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梟爺溫暖的懷抱,被癢癢折騰得受不住的寶柒竟然睡了一個踏實覺。舒虺璩
第二天不用上課,睡到自然醒,小日子真美啊!
不過麼,最美的事兒是人還沒有睜開眼,就能听到床邊傳來男人熟悉磁性的聲音。
「醒了?」
撅著嘴兒揉了揉眼楮,寶柒‘噌’地睜開眼楮微笑著望他。入目的男人,一臉的深幽陰沉,立馬讓她想到昨兒晚上那點兒不愉快的‘往事’,尷尬地模了模被他處理得干爽的紋身圖案,心里隱隱冒著甜蜜味兒,她的嘴角噙滿了笑意。
伸出手,第一件事兒,就是向他撒嬌。
「二叔,早啊,抱抱我唄……」
擰著眉頭,男人的樣子冷冽異常,像是不怎麼愛搭理她。可是,遲疑半秒就坐到床邊,冷著臉將她從被窩里給拎了出來,惹得她笑著尖叫——
「喂喂,我受傷了。親愛的,你對待傷殘人士,能不能態度好點兒啊?」
小嘴兒里嚷嚷著,可是她卻忘記了,梟爺本來就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大好人。
丫是個冷血動物啊。
冷蛇……
一念至此,她的汗毛又立了立,乖乖地耷拉著腿兒坐好,然後模了模自己的肚子,打算再出一張悲情牌,「喲呀,二叔,肚子好餓啊,有沒有早餐吃啊?」
「餓了還磨蹭?」
狠狠捏了一把她晨起粉色的小臉兒,男人的面色不太好看,瞧那樣子好像還慍怒未消。因此,寶柒咂了咂舌頭,不敢和他爭辯長短,一件一件接過他丟過來的衣服往自個兒身上套。
乖的要命!
其實吧,她不作怪的時候,還是一個動作麻溜兒行動迅速的好姑娘。
由于今天是周末,冷梟給她拿的是一套帶著點兒韓範兒的蕾絲高領修身衣服,套上一條寬松柔軟的打底褲,既避免了弄到她的傷口,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居家風情。
「二叔,你對我真好——」穿好衣服,神清氣爽的寶妞兒撲過去就抱住他的頸腰,聲兒軟糯地說著,然後踮著腳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頓時越發舒暢了。
一個吻下去,瞄著冷臉兒的男人,像是面色緩和了?
嘿嘿,傻啦巴嘰的,看著樣子挺酷,姑娘一個香吻就搞掂你。
餐廳里,精致的餐桌上是冷梟為兩個人準備好的早餐,兩碗很簡單很家常的番茄肉絲面。再次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寶妞兒坐下來捧著碗聞了又聞。接著,滿足地呼了一口氣,直贊二叔的手藝就是好,能把普通的面條做得這麼地道。
微笑著拿著筷子,她扒撥著面條兒,就準備狼吞虎咽,用餓死鬼投胎的姿勢干掉它。
可是,筷子習慣性地在碗里攪拌了幾下就受了阻,她愣了愣,挑開一看,發現碗底下還有別的內容呢,面條的下邊兒,男人還給埋了一顆白生生的煮雞蛋。
嘿嘿一樂,她呼啦啦吃了一口面,又瞄向冷梟的面碗。由于沒有看到他的碗里有雞蛋,于是含糊著嘴巴沖口就問︰
「你沒有蛋嗎?」
然而,男人不僅沒有回答,還用一種特別詭異的眼神兒盯著她。
怎麼了?!
不明所以的寶妞兒停下吃面的動作,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剛剛洗過下來的,沒有東西啊?好吧,她有點兒模不著頭腦了。狐疑地望著他,她又補充地問︰
「喂,你看我干什麼啊?我問你呢?你下面沒有蛋嗎?」
眉頭微跳,梟爺冷著的面容未改,冷冷地說︰「有,兩顆。」
「啊?兩顆……」寶柒張著嘴兒,正想往他碗里挑看。卻在筷子伸出的剎那反應了過來。艾瑪,這話里有語病啊?!頓時,她的臉帽兒脹得通紅。
禽獸,悶騷,流氓!
小心肝兒,想到與蛋有關的東西不由得‘撲 ’了好幾下。不過麼,即便再害臊,她也是hold住的姑娘,抿著唇清了清嗓子,她若無其事地埋下頭去繼續吃面,‘哧溜’地吸了一口,笑眯眯的揶揄。
「怪不得你碗里沒有,原來蛋都藏身上了。」
「小流氓!」
手指微屈伸過來,男人一個響亮的爆栗便敲在她的腦門兒上,樂得寶柒捧月復大笑。
「哈哈——」
一開心,她又口不擇言了︰「二叔,其實吧,此蛋與彼蛋,這兩個蛋玩意兒也不是完全沒有關系的東西!兩個都是能生嵬兒的。一個能孵化出雞仔兒,一個可以制造出孩子……」
不得不說,寶柒是有才的同學,這麼高深的生物科學研究理論,也虧了她在吃面條的時候都能想得出來。冷梟看著她得瑟得不行的小模樣兒,索性不搭理她,優雅又迅速地吃完自己碗里的面條,再靜靜坐在旁邊等著她吃完了,才喚了蘭嬸兒進來收拾。
吃飽喝足,笑眯眯地抹干淨嘴,寶柒非常愉快。
其實,小姑娘可有心眼兒了。
她心里明鏡兒似的知道,像早餐這種事兒,男人完全可以讓蘭嬸兒來準備的,哪里輪得到他親自動作。不過,幾乎每次跟他在一起吃飯,他只要有時間都是自己親手,這說明了啥?說明他關心她唄。哪怕他這會兒還在為了昨晚上那件事兒生她的氣,但還是給她煮了面條。
額,當然,還有蛋。
表面上來看吧,她是他的小奴隸,他是她的大將軍王。說白了,她才是那只吃掉老虎的豬,小奴隸的外表享受著大將軍王的待遇。而那個大將軍王呢?瞧著一派駭然的冷漠,私底下,丫干的全是奴隸的活兒。
哈哈,小丫頭得瑟上了!
不管是自我安慰還是事實如此,總之她這麼一想,雙只大眼楮‘嗖嗖’發光,徹底、完全、直接性地忽視掉了他冷漠的俊臉,不要臉不要命地纏上了他的胳膊,嬉皮笑臉地問︰
「二叔,你今兒還要去部隊麼?」
「有事?」
對于他冷冰冰不帶感情基調的聲音,寶柒已經習慣了。舌忝了舌忝粉嘟嘟的嘴唇,點了點腦袋。
「是這樣的,今兒不是周六麼。我想去醫院看看結巴妹。你是知道的,那件事兒我心里一直挺內疚的。這都一個星期了,也不知道她好點了沒有,我每次給她打電話過去,都是她老媽接的。可厲害了,我都不好問什麼。」
低下頭,冷梟的視線落在她靈動精致的漂亮臉蛋兒上,看著她眼巴巴企盼的樣子。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見狀,寶柒接著游說︰「那啥,二叔,我用不了多久時間的。這樣吧,你把我甩過去就去上班?」
一句話說著,眼皮兒飛快地眨巴眨巴著,樣子看著忒搞怪。
男人沒有回答她,但是卻伸手攬了她的腰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去。接著,拿過旁邊的電話就打到了紅刺總部,神色平靜地交待著今天的工作。
坐著他的身邊兒,寶柒撐著手肘看他一臉嚴肅的冷峻側顏,心里揣測著想︰這廝的火氣兒似乎又小了幾分?于是乎,心里更加認定,對待二叔這種具有野獸性凶猛特型的純攻擊男人,還是得來軟的。
咳!四兩撥千斤,也是個技術活兒。
事實上,甭管他的樣子有多冷,有多凶,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好像還真的很少拒絕她的要求。
思忖間,男人的電話講完了,目光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走吧。」
「ok,走 ——」笑著起身,寶柒不期然望了望自個兒有點兒居家的穿著,小聲兒問︰「我要不要換套衣服再去啊?這個瞧著有點兒二。」
「你去相親?」
看到冷冰冰的男人,听著他冷冰冰的言語,寶丫頭委屈地撇了撇嘴,繼續裝出一副小媳婦兒的委屈勁兒,小心翼翼地由著他拽了手往外走,由著他拿了外套給她穿上,拿了圍巾給她圍上……
心里,其實一陣陣悶笑,半點兒憋屈的感覺都沒有。
她覺得吧,有時候二叔也真夠傻的,他覺得自個兒挺爺們兒的,天天對著她凶得不行。事實上呢,擺明了他就是她的全能小奴隸嘛。
這麼發展,他早晚得成妻奴吧?
妻奴?!妻……不敢想。
晃了晃腦袋,她趕緊打住——轉而又想,要是他知道面前這個委屈得低頭順眸,耷拉著腦袋的小姑娘心里流氓又無賴的小心思,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抿著嘴偷樂譜著,寶妞兒思忖間已經被他半摟半抱地弄上了車,窩在了他的懷里,一路被他摟著腰,捏了胳膊地安置在他的胸前,一路往醫院駛去。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車上她並不愛折騰,就喜歡這樣靠著他,由他抱著暖和著,覺得心里挺滿足的。
其實寶柒覺得自己不僅人長得簡單,人生的規則也挺簡單。
自從遇到冷梟後,她的第一理想,已經由錢轉變成了他。能和他呆在一塊兒,即便他一輩子不說愛她,不說喜歡她,甚至他們也沒有婚姻,只要他能就這樣呵護她,大事兒上關心她,小事兒上依著她,一輩子就對她一個人好,她就滿意了。
簡單吧?
……好吧,其實丫這要求還真不簡單,復雜到基本上涉及了每一個女人的夢想。
一路平靜,騎士十五世里,溫馨得暖意氤氳流動。就在寶柒被男人捂得像只小貓一樣半眯半閉著眼楮,差點兒睡過去的朦朧狀態中,汽車停在了解放軍總醫院——
交待好陳黑狗,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住院部的樓。
沒有想到,一進小結巴的病房,就看到她的父母在忙著為她收拾東西。而她已經換下了軍總醫院的病號服,裝了一件素淡的外套,顯得臉上又憔悴又蒼白,精神頭兒看著也頹然得不行。
喲,這是怎麼了?!寶柒心里一悸。
看到他倆進門兒,結巴妹便紅著眼圈兒迎了上來,「七,七七,你,你們來,來了?」
心里緊了緊,寶柒緊緊握住她的手。
「親愛的,你這是要出院了啊?你身體都恢復得咋樣兒了?」
「呵,呵呵,沒,沒多大,大事兒了。回,回家,家養著。」垂了垂頭,結巴妹想了想,又搖著頭小聲兒地說。
這姑娘,真是個好脾氣的。
不管她經過了什麼事兒,始終都是這麼一副靦腆的笑容,簡單干淨的小臉兒,並沒有被那一顆穿過胳膊的子彈破壞掉。而她和寶柒兩人之間的友誼,更沒有因為這次意外事故受到絲毫的影響。
只不過,她和江大志的感情就悲催了。
在她住院這一周里,江大志每天都會跑一趟醫院,可是在王父王母24小時輪番守護和監視之下,他半點兒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一次進了病房還被王父給炮轟了出去。王教授文化人兒,言語不多知識多,句句都犀利直戳他的心髒。
一句話,拿什麼來愛他的女兒?
時間嗎?他沒有。特種部隊的生活忙碌而不穩性,時間不僅不寬裕,而且在執行性格的時候還可能會有危險性。
金錢嗎?他也沒有。每個月的津貼工資大部分都得寄回老家給生養他的爹娘,部隊里管吃管住啥都管完了,他給自己留著自用的錢很少。
沒有時間,沒有金錢,只有愛情哪里夠?沒有房子,沒有票子,有輛汽車還是部隊的公車,他拿什麼去愛結巴妹兒?教授的話讓江大志回到宿舍後一宿兒沒睡著,紅著眼楮想了一晚上,早上爬起來就給小結巴發了一條‘對不起’的短信,不再有下文了。
要說大江子這個人吧,也是國內某知名軍校畢竟的正牌本科生,從念書到下部隊,二十多年來他一帆風順,還真沒有吃過麼大的癟。
嘆也!嗟也!
一段剛剛破土的愛情小苗兒,就被這麼活生生地掐死了。
其實,小結巴心里的痛苦不亞于江大志。但她是一個乖乖女,從小到大一直被父母保護得非常好,保溫暖房里長大的她,除了和江大志談戀愛這件事之外,從來沒有隱瞞過父母任何事,更沒有違逆過父母任何一句話。
她的人生,像一顆不能經受風雨的小草兒,更沒有勇氣去和命運抗爭。
大概因為她和江大志關系的告吹,王家父母看到寶柒和冷梟來,沒有上次那麼冷漠了,倒了水給他們倆,就由著兩個姑娘聊天,兩老口就直接去了醫院給結巴妹辦出院手續。
結巴妹本來就是軍總醫院的實習護士,所以一切的手續都從了簡,但是,空著白大褂的主治醫生還是來給她做了出院前的常規檢查。
確定她真恢復得挺好,寶柒心放下了不少。
不料,醫生剛出去不到兩分鐘,病房門口就再次響起了腳步聲,接著並是一道熟悉的男聲。
「呦,今兒還挺熱鬧啊?」
寶柒悻悻地側過臉去,看了他一眼,抿著唇沒有說話。
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結巴的表哥方惟九。有了上次他‘雪中送炭’的幫助,寶柒對他沒有好感,其實也談不上多大的惡感。但是,見到她和冷梟在里面,方惟九‘哦’了一下,俊臉上的笑容就更加膩歪了不少。
「表妹,知道你今兒出院,哥哥特地來接你,夠意思吧?」
瞧著這廝嬉皮笑臉和勁兒,寶妞兒心里莫名其妙就有點兒泛懸。因為,每次見到他好像都沒有啥好事兒。尤其現在冷梟還坐在那兒像一尊冷面菩薩似的,要是這家伙又說點兒什麼不著調的話,麻煩就大了。
小心肝兒哦,緊張了,握著小結巴的雙手,冒了點兒細汗。
緊了緊她的手,小結巴其實是個蠻玲瓏剔透的姑娘,微笑著望方惟九︰「表,表哥,我,我們馬上就走了。」
「沒事兒,我等著。對了,舅和舅媽哪兒去了?」
「辦,辦手續,一,一會兒來。」
「哦,那成吧。我等等送你們回去。」方惟九膩歪歪的笑著,邪佞的眸子閃了閃,明明好端端地在和小結巴說話,俊逸的臉龐突然一轉,目光又落到了寶柒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揶揄。
「寶妹妹啊,咱們好久不見了吧?那天晚上……想我了沒有?」
瞪著他,寶柒磨牙。
臭流氓故意將話停頓在‘那天晚上’就去望冷梟那張冷臉兒,下面又看著她再接一句‘想我了沒有’,不是明顯讓人誤會他倆有奸情嗎?
哼!故意找茬的男人,她念著的那點兒‘舊情’立馬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她不再客氣,更不想和他有點點兒會引起冷梟誤會的曖昧。
于是,接過去話茬,她就不屑地挑了挑眉,笑著說︰「方總,那天晚上多虧了你送我去找二叔。對了,那晚上吃飯花了多少錢?咱倆aa制,一人一半啊,再加上你的汽車油錢,你算算是多少,我二叔一並還給你。」
此話,親疏立顯。擺明了唄,她跟冷梟才是一國的。
方惟九唇角輕謾地勾了勾,妖孽的眼楮使勁兒拋著一**的勾魂索,「 ,見外了吧?咱們倆之間,用得著分得這麼清楚麼?」
「方惟九。」
平淡得沒有任何起伏地喊出他的名字,冷梟的樣子不怒,不喜,渾身上下除了冷漠並再沒有其它的情緒,冷冽的氣勢卻不容任何人忽視。直盯著他,梟爺兩道銳利又鷹隼的視線直射過去,劃空而過,掀起了滿屋的凜冽,「注意你的言詞。」
「 ,我怎麼了?冷二爺該不會這麼霸道吧,連佷女兒的私生活都要干涉啊?說事在的啊,咱們國家見天兒的不平靜,內憂我患的新聞比比皆這,首長,那些方面,你多費點勁兒,至于……」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聲音再次沉了幾個節拍,冷梟凝重的低喝著打斷了方惟九的話。霸道,狂妄,倨傲的氣勢和強大得有點兒變態的氣場,不僅打亂了寶妞兒的思緒,也讓病房里的空氣,有點兒壓抑。
夠拽,夠橫啊!
方惟九俊臉上的笑容,斂了斂,倏而又笑了,一步一步走向沙發上穩坐如山的男人。
——心里,打著小算盤。
待他走近了,才壓低了聲音,戲謔地笑問︰「你說能給她什麼?」
壓低了的聲音,很小,但是在安靜的病房里,卻像雷聲入耳一般敲進了寶柒的耳朵里。
側眸看到冷梟陡然陰鷙的冷漠面孔,她急得三兩步就竄了過去,「關你啥事兒啊,姓方的?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跟你的姓一樣?方的,方的……討厭!」
「小妞兒,你傻不傻啊?九爺這是在維護你呢?被人吃干抹淨了連個名份都沒有,你虧不虧啊?腦袋方的是你才對吧?呵呵……」笑嘻嘻地說著,方惟九嘴上半點兒不饒人。
明知道對于他們叔佷之間的禁忌感情來說,他的話是最有力的打擊和武器。
對敵麼,什麼武器好使就使什麼……
氣氛,再次陷入了低抑。
陰鷙地鎖定他的臉,梟爺伸手拉過寶柒,冷硬的面部表情沒有半點兒反應,銳利的眼神兒卻如利箭一般,‘嗖’地射了過去。
「方惟九,你操心得太多了。」
「啊哦,我跟你佷女兒感情好麼……她年齡小不懂,我這做哥哥的,自然得提點提點?」方惟九瀲灩的眸子微眯,干笑了幾聲,繼續不怕死的老虎頭上扒毛。
可是,冷睨了他一眼,梟爺哼了哼,竟然半點兒不搓火,淡定地拽信了寶柒的手。
冷冷的,就一個字。
「走!」
「走啥啊?等等。」
見到他倆就要離開,這方惟九今天像是腦子抽風了似的,順手就拽住了寶柒的手腕,流氓勁兒十足地說︰「梟爺,急什麼啊?我和寶妹妹還有點私房話要說呢?」
聞言,寶柒頭皮一陣陣發麻,這個臭流氓今兒咋回事兒?
「放手——」
「放手!」
異口同聲的兩句‘放手’響在室內,拖長了的憤怒聲兒來自寶柒,低沉冷冽的短促喝聲來自冷梟。同一時刻,在小結巴低低的抽氣兒里,方惟九接著痞痞地笑。
「今兒九爺我還就不放了。梟爺,實在對不住,我吧對這個女人,也很感興趣呢,玩了那麼多的女人,真就沒見過這麼女敕的……你說怎麼辦才好呢?」
「方、惟、九。」
一字一頓,冷冽的警告聲音劃過耳側,讓寶柒瞬間有種被利器穿透心髒的錯覺。比他高了近一個頭的冷梟,刺骨的聲音直壓在她的天靈蓋上,沒嚇到姓方的,到把他嚇得夠嗆。
氣壓,低了,又低,低了,再低。
一瞬間,低得空氣好像都不會再流動了。
「我的名字挺好听麼?!我知道啊,是不是啊,寶妹妹。」咧了咧嘴,方惟九又笑著調戲起寶柒來,這笑聲兒狡猾得像一頭滿肚子陰謀詭計的老狐狸。
第六感,讓寶妞兒有些許不安。
按道理來說,依他和方惟九的接觸,這廝也不是這麼胡攪蠻纏的人啊?
今兒,他吃錯藥了?
還沒有等她想明白個其原因,就听到旁邊的冷梟拳頭微攥時的‘咯吱’聲,她駭了駭,按住他的手,斥責道︰「方惟九,你腦子有毛病?」
「九爺的頭哪能有毛病?妞兒,你經驗少,抱著一棵大樹就以為是樹林了呀?男人這活兒,你不對比,怎麼感覺得出差距來,改天跟九爺試試怎麼樣?」
「我**!」
倏地,一聲爆喝,只听見‘ ’的一聲巨響,方惟九高大的身體竟被突然爆怒的冷梟給硬生生地撂倒在地,重重地後仰倒下,聲音大得差點兒把病房震顫歪了,嚇得旁邊兒的小結巴尖叫了一聲。
寶柒愣住了!二叔打人了?
眼前人影兒一晚,不待她作出反應,冷梟欺身上身,一把拎起方惟九的衣領,再一個帥氣的左勾拳打在他另外一邊兒臉上,眼看著拳頭又要落下去——
呯!
嚓 嚓——
虛掩的病房門口,突然涌進來好幾名記者,上來二話不說就是一陣亂拍。
寶柒嚇了一大跳。
丫的,頭痛了,好像但凡有方惟九的地方就有娛樂記者的存在!
招誰惹誰了這是?
而冷梟只是眸底微怔,完全不管不顧地繼續毆打方惟九,像是壓根兒不在意闖進房里直拍照的記者,赤紅的眼楮危險地微眯,猙獰恐怖得像一只極度危險的野獸,凜冽,霸道,狠戾,像是恨不得吃了他。
模著自己挨了咒的臉,方惟九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水,他對著正使勁兒拍照的記者嚷︰
「大家甭拍了啊,這是我跟我女朋友和她二叔之間的私事兒!」
女朋友?
寶柒脊背微僵,「你放屁!」
「……嘶……梟爺,你不同意佷女兒給我交往,也不至于動手啊……」
冷梟今天來醫院並沒有穿軍裝,面前這些記者並不認識平素不常露面兒的他。可是經過方惟九這麼一提醒,有倆機靈懂事兒的目光轉向他,立馬眸底就出現了驚疑。
「操!王八蛋!」攥緊拳頭,梟爺冷厲的眸色沉了又沉,暗了又暗,眼楮幾欲充血,火兒‘噌噌’地在胸膛里翻騰,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迸出一句粗口來,毫不留情地繼續胖揍。
這戲碼,兩男一女……
難道是爭風吃醋?!
娛樂記者的眼楮多麼的亮堂啊,嗅覺是多麼的靈敏啊,幾乎瞬間就感覺到了這氣氛里的不尋常的氣味兒……
嚓—— 嚓——
全方位,無死角,繼續拍攝!
見狀,寶柒心里直撲騰。二叔很少在公眾場合這麼失態打人的,他可千萬不要被姓方的給利用了。心里矛盾糾結之下,幾乎未加思考,她斜刺里就插過去拽住了他的衣袖。
「二叔……別打了……」
「讓開!」冷聲一吼,梟爺像吃了槍子兒。
「二叔,別打他了,咱們走吧。」一看旁邊猛拍照的記者,寶柒真的頭大了。而一邊兒嚇得瑟縮不停的小結巴差點兒急得哭出來,「別,別打啊……表,表哥……」
這兒要鬧大了,姓方的大不了吃頓拳頭了事兒,可是對二叔的影響多麼不好?
冷眸一瞪,梟爺眼神兒如利刃一般戳了過來,冷聲嘶吼︰「我他媽叫你讓開!」
手指顫了顫,寶柒迎上他冷冽得像是淬上了火兒的視線,嘴唇囁嚅。
「二叔……」
冷梟睨了她一下,拽開她的手,狂肆陰戾的樣子像一只要吃人的野獸。
縮了縮脖子,寶柒心肝兒直顫歪,卻不能也不敢放手,拼命地拉扯著他,「……走,咱們走。」
「乖妞兒,你不要管,讓他打我。二叔打咱,咱不還手……」挨了打還在煽陰風,點鬼火的方惟九屬實今兒玩大了,嘴角的鮮血都快冒泡兒了,還在咧著嘴笑,那勁兒,像極了一個古今罕見的痴情種,一副恨不得為了她殉情的樣子。
「你閉嘴!」
一聲帶著憤怒的低喝,寶柒惡狠狠地死瞪著方惟九,可是卻沒有辦法去辨解他的話,一屋子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仨身上,如果她再多說什麼,人家難免會懷疑她和冷梟的關系。
不得己之下,反而方惟九對記者的這個解釋,才是最好的。
說真的,此番情形,刺撓得她頭大。
一門心思就念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于是乎,一邊兒拉著,一邊兒扯著,眼巴巴地望著冷梟赤紅的眼楮,眼圈兒紅了紅,目光切切地小聲說,「二叔,先走……」
看著她急得快哭的樣子,冷梟揪住舉起的鐵拳握了握,低咒一聲猛地放了手,在方惟九踉蹌著後退的當兒,他抬手狠狠指著他,目光冷到了極致。
「再胡說八道,老子騸了你——操!」
說完,高大的身軀倏地轉身,在人群嚇得自動讓出來的路中間,徑直走了出去——
「人渣。」低低一聲帶著憤慨的罵聲從寶柒的唇齒之間溢出,接著,她扒開記者跟著冷梟的腳步就沖了出去。
看著她嬌小的背影,方惟九站起了身,優雅地理了理衣服,又帥氣地捋了捋頭發,那副俊逸雅致的模樣子,壓根兒不像是剛挨了一頓狠揍,而像是剛從國賓宴上下來的。
「各位,不好意思,讓大家看笑話了。這個本來是我方惟九個人的私事兒,大家又宣傳又做廣告的實在是太辛苦了,要不然這樣,都請到我公司去喝下午茶,領點兒辛苦費?」
……
……
「二叔!等等我!」
跟在冷梟的身後,寶妞兒急切地喚著大步前行的男人。
大概猜測因為她剛才阻止,這位爺心里不爽快了,可是她多屈啊,在那種情況下,她不勸架,她該怎麼說,怎麼做?
一路緊跟著,她小媳婦兒的扁著嘴巴。
然而,上了車,男人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陰鷙冷冽的臉上,憤怒的情緒沒有半點兒褪色,完全不同于他平時的平靜和沉穩。
「二叔……」搖著他的胳膊,寶柒的聲音細細的,軟軟的,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委屈和哀求,可憐勁兒的小樣子,像一只被人拋棄在街頭的小貓兒,「……別這麼小氣嘛!」
「難道要老子親眼他給你弄全套再生氣!?」男人鐵青著臉低吼。
額,寶柒小手微顫,干笑︰「哪兒能啊,他就嘴賤,他不敢。」
「你挺了解他?」冷梟的臉色,更沉了,黑眸死死地盯住她。
歪了歪小嘴兒,她嘆著氣兒將兩只手插入他的臂彎里,眉兒彎彎地解釋著說︰「二叔,我知道你生氣了,可是剛才那種情況下。你是知道的,咱倆的關系經不住別人暴光。要真鬧大了,最吃虧的人還不是咱們麼?那姓方的反正破罐子破摔,他都是大報小報的常客兒,不要臉不要皮慣了的……」
「男人的事兒,你懂個屁!」冷梟甩開她的手,脊背僵硬的靠在椅背上,不再搭理她。
看到他冷厲的臉色,寶柒心里塞滿了鉛,委屈得不行,臉蛋兒快蹙成了一團。
「……好了好了,二叔。」
「別叫我!」
說完,冷冷哼了一聲,男人臉上的表情冷冽到了極點。
接著,不管她再說什麼,他只是危險地微眯著黑眸,老僧入定一般不再講話,冷硬的臉部線條像被凍給凝結住了,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丫真嚇人!
見到他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憤怒樣子,寶柒默了。
女人和男人的思維方式,天生不同。
寶柒想要維護的是他的臉面,可是對于老爺們兒來說,尤其是對于像梟爺這種心性冷傲,睥睨四方的老爺們兒來說,如何能容忍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調戲?
何況,還是當著面兒調戲?
好吧,爺們兒的思想領略,女人永遠理解不了。
所以,寶妞兒也是蠻無辜的。
嘆了一口氣,她又巴巴地靠過去,討著巧兒,賣著乖︰「……好了,二叔,二大爺,咱倆把這事兒給翻篇吧,下次見到那個家伙,找個沒有人的地兒咱再狠狠揍他,好不?」
目視前方,男人黑著的冷臉兒陰沉而冷冽。
不說話。
還是不說話。
再嘆,寶柒決定實話實說︰「……二叔,難道你沒有覺得麼,姓方的他是故意這麼干的麼呀?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咱們?你怎麼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
高大的身軀冷冷側了過來,梟爺冷聲反問。
「那又如何?」
他又何嘗不知道方惟九是故意的?在記者涌上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可是,正如他問寶柒的,那又如何?
他就不打了麼?
「二叔……」迎著他沒有半絲兒溫度的眸光,寶柒的心里火刺刺的,喉嚨口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非常不舒服。
唉!這一回,是真的生氣了。
認識這麼久,她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兒。現在而今眼目下,她只能低垂著眼皮兒裝慫。時不時的望他一眼,動動小嘴皮兒,終究還是發不出聲兒來了。
怎麼解釋,他現在都是不會听的吧?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汽車駛出了解放軍總醫院——
「首長,現在去哪兒?」
「送她回軍區大院。」
冷冽的,刺骨的,冷梟獨有的魅力男聲此時低沉里夾雜著慍意,入耳甚為駭人,陳黑狗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立馬高聲答道︰
「是。」
寶柒默了。
送他回軍區大院幾個字兒太容易理解了。
是她,不是他們。
是軍區大院,而不是帝景山莊。
很顯然,她被男人給拋棄了,只能一個人回家去唱《竇娥冤》了。心里不爽,煩悶,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再說,和他一次沉寂,抿著小嘴兒,直視著前方。
男人和女人,各有各的表情,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心情。
……
……
接下來的幾天,寶柒糾結了。
不再為了別的人,別的事兒煩惱,一門心思糾結著和一去不復返的冷梟之間的矛盾。自從上周六把她送回了冷宅之後,他就回了部隊,再沒有回過冷梟。
前些日子的天天回來,到現在的不再落屋,果斷的引起了寶媽的注意,私下里問了寶柒好幾次二叔是不是有啥事兒。寶媽估計是寂寞了,沒了游念汐,冷老爺子過完春節不是在部隊,就在是療養院和他的老戰友們下圍琪,冷可心又經常住校,諾大的冷宅,還真是冷了下來。
對于老媽的回答,寶柒無言以對。
問她,她又問誰去啊?那個男人要消失在她的世界太容易了,電話關掉了,她便找不到他了。
想想又可氣,又好笑!
丫真是個十足悶騷的男人,不管什麼心思都悶著,壓根兒都不和她交心。
煩惱!
一眨眼兒的工夫,又到了星期五,離上次鬧別扭已經整整一周了。
這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班主任老師特地‘恩賜’了下來。三班的同學沸騰了,于是,好久沒有見過的體育老師就出現了。進入高三以來,基本上所有的體育課、音樂課、計算機課什麼的都被語數外物化都學校給佔用了。
體育,放松,對這群學子來說,等同于放風——
理科班的男人多,三三兩兩的相約著就去了操場。寶柒望著空蕩蕩的教室,了無興趣地趴在桌子上,現在對啥球兒都不感興趣。坐在她旁邊的姚美人說得口干舌燥,這會小姑女乃女乃動都不動一下。
終于,一向好脾氣的姚美人怒了,「寶柒,你再裝死的話,信不信我用籃球砸你腦袋?」
從小到大,姚望可都沒敢和她說過這麼重的話。
怔了怔,寶柒立馬抬起頭來,叉著腰瞪著他,「怎麼,反了你啊?」
見她說話了,姚望手里拿著籃球轉了個圈兒,笑容又爬滿了俊臉。
「開玩笑的啦,走吧,替我加油去。」
「你?!」寶柒鄙視地目光瞄著他修長勁瘦的身子骨,搖了搖頭,不經意腦子里又浮現了那個六塊月復肌的臭男人,目光迷離地嘆了口氣,「再練練吧,就怕你被籃球場上的風給吹跑了——」
「少瞧不起人啊?」姚望的聲音在人去樓空的教室里,優揚清爽,帶著淡淡的笑意,「真不看可是你的損失哦?」
擰著眉頭,沒好氣地歪了歪嘴,寶柒終于撐起身體,慢條斯理地嘆說。
「走吧,不是看你啊,我是想去看看花痴們尖叫的表情。」
「呵呵,你就不能說好點听,走吧……。」
操場上,人聲鼎沸,一浪高過一浪。
一到地兒,姚望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下了籃球場,寶柒找了個制高點兒,微眯著眼楮看著他穿著紅白兩間的運動物在場上奔跑,揮汗,看女生們激昂的小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高興不起來。
「看到沒有?喂喂,白慕軒扣籃的動作好帥啊……」
「是啊,可是帥又有什麼用呢?」
「……帥能養眼楮。」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聊著,寶柒站得不遠不近和她們保持著距離看著場上,老實說,關于這點兒她還是蠻認同的,場上那麼多男生,就姚美人最好看,不管是奔跑的姿勢還是運球的動作,青春蓬勃的男孩子朝氣,淋灕盡致。
可是……
她還是想二叔……
正在胡思亂想,胳膊被人踫了踫,她視線轉過去就鎖定了面前這個皮膚黝黑的男人。
竟然是陳黑狗?!
寶柒吃了一驚,「你怎麼來了?」
歪了歪頭看著她,陳黑狗難得用開玩笑的語氣促狹地笑︰「怎麼了,看到我挺不樂意?你是想看到頭兒吧?」
臉蛋兒熱了熱,寶柒冷冷一哼︰「誰樂意看到他。」
「這樣啊,那我走了?」
說完,陳黑狗還真就轉過了身——
寶柒急了,不想再苟延殘喘,「喂!」
陳黑狗嘻笑著轉過頭來,看著她精致的小臉兒流動著的光彩。
「走唄?他讓我來接你。」
------題外話------
妞們,因為有點事兒,這章沒有太多時間來修改,姐妹們先將就著看,我下午回家再修正一下錯字什麼的,如果出現bug,請諒解,會修的。飛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