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駱錫岩緊張不安暴躁百爪撓心的情緒在貫墨傾身甜吻中消失沒影了,頭抵在貫墨肩胛上睡得安穩。
貫墨閉著眼,腦中一片清明。武林盟主令早已遺失,照那幾個老家伙的心性來看,定是極力推保駱錫岩勝的,那自己此行……
一夜無眠,貫墨反復思量,懷里的人兒卻毫不察覺,在遠處雞鳴後,駱錫岩睡意迷蒙地努力睜眼,起身。
「嗯,錫岩真是料事如神。」貫墨笑著答道。
駱錫岩搭著貫墨的肩,心情大好道︰「貫墨,你是第二個哦,要加油別給夫家丟臉呢!」
「半夏,招子放亮點,那邊遮陽的棚子一搭好咱們就去搶四個位子!」校場沒有樹,就一地上長了雜草的大場子,估計待會對起陣來,這塵土能活活嗆死個人。駱錫岩盯住山莊的小侍不放,兩眼冒綠光的看著棚子,等下日頭高懸,曬著自己倒沒啥,可貫墨細皮女敕肉的,自己不舍得。
「得了吧,沒娶親也看不上我這樣的,又不是眼缺。」連山派雖小,但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出了這麼個俊掌門,各大世家的千金小姐應是趨之如騖的吧。
「奇門虛幻之術,成也在虛敗也在虛。」貫墨見少年出力不猛,內力只些許,只是佔了靈巧之機,找到破虛之法,自然不堪一擊。
「諸位,依前言,仍需抽簽定組,天意配得相逢對手。規矩大家都知道,不能用毒使暗器等卑劣手段,我們比拼的不僅是武能,還有德行。自帶兵器或赤手空拳,全憑個人。」清一道長站起,擺手示意眾人聚集到空場前。
駱錫岩緊張地任由旁人擠到邊角,眼看貫墨捏了個簽來,跑過去急切看︰「貫墨,什麼什麼?」
「哎呦,我說錯了,大哥咱們開始吧。門外有份賣甜豆花的,我讓大嬸給我留了份兒,別涼了。誒,對了大哥,你吃了麼?」少年被飛來橫石擊中腦門,也不敢躲, 的一聲彈開。撅著嘴按揉著,眼中似有水光地看著錦袍青年。
于是,比賽開始時,四人一人一個太師椅大搖大擺坐在前排,好幾個門派的掌門斜眼看著,無法只能扛了長條凳子,大小弟子們狀似脅肩低眉,一排溜蹲于牆角。
「啊!小心!」駱錫岩失聲叫出,誰也不願那美少年香消玉殞。
「定勝,定勝!」半夏激動地叫著。
「啊?不像啊,是親生的麼?」駱錫岩不敢說出來,這里都是耳力極佳的,對著貫墨用口型道。睡個家閉。
「在下慚愧,輸了。」錦袍青年面上發紅,雖知少年沒起殺心,但在人前被戲弄總是面上掛不住的,只得拱手躬身跳下台。
「什麼啊,我要起來練武!」駱錫岩瞪了貫墨一眼,怎麼睡覺這般輕,自己一動他就醒了,也不知道自己睡覺老不老實,和自己睡貫墨是不是總是沒休息好。
「你……我小點聲,快閉眼睡吧。」駱錫岩只穿了褻褲跳下床來,裹了衣衫後在貫墨臉上胡亂拱了幾口,一點也不溫柔。
貫墨听得駱錫岩呢噥,抿著唇在陽光下泛出好看弧度。
「在下無門無派,貫墨。」貫墨垂著手,朗聲道。
「這少年……太厲害了!」要是對上他怎麼辦!啊啊,江湖好可怕,駱錫岩忽然想窩在蝸牛殼里一輩子不出來了。
「怎這麼慢,呵呵,不過都一樣。」清一道長對駱錫岩還是真摯關心的,想幫著看是什麼,畢竟有幾個強手,第一輪就遇上實在不走運。
「貫墨,接著!」駱錫岩跨步將蝶凌劍扔上台,貫墨略一點頭,微笑著謝了。
「連山派掌門,武林中最年輕的一位,尚未娶親,如何?」貫墨看駱錫岩這般,有些吃味。
奇怪,錦袍青年自報了姓名,但少年卻避開不說。駱錫岩順著石子看過去,是一滿臉橫肉的中年大漢,悄聲問道︰「那是他爹啊?」
「你看那人,就這樣的也能比試?」半夏指著台上,取笑道。
一句話撂倒一大片,台下漢子們都听得清楚,表示無辜的緊。
「為夫遵命。」貫墨莞爾,誰是夫誰是妻,好吧,夫夫。
啊!怪不得!如此!咳咳,柔美!駱錫岩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形容,越看越覺得那少年鼻眼精巧,奪人心魄。
駱錫岩還沉浸在對少年的敬畏上,忽然發現台上白衣神仙和自家夫人像,扭臉看向鄰座,果然是貫墨。忙拉了清綢和半夏沖過去,在台下叫嚷︰「倆小娃,跟著我喊。醫仙,定勝!醫仙,定勝!」
「啊,我還沒呢,現在就去。」駱錫岩過去,眾人開始各自對號,竹筒里只剩最後一張簽。
「傻徒兒,這劍不可輕易示與他人,易引來紛爭。」
「公子,要不要我也幫你捶捶?」吃完早飯後,貫墨四人來到城中校場,駱錫岩在大椅上坐的不安生,清綢蹲子捏肩捶背地忙活著,見此情景,半夏如是說。
「嗯。」貫墨抿唇笑了,抬手抹去口水痕跡。听著駱錫岩在院中拳風作響,不看也知定是威武瀟灑,滿心歡喜地覺得眼皮沉重,快睡著前忽然覺得糾結掙扎的一夜實在是徒勞浪費,因為孰輕孰重,在心底早已有了決定。
「大哥,咱們快點吧。」少年柔柔的聲音回蕩著,現了身形抬了手指,凝成氣息,挑向錦袍青年。
不對!奪人心魄!這少年雖不會輕功,但會道術!駱錫岩立即笑不出來了,錦袍青年隨身武器是扇,許是輕敵許是憐惜美人,攜了虛虛內力拋擲過去,不料少年眨眼便幻化數個,打在身上竟原路折返。
「哇,那就是醫仙啊,醫仙,定勝!」道法少年也站過去,跟著喊道。
「大哥哥,我沒事呢。」少年似忽地在駱錫岩眼前,笑眯著眼。
錦袍青年旋身避開氣注,不料背上又遭了一擊,差點被波及下台,又被無形扯回。「大哥,你好沉啊,站穩。」少年左右開弓,只見青年衣袍不停翻飛,想來也不願意傷人,點到為止。
「好了,各位都已拿到簽了,現請均抽到子時的英雄請上擂台。」清一道長也松了口氣,不知道駱錫岩功夫如何,但剛听得那幾個有為少主都不是卯時。
錦袍青年大駭,撕了衣衫蒙住眼,耳尖聞得異動,一掌全力拍去,少年身形化作齏粉。
劍方出鞘,台下人都坐不住了,有識貨之人驚呼︰「蝶凌劍!」「是簡大俠的!」「簡大俠重出江湖了!」
「你是何意?」貫墨皺了眉頭,變著法罵我呢?
「在下凌霄峰掌門,李成虎。」李成虎將手中方戟往台上一戳,竹台架子一震,塵土揚起。
「哦,那去吧,小點動靜吧。」貫墨看了天色,只有些許微光,想了想道︰「算了,反正樹都被削的只剩根了。」
「那湛藍錦袍的是誰啊,風姿不錯!」駱錫岩盯著看,錦袍青年影光掠起,看不清身形就立于台上。
「丑時,錫岩,你的呢?」貫墨展開來遞給駱錫岩看。
「貫墨,我厲害吧?」駱錫岩禁不住手肘搗了貫墨,自豪道。
言罷,跳上台。zVXC。
「嗯。」貫墨應著聲。
好不容易,錦袍青年搭了把手,將少年提到半人高台上,少年抹了把汗道︰「多謝大哥,我平日不喜歡習輕功。總覺得好像是小毛賊才玩的把戲,呵呵呵,見諒見諒。」
「天下第一美人的兒子能差麼?」貫墨在駱錫岩手心上或輕或重地劃道。
「哈哈哈,你看那少年,半天上不了台,哎呦哎呦,笑死我了。」駱錫岩沒意識到貫墨的話,那錦袍青年站了好一會了,某少年才跌跌撞撞手忙腳亂地往台上爬。
「嗯嗯!」半夏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在棚外溜達著。
駱錫岩手心都是汗,用的力道大了,刺啦一聲撕成兩半。駱錫岩哭喪著臉,拼在一塊來看,大喜道︰「啊,不是丑時,是卯時!啊哈哈,幸好幸好,就差那麼一點點啊,啊哈哈哈。」
駱錫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了,貫墨手上並無武器,對上他的話……
駱錫岩三人極有默契地掃了少年一眼,往邊上挪了挪,離得遠些。
幻影!駱錫岩背上全是冷汗,太可怕了!原以為貫墨就是最強大的,不料第一場就震驚了!嗷嗷嗷,會不會自己取笑他的,他也听到了吧!
「千萬別抽到貫墨,千萬別。老天佛祖誒……」駱錫岩可不想第一場就對上貫墨,幾日前在院子里與貫墨隨意交手,高下立現。好歹削了幾個人再輸吧,不然也太丟臉了。
「不用了。」來的太早了,駱錫岩著急催的,鬧得粥飯還沒吞下肚就來了。貫墨倚靠在大椅子邊上,張嘴打著呵欠。
二十四張名帖,二十四個紙簽,分別書上十二時辰。抽到同一時辰的即為比試雙方,便按照時辰先後出陣對戰。
「怎麼了?」貫墨以為他是尿急,又道︰「屏風後有夜壺。」
「傻徒兒,枕邊人也勿輕信吶。」
「唉,我的傻徒兒啊……」
駱錫岩哪還記得師父的話,只感覺瞬間自豪了,看來這蝶凌劍是神兵利器,那貫墨勝算是不是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