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我永為你留後位!」司徒龍晟自知今日不能心想事成,而且他也還只是個未掌兵力的太子而已,若今天惹得皇上不悅,廢了他太子之位,那麼他就真的永無能力再將羽寒搶回來了!所以,他唯有黯然退場,一步三回頭,目光里滿含依戀、不舍、不甘。
原本他以為,不要一個無用的傻子,而換得一名有用的大將千離落,並許諾給千羽瑤太子妃的位置,再者,羽瑤的武功也高,心機也深,作他的妃子對他有莫大的幫助,這樣的買賣多麼值得啊!
但是此刻,他才知道這一盤棋,他輸得很慘很慘!
「奏樂!送親!」為了緩和這一尷尬的氣氛,東辰皇揚聲下令,頓時,鑼鼓喧天,整個皇宮又處于一片喜慶氣氛中。所有大臣又再次吁了口氣,各自以寬大的衣袖拭擦著額邊的汗珠。
司徒爾嫣再次為千羽寒戴上鳳冠,新娘子轉身離去,大紅鳳袍裙尾被風吹起,劃過一道絢麗的亮光,這一下仿佛是個號召,東辰皇城里所有的色彩都應召而來,聚擁著千羽寒離去,只留了一地失落的心。
再無人去理會司徒龍晟,再也沒人去追究那匹突然沖出來的野馬。憐嗇和憐薇也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憐嗇悄悄地將手伸到羽寒的鳳冠下,打了個羽寒教給她的一個現代手勢「OK」,主僕三人心領意會。
沒錯,這只是羽寒導演的一場好戲罷了。那匹小野馬是她授意憐嗇和憐薇放的,她就是要在今日昭告天下,她千羽寒已經不是傻子了,她不再是個弱者了!
而千羽寒卻沒有看見,她的這一出戲,還有另外的觀眾,幾個一身勁裝的黑衣人躲在皇宮一角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直到戲收場,他們才迅速離開。
皇城外,奕絕一身紅裝,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不時以手遮住刺眼的陽光,朝皇城方向張望,焦急地等著他的新娘子。直到一個屬下附上他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奕絕的嘴角才扯了扯,淡淡地說︰
「我的眼光果然很不錯!」
當他遠遠地看見那一抹絕艷的身影出現在皇城大門時,奕絕再也坐不住了,雙腿一夾馬月復,奔上前,翻身下馬,將千羽寒一把抱起放于馬上,然後牽著馬朝著城外的馬車走去。
「瞧!無憂王多寵長平公主啊!」
「是啊是啊,長平公主一定會幸福的!」
「對,嫁人就一定要嫁個寵自己的夫君!」
「長平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無憂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城夾道站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紛紛開口議論,突然自發地朝他們行君臣大禮。
「婚禮如此隆重,又上應天意,下得民心,也算無憾了!」千羽寒微微一笑,任由奕絕牽著她的馬走到馬車旁,又溫柔地抱著她下馬,換上馬車,仿佛抱著天下最寶貴的珍寶似的小心。她感覺到他寬厚的胸膛處的灼熱,和他有些過快的心跳,內心竟然掀起了一絲不明的波瀾。
馬車里很寬敞,坐墊很柔軟很舒適。羽寒一坐下,立即伸手欲將沉重的鳳冠取下來,手卻被抓住了。從奕絕掌心里傳來的暖意,流遍她冰涼的手掌,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娘子,你可不能自己再揭頭蓋哦!」奕絕的聲音本來低沉渾厚的,此刻卻因為溫柔而變得綿軟,如三月拂過湖面的春風般,讓人舒適。
「再?」千羽寒捕捉到奕絕話中的字眼,難道他剛才知道自己設計了一出戲,故意甩掉了鳳冠,故意在司徒龍晟跟前露出自己的真顏,而惹得司徒龍晟懊惱?莫不成奕絕也和她一樣,是裝瘋的?或許這是她潛意識里的渴望吧?她不由得自失地笑笑,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對這個夫君開始有了期望?
「寒兒如果覺得熱,那麼,我來幫寒兒揭開紅蓋頭吧!」不得不說,奕絕其實是個很體貼的男人。鳳冠摘了下來,奕絕只覺得艷光撲面來,晃花了他的雙眼,幾乎讓他的靈魂都出竅了。
「美!」奕絕的目光無法從千羽寒傾城傾國的小臉移開,大腦一片空白,雙唇不停地開闔著,反反復復地說著這個字。
「熱死我了!」千羽寒將外衣也干脆月兌下來,只著著里面的中裝,這古代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繁重了,特別這鳳袍中間的赤焰鳳凰,那火焰仿佛跟太上老君的三味真火一樣,灼得她心口發熱。
「卿卿,現在就月兌衣服,難道你是想在馬車就與我洞房嗎?」千羽寒被奕絕這話一噎,月兌了一半的外袍立即頓住了,目光灼灼的審視著奕絕,心里暗暗月復誹︰這貨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既然卿卿月兌衣服,那我也月兌好了,我也覺得好熱啊!」然則,下一刻,奕絕又巧妙地轉了羽寒的思緒,伸手去解自己的喜袍。
「別!」千羽寒怎麼有種自打嘴巴的感覺,「我不月兌就是了,你也別月兌!」
要是兩人真月兌了衣服,萬一奕絕在馬車里大聲嚷嚷,他們要洞房了,被一路的侍衛和老百姓傳揚的話,那總是不好的。
在古代立足,賢言可是很重要的。得賢名者得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朝著西鳳國出發,一路上,奕絕將千羽寒照顧得無微不至,本來羽寒還抱著半途逃婚去各處賞賞景的,這念頭最後卻死在了奕絕的糖衣炮彈之下。
前世,她作為一個殺手,受盡了人間的苦,每天都習慣在黑暗中行走,這一享受,她倒真的變得頹廢起來了。她不由得想起三國演義,周瑜設美人計欲想將劉備囚在東吳的情節,半生戎馬的劉備也對享樂心生貪戀啊。
難怪古人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羽寒一路上胡思亂想著,本以為會一路平安到西鳳,沒想到隊伍行至兩國交界的一個小山坳里,卻遇上了山賊搶親!
「卿卿,別擔心,你只管在馬車里享受著,區區幾個小毛賊不值一提!」奕絕邊說邊將一顆飽滿晶瑩的葡萄遞進千羽寒的嘴里。
在馬車里坐太久了,千羽寒早就覺得百般無聊了,此刻一听有山賊,竟然精神一振,像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抓著奕絕的手臂說道︰
「有山賊?太好啦,絕哥哥,我還沒見過山賊到底長什麼樣呢,我想去瞧瞧呢!」
「寒兒想去瞧便去!」奕絕寵溺地刮刮羽寒的瓊鼻,將羽寒從馬車里抱出來,共騎上一匹系著大紅花的馬,「踢踏踢踏」地朝隊伍前面出發會山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