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邊說著行至錦繡城中最大酒樓,錦繡酒家。在大堂中隨意撿了位置,正好四方小桌圍坐著。
駱錫岩心中不忿,那幾個彪形大漢看他的眼神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等著菜上的時候,駱錫岩把玩了會兒白瓷圓肚杯子,沉吟片刻後開口︰「半夏說的對,我是察覺到危險了。總感覺,好像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呃,就像是……背後有人盯著……啊啊啊!!」
駱錫岩肩頭忽被人輕拍,嚇得立時尖叫出聲,不敢回頭。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說清楚!」貫墨黑著臉,看幾人笑得扭身,大有抽搐斷氣之勢。
「你就知道損我,嘴巴也太缺德。贏是贏了,只是……算了,不提也罷,鬧心。」駱錫岩嘆了口氣,忽然想到蝶凌劍出鞘,浩然也定是听說,會不會觸及傷心事了,斜眼看向浩然,發現神色並無異常。
清綢也點頭,不知那人是何用意。駱錫岩本想詢問貫墨,但礙于浩然在場,忍了幾下還是沒說。
「騙子,我什麼時候弄丟了,不可能!」半夏鐵了心地要為了差點逝去的銀兩抽那少年幾巴掌。不時把幾。
「浩然!你知不知道會嚇死人的!」駱錫岩扭臉對著浩然吼道。
「什麼?!」駱錫岩大駭,其實荷包丟了這事沒什麼,但能在幾個高手面前丟不被察覺,這不是扇自己大臉耳光嗎!zVXC。
「呃,是這樣啊。那,謝謝你啦。」半夏半信半疑地道謝。
「不是,就是點小事,呃,私事。」駱錫岩想著貫墨是風影樓的人,此事最好不要張揚,人多口雜。說不定貫墨也想瞞著的,不好教浩然知曉了。
「你不是會變嘛,變一桌就成啊,想吃什麼就變什麼。」駱錫岩打趣他,看這小模樣,人畜無害的,值得交個朋友。
「就是對我有恩的啊,唉,那句詩可是我見著您一時興起而做,怎麼,不好麼?」小寶不知為何大家都笑個不停,自顧自地吃菜。
「我什麼時候成你恩客了,小孩,話不可以亂說!」貫墨咬牙切齒地,這孩子到底知道恩愛是啥意思麼,好吧,這麼一來倆人都抹黑了。
「呃,是簡大哥啊……」半夏翻了翻白眼,被他叫的嗆了半口水。
「別吃零嘴兒,且等一等。」貫墨阻止他,這孩子吃起來不知飽饑餓,非得有人看著點才行。
「嗯,上午那個雲牛,就是咱們在胭脂鋪里踫到的吧?」駱錫岩向半夏和清綢求證。
貫墨拉了駱錫岩過來坐在身側,笑道︰「錫岩在想事情,被你打斷思路了。」
「沒誤會,這是事實!我娘說的!你都不記得了麼?一朝接得恩客在,還望長情念心來。」小寶憂郁惆悵地吟著……呃,婬詩。
「啊?小……小寶,咱們見過?」貫墨客氣著,輕敲了駱錫岩碗沿,讓他別鬧,快吃飯。
「人多啊,你看現在客都滿了,門外還有人候著呢,據說這兒的菜絕頂美味,再等上一天也值得。不過,清綢,我給你銀子,你出去買幾個包子回來成麼,我快死了。」半夏早餓的慌,一只手揉著肚子下巴支在方桌上,另一手在懷里模索著荷包。
「怎麼在你那里!你這小賊!」半夏站起來就要與道法少年扭打一處。
「誒,就是十六年前吧,還記得麼?」小寶和人嘮嗑功力深厚,時不時與听眾交流,但除了駱錫岩,大家好像都不怎麼買賬。
「駱大哥,這些時ri你小心為上,若是發現不尋常之處,說出來大家商量著來。」清綢盯著貫墨,似乎想發現什麼。
「就是就是,你看你臉都圓的看不見眼窩了。」駱錫岩也跟風補刀。
「噗……」桌上幾人口中的湯全噴出來了,鄰桌的耳朵都豎起來,哇!武林重磅消息,堂堂醫仙居然是斷袖!五雷轟頂的是,他還嫖了美少年不認賬!更勁爆的還有,美少年習得一身好武藝淒淒慘慘地找來了!
「請。」貫墨抬手示意加椅子,道法少年緊挨著半夏清綢,在中間坐了下來。
「哇,你們點了好多菜啊,嘿嘿,我肚子好餓呢。」正巧小二端著食盤開始上菜,道法少年吸著鼻子,舌忝了舌忝嘴唇就是不走。
「大哥哥,你怎麼知道!呃,別告訴別人哦,咳咳。」道法少年,哦不,小寶詫異地看了駱錫岩,被嗆住。
「能想什麼事啊,憨子一個。對了,我听說你與貫墨都輕巧贏了,恭喜啊。」浩然招呼跑堂小二又加了幾個菜來,倒了半杯茶抿著。
「呃,姓甚名誰也是虛幻之事,隨便叫什麼都可以。」道法少年顯然不想提起這個,捏著竹筷子蠢蠢欲動。「哎呦,咱們不說了嘛。快吃啊,你們不先開始,我這個蹭吃蹭喝的怎麼好意思?」
「嗚嗚,醫仙都忘了我麼?不過也是啦,你見我的時候我還光著身子,那我穿了衣服你都不認識了?」小寶大眼泛起水光,無辜可憐的緊。
「我看著就是,,這才幾天啊,肯定不會錯。」半夏叫嚷著,隱約覺得奇怪。
「大哥哥,你開什麼玩笑呢。我所變的都是虛幻之物,又填不飽肚子的。」三個少年坐在一起,清秀水靈,看著就讓人心情大好。
「啊啊啊!」半夏掏了半天,叫道。
「噗……」這個已經不好笑了,可駱錫岩還是噴了出來,搭在貫墨肩膀上止不住地吸氣。「貫墨,咋整,我說這孩子怎麼那麼合我眼緣了,原來是你接生的啊,啊哈哈哈,想不到醫仙還有這本事啊,太厲害了!」
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反正被跟著完全沒被發現,這就是往幾人臉上抽了幾鞭子,太丟臉了。
「啊哈哈哈!!!好的小寶,不好意思,我沒憋住笑。」駱錫岩放聲大笑,直惹得廳堂里的食客都往這處看。
「不必拘束,大家出門在外都是朋友。」貫墨率先夾了銀尖筍片放在駱錫岩碗中,再掰了兩個鵝腿清綢半夏一人一個,倆鵝翅膀腿都給道法少年了。
「哈哈哈,你還知道是來蹭的啊。我想想啊,該不會是叫小寶吧?浩然,你還記得不,咱家那邊名字越賤越好養,西大街的小孩全都是牛崽,二狗,蛋子之類叫喚的,是不是?」駱錫岩想了想,就和浩然相視一笑。
「我荷包呢!哪個禽獸連我的荷包都不放過!」半夏氣急,站起來抖著衣襟翻找。
「啊?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駱錫岩沖口而出。
「哼,有什麼好笑的。醫仙,我可算又見著你了,好激動哇。」小寶對著貫墨投以崇拜敬仰的目光,連語氣都變得羞澀不少。
「噗……」貫墨估計的不差,幾人快笑岔氣了,尤以駱錫岩笑得人仰馬翻,口水都滴到前襟了!
「求求你,別說了成麼?我快餓死了,你消停會兒讓我吃幾口,有勁了再笑。」半夏眼見蝦仁都快被小寶挑完了,吃飯此事大過天!
「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這荷包是我撿的。」道法少年模了模鼻翼,撅起嘴解釋。
「哈哈哈,對了,你叫什麼啊。」駱錫岩爽朗笑起來,剛才的抑郁一笑而散。
「我怎麼了?不就是拍你一下麼,還是說我該對著你後腦勺踹一腳?」浩然不明所以,踢了駱錫岩示意他往邊上挪椅子。
「我管你大事還是小事,私事還是情事的。誒,今兒菜怎麼還沒上啊。」浩然交疊著腿,催促著。
「我沒騙你啊,就是咱們在看這個大哥哥打架的時候你笑的特別歡,彎著腰就這樣,荷包就掉了。」道法少年學著半夏捂著胸口顫抖地笑個不停的樣子,接著道︰「然後我想還給你就只好一路跟著你們,你們腿長走的快了,這不我才趕到嘛。」
「喲,跟說悄悄話似的,還得背點人不成?」浩然打趣著,毫不在意。
「好吧,你不記得,其實我也不記得。就是你替我娘接生啊,然後剩下了我。」小寶撅著嘴講了下
「哎呦喂,你們都怎麼了怎麼了!連著聲的叫嚷起來啊?」浩然離得最近,掏了掏耳朵,神情無奈。
「呃,我娘不見了。」小寶隨意說道。
駱錫岩面如鍋底般黑了,這少年神出鬼沒,半夏也真是吃了狗膽,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居然敢為了幾個錢不要命地去挑戰他,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哦,你在找這個麼?」道法少年遞來一個藕色荷包,笑盈盈地站著。
「……」貫墨在早上比武時就想起這茬事來,畢竟自己當時年紀不大,八九歲的娃見了漂亮姨姨,印象深刻是很正常的,當年是因避事端住在藥山上,產子後這麼多年就不得見,不曾想這孩子居然知道這般往事。「令堂還好麼?」
「……」貫墨決定不理,這年頭瘋瘋癲癲的人不少,就當自己不巧踫上吧。
「那有什麼,要是我我也走。死老頭子說我是該姓貫的,不是他親出,逼走了娘。誒,醫仙,你看我長得像誰?畢竟,這事我也不知道,無辜的很吶。」小寶撥了散發露出絕色面盤,往貫墨湊去。
「噗……」武林垢事太多,信息量略大了些,駱錫岩暗嘆這飯沒法吃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噴了滿桌子,諒誰也吃不下了!貫墨扶額,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