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客氣。舒虺璩」霍滿江沒想到薄可萱會上來與自己道謝,黝黑的臉上不明顯的紅了一下,忙拱手還禮,「這些是在下應當做的。」
薄可萱抬起頭來,正好與霍滿江的視線對個正著,兩人都不好意思的忙撇開視線在,正尷尬的時候卻听旁邊的烏蘇雅突然驚聲道︰「久哥兒身上怎麼有血跡?是哪里受傷了,裴嬤嬤快幫我看看!」烏蘇雅曉得自己現在懷著孩子動作笨拙,忙要裴嬤嬤幫著看看。
「天哪,真的有血!」太夫人听見烏蘇雅的驚叫聲,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果然手上沾上了斑斑血跡,也嚇的叫了起來,「快來人啊,快去請大夫!」
「沒有啊!」裴嬤嬤把久哥兒模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一個傷口,不僅如此,久哥兒被她提來抓去的,反而「咯咯」的笑了起來,裴嬤嬤見烏蘇雅還不放心,干脆扒了久哥兒外面的小薄襖,露出里面女敕黃色的中衣。
烏蘇雅轉動久哥兒的身子到處看了一下,果然干淨整潔的女敕黃中衣上除了領口和袖口有些髒污外,別的地方都是干干淨淨的,哪里有半點血污的痕跡。
「會不會是抱著孩子的那個女子身上的血,她倒是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好像身上的傷不輕。」先前沒有確定久哥兒有沒有受傷,霍滿江才沒有開口,現在已經檢查過久哥兒身上沒有傷口,他才可以確定久哥兒身上的血漬應該是抱著久哥兒的那個人的,見烏蘇雅一臉疑惑,接著道︰「在下是在西南城角的巷子里面發現這府上的哥兒的,那女子見到我們的時候已經身受重傷,抱著孩子靠在城牆上一臉防備的樣子,手里還握著一柄短刀,在下問她懷里抱著的孩子是不是忠勇侯府的她也不說話,只拿著短刀對著我們,讓我們誰也不許踫孩子,在下見她不像是要對孩子不利的人,便說是侯府出來尋找孩子的,那女子思考了良久,許是覺得自己若是硬踫硬也不是對手,車才答應跟我們走,在下見她身上有傷,行走不便,便要幫她抱孩子,可是她卻不願意,一直堅持抱著,直到進入侯府,那女子才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在下這才抱著孩子進來。」
「青羅!」烏蘇雅口中喃喃道,霍滿江說的那個女子不會是別人,只會是青羅。
「難道便是那位原本應該守著孩子的那位姑娘?」霍滿江疑惑的道,先前他們還懷疑是青羅與人一起帶走了久哥兒,但是現在看青羅身上的傷勢,應該是她保護了久哥兒才是,可是他還有一事不明,既然青羅拼死都要保護久哥兒,那為何她之前還要跟闖進王府的人走呢?
烏蘇雅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曉得是青羅救了久哥兒,她沒有辜負自己的托付,忙望著霍滿江到︰「青羅呢?青羅人在哪里?」
霍滿江為難的看了烏蘇雅一眼,才開口道︰「她••••••剛剛昏迷,等她醒來便要送到刑部去。」霍滿江說完眼楮直直的望著烏蘇雅,她應該曉得他為何要帶青羅走。
烏蘇雅自然曉得,因為青羅是氆氌族的人,因為她隱瞞身份混入忠勇侯府,因為他們部族一直對大宇朝虎視眈眈,「可是青羅現在受傷了,便是大人現在把她送進刑部,也問不出個什麼來,不如讓她現在府里養傷,等她上好了,大人再把她帶去刑部怎麼樣?」烏蘇雅開口說道。
「這••••••好像不合規矩吧!」霍滿江遲疑的說道,很是為難。
「大人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青羅離開侯府,大人若是不放心,也可以讓人在侯府看著。」烏蘇雅說道︰「我並不是想與違反國法,只會青羅是為了我們久哥兒才傷成這樣的,若是我就這麼讓她去了刑部大牢,那我會一輩子也不安心的,大人!」烏蘇雅說著一臉期盼的望著霍滿江。
「不是在下一定要逆夫人的意思,實在是••••••」霍滿江被烏蘇雅逼的沒有辦法,正不曉得該怎麼辦的時候,便听旁邊如出谷黃鶯的聲音響起。
「大人!」薄可萱從後面走了出來,屈膝行了一禮,還沒他回禮便開口說道︰「青羅雖是我們府里的丫鬟,現在卻也是久哥兒的救命恩人,我大嫂留青羅在侯府,只是想治好青羅的傷,試問一個病人,你們又能問出什麼來呢,若是在獄中有個什麼不好,豈不還是個累贅,不如想讓她在我們府里養傷,等傷好了您再來提人,豈不是更好。」
「是啊,大人,久哥兒是我們侯府的孩子,我們比誰都想抓到想害久哥兒的人,你就放心的讓那丫頭在我們府里帶著好了。」太夫人也開口說道。
薄可萱和太夫人以為霍滿江要帶青羅去刑部,只是為了久哥兒的事,想查出幕後真凶,所以也幫著她求起請來。
烏蘇雅的懇求原就讓霍滿江不好拒絕了,現在太夫人和薄可萱都開了口,他也不好全都駁了,只得咬了咬牙道︰「那,好吧,就讓她在府里養病吧,只是等她養好了病,在下要帶她走的時候,還請各位不要再阻攔。」
「絕對不會!」烏蘇雅忙說道,轉頭望紫綃帶著人去把青羅抬去朝陽院。
霍滿江見事情已解決,拱手告辭,轉身前視線不由自主的在薄可萱的身上停了一下,見她低著頭,只用烏黑的頭頂對著自己,溫潤的白玉簪子在陽光下清透如水,心里一陣暖流涌動,一轉身,帶著部下離開大步走了出去。
就在銀白色的身影轉身之時,薄可萱緩緩的抬起頭來,如水般流轉的眼里浮現一抹銀色,眼底神色復雜。
被太夫人請來給久哥兒看診的大夫被直接請去看了青羅,好在青羅受的只是皮外傷,之所以昏倒也因為體力透支和失血過多,大概是經過了一場激戰才會如此。
烏蘇雅請大夫開好了藥後,又讓裴嬤嬤付了診金,才讓小丫鬟把大夫送了出去。
給青羅熬的藥還沒有好,她便張開了眼楮,下意識的想張口,看見烏蘇雅一臉溫和的坐在自己身邊,又閉上了,一臉的愧色,半晌才虛弱的道︰「姑娘,是奴婢沒有保護好久哥兒,讓你擔心了。」11lib。
「別這麼說,你做的很好!謝謝你!」烏蘇雅微笑的說道,「你方才是想問久哥兒怎麼樣了吧,他很好,多虧了有你在,他才能毫發無傷的回到我的身邊,是你救了他。」
青羅緩緩的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道︰「是齊達來了,奴婢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只好跟著他一起離開,秀蘭姐姐和喜鵲姐姐是奴婢打昏的,奴婢要是不這麼做,她們就都沒命了,咳咳••••••」
青羅說著咳嗽了兩聲,烏蘇雅忙開口道︰「好了,這些等你好了慢慢再說。」轉頭讓碧絹倒了一杯水來,讓她扶著青羅喂了下去,才接著道︰「大夫說你是皮外傷,只是失血過多,又體力透支所以才會這麼虛弱,開了些益氣補血的藥,我已經讓人去熬了,你只要連著和幾日便會好的。」
青羅點了點頭,她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體,只是今日她違抗了三王子的命令,不曉得她的家人會怎麼樣,雖然已經有人向她做了保證,可是一日沒有得到她家人平安的消息,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烏蘇雅多少猜到了青羅的心思,只是這樣的事情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只有輕輕的拍了拍青羅的肩膀,囑咐她好好休息,好好吃藥便起身出去了。
烏蘇雅又驚又怕了一晚上,早就精疲力竭,之前是沒有找到久哥兒她哪里有心思睡覺,現在久哥兒找到了,她才覺得眼楮都快張不開了,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後便去睡覺了,平日外面若是太亮她都難以入眠,可是這次頭剛剛沾到枕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烏蘇雅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天已經盡黑下來,迷迷蒙蒙的她才曉得自己睡了一陣天,難怪覺得肚子餓的很,見裴嬤嬤走過來張口還是先問道︰「久哥兒怎麼樣了?」
「姑娘放心,哥兒好著呢,回來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吃了睡睡了吃的,一點受驚嚇的樣子都沒有,虧的你還擔心半天。」裴嬤嬤笑著說道。「倒是姑娘你,昨兒個晚上累了一晚上,今兒個又睡了一整天,你這樣對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若不是你起來了,奴婢都要來叫你了。」
烏蘇雅笑著沒有說話,她也覺得對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伸手模了模感覺到一如往常的胎動,臉上露出慈愛的笑,一抬頭,紅綾已經把衣裳撐了起來,這才讓裴嬤嬤扶著站了起來,伸手讓紅綾幫自己把衣服穿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系衣帶,慢慢的往外室走,道︰「青羅怎麼樣了?」
「今兒個喝了兩劑藥已經好多了,姑娘吩咐讓廚房炖的補血的藥膳也吃了不少,起色比剛回來的時候好了許多。」裴嬤嬤道,見碧絹帶著小丫鬟端著食盒走了進來,忙上前把軟榻小幾上堆著的東西都收了收,才幫著她布置,看了一眼從食盒里端出來湯問碧絹道︰「可是給我讓你專程給姑娘炖的?」見碧絹點了點頭,才笑著轉身扶著烏蘇雅在軟榻上坐下,揭開湯盅從里面倒了一碗湯出來,放在她面前笑著道︰「姑娘快嘗嘗,這是宮里新賞下來的,這湯里的花可大了,金黃金黃的,叫什麼••••••」裴嬤嬤年紀大了,這種稀奇的玩意她一時記不住名稱,轉頭去看碧絹。
「霸王花!」碧絹一邊布菜不便說道,對于這種吃食的名稱,她是記得最牢的了。
「對對,叫霸王,霸王花,這名兒真稀奇,不過這花倒是真的很大,用水一泡,足有巴掌大,比咱們吃的小黃花大多了。」裴嬤嬤笑米米的說道。
「宮里賞的?」烏蘇雅對這所謂的霸王花沒有什麼興趣,倒是驚訝宮里怎麼會有賞賜下來,奇怪的道。
見烏蘇雅這麼問,裴嬤嬤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邊把湯碗往烏蘇雅的面前推,一邊道︰「姑娘一定想不到吧,皇後娘娘沒有死,當初被送到平城去的棺材是空的,皇後娘娘根本沒有在里面,這些便是皇後娘娘听說你懷了身孕後,讓人賞下來的。」
「這麼說皇後娘娘一直在京城?」烏蘇雅驚訝的問道,她原以為只有太後處心積慮的要謀反,沒想到原來皇帝和皇後早就瞄準了太後,為了讓她早點露出馬腳,不惜聯手演了這麼一出戲,不僅騙過了太後,連天下的臣民都一起騙了。
只是這麼復雜的一出戲,不會只有皇帝夫妻二人演出吧,必定還有其他人跟他們合作才是。
烏蘇雅靜靜的回想了一下,皇後薨逝後,皇帝性情大變,朝廷百官每日上朝的時候皮都繃的緊緊的,即便是這樣,皇帝還罰了不少以前與自己親近的大臣,連薄非陽也不能幸免,還是當初被罵的最慘的一個,也正是那個時候,太後開始接受薄可萱,要讓薄可萱做駿王妃,明目張膽的開始拉攏薄非陽,因為薄可萱的堅持,百里駿和薄可萱的婚事最終被太後定了下來,薄非陽雖然依然不情不願,卻也沒有再堅持。
烏蘇雅心里「咯 」一下,薄非陽對百里駿的反感已經不是情敵的醋意那麼簡單,為何還會答應這門婚事,既然一開始便不願意,依著薄非陽的性格,怎麼會讓薄可萱與宮里的人暗中聯系,又怎麼會讓姜嬤嬤暗渡陳倉?一切只有一個解釋,便是當初薄非陽也參與了皇帝與皇後導演的那出戲!
這麼說來薄非陽便應該是一早便曉得皇帝的計劃的,便更不會有皇帝疑心薄非陽,把他趕出京城這碼事了,連薄非陽離京也是計劃之中的事情,那失蹤便更不用說了。
烏蘇雅突然覺得很生氣,這麼大的事情,薄非陽竟然瞞的這麼嚴實,一點風聲也不露,讓她擔心了這麼久。
裴嬤嬤卻沒有感覺出來烏蘇雅情緒的變化,搖了搖頭,「皇後娘娘沒有在宮里,跟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