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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與荷花為你開 也許是那個從不手軟的女孩僅對他的縱容

作者 ︰ 公子瓜荷

「吃茶怎麼有酒來得痛快?」一旁石繁癲笑著拿著酒壺要往口中倒酒,晃了晃卻僅剩幾點流出來。舒 「沒‧‧‧‧‧‧沒有了。」他輕道,眉宇間的失望落寞直將瀠洄看得心中酸澀。

瀠洄七手八腳地撐著他向對面走,「你怎麼弄成這樣!」將他扶走拐角的一家客棧,坐好,瀠洄交了銀子,吩咐伙計上菜和醒酒湯,又看著他的白衣已經髒兮兮的,還破了幾處,躲在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便又囑了一句,「去買一身白衣伺候公子換了。」她想了想,將荷包取下掛在他脖子上便要離開。

「別走。」石繁迷迷糊糊地攬住瀠洄的腰身,蹭了蹭,「采桑——再陪小爺一會兒。」

瀠洄哭笑不得地看著寶藍色腰帶上多出的污跡,還是格開了他的頭,「以後……別再這樣了。」然後頭也不回地拐進街巷。

藍色身影彷消失在瞳孔中,石繁雙眸順間恢復清明,低頭嗅了嗅荷包,是蘭草的幽香。他就這樣想將這香氣攬在懷中,哪怕不擇手段彗。

瀠洄辦好曲意交待她的事,臨出折腰榭前,台台主引她去見親的的妢台台主。瀠洄不信任地看著前台主唯一的弟子。一身白色麻衣,枯黃的頭發只在發尾束了白綢。一張瘦小的臉,五官秀氣,一直垂著眼安靜地站著。身子骨也十分孱弱。瀠洄突然一掌襲了過去,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卻隨風聲睜了眼,根本不畏懼她的掌力,兩指相並直搗瀠洄心髒。

萬沒想到過的打法!瀠洄沒有留情的,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瀠洄不敢小窺,忙收掌向後退,不料那孩子竟沒有收勢,飛撲過去,仍是以爪為武器,攻向她的眉心,瀠洄看見他三寸的指甲鋒利無比,隱隱泛著翠綠。

妢台密毒見血斃命,瀠洄忙抽出一把長劍,散發出所有內力壓制住他的動作,才得以打出劍氣將他揮出五米開外。少年單膝軟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瀠洄也真氣渙散,運了一個小周天才問,「你的招式‧‧‧‧‧‧‧怎麼會這樣?」可攜百毒的體質,完全不顧命的打法,回想起來依舊讓她心驚叢。

少年沒有回答。他想起五歲事身中奇毒被家人拋棄,剛剛及笄的少女撿到他,根本不畏懼他因中毒而紫脹的臉龐,反而歪頭一笑,自言自語,「正好帶回去試藥。」他那是並不知道什麼是試藥,又有多麼疼,只記住了她莫名欣喜的笑容。從那以後,他成了她的工具,奴僕,也成為她唯一的徒弟。他的毒術招式全部承她所賜。他在一次次試藥的苦處中達到百毒不侵,在一次次對她怨恨中想要贏過她,只是‧‧‧‧‧‧還未等贏她,她已經死了。

似乎一開始就沒想過為什麼要贏她,是要殺她逃跑還是迷戀她的位置?贏了她之後‧‧‧‧‧‧‧又要做的呢?

「以後要勤于內功,萬一遇到高手必敗無疑。」瀠洄看著他毫不在乎地擦掉嘴邊的血。這孩子,真像一條蛇呢,有毒液有利牙有敏捷的行動力。但對于猛獸,自古就是庸者懼,強者欲,猛獸因為沒有智謀往往敗于強者。只是,只有獸才是最沒心機最自由的。真不知前台主是偏向這他,還是害了他。也許是那個從不手軟的女孩僅對他的縱容吧,和三千閣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和你交手,我並未用全力。」少年口氣淡淡,沒有示威和挑釁,只是在陳述事實。

瀠洄肅顏道,「那你只需記住,對閣主要絕對忠誠。」

少年將目光靈堂前重重垂下的白色黑色的綾幔,仿佛看到一個頭上僅用絲繩綁成矮髻就已經很秀氣的女孩兒,撂下筆對他笑,「日嫵,為師累了,你給我撲扇子,直到為師醒來。」

少年輕聲道,「我只忠于她一人。」在一次次練功的辛苦中也有過怨恨,在一次次試藥的痛苦中也想過逃跑,在她死後,卻變成了余生的不離不棄。

瀠洄沉默,下意識地模了模發髻間藏住的小白花,「她這一生,只忠于閣主。」

台台主將瀠洄送出門時,她月兌口問道,「台里有一對叫采桑采葭的姑娘麼?」

「確有的。」台台主道,「采字輩的孩子都是品貌上佳的。」

「可有一個白衣公子來找這兩個姑娘?」瀠洄接口道。

台台主略一思索即可了然。「護法說的定是那人了。大約從半月前他就日日來台,必是醉了的,只叫那兩個孩子伺候。開始出手很闊綽,後來越來越落魄,現在都要賒賬了,屬下就叫人將他扔了出去。還有幾分身手呢,但實在是太醉了,根本抵不過招式。」

瀠洄點頭離開,「我曉得了。」便扭動機關進入密道,通向軒清王府的路有很多條,瀠洄不知不覺地走進方才的巷子,「依台台主的話,他是真的淪落,以前過得是鮮衣怒馬的日子,現在不定怎樣憋悶」。她暗想,「就當是再看他一眼,反正也順路。」

還沒到那樣客棧,剛一到青石路,瀠洄就從一處牆根看到了石繁,曲膝蜷著,幾個孩子往他身上扔土塊,一邊扔一邊圍起來轉圈,拍手唱歌,「臭乞丐,不要臉,上輩子做錯了事,這輩子遭天譴!」石繁只是雙手握肩,任由土塊落在身上,本就破爛的衣服更看不出顏色。僵直得像一具尸體。

瀠洄甩開一個孩子站在石繁產有,面若冷霜地吐字,「滾!」

孩子們被她一嚇,都四散逃開,有幾個小姑娘還哭出了聲。

瀠洄蹲下來,撥開他髒亂的長發,看見他瞳孔十分清晰,哪怕眼白處布滿血絲,也能辨出他眼中的明亮。瀠洄莫名地有些心虛,「你酒醒了麼?為什麼不在客棧住下,洗澡換了衣服?」

石繁冷冷地推開她,靠在牆上喘氣,「是你……花曲意的走狗,小爺憑什麼接受你的同情?」

瀠洄剛伸出來的手橫在半空,她咬唇道,「主子她是有苦衷的,我也是有苦衷的。」

「設計旁人就是你們的苦衷?呵……」石繁譏誚地彎唇,「成王敗寇我不多說,你是來看小爺笑話的?」

「不是……」瀠洄下意識反駁,又將他扶進客棧,低低道,「你只管好生住下,明天我給你帶銀票,保管你過的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就當是我……補償你的。」

石繁看著面前素以干練著稱的王府大侍女,江湖中手上沾了無數鮮血的護法,多少明槍暗箭,生死攸關依然鎮定自若的少女,卻在自己面前微紅了臉。他不再抗拒,卻似笑非笑,「隨便你。」

「怎麼回來的這樣晚,可遇到了什麼事?」曲意見瀠洄進了傾語宮,揉著額上的穴位道。

「回主子,無事」瀠洄搖頭,只想先將石繁瞞下來,「踫到一個武功不錯的故人,屬下想先穩住他,待探知底細後將他吸入三千閣。」

「交給哪個堂主就好,何必你親自來。」

「畢竟曾相識過,還是屬下一人來得妥貼。」瀠洄握了握拳,平著聲線道。

「也好,既然你看好就辦吧,只是有點辛苦。」曲意道,「有什麼需要自己吩咐他們就行。」

瀠洄謝過立在一旁報道,「屬下讓人鑒定了,藥渣里有雞血藤,香加皮,絡石藤,伸筋草,澤蘭葉,槲寄生等,都是舒筋活血的中藥,但是藥性溫吞,只是預防肌肉萎縮。所以用這藥方,必是殘廢無救,就是華佗在世也絕醫不好的。」

「嗯,」曲意心安了下來,「繼續說。」

「官兵已經駐扎在折腰榭前,李行要求上繳三萬兩黃金,否則拒不撤兵。」瀠洄嘆了口氣,「三千閣若出這些錢,虧損不知什麼時候能補回來。若是不出,他們在門口堵著,吃喝全歸折腰榭管,也不是個事兒。最主要的是,他們萬一進入,知道咱們機密,就麻煩大了。」

「不需管他們。」曲意想了想,「最煩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朝中不少在折腰榭的人物,查封了他們也好不了。還是讓太子去費腦筋吧。」

瀠洄應了,又稟告了三千閣諸事,將新上任的日嫵也通通說了。

曲意沒發表任何意見,只道,「他會做的很好,前台主和本閣都不會失望。」又裹了件衣衫,「乏了,你也去歇著吧。」

瀠洄退下,曲意只感覺整座宮殿空得讓人發冷。哪里有心思去管別人的事呢,她想,大家都在歡喜和憂愁著,沒了誰也都得活下去,只是,少了重要的那個人,生命也少了一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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