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白城似笑非笑,斜睨人的時候眼神極為漂亮,閃動著一種魔魅的光彩,幽幽問她。舒駑襻「你是寧願站在那和我對抗整晚,還是乖乖過來,早點解決問題?」
居然用同樣的招數威脅她,不要臉!
看他那副貓逗老鼠的模樣,葉茵別提多不爽了,心里就跟被貓爪子撓似地,特來氣,很懷疑他媽是吃錯了什麼把他生下來的。
難道這是他父母報復社會的方式?
還是專門坑害她的?
可把她給坑慘了!
滿心怨念地走過去,一擠到他身邊,語氣相當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遭受她的冷臉,席白城也不生氣,掐了煙,探身拿了酒,親自給她倒了一杯。
轉頭,透過幽藍的燈光斜睨她,眼底如同一潭秋水,柔波蕩漾。「我說了,幾天不見,怪想你的……」
他的尾音拖得很長,感覺又酥又麻,葉茵只覺得那眼神太曖昧太露骨,竟讓她全身不自覺輕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總覺得他話未說完,本意應該是「我想你的身體,想和你上床」!
葉亦凡夸張地打了個哆嗦,「真是肉麻死了……阿城,不像你的作風啊……什麼時候學會甜言蜜語了?」
葉茵紅了臉,故意拔高嗓門嚷他,「想你個頭,我可不想你!」
他聳肩,輕輕「嗯」了聲,並不因為‘表白’被罔顧而動氣,一貫似笑非笑。
「深更半夜把我叫到這來,到底是鬧哪樣?我在醫院已經上了三天夜班,都快累垮了,沒力氣陪你玩游戲!就當我求你,放過我,成嗎?」
席白城自顧把酒杯遞給她,葉茵翻了個白眼,奪過酒杯又重重放回茶幾上,酒都濺了出來,聲音沖破喉嚨,也沖破包廂內的音樂。「我說話你听到沒有?」
他漫不經心,「嗯……听到了……」
听到了還這死態度?葉茵都快氣死了,最討厭他這種笑面虎,表面上看著沒什麼,心里卻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把人家的話全當耳邊風了!
葉亦凡興致盎然地湊了過來,眨巴漂亮的眼楮,發光。「你是護士?阿城,你什麼時候換口味,喜歡護士誘惑了?」
葉茵沒好氣地回了句,「少胡說!我是醫生!」
「喲!沒看出來,還是白衣天使呢……」葉亦凡更來勁了,笑著起哄,「我還沒跟醫生談過戀愛,什麼時候給我介紹個?小護士也成。」
「想得美!撞上你這們這伙人,我已經倒了八輩子霉,怎麼可能再把朋友往火坑里推!你就死心吧,生物學家說過,跨種族的戀愛沒有好下場!」
葉亦凡樂不可支,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這姑娘嘴真厲害,拐著彎罵我們禽獸……」
林錦相對正派,板起臉。「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葉茵反唇相譏,「你丫有點醫學常識沒有?你要覺得藥能亂吃,改天我喂你碗三氧化二砷?看你亂吃藥,還是亂說話?」
「什麼玩意兒?偉哥?」
葉茵橫了葉亦凡一眼,「想得美!砒霜!」
葉亦凡捧月復大笑,「哎呀!媽呀!可樂死我了!阿城,你這妞太逗了,有意思有意思!」
夜辰和林錦也忍俊不禁。
他們都抱著鬧著玩的態度,只當找樂子,唯有葉茵態度嚴肅認真,全身戒備,隨時準備和他們唇戰三百回合。
她從小就明白‘敵強我弱,低弱我強’這個道理,所以她務必佔上風,不能輸了氣勢,讓他們有機可乘。
且敵人越強大,她越要在氣焰上戰勝他們。哪怕身陷狼窩,以一敵四,也絕不能泄露一絲一毫的膽怯,讓對手趁虛而入。
背脊挺得筆直,活像一株小白楊。傲然不屈,鐵骨錚錚。
席白城一手拿著酒杯,微微扯著嘴角,縱容她鬧騰。好奇她哪來那麼多活力,像只小獅子,為了自保張牙舞爪,拼命展示自己的‘利爪’。
其實……一點威脅力都沒有,只讓人覺得有趣,愈發想逗弄她。
「我說,你們不用接客嗎?一個兩個,跟大爺似地坐在這,還不趕緊去賺錢!」
葉亦凡憋著笑,頗為認真地搖頭,「沒辦法,現在是淡季。而且,我們很貴,非常非常貴……」
想到葉茵就來氣,「我知道很貴!一次十萬!」說著還用眼角的余光瞪了眼席白城。
葉亦凡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啼笑皆非,「什、什麼?阿城你就只值十萬啊?」
席白城一句話頂回去,「喝你的酒吧!」
「不行!我太佩服了,得敬葉小姐一杯……」葉亦凡舉起酒杯,忍著笑,特誠懇地說。「之前我有眼不識泰山,失敬了,這杯酒,當我賠罪!」
「我不喝酒!」
「這麼不給面子?」
葉茵架子大得很,「你賠罪當然是你喝,干我什麼事?」
但席白城端起酒杯,同時將她攬入懷里,湊過來朝她耳蝸吹氣,「乖,別拂我朋友面子……」
葉茵身子一哆嗦,發軟,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手臂環在她腰上,力道不至于弄疼她,卻讓她掙月兌不開。指月復隔著布料輕輕婆娑,一下一下,似有若無地挑逗。像一團火,在燒。
他身上淡淡的煙草香夾雜著酒味鑽入她鼻息,有種讓人意亂情迷的魔力。配上他灼人的體溫,竟異樣撩人。
她無端心慌,甚至有些害怕如此和他靠近。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纏住,有些著急地掙扎了兩下,試圖掙月兌腰上那只鐵臂。
「唉……說話就說話,別靠這麼近……」
席白城卻很享受這種親密,仍擁著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朝著她耳蝸又吹了口熱氣,「乖,給我個面子!」
怕自己再不喝,他要直接吻上來,葉茵急忙接過酒杯,「我喝就是了!」
著急地仰頭一口灌下,濃濃的酒味刺激著她的舌苔,不由得皺眉土舌,拼命用手扇風,表情十分可愛。
林錦突然開腔,「亦凡都敬了,我也該敬一杯。」
葉茵避之不及,「不用了吧?」
他一向嚴肅,不像葉亦凡那般嬉皮笑臉。一旦開口,就勢在必行,眼神也很認真,「我堅持!」
葉茵以眼神向席白城求助,希望他能開口說句人話,可他卻笑了笑,「喝吧!」
她心里罵了句「你妹」,賭氣似地一飲而盡,之後又和夜辰喝了一杯。三杯酒下肚,雙頰泛紅,人也有點暈。
席白城一手扶住她,「沒事?」
她憤憤然,「不用你假惺惺!」要不是因為他,她能被三個可惡的牛郎灌酒?
葉亦凡嫌喝酒沒意思,便提議玩骰子,而且非要把葉茵拉進來,向她解釋了規則,示範了幾把。
「看懂了沒?就這麼玩!輸的人罰一杯酒!」
「啊?這麼狠?」葉茵苦著臉,「你們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你們都是老手,我和你們玩不是找死?我才沒那麼笨!」直搖頭,「我不玩!要玩你們自己玩!」
他們都是一群餓狼,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沒準正算計著把她灌醉,一起輪了她。她必須時刻保持清醒頭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葉茵警惕不已時,席白城忽然從身後抱住她,還輕輕撫模她的手臂,示意她不用太緊張,放松一些。在耳後親了她一口,朝她耳邊吹氣,「玩吧!輸了我替你喝!」
葉茵耳朵一紅,身體顫了一顫,「為什麼要你替我喝,我才不要……」
「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替你喝……」低啞的嗓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溺寵,有種纏綿悱惻的味道,別提多撩人了。
如同三月的微風,暖暖的,撩過葉茵耳畔,蕩起層層漣漪,好像心都酥了。
不對,她什麼時候成他的女人了!開玩笑呢!他也配?盡管不屑地想著,心卻依舊跳得飛快。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澀,她故意裝作不在乎,「這可是自己說的,我輸得很慘,可不能怪我!」
「嗯……」
于是,葉茵被迫和夜辰、葉亦凡兩人玩骰子。
葉亦凡搖了一把,叼著煙看了眼自己的,「三個六。」
夜辰繼續加,「四個六!」
葉茵偷偷看了眼自己的,一個六都沒有。偷偷一笑,叫道︰「十二個六!開!」
嚇得葉亦凡差點摔下沙發,「次奧!小姐,你有沒有搞錯?總共才十二個六,就算你全是六都不可能!你故意整阿城嗎?你怎麼不干脆說十三個六!」
葉茵理直氣壯反問,「也沒規定不能叫十二個六吧?」
葉亦凡望向席白城,見他不說話,態度像是默許了,無奈一聳肩,「你輸了!」
葉茵做小綿羊狀,‘愧疚’地望向席白城,眼角的光芒卻全然虛偽,不懷好意。「不好意思,害你被罰酒!」
心里得意地想著,哼,小樣兒,看我不玩死你!
她事先打過招呼她不會玩,他偏要她玩,為了表現男人味,還要幫她喝,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活該!
好戲還在後頭呢!
今天不好好整他一頓,她葉茵兩個字倒過來寫!
席白城二話沒說,一口干了。
之後半個小時,葉茵以各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方法,連輸十幾局,害席白城喝了整整兩瓶威士忌。
饒是他酒量再好,也不禁紅了臉。
最後葉亦凡實在看不下去,結束了游戲,葉茵仍意猶未盡,纏著他們繼續玩,但他們擔心席白城直接喝掛,都不肯玩了。
席白城一條長臂始終摟著葉茵,佔有欲十足。目光閃爍,帶著幾分醉意問︰「我替你喝了這麼多,你是不是該給我點補償?」
「憑什麼?是你自己要裝男人,喝再多都活該!」
他痴痴一笑,「我是男人,不需要裝!」拍拍她的臉,「乖!唱首歌給我听!」
葉茵很討厭他跟哄貓狗似地模她,躲開,「我不會唱!」
葉亦凡耳尖听到了,忙將麥克風塞了過來,「唱吧唱吧!隨便唱一首!我們不挑!」
什麼話?他不挑,她還不樂意唱呢!翻了個白眼,「我說了不會唱!」
「怎麼可能一首都不會唱?」
葉茵不耐煩地反問,「也沒誰規定一定要會唱吧?」
席白城接過麥克風,塞進她手里,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著她,「叫你就唱……」聲音透著涼意,命令式的口吻,頗為危險,顯然不留給她任何退路。
葉茵很惱火,感覺自己受辱了。
憑什麼叫她唱她就得唱?在床上一次次把她吃抹干淨不夠,現在還把她當陪酒小姐了?
她很有沖動一麥克風甩他臉上,但她很清楚席白城這只笑面虎,骨子里絕對危險。她若那麼做,他隨時可能一把掐死她。
更何況還有一幫牛郎兄弟在,真要動手,她絕對吃虧,沒準還會被這幫禽獸扒了皮。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絕對不能沖動!
因此她深吸了口氣,壓住心頭的怒火。告訴自己,沒必要和瘋子計較。就像走在路上,被一只瘋狗咬了一口,總不可能咬回去吧?她得另想辦法!
腦中心生一計,她突然幽魅地笑起來,「我真的不會唱,但我會跳舞!」
「跳舞更好,跳舞更好!」葉亦凡來了勁兒,「阿城,讓她跳一個!」
席白城的目光這才緩和了些,收斂起寒意。松開她,默許了。
「我跳舞要道具!」葉茵起身,指尖指向林錦,「你當我的道具?」
「我?」林錦還沒被一個女人當道具使過,大男子主義作祟,有些不爽。
「唉唉!叫你去就去,多光榮啊!」葉亦凡把他推出去。
林錦不好掃興,只能走到包廂正中央,皺眉瞪著葉茵,語氣硬邦邦的,「我不會跳舞!」
「誰讓你跳了!剛剛沒听明白嗎?讓你當道具!」
他憋住一口氣,「怎麼當!」
「我跳鋼管舞,你就是那根鋼管!」
「鋼管舞?太辣了!喲呵!本少喜歡——」葉亦凡就是人來瘋,遇事兒特帶勁兒,好像恨不得自己親自上陣,猴急地催促。
「趕緊跳!趕緊跳!」還不停地吆喝,拍掌,努力把場子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