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軟,她整個人再次撲跪在地,抬起霧蒙蒙的眼簾里,是那枚染著他鮮血的戒指,指尖那屬于他的淡淡體溫燙痛了她的心,一顆淚沿著她的頰慢慢地滑了下來,順著她的鼻尖滾落,那淚,咸咸的,濕濕的,苦苦的。
安飛看到她頰邊不斷滾落的淚珠,心里雖不是滋味,不過,秦少天能離開,他心里還真是高興啊!畢竟,那是他希望的嘛!這樣一來,他才有機會與念錦在一起,他喜歡念錦好多年了,只是一直都未曾向她表露過自己的心跡,他畢生的夢想,就是能夠與她走到一起,結婚生子,組合一個美滿的家庭。
那天晚上,念錦睡得極其地不安穩,夢中,她又想起了秦少天對她說的那句決絕的話「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不要,少天,揮手中,她從睡夢中醒來,這是一個孤寂冷清的世界,手心一疼,攤開手掌,借著窗外飄進來的微弱的路燈光,她看到了手里緊握的婚戒,也許,他並沒有騙你,蘇念錦,他是真的愛你,你可願意就這樣放棄一個願意為了你連生命都可以舍棄的男人。
想著森山野林里,他用嘴吸走她腿肚上的蛇毒汁,為此,在他意志最脆弱的時候,他的敵人還差一點兒要了他的命,是的,她一直就在猜測那個想要他命的壞人是誰,她不想去推測,寧願就這樣縮躲在殼里,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呆在這一片呼吸著自由空間的純淨天空下,可是,如果他是真的愛她,將來的人生歲月,她會不會遺憾,遺憾自己曾經錯過了那個優秀的男人,他是一個權勢滔天的市長啊!居然為她吸毒,說不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可是,他真的這樣做了,她一直擔心會是他的另一個騙局,可是,如果是想報復北宮滄或者傅雪菲,聰明睿智的他要什麼辦法沒有,何必要苦苦地巴著她不放。
做戲不可能這麼真,只是,她怕呀!所謂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蛇,而且,她也極不情願跨進秦家那道大門,與傅雪菲成為妯娌,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人還有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這也許就是她排斥秦少天最主要的原因。
傅雪菲與北宮滄對她的傷害已經成了一個烙印,這烙狂已經刻在她的骨髓里,讓她不去計較所有,讓恨消磨,那根本是難如登天的事兒,她可以做到成為陌路,卻做不到共同生活在屋檐,看著他們親親我我地上演恩愛的場面,她不想面對那麼一天啊!
那天晚上,秦少天是連夜驅車離開的,離開的時候天還下著雨,念錦打了一個電話給李鄉長,就得知李鄉長並不知道他的離開後,她心里就有一些忐忑不安起來,她擔憂著他的安危,站在自己宿舍窗口,望著窗外淋淋瀝瀝的飄灑的細雨,念錦的心象是被什麼狠狠地抓握著,難受的緊,她也沒有想到他會來,還有,那個藥醫箱是什麼時候放在她床下的自己並不知道,也許是安飛放的吧!要不然,他怎麼知道床下有一個醫藥箱,她的腳也是,偏偏在那個時候就扭了,安飛送她回來不過是一翻好心,她無法去責怪安飛呀!
只是,如今,看著窗外蒙蒙的細雨絲,心里有些糾葛,心里暗忖著,他的坐騎雖算不上很昂貴,但是,也是保質保量的,可是,雨都下了好個時辰了,路上肯定是打滑的,她就定定站在窗前,面情掠過縷縷擔憂,一顆心緊緊地糾結,直至掐指算了算時間,算算時辰,他應該到了W市了,並沒有任何人打電話給她,她才安然上床睡覺。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許多的惡夢,夢中,是秦少天將她壓在那一片竹林下與她歡愛的一幕,而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引來了那只凶殘的野獸,狗熊張開了大嘴將她們撕成了碎片……
那一幕是多麼的血腥,後來又做到了秦少天驅車滾落下山崖的畫面,滿臉是血的秦少天憤怒地沖著她嘶吼,眼楮里充斥著殷紅的血絲。咬牙切齒地將手中的那顆染著他血液的戒指狠狠地砸向了她。
「蘇念錦,你這個絕情的女人。」畫面又切換了,是一身西裝筆挺的秦少天,深情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她如玉的臉孔上,然後,眼神中盡顯寂寞與落寥。
最後,英俊陽剛輪廓布滿了疲憊,微閉了閉眼瞳。「蘇念錦,愛你真的好累,從此,你我路歸路,橋歸橋吧!」就是那一句分手絕決的話讓她倏地睜開了眼楮,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背心處冒出了冷汗,驚魂未定地瞟了一眼窗外漆黑的星空,雨雖然未停,可明顯轉小了,但,還是能听到沙沙沙的細雨聲。
並不是一個夢而已,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秦少天是真的再也不會來找她了,從他離去時絕決的語氣就可以听得出來,他已經心灰意冷。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麼?她一直躲著他,甚至不惜拿安飛當炮灰,就是想他離開,從此與他形同陌路嗎?
為什麼自己的心卻空落落的?空的啊!比兩年前與北宮滄離婚的時候還有空。
心情稍稍平復,重新躺在床上擁著絲被,盡管合上了眼,但是再也無法入睡了,驀地,左胸空就是猛地襲來了一陣劇烈的痛楚,象被一根針扎了一樣……
數天後,念錦結束了一天的教學生涯,剛換著備課本走回自己的宿舍,便看到了她的宿舍前立著一抹高大健壯的身軀,男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同色系的筆筒長褲,里面著一件V字型領的針線衫,看起來有些性感時尚,整個人象是從櫥窗里走出來的模特兒。
見她歸來,笑臉吟吟地抬腿向她步了過來。「弟妹,讓我好等啊!」
「呃!」見到秦煜湛的那一刻,念錦顯然有些意外,是呵!沒想到秦煜湛會三翻五次到這種窮困地方來,據她所知,東方集團的生意做得很紅火,銷售量總額在中國商界算得上躍躍領先,是知名的大企業家了。
秦少天從政,秦煜湛從商,這兩兄弟都是秦戰北看重栽培的兒子,當然,也許在秦戰北心里,還有那個私生子北宮滄的一席之位,只是,北宮滄拒不接受罷了。
東方集團的事業如日中天,秦煜湛管理著那麼寵大的集團,日理萬機之際,還有閑情逸致來這里游玩,能不讓她感到奇怪嗎?
「秦先生,你怎麼來了?」一句‘秦先生’,無形中就劃開了她與秦少天,與秦家的距離。
「噢!」她陌生的稱呼讓秦煜湛面情掠過一縷窘色,很尷尬地抬指模了模鼻子。
「有什麼事嗎?秦先生。」念錦想抬呼他進去坐,可是,又想到了自己一個女人的單身住宿,隨便讓一個男人進總是不好的,所以,她站在門口並沒有打算開門的意思。
「蘇小姐,我想跟你談一談。」秦煜湛眼光閃爍,嘴角浸著斯文的笑意,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好,去那邊會客室吧!」念錦只得領著他向學校的會客室走去。入了會客室,她用一次性杯子為他泡了一杯熱荼。「不知道秦先生找我有何貴干啊?」念錦眨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一頭霧水地望著秦煜湛。
「少天沒簽字,你們不算離婚,我還是你大哥。」秦煜湛薄唇輕掀,語調輕柔,給人一副溫良如玉之感。
听到他談起了秦少天,念錦從臉上調離了視線,佯裝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窗外。「听說秦先生生意做得非常大,報志上經常見到你俊朗的身姿呢!」她故意岔開了話題,秦煜湛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只是繼承了家族事業而已。」他也不過是北京眾多仗著老頭的薄面在商場上打滾,那些高官經常會他開綠燈的闊公子哥兒,輕呷了一口手上的清荼,唇齒留香,凝望著念錦白玉般臉龐的眼神有些迷離,這清荼就象她一樣,紅撲撲的臉蛋,過于白皙的肌膚,清新月兌俗的五官,就僅僅只是這樣望著,他就有些心驚蕩瀾了,迷醉其間了,難怪老二與老三的戰爭如火如荼。為她爭得死去活來,仿若古代金戈鐵馬的生涯。
「念錦,想知道少天為什麼一直這麼憎恨秦家,忤逆父親不?」見她垂下眼簾,並沒有拒絕,他及時向她講起了一個故事,一個關于秦家的故事。
凝望著她,眼神有些飄渺,他向她娓娓地道來︰「母親死時他才五歲,前一晚,他親耳听到母親與父親大吵了一架,父親絕然地拂袖離去,無論母親如何去哀求,甚至委屈求全同意他將那個女人帶回家,也喚不回他被別的女人勾走的心,母親心灰意冷之時,吞了大把的安眠藥與世長辭,少天守在母親的遺容前,整整僵跪了兩天兩夜,跪到連膝蓋都月兌了一層皮也不肯起來。從此,他就變了,變得少言寡語,從不肯听爺爺的話,尤其是非常排斥父親,三年特種兵生涯後,他去C市當了公安局局長,一次宴會上,無意中,他遇到了傅雪菲,當時的她名桐華,然後,他們就進入熱戀期,當時,少天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對我說,他終于找到了與母親神似的女人。
其實,並非傅雪菲與母親長得並不像,他所謂的神似,只是傅雪菲身上的一種特質,質樸,純善的特質,念錦,你應該知道,桐華是他心里一個幻影,善良純樸的桐華其實並不存在,在一次出任務時,少天的眼楮受了傷,他瞎了,桐華借此離開了他,原來,她只是想攀一個*,隨著當今女性追求的時潮,讓自己少十年奮斗而已,也許,少天最初接近你的目的確實是為了想報復傅雪菲,可是,你應該有感覺,糾糾纏纏都已經兩年了,那份最初的想法早已經隨著你的純樸與善良而變質啊!我是他的大哥,從小,我們感情很好,我從未看到過他如此在意過一個女人,只除了你,念錦,回去吧!現在的他非常需要你。」
秦煜湛說了這麼多,原來是為秦少天當說客的,最後一句「念錦,回去吧!現在的他非常需要你。」才是他這次前來的目的,才是他不遠千山萬里來找她的核心話題。
「我們不可能的。」她仍然堅持初衷婉言謝絕。「為什麼不可能?你們早已經是夫妻,你不能因為小滄的錯誤,而讓少天來承擔,這樣對他並不公平,再說,他對你是真心的,要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出車禍……」
是的,要不是因為少天出了車禍,他也絕不會到這種窮山溝溝里來,公司里還有好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車禍?」念錦閃躲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秦煜湛糾結的臉孔上,紅撲撲的臉蛋滿是訝異。
「是的,那天晚上從這里回去的路途中,他的車摔下了山崖,當時整個人都昏迷了,一位好心的先生將他送去了醫院,經過九個小時的搶救才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你知不知道,父親都快氣瘋了,都說你是專生來蠱惑他的妖精。」
「不……他沒有這樣說。」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得有些欠妥,秦煜湛急忙糾正,此刻,念錦並沒心情去在意他的這些話,她心里只有一句話在回旋,繚繞在她心間。「經過了九個小時的全力報救,他才從鬼門前撿回來一條命。」
果然,果然他出了車禍,她一直就覺得自己眼皮跳得厲害,他離去的那天晚上,她的左心肺還象一根銀針在狠狠地扎著,原來,她都是有感應的。
心,怦怦地跳著,這樣的消息讓她難受,更讓她驚慌,心,擰成了一團,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現在,雖然出了院,他都還不能下床,一直由兩個高特護士照顧著,丟下了一大攤的工作,可是,護士們傳言,即便是躺在手術台上昏迷不醒的時刻,他嘴里就一直呼著一個人名。」念錦。「老二被人嘲笑是W市政界歷史以來最痴情的市長呢!」瞟了一臉黯淡的念錦一眼,眸光落定在她十指緊緊交扣的手掌上,眼角劃過一縷詭光。
「他真的非常需要你,傷了一腿,醫生說下半生恐怕都只能拄著拐杖過日子了。」
什麼?聞此惡秏,如晴天一個霹靂,念錦嘴唇開始顫抖,心跳也迅猛加快,喉嚨處干澀的連一句話也說不來,水燦燦的大眼里蓄著淚光點點,眼前的視線即刻蒙著一層透明的水色。
少天,秦少天,活生生的一個人他怎麼就會出車禍?那麼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男人下半生會拄著拐杖過日子,那會要了他的命啊!他會生不如死,她懂他,了解他,他與她一樣,高傲,冷情,目空一切,憤世嫉俗,那麼高傲的一個男人,他如何能承受啊?她在心底里嘶嚎。
見時機已經成熟,秦煜湛一把拉起了念錦顫抖的手指。「走吧!跟我去看一看他,至少,他是因為你才搞成這樣的,念錦。」
「嗯!好。」不敢遲疑,天大的隔閡在他失去一條腿的面前都變得黯然失色,念錦轉身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急急忙忙隨秦煜湛奔赴回W市,她此生是不打算回來的,沒想到,在得知秦少天出車禍的這一刻,她再也顧不上許多,過往的恩怨都將統統拋棄。
是的,她的心痛了,狠狠地糾結著,原來,自己對秦少天並非是毫無知覺的,她只是不想自己再受第二次傷害而已,如果他愛她是真心,那麼,她又何必如此執著,讓她與他都痛苦呢!
車子沿著環形公路飛速行駛,窗外的風景還是那麼優天意,如她記憶中的一樣,遠處,一望無際的海岸線浪花翻卷,有幾只白色的鳥兒好似海鷗正在大海上空盤旋,視線收回,落定在車窗外那一簇簇渺小的微黃色花朵上,黑色的花盆很小,花朵綻得正艷,無數的黑花盆被園藝工人瓖成了一圈又一圈弧形的花環,鮮花點綴的世界是如此漂亮美好,車子越過了淡水河一帶,象市中心沖去,窗外的景色也迅速在移動,兩年了,她又回到了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曾經帶給她甜蜜卻又有無數傷痛記憶的城市。
這里是她的故鄉,也是埋葬父親前程與生命之地,如果父親還在世的話,也許,今天的她雖然失去了北宮滄的愛,至少還有父親在她身邊,讓她可以感受一下親情的溫暖。
想著秦煜湛對她說過的話「護士傳言,他在昏迷不醒的那一刻,也都在囈語著一個人名」念錦。「老二被所有人嘲笑成W市政界有史以來最痴情的一位市長。」
都說失之桑愉,收之東隅,也許,這就是那一句話的精髓所在吧!失去了曾經的幸福,她卻收獲了秦少天的愛,作為一個婚姻失敗的女人,遇到秦少天這樣的男人,是她蘇念錦一生最大的幸運。
燈紅酒綠,無數霓虹燈閃爍,屬于暗夜的喧囂才剛開始,車子緩緩駛進了市中心一套高級住宅,秦煜湛將車熄了火,與念錦雙雙下車,領著她走進了三單元入口。
站在那扇號華的雕花紅漆大門前,念錦的心擰作成一團,心情萬分復雜,擔憂著秦少天,又怕他難以接受自己的改變,如果想回到他身邊,是不是讓他會有另外一感覺,是她同情他,憐憫他。
她還來不及想到更多,秦煜湛已經按下了門玲,門內有腳步聲傳來,房門開了,卻露出了秦少天那張帥氣陽剛的俊顏,面色略有潮紅,發絲有些零亂,身上僅穿了一件純白色的襯衫,領帶也歪歪斜斜掛在脖子上,腳上穿著一雙涼拖鞋,看到門外的女人,迷離的目光漸漸清朗,甩甩了頭,確定眼前的女人真是他魂牽夢縈的女人,面情掠過一縷異色,也許,沒想到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女人會回來,而且,手上還拎著簡單的行李。
念錦望著他,看到他的腳完好如初,並沒有上崩帶,也沒有拄拐杖,滿臉的擔憂即時就幻成了滿腔的怒意。
忽然才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了。
「你……」正欲想回頭罵那個始作俑者秦煜湛,沒想到,眼前人影一閃,有股力道往她身上猛地一推,她整個人毫無預警地向前撲前,恰巧就落入了某男人強健的胸懷。
「謝了,大哥!」男人剛沖著門外說了一句,隨手‘澎’的一聲就用腳踢上了房門。
知道自己上了當,念錦心里雖急,可是,她並沒有動,就這樣被秦少天緊緊地摟抱在懷里。
見她沒有掙扎沒有動,他緊緊地箍住她細腰的手松了松,畢竟,弄疼她,他可會心疼的。
他很高,足足高了她一個頭,被他摟在懷里,給人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將頭靠在她削瘦的香肩上,閉上了眼楮,吸取著她身上散出來的淡淡花香,兩年了,她還是用著同一種洗發水,桅子花香的味道,讓他深深地懷念,深深地著了迷,輕喘了一口氣,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疼痛的感覺襲上心頭,清晰的痛楚讓他明白不是做夢,她是真的回到了他的懷抱,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離開自己,這半個月來,他好想她,比原來更想了,因為,吃起她來的那種味道很不錯,他好象漸漸地有些上癮了,欲罷不能了。
「為什麼要騙我?」空氣里,能夠清晰地听到彼此輕淺的呼吸聲,嘆了一口氣,她問,沒有發火,心里很平靜。如果不是秦煜湛騙她,她又怎麼會知道秦少天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已經是這麼地重要了。
「不是我哈,是大哥,我也事先不知情的。」怕心愛的女人發怒,秦少天急忙為自己避清。不過,他真的很感謝老大,要不是他想出這樣的主意,他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挽回她的心呢!
「再說,他也沒有騙你,我的確是出了車禍,你瞧!」他指了指自己額角的那塊白色的紗布,那是他前兩天開車時心不在央撞到了一塊大石頭,頭踫到了擋風玻璃上,自然是出了不少的血。
念錦見那紗布上還有一些殷紅的血漬,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大半。是呵!盡管是秦煜湛騙了她,可是,她情願他是騙她的,如果真了真的,那麼,秦少天下半輩子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呢?
「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以為……」說著,眼淚差一點兒就流了下來,可是,瞠大眼瞳硬是將淚滴逼回了眼眶。
「那一夜,下那麼大的雨,我一直就在擔心,山路滑坡。」「沒事,我秦少天有福星高照呢!」見她擔憂著自己,心微微一動,他捏握住她的縴玉素手,有什麼東西墊了他手心一下,垂下視線,一抹光亮刺痛了他的眼楮,是那枚他砸的,他親自為她挑選的結婚戒指,如今,她心甘情願地戴上了,這說明什麼啊!此刻,他象一個情竇初開的小伙子,真想抱住她,瘋狂地在屋子轉幾個圈兒,可是,也許是由于年紀的原因,他硬是忍住了這種沖動,心里象吃了蜜糖一樣甜,心愛的女人擔憂他,這說明她心里有他啊!這對于他來說,真比升官進爵還要來得高興啊!
「少天,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仰頭,深深地望進了他的眼,她輕輕地對他說。
「好。」俯下頭,性感的薄唇尋找著她的唇,四片唇緊緊地貼在了一起,久久都不曾分開,象干柴遇到了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屋子內不一會兒就已經春色無邊。
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還在閃爍,那套高級住宅區的樓下,有一輛車尾燈霧氣久久不散,象繚繞的雲宵,有一抹高大的身形倚靠在車身上,嘴角猩紅忽明忽滅,路燈微弱的燈光打照在他的臉上,垂落在眉宇間的發絲在立體的五官上印下一片光影,猩紅發出最後的璀燦,漸漸熄滅,食指卷曲,輕輕地彈,熄滅的煙蒂便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飄向了地面。
抬頭,撫開垂落在額角那一綹發絲,深邃的黑眸凝向了樓上某一個地方,清楚地看到了那里的明亮的燈光忽然熄滅,嘴角勾出一縷若有似無的笑影。
「少天,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將她送到你身邊真正的目的。」
久藏在眉宇間那深濃的戾色漸漸浮現……
打開車門,坐進了車廂,拉開引摯,抬腳狠踩下油門,灰色的勞斯萊斯車輛便象箭一樣馳出,瘋狂地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狂飆,夜深人靜之時,唯一飆車才能發泄自己積壓在心底二十幾年來的憤怒情緒。
念錦回到了W市,成了秦少天真正意義上的妻子,他還經常帶著她出席各種政商宴會,本想調她到市辦公廳做他的秘書,好天天與她在一起,可是,她卻不樂意,怕遭人閑話,硬著頭皮回到了招商引資局,科員小許已經晉升為科長了,局長已經換了,不再是倪局長,而是一位更年輕,更有學識的男人,男人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听小許給她說,好象是她老公秦少天的心月復。
在職場上混了這麼久,再次見到小許,念錦總感覺她變了,變得比以前更會說話,更會阿諛奉承了,知道她成了秦少天的妻子,她說話也象原來了肆無忌憚了,總給她一種小心冀冀的感覺。
秦少天對她很好,出差時,總會為她帶回來許許多的禮物,她的手飾那個梳妝台的抽屈都放不下了,捧在掌心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真正的體驗到了被男人寵著的感覺,她愛他,他也愛她,大家都說她們是絕配,男才女貌,只是,這些話不過是仰仗著秦少天如今在W市的權位,就象當初,父親在市長之位上的時候,她不是象公主一樣被眾人吹捧著成長,可是,父親逝世時的葬禮冷清的讓人心寒,所以,她才徹底地看清這個世界,世態炎涼,對那些巴結奉承的話早就已經勉疫了。
日子悄然從指縫間流失,下了班,她隨著下班人潮走出招商引資局的大門,謝絕了好幾個邀她搭便車的同事,她還不想這麼早回去,不想回去面對冷冷清清的屋子,空蕩蕩的,是的,少天又出差了,這次好象是說飛泰國,他出差的時候,是她最寂寞難熬的時候。
她一個人沿著環形柏油馬路慢慢地行走著,驀地,有一張白紙飄了過來,這些人太不愛護環境了,怎麼能亂扔垃圾呢?彎下腰身,她撿起了那張紙,正欲將它丟往旁邊的垃圾箱,突然,眼尾瞟到了一排黑色的字體。
「博愛醫院是專門治療不孕不育癥最好的所在,如果你想要一個寶寶,如果你想要一個完美的人生,不妨來這里離試一試,博愛會讓你美夢成真。」
完美的人生,是啊!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只能算得上半個女人,無法為秦少天生下一男半女,是她心底最大的傷痛,當初,如果她能夠生養,北宮滄或許不會與傅雪菲搞出那麼多事情來,如果她得了這種病,也許,好多人的人生都會改寫。
包括她與秦大市長的人生。
恰在這時,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向她跑了過來,一不小心,小身子便往地面栽去,哇哇哇!清脆響亮的小孩子哭聲響徹在空氣里,由于哭泣,女孩粉女敕的臉蛋一片緋紅,脖子處連血管也賁了起來,是摔疼了吧!她上前一步剛想抱起那個小女孩,沒想到,一位穿著黃色連衣裙,打扮時髦艷麗的女人急忙奔了過來,先她一步急急地抱起了小女孩,摟在懷里心肚寶貝兒地叫著。
「妞妞莫哭,媽咪呼呼,呼呼就不痛了。」女人替女兒搓揉著她的小膝蓋,還一邊哄著她。
「妞妞,爹地等著我們呢!想要睡夢女圭女圭不?走,爸爸說帶你去買去?」「嗯!」听到了自己喜歡的玩具,小女孩果然停止了哭泣,眼角掛著晶瑩閃亮的淚珠,向不遠處站立一個男人揮了揮小手,小嘴不停地呼喊著「爹地。」
男人望著這對母女,臉上掛著難掩幸福的表情,一雙眸子直直地凝定在母子倆身上,就仿若她們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念錦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那甜蜜而又幸福的一家三口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馬路的盡頭,她才回過神來,多麼幸福的一家三口!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這些日子以來心里為何空落落的?如果有一個孩子那該多好呀!是的,如果有了孩子,少天出差了,孩子也會陪伴她身邊,讓她不至于感覺到孤單與落寞,真正的幸福應該是一家三口在一起,而不是象現在這樣,有了孩子,也許有朝一日就算少天變了心,她也不會埋怨什麼了,而她也算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驀地,腦海里回旋著秦少天最初應諾她婚姻的話「我們可以效仿西方公民,或者試管嬰兒也行。」
是的,試管嬰兒,試管嬰兒也是屬于自己的孩子,只是受孕時並不是兩性結合來得那麼自然,但畢竟,也還是他與她的骨血啊!也屬于是她們愛情的結晶,這樣想著,念錦有些激動起來,是的,她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屬于她與秦少天的孩子,想得發瘋。
那天晚上,秦少天風塵僕僕地歸來,都說小別勝新婚,洗了澡,兩人完成了一件驚心動魄*大戰,喘著粗氣,他還在她里面留戀忘返回味著那*的一刻,微眯著瞳仁,不肯離開。
「少天,我們要一個孩子吧!」長指在他健碩的胸膛上不斷地繞著小圈兒,秦少天意欲想抓握住她小手的大掌頓時僵在了半空,這不是她一直不願意面對的問題,今天是怎麼了?
「不談這事。」他抽離身,裹起絲被想撐起身體去浴室清洗,沒想到她卻伸手拉住了他的一支胳膊不允許他離開。
「少天,都說生育是女性最神對的職責,我想要一個孩子,一個長得象你一樣的男孩,好嗎?」
見她並沒有半分開玩笑,語氣是那麼認真,秦少天眉心擰成了一朵小褶皺,其實,他何償不想要一個孩子,一個長得像她一樣的女孩,可是,這是她心底最深的痛,不能生育,除了不想讓她去挑開她的傷疤外,其實,還有第二個原因,那就濁他不想要她去承受那種被器皿穿刺皮肉的痛苦。
「念念,現在要孩子還早了一些,我工作很忙的,沒時間去照顧孩子。」這只是借口,是傻子都听得出來,真有孩子,她們可以請一個保姆,並不會要他花多少時間去照顧啊!
「我去咨詢了幾家醫院,試管嬰兒……」她剛提到了那幾個字,男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喉嚨里情不自禁就逸出了兩字「胡鬧。」
他這一吼,吼得念錦一愣,看著他一臉郁憤,心中,有一股酸楚在涌動,原來,他跟北宮滄一樣,終究還是嫌棄她不能生育,是呵!堂堂一個W市的市長,老婆不能生育,還要去做試管嬰兒,很丟人,很沒面子吧!她幽幽自嘲地想著。
看著她臉上的喜色一點點地褪去,明亮的水瞳中益滿了痛苦,心里,挫敗地吼,少天急忙將她摟進了懷里。
輕聲安慰道「念念,我不想要什麼孩子,我只想要你,你明白嗎?」
「可……是,不會生孩子的女人不是一個好女人,更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少天,我真的很想為你生一個孩子啊!」真正的想法,她沒有說出來,她怕,沒有孩子的婚姻她沒有安全感,因為一向都說孩子是夫妻關系情感的紐帶,可是,她們就缺少那一根紐帶啊!少天條件如此優越,隨便走到那里,都是一個天生的發光體,能吸引住無數女性的表睞與追逐的目光,她怕,怕有朝一日,當他對她厭倦之時,會說︰「蘇念錦,離婚吧!我已經不愛你了。」他說愛她,可是,這種愛能夠持續多久,她更怕在這樣日新月異的社會里,他的心莫名地會被它女孩勾住,如果真到了那麼一天,她蘇念錦就什麼都沒有了,她怕啊!唯一替他生一個孩子,她才會有真正的安全感。
北宮滄的背叛是她心底最慘痛的陰影,她不想再來一次那樣的傷害,那樣的話,她會連再生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孩子的事以後再說,念念,我先去洗一下。」他輕輕地拍了拍的肩膀,俯下頭,輕輕在她額角落下一個愛憐的吻,然後,下床信步向浴室的方向走去,念錦捏著被子半撐起身,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浴室的門,那高大的身形仍然俊美,還有一些冷妄,也許是她多心了,可是,她總感覺自己無法生育的事情他並不象是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坦然,至少,血氣方剛,年輕有為的W市第一任常務市長,不止娶了一個離過婚的二手女人,這女人還無法為他誕下一子半女,參中政商宴會時,他也面上無關吧!她擔心,天長日久,這件事會成為她與他之間的隔閡,她不想要那樣的結局啊!
那天,她一個人去了醫院,做了一系列身體檢查,就將偷來的東西交到了醫生手里,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戴著口罩的醫生將窗幔拉上,擋住了窗外晃得眼生疼的陽光。
「李小姐,這過程會很疼,你忍一忍。」醫生眼楮里蓄滿了笑意,面容很慈祥,從她講究的衣著,高雅的氣質就可以瞧得出她肯定是一位有身份與地位的女人,只是,做試管嬰兒這種事情,很多人都願意用自己真實的性命,畢竟,中國人思想守舊,還沒有國外的人們那麼開放。
「嗯!」她輕輕地點了點點,腦子里回繞著數天晚上,偷自己老公精子的那一幕,第一次,她穿著從商場買回來的性感睡衣,第一次有所目的去勾引著秦少天,兩性iao歡,刻骨纏歡,他好象很疲倦,做完直接到頭去睡去,也讓她順利地取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也許,他會生氣,會發怒,可是,生米煮成了熟飯,手術都做了,他也沒有辦法只得坦然接受了,這就是念錦打得如意算盤。
猛地,一陣椎心的刺痛襲上四腳百胲,象一根巨大的針在她那里穿刺著,胃一種痙萎,咬著牙承受著那極致的痛苦,片刻後,疼痛並沒有緩減,甚至比先前更痛,那種痛苦是說不出來的,總之,有生以來,念錦還未曾經歷過這種絕世的皮肉之痛,汗水從她背心冒了出來,身體難抑苦痛,輕輕痛了一下。
有一道慈祥的聲音從頭頂飄了下來。「挺住,李小姐,不能動,要不然就前功盡棄了。」醫生的旁邊不知何時站著兩名穿著粉紅衣衫的護士,她們同樣戴著白色的口罩,眼楮凝望著醫生見證了所有試管嬰兒的整個過程,一名護士也許是來實習的,眼楮眨也不眨的,雖然看得專注而認真,但是,眼底還是略微閃過幾縷懼意,胸口還有一些起伏,是害怕緊張吧!是女人都不想遭這份兒活罪,如果能夠懷孕,正常生孩子,那該多好呀!
念錦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手也死命地握住了手術台的邊緣,縴長的指節用到泛白,睜著那雙水燦的大眼,她親自看到了站在前面的那位有經驗的護士將那根裝有胚胎的管子遞給了老醫生。
然後,襲來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那疼險些讓她眩暈過去,可是,僅止兩分鐘,頭頂就傳來了醫生充滿喜的聲音「李小姐,恭喜了,李小姐,手術很成功。」
「不過,你不能動,起碼要躺在床上半個月,胚胎深植在你體內了,才不會事半功倍,切忌,切忌啊!」
醫生摘下了口罩,露出她那張茲祥,和藹的臉,還有那一雙蓄滿了笑意的雙眸。「最好通知家屬來接你回家,千萬不要動啊!」語畢,還向身後的兩名護士交待了什麼,然後,帶著一名護士走了出去,一名護士留了下來。
「生命真是很奇妙,李小姐。」實習護士態度熱絡地與她說著話,並察看了她手腕上那根針管,里面還正在徐答向她體內輸送著一些藥物。
「嗯!」念錦輕輕地應了一聲,她很贊同實習護士的話,生命很偉大,今天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剛才最後醫生將胚胎稱植到她體內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痛到連五髒六腑都粘連在了一起,痛到她想要撕裂了自己,就這樣死去。
仰起頭,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鬢角無聲地淌落,盡管那手術會傷害到自己的肝、髒、脾,可是,她不後悔,因為,她終于有了他的孩子,有他們自己的骨肉,喜悅擴散到了她的四肢百胲,心里那份歡樂根本難以用筆墨去描述。
她本來是要瞞著秦少天的,可是,如今,她不能動,她如果自己打車回家一切就前功盡棄,不想讓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顫魏地拿起手術台邊的包包,模出了手機,垂下眼簾,找到了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抬指拔了出去。
「喂!」電話里傳來了低沉渾厚的迷人嗓音,還伴隨著‘沙沙沙’的響聲,是他揮動鋼筆簽字的聲音吧!
這一刻,僅僅只是听著他的聲音,她心里都會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是啊!終于有了他的孩子,她們之間一定會走下去,幸福地走下去,只要一想到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念錦的心激動了。
「少天。」握著手機,她喚了他。聲音帶著一些不尋常的傻啞。即刻,那沙沙沙的寫字聲音停了下來。「念念,你怎麼了?你在哪兒?」聲音有些焦灼,還夾雜著莫名的擔憂與緊張,看來他是真的愛自己,也不枉費她將心交給他,秦少天。
「我在錦沙市的*的醫院里。」「你到哪兒去干什麼?」音量陡地提高,再也不似先前的散漫。
「謝謝秦市長。」對面是一道柔軟的清晰女音,好象是某人拿著簽署好的文件閃人了。
「我……我做了手術,試管嬰兒,現在,醫生說不能動,我無法回來。」她怕自己猶豫一下就不敢告訴他,只得以最快的速度飛快地月兌口而出。
男人也許有些錯愕,還有一些震驚,也許,他沒想到自己的老婆居然跑去鄰市做試管嬰兒的手術,而他這個丈夫還絲毫都不知情。
「胡鬧。」一記冷咧的聲音襲上耳膜。「我……我……。」她知道他會生氣,因為,他一直就不贊同自己這麼做,可是,她也是為他們的將來考慮啊!「少天,我……醫生我不能動,一動孩子就沒了,你能不能來接我啊?」咬了咬唇,她壯著肚子說出了讓他來接她的話。
見電話里傳來了一陣沉默,念錦失望的心狠狠地攫緊,她輕輕地吐出一句「或者,你派過人過來接我也行。」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听著電話里傳來了「嘟嘟嘟」聲,念錦听到這句話,心里的不安終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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