紙袋,又對文謙道︰「我們先走了。」
文謙保持著笑容,立在車邊目送他們兩人離開。
寵唯一從後視鏡里看著文謙,直到走遠了才收回目光,她沉了沉聲音道︰「裴叔叔,我覺得文謙有點怪。」
「怎麼怪了?」裴軾卿面色沉凝,听到這話竟然都沒有半分意外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點怪。」寵唯一使勁想了想,也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她一直不喜歡文謙,也是因為感覺。
裴軾卿舒眉一笑,用手指點點她的眉心道︰「不該你想的事就別想,紙袋里提的是蛋糕嗎?」
「鼻子真靈。」寵唯一從紙袋里提出包好的蛋糕,仔細聞了聞,「這是文優做的,抹茶味的,我剛剛嘗了一點,很香,所以打包帶走了。」
「少吃一點,待會兒要吃飯了。」裴軾卿也不攔著她,這段時間她吃甜食的分量控制的很好。
寵唯一叉了一小塊放到他唇邊,「你也吃一點。」
「一一,」裴軾卿無奈道︰「我在開車。」
「你只需要張嘴就行了。」寵唯一嘟嘟唇,「這麼簡單的動作都不行嗎?」
裴軾卿只好張口吞下,清爽的抹茶味瞬間在口腔散開,他不禁點點頭,「的確很不錯。」
寵唯一吞下蛋糕才道︰「文優,還有格格都很會做甜食,就連素素都會一點,只有我這個愛好者沒有達到標準。」
「怎麼沒有?」裴軾卿忍不住打趣她,「你不是很會做點心嗎?」他記得可是被迫吃了很多的半成品,手藝也不知道有沒有長進。
寵唯一到現在還只是能把一樣點心做好,永遠也只有魚形才做的最好,其他的形狀,怎麼都會走樣,偶爾興起的時候她也會做一做糕點,不過就只是摧殘一下裴軾卿的胃。
「我覺得不會做也沒關系,反正家里只有我一個喜歡甜食。」她想來想去,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能勉強,知道自己的分量有多少,量力而行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想吃什麼就說一聲,裴家還養不起你這個小饞鬼嗎?」裴軾卿戲謔道。
寵唯一抬抬下巴,一臉的驕傲,「我的小金庫,可以連你一並養活。」
裴軾卿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傻。」
「我還想買一片葡萄園,等我們老了,就搬到古堡去曬太陽。」寵唯一描繪著,「家里的孩子能繞著我們的膝蓋跑……」
「啊,還有貓貓狗狗也不能少,到時候要多養幾只,沒事的時候逗逗小孩兒,有事的時候逗逗它們。」
裴軾卿裝作沒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