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加長房車快速的從街道另一處駛來,坐在車子後面的男人神色緊繃得都快要崩裂掉一樣,他鷹隼的眸子更是冒出火來,好像只要一不如他意,他的眼神就可以將別人生生撕裂掉一樣。舒虺璩
「陳秘書,現在去別墅還要幾分鐘,你精確的告訴我!」
「慕總,快了!」
正專注朝別墅方向開車的陳秘書突然看到前方好像有人影在雨里走動,他下意識將車速放了下來,慕一諾不經意抬眼朝外看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看,他整個人的魂都快沒有了。
「停車,停車!!」他暴躁的吼了一句嫦。
陳秘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立即就踩住了剎車。
錚亮的皮鞋毫不猶豫的從車里出來直接邁進馬路上的積水里,當陰沉的眸光真切的看到躺在水里的女人時,慕一諾的心仿佛就被尖刀生生刮過一樣,他立即蹲了下去,一把將蘇沫沫抱了起來。
懷里的女人臉上好多血,嚇得慕一諾立即朝陳秘書大喊了一聲,「陳秘書,快點,救人!商」
「去醫院,快點!」
懷里的女人身體越來越冰冷,她臉色蒼白的被慕一諾抱在懷里,她的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瘦,抱在懷里,絲毫都感覺不到有所重量,慕一諾忽然低下頭,咬著她的耳朵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蘇沫沫,你給我听好了,如果你就這樣睡過去,你發誓,我會恨你一輩子!下輩子,我還要纏著你,讓你生不如死!」
搶救室外,慕一諾坐在長椅上,手掌緊緊抵著自己的下顎,神色肅穆而痛苦,站在他旁邊的陳秘書很快就發現,他的手指,在清冷的燈光下,都開始在發抖。
慕一諾鼻息有些濃重,他的手掌,用力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神色黯然無光,連昔日犀利鷹隼的眸子到了這一刻,都布滿了難言的痛楚,他高大的身影蜷縮在那里,就好像,被重創後的野獸,頹然,痛楚,再也無法掩飾,現在的慕一諾,是無助卻暗自隱忍的慕一諾。
四個小時後,搶救室的燈熄了,慕一諾快速站了起來,里面的門被推開,醫生滿頭大汗的出來,慕一諾急切的問,「醫生,她到底要不要緊?」
「慕先生,你跟你來辦公室說吧!」醫生有些疲倦的指了指自己辦公室的方向。
慕一諾點頭,唯一和蘇沫沫在公司關系比較好的杜薔薇也被陳秘書叫來幫忙,沒想到杜薔薇一看到手術台上的女人,頓時眼淚洶涌而出,她不顧一切的奔了過去,抓著蘇沫沫冰冷的手大哭起來,「沫沫,原來真的是你,沫沫,你怎麼會這樣……」
「慕總,請你一定要救沫沫……」杜薔薇突然抓著慕一諾的手,哽聲哀求著,小臉哭得全是淚珠兒。
慕一諾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大步朝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站在醫生辦公室內,一向冷靜的他似乎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他雙手緊捏著拳頭,雙眼充滿了血絲的望著緩緩月兌下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她到底有沒有事情?」
「初步檢查來說,腦部受到重創,雖然現在看上去沒有事情,但是以後可能會有後遺癥!」
「後遺癥?」慕一諾差點就喘不過氣來。
「嗯,不要再刺激她,慢慢的康復得好的話,應該沒問題!」醫生還是略顯得沉重的說。
「那醫生,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訴我,她到底會有哪一類的後遺癥!」慕一諾有些急躁的追問著。
醫生低咳了一聲,這才說,「有可能會選擇性失憶!」
「選擇性失憶?」慕一諾渾身一僵。
「嗯,不過,如果病人恢復得好的話,也不一定!」
「醫生,我不要听到你這樣的答案,你就說,她的腦袋,你們這里有沒有能力救助得完全康復!」慕一諾有些火了,壞脾氣的質問起來。
醫生嘆息了一聲,「抱歉,我們這里的醫術有限!」
「那你說,她除了腦袋有後遺癥,身體還有沒有受傷?」
「身體情況良好,這你放心!」
慕一諾沉著臉拉開了醫生的門,走到蘇沫沫的病房時,他立即打了電話給自己好友冷御岩。
「御岩,你能不能幫我聯系到你美國的叔叔,你以前跟我說過的國際腦科專家,我想帶一個人去美國檢查!」
「這麼嚴重,好,我馬上幫你聯系,剛好現在那邊的時差是白天!」作為他的死黨,他問都沒有問慕一諾是誰受傷了,只要一听到,立即開始付諸行動。
當終于聯系上國際腦科的專家後,已經是三天後,而這三天,蘇沫沫居然都沒有醒來,這是讓醫生所不能理解的,根據醫生的判斷,她不願意醒來,可能是和她個人的意志有關。
而慕一諾已經等不及,他將公司安排了一下後,就直接帶蘇沫沫坐自己的私人飛機飛去美國。
美國,紐約,幾乎全世界最權威的腦科醫生在冷御岩和慕一諾的運作之下,他們此刻正緊張的對蘇沫沫進行著各項檢查。
慕一諾站在手術室外面,焦躁不安的來回踱著腳步,隨行前來的陳秘書一直陪在他旁邊,見他來美國一周了,幾乎都沒有合眼,一直這樣緊繃著的狀態,他真怕他因此會崩掉。
「慕總,休息一下吧!別擔心,蘇小姐會沒事的!」陳秘書安慰道。
慕一諾抱著雙肩,卻只是低頭問,「有煙嗎?再給我一支!」
「慕總,你已經連著抽了兩包了!」陳秘書指了指地上的煙蒂,有些無奈的說。
「給我,廢話那麼多!」慕一諾火了,瞪著充血的眸子大吼了一句。
陳秘書只好沉默的掏出香煙遞了過去,慕一諾接過香煙,一個人蹲在地上神色落寞的抽了起來。
當手術室外的燈光終于熄滅,慕一諾隨即瘋狂的奔向手術室門口。
「醫生,請問病人情況怎麼樣?」金發碧眼的醫生一出來,慕一諾隨即就用流利的英文問。
醫生拍了拍厲凌宇的肩膀,安慰道,「手術非常成功,主要是病人腦袋內有淤血壓制腦血管,現在已經沒事了,應該兩天內,她就可以醒過來!」
「是真的嗎?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慕一諾聲音哽咽的問,情緒太過激動,他都有些快語無倫次了。
「慕先生,你還不相信我最優秀的學生嗎?」略微有些蒼老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慕一諾回頭一看,原來是冷御岩在美國的叔叔,享譽國際的腦科醫生杰斯卡已經微笑著從金發碧眼的男子身後站了出來。
慕一諾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激動,他上前一步,緊緊擁住杰斯卡的肩膀,低聲哽咽道,「相信,怎麼會不相信你們,只是我太開心了!」
「沒事,蘇小姐的問題本來就不大,以後不要再刺激她就可以了!」老醫生拍著慕一諾的肩膀,安慰道。
蘇沫沫被推出來,面容恬靜,終于好像沒有了那種病態的蒼白感。
慕一諾猛地上前追了過去,幾乎是用胸腔里擠出的力量來叫換著她的名字,「沫沫——」
杰斯卡在身後看著這個痴情的年輕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陳秘書上前,將杰斯卡送到休息室時,他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醫生,之前在國內說蘇小姐有可能會有後遺癥,會失憶,現在?」
杰斯卡挑了挑眉,笑意盈盈的道,「這是國內醫生的話,到了我這里,全部不作數,你讓慕先生放心,蘇小姐絕對任何後遺癥都沒有!」
「真的?」陳秘書太開心了,終于,他的boss不用隱忍得這麼辛苦了,他太擔心,連他這個私人秘書都已經看不下去了。
病房內,慕一諾安靜的坐在蘇沫沫的病床前,她的臉又瘦了,眼眶深深下陷,長長的睫毛下是濃郁得怎麼也化不開的陰影,還有昔日紅潤的雙唇,此時也是固執的緊閉著,帶著一絲絕決的白,嬌弱得讓慕一諾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
也許是太開心,也許是太心疼,總之,這一刻,慕一諾堅硬的心房終于開始慢慢的崩塌開來,那些堅硬的觸角終于碎成了一地。
兩行炙熱的淚滾落在蘇沫沫的手掌處,慕一諾緊握著她的雙手,用力的捂在自己的胸口處,終于,他實在熬不住,伏在蘇沫沫的病床前嗚咽的哭出聲來。
他一直不肯承認,對這個女人,他有太多的愧疚和不舍,他一直不願意,讓自己去想起那些過往,他一直不願意告訴自己,他的心早就遺落了,遺落在很多年前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身上,可在美國時,無可否認,因為他冰冷的身體,終于在她的懷抱里找到了最渴望的溫暖,只是,堅固如他,怎麼舍得如此交付出自己的真心,所以,所以……
慕一諾不敢往過去多想一分,因為每次想到她,想到她楚楚動人的表情,想到她無辜的淚,想到她絕望的眼神,他的心就揪得慌。
日復一日,他只能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強築起自己的心房,不想,不愛,便不會疼痛,便不會內疚。
站在門外的陳秘書看著伏在床上的boss,他無法抑制的嗚咽嗓音也讓他忍不住落下淚來。
哎……他嘆息了一聲轉過身去,只希望boss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他會對一個女人這樣,真是寵在了心尖上,卻又痛在了骨子里。
夜色深沉,蘇沫沫始終平靜的躺在病床上,也許,對她來說,這樣平靜的躺著才是最完美的結局,因為她再也感受不到那樣蝕骨的悲傷,再也不用忍受著離別的痛。
可是,為什麼總有一個聲音霸道的在她耳畔叫囂著,不讓她就這樣睡去,生生的,帶著慣有的冷漠和霸道,逼迫她面對他。
噢……處于混亂黑暗中的蘇沫沫終于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臉,深邃的五官如被刀斧鑿過一般,那凌厲的眼神簡直比寒潭還要冰冷,讓人看了就覺得害怕。
只是,那冰冷的眸心深處,她為什麼看到了一絲陰郁的痛楚,正朝她翻涌過來。
還有,那雙眼楮怎麼還會流淚,一滴又一滴在她面前滾落,又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到了自己的臉頰上,她真切的感覺到了那淚水透滲出來的寒意和絕望,還有無法言語的無助。
「蘇沫沫,你這個絕情的女人,你以為你躺在這里你就會逃得掉我的手掌心嗎?」
「不,你逃不掉,你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除非我不要你了,你才可以離開,如果我還要你,你死都是我的人!」
「蘇沫沫,你听見沒有,你給我醒過來,我命令你醒過來!」
……
好吵,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吵,怎麼能對她說出這麼霸道的話,她想睡著,關他什麼事情,可是他的眼神,為什麼望著她這麼凶,好像要將她吃掉一樣。
不過,為什麼她明明覺得好害怕,可看到那樣的眼神,內心卻有種熟悉感,好像,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蘇沫沫的頭痛了起來,她用力的想著,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想說話,可自己的喉嚨好像是被封住了一樣,她拼命的想發出一些字音,卻怎麼也沖破不了被封住的壓抑感。
好難受,這是在哪里,這是在什麼地方?
令人心碎的霸道嗓音突然在耳邊不斷的呼喚著,蘇沫沫試著睜開混沌的雙眼,可是又無力,她的雙手用力的朝著那人離去的方向掙扎著,卻也是徒勞無功。
她一個人像是掉進了一個黑色的漩渦里,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是于是無補。
不要,不要,她好想出去!
已經三天過去了,蘇沫沫還沒有醒來,站在病床旁邊的慕一諾整個人都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腮邊的胡子已經頹然的開始布滿了這個下顎,而凌厲鷹隼的眸子此時也充滿了疲憊和頹然。
他焦躁的看著旁邊正在為蘇沫沫做檢查的醫生,一臉的焦急。
「醫生,她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病人身體恢復得很好,已經沒有了大礙,她醒過來的時間,要看她的意志了,我已經請了心理醫生會對她進行腦部催眠和心理治療,你不要擔心!」
醫生安慰的話,並沒有讓慕一諾暴躁的心沉了下來,反而,他越來越擔心了,該死,都怪自己給了她太多不好的記憶,要是萬一她老是想著以前不開心的事情,不願意醒來,那可怎麼辦呀!
接下來,慕一諾簡直後悔得要死,真恨不得上天將蘇沫沫腦袋里的那些記憶全部給收回去,然後重新塞回給她一些美好的記憶。
不過,他好像也沒有給過她很美好的記憶,萬一她醒來要是只記得慕一展那小子的好,那不就更完蛋了?
看著蘇沫沫恬靜的臉,慕一諾坐在她的床邊,抓著她的手腕,第一次放段低聲說,幾乎是帶著祈求的語氣,「沫沫,請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肯醒過來,我一定什麼都答應你!」
「不管你怎麼折磨我,我都不會介意,只要你願意,願意醒過來,哪怕只看我一眼!」
「不……不能只看我一眼……」
慕一諾越說越語無倫次,要命的是,他從來沒有對女人說過這麼肉麻的話,說著說著,他自己冷酷的臉頰都開始有些泛紅。
站在門外提著外賣進來的陳秘書听到boss的深情表白,一下沒忍住,突然笑出聲來。
慕一諾立即就站了起來,冷了臉,陳秘書晃了晃手里的外賣袋,有些無辜的說,「boss,我剛才可是什麼都沒听見!」
「你……」慕一諾黑著臉,目光駭人。
「那個,boss,這是給你的外賣,我放著了,我現在出去了!」陳秘書看到慕一諾黑沉的臉,只想快點逃出去。
「站住!!」慕一諾突然喝了一聲。
秘書陳一腳邁出了病房的門,又不得不收了回來。
「boss,還有事情嗎?」
「公司情況怎麼樣?」慕一諾扒開外賣袋,擰起里面的漢堡,毫不猶豫的咬了一口。
「一切正常,一展先生談的條件,我們的律師團已經在跟進了!」陳秘書低聲答。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慕一諾淡淡的說。
陳秘書見他脾氣好了一點,便試探的提醒他,「boss,你已經吃了三天漢堡了,要不,我晚上讓這里分公司的人安排一下吧!」
「不用了,不要因為我的私事而影響到他們的工作,知道嗎?」慕一諾挑起眉頭,吃起漢堡來,還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吃自己最討厭的食物,那是有多麼難受,若不是一刻一秒都不想離開病床上的女人,他才不想吃這些食物呢!
「好吧!那我先下去了!」陳秘書欠了欠身體,這才輕輕關上了病房的門。
一直被慕一諾緊捏著的手掌終于漸漸的有了正常的溫度,柔柔的橘色燈光下,慕一諾深邃的眸子一直深深的凝著那張有些蒼白的臉,漸漸的,他清晰的看到,蘇沫沫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然後悄無聲息的滑落進她墨黑的長發內。
「沫沫……」他幾乎是哽咽著呼喚她的名字,執起她的手掌,他用力的親吻著她的手指。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感覺的,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慕一諾俯身,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柔的替她輕輕斂去濕潤的淚痕。
當蘇沫沫緩緩睜開雙眼時,眼前看見的就是柔柔的光芒,溫暖的橘黃色,淡淡的粉色天花板,漸漸一並落入她的眼簾內。
她的眸光沒有動,只是好像被時間定格住一樣,一直望著頭頂的同一個方向。
慕一諾如此真切的看到她睜開雙眼,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激動。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膽怯了,是羞愧,是無言以對,還是害怕她根本不願意看到自己,總之,慕一諾的內心在掙扎著,他不敢上前,讓蘇沫沫看到自己。
蘇沫沫睜開雙眼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又很快閉上了雙眼,她看上去,好像有些累。
慕一諾的心卻是突然一緊,生怕她又這樣睡過去了,情急之下,他立即去叫了醫生進來。
醫生一檢查,欣喜的說,「只要病人肯願意睜開雙眼,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是好事情,你不要擔心,她現在可能已經感覺到身體的累,想休息,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
「嗯,醫生,真是太謝謝你了!」慕一諾低聲感謝著。
這多日來壓在心頭上的石頭,總算悄悄落地了,上帝啊,他真的是太感恩了,只要這個女人願意醒來,他真的可以付出任何一切。
這一夜,慕一諾幾乎是沒有合眼,一直到天亮時,連日來的疲倦終于將他打敗,他倒在病床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早上天亮時,病房外突然來了一群人,腳步聲沉穩得一下就將慕一諾給驚醒了。
他扳著臉出來一看,原來是美國分公司的人,不知道他來美國的消息怎麼走漏了,分公司的人居然齊齊來到病房前,而陳秘書則見到厲凌宇出來,心虛的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這是做什麼?」看著他們提著果籃和手捧鮮花,慕一諾忍不住發火了。
「boss,分公司的同事非要要求來看蘇小姐,我擋都擋不住!」陳秘書低低的解釋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都去旁邊的休息室休息吧!」慕一諾吩咐著,將門關得緊緊的,生怕他們的說話聲吵到了蘇沫沫。
「慕總,我們今天在公司安排了歡迎晚宴,除了我們來的同事,公司還有好多同事想見到慕總……」
「夠了……」慕一諾打斷了分公司同事的話。
他淡漠的目光掃了一眼大家,低聲道,「我來這里也沒打算過去看大家,請大家都先回去吧!」
「這——慕總——」
「听陳秘書說慕總這幾天都沒有吃好休息好,我已經安排車過來了,要不慕總還是隨我們回公司一趟吧!」美國分公司的老總還是不死心的勸說著慕一諾。
陳秘書也在旁邊低聲道,「慕總,要不我們還是過去一趟吧,其實美國分公司的同事上半年沖業績也沖得很辛苦,如果你能過去看一下他們,我想他們應該會更加努力沖下半年的業績的!至于蘇小姐這邊,有醫生在這里看著,如果人多在這里,怕是也會影響到蘇小姐的休息!」
陳秘書的話讓慕一諾的目光閃了閃,美國分公司也算是歐洲市場的總部,理應來說,去看看,慰問一下那里的同事也是正常的,于是,慕一諾點了點頭。
大家一陣雀躍,這才全部撤離了醫院。
慕一諾一番交代後,才不舍的離開,蘇沫沫還在睡,不過,臉色好了很多,已經開始泛著微紅的光澤了。
慕一諾走後,護士進來,正準備給蘇沫沫量體溫,突然,蘇沫沫的眼楮猛地睜開,護士嚇了一大跳,當她空洞無神的目光望著她時,護士這才說,「蘇小姐,你醒啦?」
蘇沫沫定定的望著眼前的護士,目光空洞卻凌厲,護士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並溫柔的問,「蘇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蘇沫沫眉頭微微擰起,目光這才從護士的臉頰上移開,當四周陌生的場景出現在她的視線內時,這里除了自己,除了眼前這名陌生的護士,她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熟悉的人。
「這是在哪里?」她突然開口問,嗓音暗沉暗沉的,好像很艱難一樣。
「蘇小姐,這是在醫院,你頭部受傷了,在我們這里治療!」護士耐心的解釋著。
蘇沫沫眼楮這才轉動了一下,她試著想要坐起來,卻被護士按住了雙肩。
「蘇小姐,你不能動!」護士頗為嚴肅的說。
「放開我!!!」蘇沫沫突然壞脾氣的叫了一聲。
護士一怔,手微微松開,蘇沫沫突然拔掉手腕上的營養液要起來,護士只好抓著她的手,兩人頓時好像就要打架一樣。
「你到底想干什麼,我要回家,我不想呆在這里!」
「蘇小姐,你現在還不能動,要休息!」
「放手啊!!」
掙扎間,護士竟然被蘇沫沫大力的退倒在地上,而此時的蘇沫沫,竟然赤腳從床上奔了下來,一個人朝門外奔去。
護士情急之下立即按下了救護鈴,很快,就有醫生和護士齊齊朝蘇沫沫涌來。
蘇沫沫呆在原地,她看著這些金發碧眼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她整個人都好像在發抖。
「不要靠近我……」
「蘇小姐,請你回到你的病床上去!」
「我不去,我要回家……」
「快,通知慕先生!!」情急之下,有人開始發話。
慕一諾剛坐在餐桌上,就收到醫生急促的話,說蘇沫沫醒來情緒特別不穩定,他嚇得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從餐廳內沖了出來。
待他到了醫院時,醫生和護士全部圍在病房外,見到慕一諾黑著臉走過來,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而房間內,居然亂成一團,被褥被凌亂的踩在地上,還有枕頭也飛出去了好遠,更凌亂的是,為蘇沫沫醒來準備的湯水也被潑在了地上。
慕一諾進門一看,蘇沫沫居然不在,他立即就吼了一聲,「人呢?」
有護士指了指門後滿,蘇沫沫這才低下頭,他居然看到蘇沫沫正抱著雙肩蜷縮在角落里,長長的發遮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臉。
一瞬間,慕一諾的心仿佛被什麼割了一塊似的,沉痛得話都說不出口了。
「慕先生,我們想給蘇小姐打鎮定劑,但是她這個樣子,我們都靠近不了她,她對我們有很大的防備心理!」醫生靠近慕一諾,低聲提醒道。
慕一諾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下去。
眾人悄然離去,慕一諾站在蘇沫沫面前,他的唇角抽動著,很痛苦,又很無能為力,看著蜷縮在角落里的女人,他整個人身體里的力氣仿佛就要被抽空了一樣。
高大的身影緩緩的蹲在了蘇沫沫面前,慕一諾抿緊唇線,還是低低的叫了一聲,「沫沫,別害怕……」
蘇沫沫整個人都哆嗦著,當她看到眼前出現的一雙錚亮的皮鞋時,還有四周席卷而來的熟悉氣息,她這才緩緩的抬起眼皮。
被墨黑長發遮住的小臉現在真的比慕一諾的巴掌都還要小,小得只能讓人記住她那水汪汪的大眼楮,此時正充滿了恐懼和困惑。
蘇沫沫抬起眼皮,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慕一諾,看他冷酷的五官,看他深邃的眼楮里全是心疼,還有他涼薄的雙唇正在抽動著,仿佛想說話,卻又說不出,欲言又止的樣子讓蘇沫沫的目光終于多了一絲的焦點。
蘇沫沫覺得這個男人是這麼的熟悉,可是,她又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她好像正在像打量陌生人一樣的打量著他。
這樣疑惑的眼神,讓慕一諾忽然有種很受傷很挫敗的感覺,她,不會真的不認識自己了吧!
「沫沫,是我,來,將手給我,我抱你起來——」慕一諾擠出一絲笑容,他不習慣笑,所以,他知道此時自己的笑容一點很難看,只希望,這樣強行微笑的樣子不要再嚇到他就是。
蘇沫沫一直用很抵抗的眼神望著他,不言不語,表情可憐,像是很受傷一樣。
慕一諾輕輕揉著她的頭,低聲溫柔的說,「你還在生病,不準發脾氣,來,我抱你到床上去!」
他按體,毫不費力的抱起了她,慕一諾以為她會掙扎或者會反抗的,但是蘇沫沫卻沒有,她溫順的歪著頭倒在他的肩膀上,這小小的動作,竟然讓慕一諾很感動。
其實,他的肩膀,一直是只能讓她依靠的。
可是,當慕一諾要將蘇沫沫放回到病床上時,蘇沫沫突然驚恐而淒厲的大叫了一聲,雙手隨即抱著慕一諾的脖子,一副驚恐抗拒的樣子,怎麼也不肯睡到病床上去。
對于蘇沫沫眼中的怯意和恐慌,慕一諾看到,眼眸里泛過一絲心疼,他正低著頭,試圖親吻著蘇沫沫的額頭時,沒想到她忽然將頭一偏,然後,她的眼神,很冰冷。
對于蘇沫沫眼中的怯意和恐慌,慕一諾看到,眼眸里泛過一絲心疼,他正低著頭,試圖親吻著蘇沫沫的額頭時,沒想到她忽然將頭一偏,然後,她的眼神,很冰冷。
慕一諾的心莫名一顫,他隨即擠出一絲笑容,柔聲問,「沫沫,為什麼不願意躺床上去?」
蘇沫沫像是不認識慕一諾一樣,一直瞪大著雙眼打量著慕一諾,特別是當慕一諾開口跟她講話時,蘇沫沫清澈的瞳孔頓時一陣緊縮。
慕一諾被她的目光審視得有些不自在,看她沒有怎麼抵抗了,便立即將她放在床上。
「你還在生病,所以不能情緒激動,知道嗎?」他微微淡笑,卻不怎麼敢直接望蘇沫沫的眼楮,因為她的眼楮里的光芒太過于清冷。
一瞬間,慕一諾是既希望蘇沫沫認識自己,又突然希望她不要那麼快認出自己,因為這一刻,他的內心有太多的忐忑與不安。
蘇沫沫躺回到床上後,一直睜著雙眼望著慕一諾,目光漸漸的流轉出一絲痛楚。
慕一諾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並沉聲道,「我讓醫生過來看你!」
「慕一諾!!」突然,蘇沫沫用極為嫌惡的語氣叫住了他。
慕一諾背對著蘇沫沫,唇角抽搐著,待他轉過身來時,猛地,枕頭狠狠朝他飛來,直接砸在他英俊冷酷的臉上。
「慕一諾,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花瓶,吃飯的保溫盒齊齊朝慕一諾砸了過來,他濃挺的眉緊蹙成大大的結,看著情緒激動的蘇沫沫他眉角抽動著,突然,上前兩步,直接將蘇沫沫按回到床上,凌厲的眼神直接射向她,郁悶的大喝了一句,「夠了,你還要不要你這條命了,你給我注意一點,要是再不好起來,你小心我廢了你!」
慕一諾發完火,看到蘇沫沫恐懼的臉頰上有大顆的眼淚落了下來,只是她的眼神,依舊是充滿了敵意和厭惡,在慕一諾彎身替她蓋被子時,蘇沫沫突然拱起身體,直接抱著他的胳膊,狠狠的一口朝他肩上咬去。
「嘶……」的一聲,慕一諾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女人,她是屬狗的嗎?居然這麼會咬人,還是這麼不要命的咬,他都感覺到她的牙齒都已經快踫到她的肩胛骨了。
站在門外正欲進來的醫生和護士看到這一幕,直接呆住了,其實兩人的姿勢看起來特別曖昧,他們還以為他們是在親昵呢,所以各個站在那里看到,都有些不好意思。
慕一諾眉頭皺了皺,索性一手攬住蘇沫沫的腰,將她往自己懷里按,然後附在她耳邊有些無奈的說,「好吧,你如果想發泄,你就多咬一會兒吧!」
蘇沫沫听罷,果然如他所願的加重了牙齒間的力度,慕一諾眸光閃了閃,這女人還真的來真的了,果然,女人是不能慣著的。
站在門外的醫生終于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敲了敲門,蘇沫沫抬起眼皮看到,立即松了口,,慕一諾猛地就將她摟進懷里。
當醫生他們全部進來後,蘇沫沫眼里再次流露出一絲恐慌,慕一諾看到,立即安慰道,「別怕,她們是來給你檢查身體的?」
「我為什麼在這里?為什麼?」蘇沫沫抵抗著要推開他,但是慕一諾抱得特別緊,她怎麼也掙月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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