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穿著制服的門童再次低了低頭,這時候很希望自己被徹底的忽視。
只是張碩沒這麼好心,他側了側身看了一眼身旁一米八多的小伙子,冷笑道︰「這里門檻兒高,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沒有邀請函,哪里是想進就進的。」
「嫂子這是說的哪里話,您二位能來那是我的榮幸,不給您送邀請函是不敢打擾您。駿華可是一再的叮囑我說,碩哥一向不喜歡跟生意人打交道的。嫂子您別生氣了,快里面請吧。」說著,她又向坐在車里的‘碩哥’甜甜的笑,「碩哥,我們賀董說一會兒就到。那晚我們在明湖樓定了房間想給您賠罪,卻打不通您的電話,後來不敢再打擾了。今兒您總算是露面了,說什麼也要給妹妹我這個機會。」
羅瀾也算是見慣了生意場上那一套的人,這寶馬女的一番話還真是叫她無可挑剔,好在她現在是張碩,男人不宜多話,于是她只看著自己那張冷笑的臉,下巴一揚,淡淡的笑道︰「只要我老婆高興就好,我無所謂。」
張碩是真的想要買一輛車的,他們兩個人目前只有一輛車,以前他工作起來沒有早晚,靈感一來都是整夜拍攝,羅瀾一向自強自立,他不能接送她上下班也從沒有怨言。他也沒想其他。
如今他化身為她,去了她工作的環境才知道,這女人真的是太懂事了。懂事到讓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隨便欺負的份上,卻不給他這個老公吭一聲。
此時且不去想他們兩個的靈魂會在哪個莫名其妙的瞬間互換回來,模模自己的內心,他都覺得應該給老婆買輛車了。
有心買車,他便有意借坡下驢。
他是清高,但卻從不盲目。這樣的進口車行在本市也算是首屈一指,而且他也知道這里是賀駿華的生意,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兄弟的生意他自然要照顧照顧的。
听了羅瀾的話,張碩淡笑著點點頭,問身邊的門童︰「小弟,麻煩你把你家老板的車子停回去吧。」
帥氣的門童又是一陣心顫。
羅瀾連熄火都懶得做,拉上手閘推開車門下了車。
門童在寶馬女凌厲的眼神中慌亂的上了車子,顫抖著雙手倒車,倒車,把保時捷送回了原停車位上。
大廳里原本經過刻意的裝飾過,白色的進口玫瑰裝點著大廳的角落,柔和的鋼琴曲在玫瑰香中低緩的流淌。剛剛一支舞曲落下帷幕,俊男靚女們正各自端著酒杯低聲的說笑著。有幾輛頂級奢華的進口跑車在絢麗的燈光下閃爍著尊貴的色彩,羅瀾的視線一下子被一輛魅紫色的車子吸引。
而他們夫婦的到來也讓大廳里的氣氛有些詭異。但凡看見他們二人的都用詫異的目光追隨著二人移動,且有人悄聲議論起來。
其實也不怪人家門童不讓這夫婦倆進去,實在是他們兩個穿的太休閑,二人穿著同款的男女牛仔褲,羅瀾上身穿著張碩的一件尋常短袖T恤,張碩則穿著羅瀾之前常穿的一件白色雪紡衫。兩個人休閑的樣子跟逛夜市一樣,在這些紳士淑女之中頗為顯眼。
「這兩人是誰啊?」一個四十來歲的頭頂有些禿的男人對旁邊的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級的人悄聲說道。
那人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搖頭︰「看著有些眼熟就是說不準在哪里見過。」
「看陳雅言對他們的態度好像來頭不小。」禿頭身邊的一個濃妝女子輕輕地晃著手中的紅酒。
「是啊,這女人一向眼高于頂,仗著賀駿華對她的寵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今日能親自招呼這兩個人,其中必有緣故。」
張碩感覺到羅瀾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那輛被白玫瑰環繞的尊爵紫色奔馳SL350跑車上面,便微笑回頭挽住她的手臂,輕笑道︰「那輛紫色的跑車怎麼樣?」
羅瀾滿心喜歡,微笑道︰「是很好看。」
張碩回頭看寶馬女,寶馬女陳雅言是這個車行的銷售總監,賀駿華的得力干將,听見這夫婦倆的對話忙含笑道︰「嫂子的眼光真是好,這款車有白色,紅色,銀灰色,原本並不是很出奇。這款紫色可就只這一台。紫色尊貴,跟嫂子的氣質很配。」
羅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尊貴稱不上,只是自從靈魂互換之後,張碩這廝身上的清傲之氣倒是讓自己看上去跟之前大不一樣了。原來貴氣這東西真的是靠血液沉澱的。
張碩微笑著看了羅瀾一眼,狹長的桃花眼里波光瀲灩︰「嗯,買了,就這輛。」
「這輛?」陳雅言有些為難——這輛車是被人訂下的啊。
「怎麼,有人訂下了?讓你很為難?」張碩對陳雅言的為難倒是理解,只是難得有東西入得了羅瀾的眼,他卻不想放棄。
「嗯……不過沒關系。」陳雅言的大腦飛速旋轉,不過瞬間的猶豫便做了決定,「訂車的是我的一個閨蜜。既然嫂子喜歡,我就做主把這車子給嫂子了。」
「真是不好意思,要不就算了吧。」橫刀奪愛不是羅瀾的性格,況且這車子一看就價值不菲,少說也要七位數,雖然她也知道張碩有錢,但自己若是真的開著這樣的車子招搖,恐怕會被他家老爺子給罵死。
「別,嫂子難得能看的上,真是我的榮幸。況且上次的事情我一直覺得很抱歉。這輛車算是我的歉意。」陳雅言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上次她和張碩發生矛盾,賀駿華便對她很是不滿。而且連賀駿華都忌憚三分的人物,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一輛百萬跑車表示歉意?羅瀾有些被錢砸暈了的感覺,于是忙搖頭︰「這可不行。不過是小事一樁,哪里用得著道這麼大的歉。」
張碩沉思片刻,忽然笑道︰「這樣吧,這車子該多少錢還多少錢。這車子到底是人家先定下的,你朋友那里還要勞煩你去說,在本市我不想看見第二輛這樣的車子,人情用人情還,跟錢沒有關系,怎麼樣?」
陳雅言心里一嘆,暗想到底是張家的兒媳婦,說話真是犀利不留後路。
話已至此她也只能點頭,再多說下去倒顯得自己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