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痛,那是婦女臨盆時的表現,哈哈哈!」千羽寒的話一完,奕絕只覺得頭頂盤旋著幾百烏鴉。舒駑襻他這個詞好像也是在哪兒听過的,他記起來了,以前在皇宮時,總會有太監說某某妃有陣痛,需要找穩婆了,他是一時情急才月兌口而出的。
奕絕此刻心里相當憋屈,干脆也不裝了,端著一張臉,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給爺斟茶!」
其實千羽寒剛想給奕絕斟茶的,但听到他這種語氣,不禁一愣,抬頭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眼奕絕,手上的動作反而停了下來。
「難道你听不懂爺的話嗎?給爺斟茶,喂爺吃點心!」
千羽寒打量奕絕的目光更加詭異了,覺得奕絕剛才沒病,現在倒像病了,且病得腦子都傻了。本來嘛,她給他斟杯茶,喂他吃點心,這沒什麼大不了,這種夫妻間恩愛的動作很自然嘛,可是經過奕絕這麼一說,千羽寒便有些不舒服了。奕絕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奴才,莫說她不是奴才,而是奕絕的正牌王妃,且她本來就是來自于現代,觀念意識上根本就沒有「奴才」的觀念。
所以,千羽寒這下也沒心思喝茶吃點心了,直接甩了奕絕個白眼,轉進屏風後,上床睡大覺去。
弄得奕絕郁悶得一臉黑線,也跟著走進屏風後面,在床的外側躺了下來,但是雙手卻環在胸前,正經得要命。千羽寒看見奕絕這副樣子,心里相當疑惑,月復誹著︰爺今天難道是抽風了嗎?
但她可沒心思理奕絕,奕絕安份守己更好,要是又像獅子一樣蹂躪她,她可真受不了。所以,她反而很安心地睡了過去。
奕絕見千羽寒根本就不受他的那些招,心里忍不住狠狠地罵冥紅冥河,一肚子煩悶,翻來覆去睡不著。
「你要是不累,就出去,別吵著我睡覺。」千羽寒沒好氣地說了句,奕絕一听來氣了,真的一下子蹦下床,賭氣走了出去,心里覺得千羽寒真是太不重視自己了,跑到書房里一個人生悶氣去了。可是坐了會又覺得一個人坐著不舒暢,又跑出院子四處瞎轉悠,將一通不順眼的奴才罵了一通,嚇得所有人看見他都緊張兮兮的,大氣都不敢出。最後,他罵得沒意思了,覺得還不過癮,便去找奕風打架去了。
千羽寒心里本身有事,所以躺了一會兒便起來了,當听說奕絕又和奕風扛上了,她覺得這是出府的好機會。于是,她換了套勁裝,叫來憐嗇和憐薇避過奕絕和奕風,偷偷溜出了府,去找鐵昆。
當然,奕絕雖然人不在千羽寒身邊,但是他卻曾經命令一部分暗衛,暗中保護千羽寒。尤其是千羽寒出府,更要跟上去保護著。自然,千羽寒一出府,便有暗衛向奕絕報告了這個消息。奕絕一听千羽寒出府了,心里不由得擔心,畢竟奕玄月和奕夜華兩人還沒抓到,萬一他們……雖然他的寒兒也不是弱者,可是他依然擔心。于是讓暗衛拖住奕風,也趕緊帶著人騎著馬追了出來。
本來,奕絕單人騎駿馬,很容易便能追上千羽寒的,但是他一來心里還有些氣,二來又氣千羽寒瞞著他出府,所以,他也喬裝了下,悄悄跟在千羽寒的馬車後面,並不露面。
鐵昆的住所,她早就听說過,是在鳳都西郊,護城河附近。她帶著憐嗇憐薇坐上王府專用馬車,一路朝著西郊奔去。前面的路都是寬敞熱鬧的大路,人來人往的,即使千羽寒坐在馬車里,但是听著外面這些喧嘩,也知道這鳳都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與熱鬧。
走完了寬敞大道,轉進一條比較偏僻的小巷子,剛好只容一輛馬車通過。沒想到,馬車在巷子拐角處,卻與另一輛馬車撞上了。兩匹相撞的馬發出狂躁的嘶鳴聲,然後馬兒在原地不停地用腳刨著地,不過卻因巷子狹窄而無法亂奔。所以,千羽寒只覺得馬車狠狠顛了下,便很快平靜下來。
憐嗇和憐薇立即走出馬車查看情況,一看情形就跟過獨木橋一樣,要想過巷子,必須是對方先退出去,或者是我方先退出去,等對方的馬車先過了,然後再去才行。
憐嗇和憐薇示意車夫朝對方喊話,但是奇怪得是,對方雖然是一輛馬車,前面卻並沒有坐著車夫。任由車夫喊了半天,也沒人應。
「王妃,看來,我們得過去看看情況。」憐嗇轉過身來對馬車里的千羽寒小聲說道。
「小心點。」前世做特工的經歷,總是讓千羽寒對于危險特別敏感,她感覺眼前的事似乎並不簡單。
憐嗇和憐薇下了馬車,朝對方的馬車走過去,先在外面有禮貌地叫了幾遍,但是對方馬車里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這輛馬車是空的?是馬兒自己發狂亂跑到這里的?
憐嗇和憐薇心里愈發疑惑,同時,也敲響了警鐘。既然對方馬車里沒人,她們就不必客氣了。如果有人,但是她們以禮相待,對方卻不領情,她們也沒必要客氣了。她們退後幾步,從腰間掏出長鞭,齊齊出手,「啪啪」兩聲甩向馬車簾子,想卷起簾子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這時,有情況了。當她們甩鞭子卷起簾子時,「唰唰唰」從里面飛出幾枚飛鏢。幸好憐嗇和憐薇心里早有了戒備,所以,手臂一用力,長鞭將馬車簾子扯了下來,然後在空中甩出幾圈,將所有飛鏢給打落了。
「玄王爺!」馬車簾子被扯掉,憐嗇和憐薇異口同聲地驚呼。這玄王爺膽子也真大,現在舉國上下瘋狂地通緝他和華王爺,而他卻敢在鳳都出現。
難道他想劫王妃以要脅王爺?哼!做夢!
憐嗇和憐薇將長鞭甩得「呼呼」作響,將奕玄月所坐的馬車打得 啪啪響。而奕玄月此刻坐的馬車也是輛極平常的馬車,木材不是那麼堅固的,所以沒幾下便碎了。奕玄月早從馬車里飛出來,並不急著還手,只是避過了憐嗇和憐薇的攻勢,但是卻在那邊拼命地想說什麼。
只可惜,兩匹馬本來就受了驚,這下更是被驚得發狂了,拼命的嘶吼著,將奕玄月的聲音給淹沒了。千羽寒趕緊從馬車里出來,讓車夫解了韁繩,將馬兒放走。巷子里雖然只容一輛馬車通過,但是兩匹馬兒奔跑,還不算太窄。因為千羽寒這邊有馬輛擋著,所以,兩匹馬便朝奕玄月的方向狂奔而去。
奕玄月沒辦法,縱身一躍,靠著巷子兩邊牆壁的助力,避開了兩匹馬。當他下來時,憐嗇和憐薇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甩著長鞭便攻了過去。
「皇嫂。」奕玄月並沒有對憐嗇和憐薇發起多大的攻勢,反而不停地叫著千羽寒,從過去的「王妃」上升到「皇嫂」,奕玄月這是在跟千羽寒套近乎。
奕玄月這是什麼意思?
奕玄月似乎想擺月兌憐嗇和憐薇的糾纏,向千羽寒奔過來,但是憐嗇和憐薇拼了命地使出看家本領,攔著奕玄月。雖然千羽寒的武功是比她們高,但是身為下屬,她們的使命便是攔住危險,哪怕武功不濟,也斷沒有退縮的道理。
當千羽寒看見憐嗇和憐薇漸漸處下于風,正要出手時,冷不防,空氣中響起幾聲「嗖嗖嗖」的聲音。
「小心!」千羽寒冷喝了一聲,縱身飛起,運氣掃過一陣掌風,地上立即多出了十多支羽箭。
還容不得她們反應,另一波箭雨又瘋狂地射來了。
「王妃!」憐嗇和憐薇趕緊放開奕玄月,奔過來圍在千羽寒的身邊,三人背靠著背與箭雨搏斗。而奕玄月也似乎朝他們靠過來,與他們一起掃落不停射過來的箭雨。
什麼情況?難道這些暗箭不是奕玄月帶來的人放的?此情此景,倒不像是奕玄月要上演苦肉計的樣子。
不過,她也不顧不得這許多了,箭不停地射來,一波又一波,又快又密集,再加上巷子很窄,兩邊是高牆,讓箭更加集中了。她們邊擋邊退,但是當她們退回到巷子中間時,之前來的方向也射來了又多又密集的箭雨,現在她們是兩頭被夾攻。要是與人打倒還好,還能泄憤什麼的,偏偏現在與箭雨搏斗,不能進也不能退。對方分成兩批,分別躲在巷子兩頭的矮牆後面朝她們放冷箭,她們要想沖過去,砍殺放射之人也不容易。如果對方準備足夠充分的箭的話,那麼,即使她們不中箭,也會累死,她們此刻真有種入了絕境的感覺。
「大膽,你們竟然連本王也不放過了?」奕玄月運氣將聲音遠遠送過去,但是回應他的是依然是一波瘋狂的箭雨。正當千羽寒和憐嗇憐薇覺得體力漸漸不支的時候,她們來的方向這邊的箭雨突然弱了下來,半盞茶的功夫,這邊的箭突然就停了。
「寒兒,寒兒,你沒事吧?」奕絕一臉焦急地奔跑過來,他帶來的暗衛漸漸地跑到他們的前頭。只是奕絕看見奕玄月,立即一掌將奕玄月揮了出去,奕玄月卒不及防,死撐著朝前掃落一排箭羽,一口鮮血當場就吐了出來。
「老四,快回來!」巷子那頭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奕夜華!」奕絕的眼楮眯了眯,「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在鳳都作惡。去,將他們全緝捕歸案!」
奕絕一聲令下,暗衛立即沒命地奔過去。不過,奕絕這些暗衛卻沒有帶箭過來,只是個個手持刀劍,邊揮砍著箭邊前進。幸好對方叫了聲奕玄月後,箭弱了下來,估計是就著奕玄月的緣故。所以,反而給了奕絕這邊的人進攻的機會。
隨著暗衛的前進,奕絕和千羽寒等也向前進,偶爾出手掃落幾支射過來的箭。當他們追到巷口時,路一下子開闊了起來,這時再也不懼怕對方的箭了。只見前面矮牆上潛伏著幾十勁裝黑衣人,個個拉弓搭箭,奕絕這邊的暗衛也好幾個中箭的,不過,都不是重要位置,暫時還沒有有傷亡。
奕夜華見他們出來了,下令所有人瘋狂開箭後,自己卻從遠處逃之夭夭了。奕玄月卻沒有逃,反而朝千羽寒靠近過來,奕絕自然是護著千羽寒,哪容得奕玄月靠近?再加上奕玄月挨了奕絕一拳,本身已經受了傷,武功又與奕絕相差一大截,更加不是奕絕的對手了。三兩下便被奕絕拍飛,奕玄月卻用身體直接擋上奕絕的掌,雙手從奕絕身側猛地朝千羽寒拋來一物,結果被奕絕一掌拍得飛上半空,又如柳絮一樣飄然落下。暗衛迅速上前,「唰唰唰」地以劍架在了奕玄月的脖子上。
接著,奕絕迅速轉身,出掌要打落奕玄月剛才發出的東西。
「砰!」
「不要,那是解藥!」
空中瓶子破碎的聲音和奕玄月焦急的喊聲同時響起,待一切落定,千羽寒定楮一看,那是一個白玉瓶,從里面滾落幾顆紅色的藥丸。一剎那,千羽寒有些晃神,難道奕玄月冒著生命危險,竟然是給她送解藥?
對了,今天是她中了五毒散的第七天,按照常理,她應該會全身潰爛而死。
這是為什麼?奕玄月是單純地愛她,不想她死?還是用這種方式來求得活命的機會?
不過,這些千羽寒不想去深究,人心這東西,你永遠也猜不透。即使奕玄月是真的愛她又如何?她不愛奕玄月,也不想與奕玄月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會為了奕玄月這種行為而感動。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為了一個自己愛而不愛自己的人拿生命去冒險,她覺得這不值得。當然,她愛奕絕,她會為了奕絕拿生命去冒,前提得是奕絕很愛很愛她。
所以,當暗衛押著奕玄月時,千羽寒並不多施舍給奕玄月一個眼神,她淡淡地轉身,留給奕玄月一個冷漠的背影。她看不見奕玄月的表情,她也不想知道,因為今生今世,她已定認了奕絕,絕不會有二心。
「寒兒,你要去找鐵昆,為什麼不讓我陪著你去?」奕絕擁著千羽寒,語氣有些埋怨。
「鐵昆是高人,和你一起去也不知會不會犯了他什麼禁忌,你還是帶人押著奕玄月回去吧。」千羽寒回以奕絕一個溫柔的微笑,但語氣卻不容反駁。
「但是奕夜華……」奕絕還是很不放心。
「行了,你的王妃沒那麼弱,再說了,奕夜華這次的暗衛又折損了不少,他哪有那麼多暗衛?」千羽寒的話不無道理,當初在玄冰崖一戰,奕夜華和奕玄月的實力已經被連根拔起了,這次這點實力估計也就是剩下來的吧,「接下來,你派人全城搜捕奕夜華,他躲都來不及,哪還敢出來叫囂。再說了,他的武功也遠遠在我之下,即使遇上了又有什麼可怕的?」
「寒兒,那你要小心點啊!」奕絕的眼神有些幽怨,他的這個小王妃自己的事情老是喜歡自己去做,其實他很樂意為她去做的,什麼都為她去做。
「行了,大男人別這麼婆媽!」千羽寒這話其實本身半點貶意都沒有,只是她說完後馬上帶著憐嗇和憐薇轉身走了。奕絕卻覺得千羽寒這是在嫌他,隨手抓住一個暗衛,朝那暗衛吼︰
「本王真的很婆媽嗎?」
「沒,沒,王爺您英明神武,果斷利落,一點,一點兒也不婆,婆媽。」那暗衛哆嗦著回答,笑話,他們的王爺婆媽?殺人,搶地盤,作戰,哪一樣不是該斷就斷,該了就了的,哪有婆媽?
「唉,寒兒,我在你的心里怎麼就這麼多缺點呢。」奕絕心里暗嘆了句,黑著臉帶著暗衛離開,干他的事兒去了。
千羽寒帶著憐嗇和憐薇再轉過兩條弄巷,遠遠地看見一座碧瓦紅牆的房子傍河而建,朱漆大門上寫著幾個粗獷的大字︰第一鐵!
這第一鐵真是挺合稱的,首先表明鐵昆在鑄造行業的地位,其次又顯示了他的姓。中國人向來講究個淵源,鐵氏有這種人才,肯定也是光宗耀祖的事,這同時也表明了鐵昆在鐵氏一族中的地位是何其崇高。
因為馬車壞了,千羽寒帶著憐嗇和憐薇一路步行而來,遠遠看見鐵府大門大開,隱隱約約听見里面傳來打磨鐵器的聲音。據說,現在為人打造兵器的,都是鐵昆的弟子,鐵昆本人卻是好久沒出手了。
據說是十年前,鐵昆鑄出天下第一劍——玄鋒劍後,便沒有再為人打造武器了。那是,但凡是名人,一舉成名後,後來的作品本身就很難超越原來最好的。鐵昆這樣做,也是怕做得武器比不上玄鋒劍,不僅會被人說道,也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同時,作為一個專業武器制造師,曾經做出過最好的武器,而後面卻無法再超越自己,只怕也會漸漸失去了創作的欲——望,這也便是鐵昆不輕易出手的原因吧?
千羽寒望著「第一鐵」的牌匾,腳步停了下來。她朝敞開的大門朝里面望過去,看見不人走動。她正思量著,如何才能請得動這鐵昆出山?
「王妃,要不然,咱回去讓王爺進宮請一道旨,讓鐵昆出山得了。鐵昆再怎麼橫,也不敢抗旨吧?」憐嗇看見千羽寒臉上的糾結,很牛掰地建議道。
的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鐵昆如果抗旨,那就是抄家滅九族的大罪,這古代的君臣尊卑思想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嗯,憐嗇很有你家主子的作風嘛。」千羽寒朝憐嗇投去一個贊賞的微笑,憐嗇夠狠狠霸道。
「那我們趕快回去吧!」憐薇一听,就要轉身回去了,憐薇向來對千羽寒和憐嗇的主意舉雙手贊成的。
「聖旨一到,鐵昆的確會出手幫我打造武器,但他如果不情不願的話,恐怕打造出來的武器不會好的。」千羽寒笑了笑,淡淡地說道。這世事,不管做任何事,如果不是用心去做的話,哪里會做得好?
憐嗇和憐薇一听!,兩張小臉垮了下來,如此一來,哪那麼容易請得動人家嘛,人家可是封山十年了啊。
「砰!」
「啪!」
「啊!」
「啊!」
正在憐嗇和憐薇糾結的時候,卻見千羽寒突然大步向前,縱身飛起,一拳砸了鐵府門上的「第一鐵」牌匾,驚得兩個小丫頭同時發出了驚呼。再低頭一看,那塊「第一鐵」的牌匾已經被千羽寒砸毀了。
門外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里面的人豈有不知之理,有個下人跑出來一看,立即暴吼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砸鐵府的牌匾?來人哪,來人哪,有不知死活的人上門鬧事了!」
那人一吼,府里立即涌出來一批人,一看,全是練家子。像是鐵府這樣的地方,一出來看見招牌被人砸了,開始的反應竟然是呆住了。
生意人的招牌何等重要?更何況這「第一鐵」的招牌可是江湖朋友送的,千羽寒這樣做挑戰得不僅是鐵府,而是整個江湖啊。
等這些人再一臉憤怒地看清前來鬧事的人時,更加呆住了︰
千羽寒一身藍色勁裝衣裙,頭發只用一條藍色的絲綢簡單地束了起來。
雖然就這樣簡單的裝束,可卻掩飾不了她本身的風華絕代。五官完美得挑不出半點瑕疵,周身散發著高貴而又不可侵犯的氣質。反而是因為簡單的裝束,才更顯得她的美是來自于本身,而不是靠外在的打扮。
這樣美的女子竟然砸了他們鐵府屹立于江湖十幾年的招牌?一時,所有人的眼楮都瞪到了極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亮光。
「還愣著干什麼?趕快將這惡女抓了,去見家主!」發著愣的人群,有人率先清醒過來,爆發出一句怒吼,眾人才回過神來,其中一個領頭人瞪了一眼千羽寒,本來想用吼來問千羽寒的話的,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異常溫柔的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砸我們的招牌?」
那語氣竟然溫柔得異常詭異,听得眾人額上冷汗直冒。
「讓鐵昆出來見我!」千羽寒冷冷地回了一句,「他已經不配第一鐵的稱號了。」
「胡說!我們鐵府的招牌可不是自封,這位娘子,難道你之前在我們這兒打了武器,回去用著不合手,所以現在上門來砸招牌?」領頭人看上去似是府中的管事之類的,不過,倒是一副和事佬的態度。
「丁管事,還用跟她嗦什麼?直接抓了去見家主吧,不管她是什麼原因,砸了江湖朋友送的招牌,那可就是捅了天的大事啊!」其實丁管事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只不過,他不是一個武夫,做事向來精細慣了。他心里暗自揣測,敢上門砸了「第一鐵」的招牌的,來頭定然不小。再一看千羽寒的長相和氣勢,他可從未見過如此絕的人兒,所以,他也想先將事情弄清楚了,再動手。
但是丁管事後面一班武夫可不管這些歪歪道道,在剛才那人的起哄下,全一哄而上,將千羽寒和憐嗇憐薇三人團團圍住,直接發起了進攻。
「哎喲!」
「哎喲!」
只可惜,這些只是一般看家的家丁,武功階級都未達綠階,哪里是千羽寒主僕三人的對手?他們還沒近著千羽寒等的人,便被千羽寒主僕三人拍飛了,個個倒地,緊一聲慢一聲的慘叫著。
丁管事見勢不妙,立即使旁邊一個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立即會意,身形一閃,閃進了屋里,先是通知了另外一批打手出來,然後直奔主室而去。
第二批出來的家丁,武功倒是比第一批人高出幾個級別,都差不多是綠玄五階的級別,但跟千羽寒和憐嗇憐薇比起來,那還是小巫見大巫,即使多人一起圍攻,依然很快敗下陣來。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敢來砸第一鐵的招牌?」這時,從門里走出來一個超級大塊頭,身材足足有九尺半,體重估計有三百斤,四肢是平常人的好幾倍,一張臉滿是橫肉,脖子被肉堆得滾圓滾圓的,都快和頭一樣大了,咋一看,像是沒有脖子的人。一雙眼楮被臉上的肉擠得成了一條縫,說話的時候,似乎在不停地找著人看。手里還舉著一塊烙得火紅火紅的鐵,那樣子真是十分可怕。只是,打架嘛,靠得是武功段數,可不是塊頭大就行了。螞蟻還能咬死大象呢,身體的靈活度遠比塊頭重要多了。
「哈哈哈!」憐嗇和憐薇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憐薇邊笑邊說,「這個超級大狗熊哪來的啊?」
「不錯啊,這個大狗熊抓回去看看門,一定比咱府上那尊獅子威武多了。」憐嗇也附和著憐薇說道,這兩個小丫頭估計是跟著千羽寒打了太多的勝仗,都忘了隨時不要輕敵的戒律了。
「看門?那得看你有沒有命消受!」大塊頭憤怒地吼了一聲,真像大猩猩,粗壯的手臂一伸,就伸到憐嗇和憐薇的面前,「看我不捏死你們!」
說真的,大塊頭的一條手臂都比憐嗇和憐薇整個身體要粗壯,但是憐嗇和憐薇很靈活地閃開了,憐薇一時玩心大起,朝大塊頭扮著鬼臉說道︰「你抓不到我們,抓不到我們。人都抓不到,還捏什麼捏啊?」
大塊頭听了後,氣得臉上的肥肉直抽,只可惜他因為體積大,眼楮又太細小了,轉身難,視物也似乎沒那麼清楚,被憐嗇和憐薇兩小小丫頭耍得團團轉,臉上,脖子上的汗珠如冰雹一樣下著,那樣子十分滑稽可笑。惹得退到一旁,雙手環胸的千羽寒也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笨柱,回去干活吧,你不是她們的對手。」這時,突然響起一道偏尖的男聲,然後是一個身形清瘦,尖嘴猴腮的男子走了出來,一雙三眼角閃著陰郁的光,沖著憐嗇和憐薇冷冷地說道,「幾位姑娘不在家里好好的相夫教子,練練女紅,跑來我們打鐵鋪干什麼?」
「沒什麼,在家里繡花繡膩了,特地來砸你們家招牌玩兒!」人家吃飯的招牌,那是多麼重要的東西,憐嗇卻無事跑來砸著玩兒,真是存心氣死人不償命哪。
只見那瘦猴子果然怒了,一雙三角眼瞪得快要裂開了,發出可怕的凶光,冷冷地說道︰
「我在家里呆膩了,現在想殺個人玩玩!」
話一完,立即縱身掠起,朝憐嗇撲了過來,使的竟然是一套猴拳。再加上他那類似猴的身形,使出來上竄下跳的,整個就是一猴子在耍。看這人的武功倒也不算弱,千羽寒目測了一下,應該在青玄八階。不過,也遠不是憐嗇的對手。
憐嗇和憐薇是千羽寒的母親,特意培養出來保護千羽寒,墨玄五階,本來就屬上乘高手了。再加上使得是長鞭,敵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近得了她的身,使她更有優越性。十幾招過後,瘦猴子便敗下陣來,被憐嗇一鞭卷起來,甩進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看得出來,憐嗇這一鞭可沒有用盡全力甩。這是自然的,雖然嘴上說得拽,但畢竟是上門求人家辦事的,打贏了人家就成,別真將人給弄傷了。憐嗇和憐薇這些道理還是懂的,千羽寒對于她們通曉事理也是十分贊賞的。
「行了,都下去吧,打鐵你們就在行,打架可不是你們的長處!」這時,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幾個人擁著一個人出來了,看情形,主角終于登場了。
「在下鐵昆,不知幾位姑娘跑來砸了在下的招牌是何意?」果然如千羽寒所料,鐵昆冷著一張臉,說話的時候,一雙眼楮同樣冷冷地盯著千羽寒。這也難怪,被人家跑上門砸了招牌,不生氣才怪。估計這鐵昆也是武功不高的,要不然,早就二話不說,直接打了過來。這年頭,武功不好,凡事皆矮人一等啊,即使像鐵昆這樣有名的武器鑄造師,此刻不也照樣吃癟?所以,名氣這東西,總比不上實力的。
千羽寒走上前,打量了這鐵昆一翻︰鐵昆大概四十歲上下,身材中等,略顯胖。可能由于長期在爐邊的緣故,膚色略呈暗紅。圓臉略顯胖,一雙圓圓的眼楮散發著精光。
「十年前,你得了這第一鐵的稱號。但據我所知,你自從打造出玄鋒劍後,便再也沒有神器問世了。須知道這世上的事,風雲變幻不定,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些年,神器也陸續被人打造出來,雖然比不上你當初的玄鋒劍。但誰知道你現在的手藝會不會生疏了?說不定,你今天造武器的手藝早不如以前,是不是打出來了,因為比不上別人而不敢拿出來啊?要知道,曲不離口,拳不離手的道理啊。」
千羽寒冷冷地開口,可不就是這個理嗎?好漢不提當年勇,十年過去了,鐵昆什麼都不做,卻想繼續佔著「第一鐵」的稱號,這肯定得讓人質疑。
鐵昆對千羽寒說話的同時,也打量著千羽寒。听了她的話,臉上的惱怒並沒有增加,反而多了幾分審視的味道。
「我看,姑娘不像是會打鐵的啊?」鐵昆朗朗地說道。
「沒錯,鐵師傅,我並不是打鐵。」千羽寒淡然一笑。
「那麼,姑娘是想來打造武器的?」鐵昆的眼楮閃著精光,「如果姑娘是想以這種方式請老夫出山,那未免太極端了。須知道這第一鐵的招牌是江湖朋友給的,你砸了它,那便是與江湖為敵。老夫雖然不理江湖中事,但是老夫及老夫的弟子為江湖中人打造武器無數,人氣倒還有些,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這招牌是江湖朋友給的,只要老夫開口,恐怕很多人會上門找姑娘問個清楚明白的。雖然姑娘的武功看上去不錯,但姑娘能與整個江湖為敵嗎?」
「能為了你這第一鐵的招牌而找我麻煩的,那是因為你還是名副其實,若你真配不上這第一鐵的稱號了,想必江湖中不會有人為難我的。」千羽寒唇一勾,笑得淡淡然然的。
「姑娘開口閉口稱老夫手藝退步了,有什麼真憑實據?」鐵昆的臉色沉了下來。
「沒有證據!」
「你!」鐵昆氣得臉色發紫,「姑娘你莫欺人太甚!」
「難道你不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千羽寒反問,鐵昆的臉上勾出幾分了然的表情,看來,還是他想對了,說來說去,千羽寒就是用這招逼他出手。
「沒錯,今天來的確是要你幫我打造武器的。」到了這個份上,千羽寒倒也不隱瞞。
「哼!你用這種手段來逼老夫就範,這是你的激將法,老夫豈肯甘心為你做?」鐵昆一張臉端起來,更是四四方方,那樣子看上去既嚴肅又古板。
千羽寒淡然一笑,自信十足地說道︰
「鐵師傅,這十年來,你之所以沒有親自打造過武器了,是因為你無法超越自己,以致于你自己走進了死胡同,根本出不來。同時,你失去了最初的那種激情和靈感。但是若我能設計出激起你鑄造欲——望的武器樣式來呢?」
鐵昆听到這話,臉上明顯出現了些激動的神色,同時眼里閃過一絲不信,千羽寒的確說中了他的心里話,但是他又有些不相信,千羽寒真的可以設計出激起他打造熱情的武器樣式來?
「空口無憑,還是請鐵師傅賜教!」千羽寒上前兩步,將手中武器樣式交給鐵昆。鐵昆接過去,展開細細看了起來,沒多會,身體便微微抖動起來。
「好好好好!」鐵昆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臉色因為激動而顯得更加紅了,握著絹布的手劇烈地抖了起來。再抬頭時,眼里全沒了惱怒,反而因為激動而發出煜煜光彩。
「這武器可有名號?」鐵昆再問這話時,眼里全是對千羽寒的贊賞。
「暗芒!」
「好好好,好個暗芒!」鐵昆重新低下頭細細地看著,轉而哈哈哈大笑起來。周圍一幫弟子看見師傅這神色,皆露出對千羽寒膜拜的神色。他們的師傅對造武器已經失去了熱情十年了,沒想到,今天一個小小女子竟然可讓師傅如此激動。他們都十分好奇,想湊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但是又不敢。
但凡是好的樣式,未鑄造之前,都講究個保密,如果先泄露出去再鑄造出來,就沒有新鮮感了。
「那這武器就拜托鐵師傅了!」千羽寒抱拳說道。
「你還想拿走,老夫可不許,哈哈哈!」鐵昆倒也是個性情中人。
「那這招牌……」千羽寒指指地上被她砸了的招牌。
「只要手藝在,招牌永遠不會砸!」鐵昆這話讓千羽寒對他立即產生好感。
這鐵昆也是個實在的人,不講究那些虛名和虛禮。自然,她不會白砸了他的招牌的。
「不知我什麼時候可以來拿?」千羽寒自然指的是武器,她的內心也激動得很,很想早點拿到暗芒。
「七天後!這武器需要做得精致,就是傳說中的巧奪天工,但願老夫可以做得到。」鐵昆還算個謙虛的人哪。
「七天後,我再親自上門來取,先告辭了。」千羽寒抱抱拳。
「不送不送。」鐵昆說完這話,反而先轉身朝屋里走去,邊走還邊望著手中那武器樣式微笑。
「這老頭子倒是有意思!」憐嗇望著鐵昆的背影,笑著說。
沒錯,有東西讓他看上眼了,他既沒有讓千羽寒她們賠招牌,也沒有問她們要打造武器的報酬。似乎他得到那樣的樣式來打造,才是撿到了寶似的,沒準讓他倒掏錢還願意呢。
「只怕他還怕王妃將樣式要回來,不交給他鑄造呢。」憐薇也笑著說。
「那是當然,咱王妃就是有才。」憐嗇說這話時,一臉的驕傲。千羽寒在她們心目中的地位真是越來越崇高了,她們真是愛死王妃了。
「行了,你們姐妹倆兒不必賣乖了。回去吧!」千羽寒笑了笑,轉身帶著憐嗇和憐薇返回。
主僕三人走完一段大路,轉進一條小巷子時,卻被一輛馬車堵住了去路。
「又是馬車?」憐嗇冷哼一聲,「這次又是誰想想玩花招?」
「不怕死的就盡管放馬過來!」憐薇握緊手中的長鞭,眼里散發出冰冷的光。千羽寒也眯著眼楮,眼里閃出危險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