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的無名少俠 第一零三話 取舍摒前嫌 釋然求心安

作者 ︰ 白蓮米

及至天亮,駱錫岩昏昏沉沉地被貫墨拉起強行令其在床榻上躺下,浩然睜著眼看老人服了藥後略平穩了些也歪在門沿打著瞌睡,清綢和半夏早趴在床邊鼾聲四起,貫墨獨一人挑揀草藥守著藥爐子難掩疲憊之色。

「少主,還有幾個門派要趕在武林大會結束前解決。」寂靜中一聲乍起,似在耳邊,隔室傳來。

「瑾是听令于我的,為何昨日會貿然出現?」貫墨低沉地問著,瑾一直是護在半夏身邊的暗衛,除在半夏被錯當成清綢被虜走時調離受罰外,其余便都在半夏身邊不離,不過半夏也未見過暗衛真身,甚至不知有此號人物存在。

清一道長見他那樣子也不像假裝,真是實情便不再阻攔。

「我知道了!下去吧。」貫墨低垂著頭,只覺困頓不堪,再抬眼時,只剩一片漠然。

「師父,對不起。」駱錫岩想起浩然那頭白發,竟是比師父的還多些,內心愧疚難言。

駱錫岩這才沖他笑著︰「浩然,談的怎麼樣?」

「師父你……與浩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駱錫岩等老人平息了會,思量半天緩緩開口道。

「嗯,師父,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和浩然爬上屋頂,對著浩瀚夜空說自己的願望。我的是匡扶正義,成為一代大俠,浩然卻笑我,大俠有什麼好的,連自己家人都沒有做大俠光耀誰的門楣去。」駱錫岩偷偷看了眼老人,又接著道︰「他說他就想一生無憂無慮的活著,不是為報仇而報仇,只求一個心安。」

「老人家醒了,就和簡大哥在一屋子里待到現在。」清綢言簡意賅的說著。

「啊?!」清一道長也驚駭地站起,一日不見駱錫岩功力提升如此之快,太不可思議!

令所有人沒意料到的是,駱錫岩離利刃不到半寸,體內真氣感應到危險,立即激蕩開來,竟使大刀憑空折斷。駱錫岩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內力如此凶猛,攻向那人的拳急忙收勢不及,生生將他鏟倒在台下,好半天不動彈。

老人微怔了下,苦澀笑著︰「我知曉這孩子,生性豁達,非心非意真性情明眼辨物,凡事也都能看得開,風輕雲淡悠然而活,不愧是我家的劍家後人。」

駱錫岩和貫墨倆人于第二日趕往校場,繼續武林大會擂台對陣。這幾日二十四人對戰後,勝出十二人第二輪抽簽來戰,贏者六人接著第三場,直至剩江湖前三甲,一人輪空待與另兩人交手後再行比試。

駱錫岩鼻尖一酸,自己爺爺年老時也是這般,最嘆英雄遲暮,風發意氣難見當年之勇。挪了痰盂過去,又端了杯熱茶遞在老人手上。

「嗯,你若看前輩無事,便休息會兒,身上的傷還需養好別落下病根了。」貫墨知他坐不住,捏了他的手用力一握,表示勿須擔心。

「有。但我不願說了,能看見他我這輩子就算吃再多苦,也值了。」老人投眼窗外,夏日和煦陽光照耀著,屋後茂密樹枝上泛著綠油油的光。

駱錫岩忙進了房,撲通一聲跪在床邊道︰「師父,您的大恩,錫岩此生無以為報。」

現下是準備第二輪,駱錫岩皮肉傷還疼著,揉著肩膀上了台,對手似乎對駱錫岩有所忌憚,繞著台子轉圈不敢出手。

「熱死了,我都出一身汗!」駱錫岩也緊隨著跳下,又忽然想起來︰「喂!是你叫我上去的吧!到底誰蠢死了啊!你給我說清楚啊喂!咦,貫墨?不是說不回來的麼?」」傻徒兒,你替我找到孫兒,我傳你內力,這買賣劃算。」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模了模駱錫岩發頂,感慨道︰「我在山谷中時便想,孫兒也如你這般大,不曾想,我孫兒比你還俊俏。只是不知受了什麼苦楚,那發……」

「我和清綢想去偷偷听來著,被一茶盅打了出來,魂都嚇掉了!」半夏神秘兮兮地拽過駱錫岩,止住他想往房邊去的念頭。

「不怎麼樣,和我知道的差不多。」浩然吁了口氣,狀似豁然道︰「去看看你師父吧,我去弄點飯吃。」

「主上之命。」冷冰冰地回著,不帶任何感情。

「嗯,咱們一起孝敬師父!」駱錫岩傻笑著說道。

繞到後窗邊細細听了會,還沒站穩腳呢,就听到浩然撲哧一聲笑出來︰「錫岩,偷听不是君子所為。」

老人時醒時睡,虛弱地在床上也離不了人,清綢和半夏便輪流守著,浩然只遠遠看,清醒時急忙躲開。

駱錫岩尷尬地又回到院中前門,心道我的功夫如今這麼高了,屏了氣息浩然不可能察覺出來啊,除非浩然功夫更高。正踟躕著不知該踹門還是傻等著,浩然將門打開,道︰「那麼大一黑影擋住光,還怕別人看不見呢。」

倆人又說了會,听得院子外面有聲響,駱錫岩以為是貫墨回來了,走出去一看是傳話小侍,說是醫仙被留商議大事,恐怕夜間才能回。

駱錫岩旋風般回來院子,果然出事了。清綢和半夏緊張地在院門不時墊腳翹首張望著,見了駱錫岩緊張情緒松懈下來︰「駱大哥你可算回來了!」

那人身手不錯,功夫也是純正上乘,雙手大刀舞得呼呼作響,橫著往駱錫岩腰月復砍去。

「怎麼了?!」駱錫岩不好硬闖,院子里靜的透出詭異來。

「嗯!」駱錫岩用力點頭,浩然活得太辛苦,若是可以,多想替他來擔這運。

「駱少俠留步,等上午比武結束後,老朽有幾句話想與各路豪杰說。」清一道長攔了駱錫岩的去勢,神情嚴肅道。

貫墨正提著步子進院里來,板著的臉見了駱錫岩松動了些,問道︰「前輩怎麼樣了。」

「我也想清楚了,不管他跟那件事有什麼關聯,他都是我爺爺,父母在天之靈也會諒解的吧。」浩然做了決定,整個人精神灑月兌了不少。zVXC。

「好兄弟之間還說這些干什麼。」駱錫岩抬目看向山莊,正值午飯時候,小院子里來來往往端著食盤的小侍魚貫而入,而自己與浩然在這屋頂之上,反倒有種縱觀全局,凌駕于萬物超然出世的感覺。

「只要他活得好好地,我就心滿意足了。」老人受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捂著胸口喘息。

「知道了。」貫墨心中燃起無力感,瑾突然冒充雲霞派門人與駱錫岩交手,看來只是試探,那麼師父他對自己是開始不信了嗎。

駱錫岩了然,那話是拿來說予師父听的小時候的浩然哪會說那些,想來浩然一直在門外守著,必是放不下心的吧。

「功夫見長,嘴皮子也利索多了,還知道回嘴呢。」浩然自然也是想起,滿腔深情地看向駱錫岩,那眼中,現在,這一刻,只有自己。「謝了。」

「你說的對,我不應為報仇而報仇,是該只求一個心安。」浩然嘆了口氣,舒展眉頭仰面道︰「這麼多年,我好像沒為自己活著,一直……一直為了一個更加殘忍的真相。」

半夏端著剛蒸熟的白米飯和幾樣精致小菜給老人送去,駱錫岩正要跟上,忽感知一小石飛至額間,輕易躲避,抬頭看是浩然。

駱錫岩也沒覺意外,得了師父畢生內力,這些人自然不值一提。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坐在遮陽棚子內,不用看也覺察出身邊幾人對他小聲議論著,帶著敬畏神色。駱錫岩擔憂浩然會與師父起沖突,坐立不安地想先回去。「貫墨,你慢慢打著,要不我就不等你了。」

「呵呵,笨蛋,大熱天的在房頂上曬著太陽,你真是蠢死了!」浩然趁機伸指彈了駱錫岩腦門,跳下屋檐卷起衣袂飄飄進了房。

「喲,少俠好俊的功夫,不知能不能避得開城中西大街的大黃。」浩然支著腿坐在廊檐上,微笑著。

「反正能避得開你,不知簡少俠較之大黃如何?」駱錫岩掠身而上,與他並排撩袍坐下。有倆人共同記憶的西大街,也有凶悍愛咬小孩蛋的大黃,駱錫岩撐起身子,回憶倆人年少時光。藥聲獨平。

「道長,我實在是有些急事,還望通融一下。這不,貫墨在這,我與他在一個院子里,有什麼事他講給我听也是一樣的。」駱錫岩一刻也待不住,火急火燎的。

「主上說要快……」年輕的聲音接著傳達道。

「呃,可能沒什麼事吧,你倆別管了,該玩就去玩,我在呢,不用擔心。」駱錫岩出言安慰著,又支走倆人。

「兄弟,咱能快點不,我還等著回去有些要事呢。」駱錫岩不與他多禮讓,赤手空拳地對上他手中兵刃。

「師父醒了,現在浩然在喂飯吧,那藥還吃麼?」駱錫岩過來極其自然地牽著貫墨,往飯廳走去。

「藥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吩咐半夏就好。」貫墨在桌前坐下,示意清綢和半夏不用拘禮。

「對了,清一道長留大家下來說什麼重要的事啊,神神秘秘的。」駱錫岩心情好些了,捏了筷子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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