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寒看著一盤「蜈絲」就要被羽萱吃完了,才拿起一旁的瓖銀烏木筷,從厚重的蔥花底下翻夾出一條較完整的蜈蚣腳,在羽萱的面前晃了晃,目光如水般純淨地望著羽萱問道︰
「姐姐,你看這腿多細啊,什麼樣的鳥有這樣細的腿啊?」
听千羽寒這樣一說,千羽萱不由得夾起一根細細地打量起來,細看之下,肉絲上似乎還有細細的絨毛。
「寒兒,這可真像蜈蚣腳啊。」奕絕按照剛才千羽寒教他的話接著往下說,「我在王府無聊時,常常喜歡捉些蜈蚣來,讓人將蜈蚣的腳切下來,然後讓犯錯的奴才吃呢。」
「蜈蚣腳?」千羽萱一听這話,腦海中馬上浮出蜈蚣的樣子,這種動物她可不陌生,以前常常捉來騙千羽寒吃呢,再一對照,沒錯,就是蜈蚣腳的樣子。「蜈絲,蜈絲!」可不就是蜈蚣腳嗎?
再也抑制不住滿月復的惡心翻涌,千羽萱「哇」的一聲開吐,不多會兒,滿院子都飄蕩著穢臭。千羽寒早已拉著奕絕閃了回去,遠遠地看見千羽萱已經吐得虛月兌了,身體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手無力地搭在石凳上,大概是肚子已經吐空了,卻依然在干吐,吐出來的都是黃膽水。
「寒兒,我听你的話,讓壞人吃了蜈蚣腳了,我是不是很乖很聰明?」遠處,奕絕拍著千羽寒的手邀功。
「絕哥哥最聰明了!」千羽寒溫柔地望了奕絕一眼,這個男人雖然瘋癲,可是不僅對她言听計從,還對她的意思領略得相當準確,有時候,千羽寒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帶著原主人這副軀體的傻氣,心意跟一個瘋子契合得如此巧妙。
「寒兒,我要獎賞喔!」奕絕突然扯著千羽寒的衣袖撒嬌,千羽寒懶得跟奕絕糾纏,隨口就答應了下來,奕絕立即笑眯眯地將臉湊上來,一雙鳳眸含情脈脈地望著千羽寒。
千羽寒一愣,不由得問道︰「絕哥哥,你臉抽筋了嗎?」
「賞勵啊?」奕絕指指自己的臉,笑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千羽寒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這貨竟然跟她要「親親」,嗯,沒錯,這的確是瘋子的行為,但她……又豈能如此輕浮?
于是,她毫不猶豫地歪曲了奕絕的意思,說道︰「好吧,我會上街買糖給你吃的!」
「我不要糖,我要親親!」
奕絕直接表明心跡,羽寒原本以為自己一定不會輸在一個瘋子的手上,結果卻是以她的櫻唇印在了奕絕的臉上收場。
「怎麼可能?她明明是拼命維護自己的清白的……」千羽寒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瞪著奕絕,有些難以置信。而奕絕則笑得一臉春風,眼里泛著桃花,瑩著春水,那模樣讓千羽寒怎麼看都有種「傻子被瘋子玩得團團轉」的感覺。
「我去看看妹妹們!」千羽寒突然有種挫敗感,甩甩衣袖便轉身走了出去,一點也沒留意身後的奕絕正以手撫著剛才羽寒親過的地方陶醉得忘乎所以。
出到院子里,羽萱已經不在院子里吐了,宮女正以帕掩嘴清洗場地。她抬腳朝著羽瑟下榻的客房走去,遠遠地看見羽萱正在爐子前用力地扇著火,爐上的藥罐子正冒著熱氣,一股藥香遠遠地飄來。
千羽寒抬腳悄無聲息地走過去,這時只見羽萱朝屋里望了一眼,撿起地上一塊黑碳,朝臉上抹了抹,才用手去捧起藥罐子,往地上一摔,藥罐子「啪」一聲碎了。千羽萱尖叫著哭了起來,這時,一個人急匆匆地從里面走了出來,正是司徒龍晟。
羽寒心里冷笑一聲,原來又是羽萱在司徒龍晟面前上演慈姐的戲碼。為了一個男人,竟然不惜摔了親妹妹的藥罐子,以致親妹妹不能準時服藥,這「慈姐」的心可真夠「慈」的。
接下來的戲碼,自然是羽萱在司徒龍晟面前嚶嚶泣泣地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妹妹,而司徒龍晟則拿出明黃金龍手帕拭擦著羽萱的臉和手,又命宮女拿來燙傷膏藥幫羽萱涂上,用心地照顧著羽萱這個假病人,將羽瑟那真病人給撂一邊去了。
這麼精彩的戲碼,千羽寒怎肯只做一個觀眾,于是,她加快了腳步,經過司徒龍晟身邊時,故意大聲跟司徒龍晟請安,卻換來司徒龍晟嫌惡一瞪。她自然不作任何反應,抬腳走進了羽瑟的房間,將羽萱和司徒龍晟在外面的情況給羽瑟說了一遍,羽瑟沒有吭聲,愣是將下唇咬出了血。
羽瑤一直默默地坐在羽瑟床前,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羽寒見火煽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此刻她不再霸著太子妃的身份,與無憂王的婚期已定,羽萱和羽瑟根本就不會花心思來對付她。現在她只需坐山觀虎斗就成,她倒很有興趣,看這兩姐妹誰最後會勝出,奪得太子妃的位置。
但是,三天後,結果卻大大地出乎千羽寒的意料之外,奪得太子妃之位的人竟然是千羽瑤!
早上她還未醒,便听見千離落在院子里叫罵,當她起身出到外面時,千離落正拿著劍指著千羽瑤。千羽瑤跪在千離落的面前,衣衫不整,頭發亂七八糟地披散著,真像是剛從床上揪出來的一樣。而太子則還遠在一旁揉著太陽穴,似乎很頭疼的樣子,他只著著褻衣褻褲,此情此景,真不難讓人聯想到發生了什麼事。
「妹妹,你怎麼如此不自重,明知不勝酒力,昨晚就不該與太子歡飲過度,以致毀了你自己,也毀了殿下的清譽,我們還有什麼臉回去見父親,不如讓我一劍結果了你!」
千離落言罷,便高舉著劍,猛吸一口真氣,朝著千羽瑤胸膛直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