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千羽瑤被東辰皇賜予太子,千羽萱和千羽瑟的姐妹百合戀又傳得滿城風雨後,皇宮里似乎真的風平浪靜了下來。
羽寒和奕絕每天逛逛御花園,喝著美酒,品著香茗,逗逗鳥兒,听听小曲,日子倒也過得十分逍遙。不知不覺中,半旬一晃就過去了,迎來了長平公主和無憂王的大婚之日。
大婚之日,羽寒的娘早早就進宮,將羽寒從錦被里拉起來,要親自為她梳頭妝扮。娘親為她親手梳好發髻,親手為她穿上奕絕口中的「龍焰鳳袍」,親手為她戴上金光閃閃的華麗風冠。千羽寒本就生得天生麗質,臉不施粉而白,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絳。在一身大紅鳳袍的映襯下,美得無以倫比。幸好鳳冠前方垂下來的鎏金絲穗,蓋住了她傾城傾國的臉,要不然,從這皇宮里走出去,只怕不知多少人要為她的美而驚嘆,甚至窒息。
娘親幫羽寒妝扮好後,扶著她出來,然後由爹爹護送著他們出皇宮,按禮,奕絕只能在城外等候迎娶。
「憐嗇憐薇去哪兒了?」司徒爾嫣顧盼左右,微嗔,「這兩孩子平時做事挺穩重的,怎麼這會兒不見人影了呢?莫不成她們不想隨你嫁去西鳳?」
「娘親,我讓她們去辦點事了,你放心,她們會跟上我們的隊伍的。」羽寒更加緊密地挽著司徒爾嫣的手,這娘親為了護她周全,真可謂煞費苦心,她打從心底愛這個娘。
「她們不在你身邊,娘的心里總是不安。」司徒爾嫣蹙了蹙眉,不滿之情毫不掩飾。
「放心吧,娘親,沒事的。」千羽寒輕輕地說道,而司徒爾嫣因為對女兒的難舍之情,卻完全沒有留意,她一向傻呼呼的女兒此刻的話說得是多麼有條理。
長平公主與無憂王的婚姻,是兩國聯姻,並不只是兩家的兒女結親這麼簡單,所以皇上在養心殿前帶領百官出來相送。從養心殿前到皇宮正大門的通道,鋪上了大紅地毯,兩旁拉掛著紅綢帶。皇宮迎親隊侍立兩旁,只等新娘子一起步,立即吹起嗩吶,打起鑼鼓助,將新娘子送到城外,交到無憂王手上,便由西鳳國的喜隊繼續敲鑼打鼓相迎。這次兩國聯姻,陳容空前盛,聲勢空前浩蕩,從東辰到西鳳沿途的每一寸土地,都會留下長平公主與無憂王大婚的喜跡。
臨行前,千羽寒透過鎏絲穗的縫隙望了一眼太子,他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她嘴角勾了一下,決然轉身,拾階而下,長長的鳳袍拖出一路的旖旎,喜慶的紅色晃疼了所有人的眼。
漢白玉階走完,到了中門轉角,突然從左邊的甬道突然飛出一匹狂馬,那未經訓服的野馬發狂似地朝羽寒直直奔過來。
「啊!」千羽寒失聲尖叫起來,所有人猛然轉頭,那剎時,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目光呆呆地瞪著那匹朝千羽寒狂奔而去的野馬。皇上遠遠看見這一幕,倒是反應了過來,立即帶領一眾大臣飛奔而出,心里暗暗祈禱︰這場聯姻千萬不要有什麼變故才好。
但人的腳力再好,終究比不上一匹千里馬。眼看著那野馬就要從羽寒的身上踏過去,空氣中立即響起一片吸氣聲,許多大臣甚至閉上了眼楮,心想︰完了完了,這新娘子今天是難逃厄運了。如果這次聯姻不成,難保下次選去嫁給瘋王爺的不是自己的女兒。
這瘋王爺果然是不祥之人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就在所有人都口瞪目呆之時,新娘子身子搖搖晃晃地倒下去。而那匹野馬沖至羽寒身邊時,長嘯著一躍而起,新娘子的身體上飛了過去。帶起的強烈颶風將千羽寒頭上的鳳冠帶出老遠老遠,才「 當」一聲落地,猶如重錘一般落在東辰皇和所有大臣的心坎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最後還是皇上率先反應了過來,直接朝這邊跑過來,其他大臣及侍衛也陸續清醒過來,飛跑過來,嘩啦啦地跪了一地。
「太醫!太醫!」皇上一開金口,立即有人朝著太醫院方向飛跑而去。
「寒兒!寒兒!」千淵和司徒爾淵終于跑了過來,一人抱著羽寒,一人掐著羽寒的人中,忙著搶救。一干大臣則面面相覷,不停地拭擦著額邊的冷汗。身後的宮女太監則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著這場變故,皆言這無憂王與長平公主八字不合,連老天也來拆散他們。
一時,無憂王與長平公主命中犯沖,八字相克,不宜成為夫妻之說迅速傳遍了皇宮。
「太醫!太醫!還沒到嗎?」皇上龍顏大怒,「若長平公主有什麼不測,那讓太醫提頭來見!」
所有人噤若寒蟬,靜如雕像!
「醒了!醒了!」司徒爾嫣一句話,又讓噤若寒蟬的大臣騷動起來,紛紛擠在太子身後朝千羽寒望過來。
「娘,娘,我怎麼啦?」千羽寒悠悠轉醒,司徒爾嫣和千淵趕緊將羽寒扶起來。
千羽寒出聲,眾人終于吁出一口氣,這才細細地去打量千羽寒,千羽寒鳳冠雖然掉了,但發髻卻絲毫不亂。眾人一打量羽寒,再次成了瞪著眼的雕像,尤其是司徒龍晟。
盛裝之下的千羽寒,美得無以倫比,美得讓人窒息。仿佛這天下所有的色彩都屬于她的,哪怕將天下所有女子的美都加起來,都比不過她的輕輕一笑。司徒龍晟突然有種沖動,即使羽寒是個傻子,他也不該放棄這段姻緣。
「娘,孩兒沒事!」千羽寒朝司徒爾嫣微微一笑,剎時,天地動容,百花失色。她又輕抬蓮步,走到君皇面前盈盈一拜,「臣女讓皇上受驚了,實是臣女之罪。」
眾人見千羽寒舉止得體,語言條理清楚,不禁又是一臉疑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驃騎將軍府的傻大小姐?
「寒兒……」司徒爾嫣瞪著一雙鳳眼望著羽寒,羽寒了然,拍拍母親的手,輕笑道︰「娘,孩兒沒事了,這麼多年來,讓娘為孩兒擔憂,實在是孩兒的不孝。」
「寒兒,你沒事了,意思是……」剛從驚怵中回過神來的司徒爾嫣,腦袋還轉不過彎。
「對,娘,孩兒的傻疾好了!」千羽寒點點頭,千淵從錯愕中醒悟過來,卻帶著幾分不相信,一一將將軍府上的事情拿來考問羽寒,最後連四書五經都搬出來考證羽寒是不是真的不傻了。
最後得出結論,千羽寒的傻疾果然好了!
「寒兒!」司徒爾嫣失儀地驚呼一聲,猛地將女兒緊緊地抱進懷中,一連迭地說道,「我的寒兒終于開竅了!我的寒兒終于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