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如沒去處,咱們不若順路去韻側妃那里,她宮里主殿名為秋池殿。舒蝤裻因東北角秋池之景而聞名。那池塘秋日漂浮無數綠英落蕊,寧靜清幽。是沉心安神的好去處。」
曲意心知瀠洄是故意逗她說話,也打不起心情,只索然道,「去那寧靜清幽的地方做什麼,秋意寒涼,本王妃怕涼到心里。」
將將到頃語宮的時候听到一陣「咕咕」的叫聲,瀠洄眼尖,正看到一只白鴿歇在松林中,也學著兩聲鴿子叫,白鴿便撲扇著翅膀落在她手上,鴿腳上綁著的信筒上赫然刻著火記,小小的「三千」兩字。
瀠洄抽出信後放鴿子捕食,略略看了一遍輕道,「主子,南瑤侵犯洵安邊陲,並佔領了重鎮川函,大有宣戰之意。」
曲意沉吟,「掠月好好兒的,鬧騰什麼?洵安這盤亂子,他也想摻和不成?」又眉頭一緊,「姑蘇憑昭那邊如何應對?」
「承光帝撐病返朝,似乎御醫開了新方子,身子骨硬朗許多。」瀠洄呼吸漸漸沉重,憂心忡忡道,「將軍奉旨備十萬大軍遣南部邊界,川函刺史已撤回南防,抵御南瑤人的進攻。還有楊相受賄一案尚有疑點,承光帝令其返朝了。」
曲意只感覺混亂,爹那邊打的什麼主意她完全不知,掠月既是不會背叛她,而未到逼宮的時候,他提前出兵又意在何為?至于那個被爹斗下去的楊相,是世代忠于洵安的老臣,此時又被承光帝啟用,必然不會對爹有利。爹此刻被調離朝廷,到底是擁兵自立的好時機,還是中了調虎離山記外的陰謀?
「不必回信了,容我再思量思量。」曲意愁容不展,走錯一步就步步皆輸。她走的甚至不僅僅是自己的這局珍瓏,外界瞬息變化,她能否參悟尚不是定數。就連她自己的動作,都可能改變的是整個洵安大局和王祚更替的關鍵。生活在這樣的高度,不僅僅是富貴風光,也萬分勞累。
「好好布置罷,我們演出戲給姑蘇卿皊看。我手中的權利決不能讓一個小小的充華分了去。」
姑蘇卿皊滾著輪椅進了頃語殿,頓時頭大如斗。曲意整個腦袋埋進了錦被里,只有削削的肩膀一顫一顫地聳動,惹人心生憐惜。
姑蘇卿皊嘆了口氣,右手扳著曲意的肩胛,剛想說話,就听曲意「嘶——」了一聲,猛地戰栗著轉頭,搭在身上的衣服順勢滑了下去,露出光滑的雪背。這綢衣也是曲意留心著的鵝黃色水仙綠枝紋樣,更襯得膚色柔麗,瑟瑟嬌美。
姑蘇卿皊的手指正按在曲意傷處,引得她驚慌抬頭,瀲灩眸中有水汽蒸騰,卻盈盈掛著。只是見到姑蘇卿皊的時候,睇他一睇,眼淚恰好滾落,便是鐵石心腸的人見此也不由得心疼。
姑蘇卿皊收回手指,觸到上面略有粘膩,眸色黯了黯。他亦猜到了幾分,也不虛情假意,冷硬道,「王妃這是擺哪一道呢?雖是入秋了,可梨花本王並非沒見過,梨花帶雨是什麼樣子本王還是記得的。」
曲意聞听姑蘇卿皊夾了怒火的聲音剎那間睜大美眸,言語淒淒切切,「王爺既是這般不喜妾身,又何必來瞧妾身滿臉是淚的丑模樣?倒是待在沐充華那兒來的好。伶俐的可人必定能討王爺欣喜的。王爺也不至于將火發給我了。」
姑蘇卿皊戲謔一笑,「不是你暗示本王來的麼?王妃的記性還真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